130、大鱼初探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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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妃脸色怎的这般难看？是不满臣妾，还是不满陛下？”
岳贵妃身上披着狐氅，刚想抬头看晏渊，却发现晏渊的注意力并不在自己这儿，顺着他的目光，便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看不清神色的孟钦。当即笑了笑，娇媚的嗓音中隐隐掺杂了些许炫耀。
孟钦似乎并不理会她这话，一双清眸看向了晏渊，声音似乎有些无措：“臣……臣不敢。”
是控诉，还是害怕？
晏渊恍惚能听见这声音里的颤抖，不由得微了微蹙起眉。
声音也是冷硬的：“都回宫罢，今日的事，到此为止。”
他说着，扫了一眼一旁候着的福海禄。
“陛下，孟妃他私会……”
岳贵妃并不满意这个结果，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晏渊投来的冷漠视线吓得噤了声，涂了寇丹的指甲狠狠嵌进了掌心：“臣妾告退。”
“嗯。”晏渊应了一声，又让宫人将那侍卫松开，却并没有要放人走的意思。
殿内的人也陆陆续续离开了。
“主子，咱们走吧。”竹木拉了拉孟钦的衣袖。
孟钦这才回过神，抬手拨了下耳边的发，露出了手腕上的红绳。转而跟着竹木走出了殿门。
晏渊收回了看向孟钦的隐晦视线，坐到了长榻上。
眼眸微垂，声音低沉：“说吧，岳贵妃用什么威胁你了。”本来审人这种事情是用不着他亲自来的，但面前这人，似乎有些熟悉，但又实在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越将嘴唇微动，却是什么也没说，只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
“臣，赵家二子。”
听到这个姓，晏渊这才有了印象，赵成可是一代猛将，为晏国做了不少事。不过在东夷之战结束后反叛了。
晏渊原本是要下令诛其九族的，但长公主力排众议，硬是要保下赵氏一门，还称赵成反叛另有隐情。
那时晏渊刚即位不久，根基还不稳，不好和晏兰亭撕破脸皮，便判了个流放。
没想到……
晏渊看着手上的信，忽觉得沉甸甸的。
“岳国公……”
大鱼浮上了水面，但水面之下，不知还藏着多少帮凶。是时候该敲山震虎了。
“此事朕知道了，明日，你且与朕一同上朝，再将这封信呈上来。”
晏渊笑了笑，将信还给了赵将。
然后便让心腹带着赵将去侧殿安顿。
偌大的殿宇便又陷入了沉寂。连晃动的烛火也无端透出几分孤独。
殿外——
孟钦正走着，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福公公？”孟钦有些疑惑。
月光透过云雾镀在他身上，一时间飘渺得不像话。
福海禄愣了一下，心里叹了口气，让身后的小太监将准备好的一件暗玉青满放狐皮大氅递了上来。
“陛下怕您冻着，让奴才来给您送件氅衣。”
孟钦一愣，目光落到面前的大氅上，唇角泛起几分笑，眸子却依旧不起什么波澜。
“有劳公公了，还望公公代我向陛下道谢。”
福海禄当了大半辈子的人精，自然听得出孟钦语气中的低落。只是这天家的事，从来不是他能插手的。
不过……
“大人这段时间千万要保重着些身子，陛下心里，还是有您的。”不然也不会让他来送衣服。
“嗯，谢公公提点。”
孟钦当然知道晏渊想做什么。将来的日子还很长，即便是回到过去，也于过是时间问题。
孟钦了解自己，晏渊只要朝他招招手，他使会主动过去。
但他也了解晏渊，轻易得到的东西往往不会被珍惜，年少的情深哪里抵得过岁月的变迁，一旦铲除掉了最后的隐患，大晏国泰民安，皇帝就该考虑子嗣了。三妻四妾，三宫六院于皇帝来说本是寻常。
但孟钦就不一定能忍了。
委屈自己么？
孟钦内心嗤笑，他怎么可能愿意？
月光慢慢流淌着，将凄凉抹满了人间，又格外钟爱这皇宫大内。
次日。
晏国朝堂可谓是心惊肉跳。赵成出现的一瞬，朝堂上的人还有些疑惑，陛下突然带个人上朝干嘛？难不成，是先皇的私生子。
直到那封信呈了上来。
奏折砸到了岳国公脚边，高堂上传来皇帝隐隐带着怒意的声音：“岳国公，你可还有什么要说的？”随后便让身旁的传令太监当着百官的面念信上的内容。
大意便是岳国公勾结东夷，威胁赵成，在东夷之战后长公主班师回朝时暗下杀手。
勾结外敌，胁迫同僚，谋害皇室。
这几个罪名压下来，足够让岳国公倒台了。
岳国公神色一暗，朝某个方向使了个眼色，又从朝臣队列中站了出来。
“陛下，老臣冤枉啊！一定是有人污蔑老臣！”
“老臣这一生都奉献给了大晏，怎么可能会做出如此自毁长城的事！”
“求圣上明鉴。”
话落，不少官员都站了出来，第一个开口说话的是刑部待郎，陆允。
“陛下，臣认为，此事有疑。”
高堂上的晏渊眯了眯眸子，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且不说这信从何而来，就说赵公子这身份，叛臣之子手上的证据，不可信。”
“你放屁！我爹才不是叛臣！是岳国公！是他勾结外敌威胁我爹，他还想杀我！”赵将等这一刻不知等了多少年，如今气上心头，就想撕开这豺狼虎豹身上的皮。
“黄口小儿，放肆！”
陆允一甩袖子，怒瞪着站在旁的赵将。
“你说不是就不是？”
“说起来，当初你赵氏一门还是长公主出面保下来的，你们之间莫不是有什么联系？”
“还是说，你们就是在唱双簧，为的就是把脏水泼到国公身上……”陆允越说，越觉得自己发现了真相。
下一刻，便被孔琼林打断了。
“陆大人此言，未免失了分寸。”
“当初是长公主领的兵，旗开得胜后又怎会再伙同外夷？”
陆允一噎，依旧道：“赵成反叛已是事实，他的错，又如何能推到国公身上。说不定，那封信就是赵成假意杜撰的，一面之词，怎能轻信？”
有刑部尚书作保，再加上岳国公本身的身份地位，还有朝中那些党羽，想要定罪怕是难。
晏渊看着高台下一个劲儿喊冤的岳国公，眸色微冷。谁能想到，这样一个‘忠心耿耿’的老臣会有谋逆之心呢？若不是他早就收到皇叔的书信，还真有可能被蒙骗了去。
“陛下，老臣以为，此事应当彻查。赵二公子的身份也应当验一验。”工部尚书季忠站了出来，前一句话还算公正，可后一句话似乎就别有意思了。
季家。太子母族。
晏渊手指轻敲着扶椅，心里大概有了底儿。他的那位‘好母后’也按捺不住了么？
这般想着，晏渊开了口：“此事，朕已有决断。岳国公年事已高，该歇歌了。”
岳国公一愣，总算知道皇帝闹这一出是想干什么了，刚想说话。
却听晏渊转了话题：“户部侍中邹谦勤勉于事，端正品优，升为户部侍郎。”
邹谦是岳国公认的义子，如今升迁，明眼人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臣，谢主隆恩。”邹谦听到自己的名字，忙不迭出了列。语气中透着些许喜悦，显然还不明白现在的状况。
他试探似地朝自己的义父看去，可岳国公却并不理会。他有些疑惑，却也问不了，谢完恩后便回了自己的站位。
岳国公脸色有些沉，心道，皇帝如今是越发不好左右了。
计划得提前了。
“老臣，谢陛下体恤。”岳国公说完，便退回了自己的位置。
晏渊这才看向站在殿中的赵将。
“赵家二公子武艺高强，赐御前侍卫一职。”
“臣，叩谢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让晏渊没想到的是，自己刚刚下朝，便有人等不及了。
“陛下，太后娘娘请您去一趟，有要事与您相商。”御书房门口传来传话太监的声音。
晏渊拿着奏折的手一顿。
“嗯，朕知道了。”他的声音略沉，墨眸里是翻涌着的黑雾。他是从什么时候知道自己并非太后亲子的呢……
那时候季皇后回季家探亲，季府又向东宫递了帖子，让晏渊过府一叙，吃顿团圆饭。也就是要给太子选侧妃的那一晚。
按理说母族想要以联姻来巩固势力，加强与太子联系，无可厚非。
但坏就坏在，晏渊偷听到的那番话。
季府的书房。
晏渊在季府吃了饭并没有离开，而是被季家人给留了一宿，还安排了通房丫头来爬床。
晏渊只得将那人迷晕后便出了房间想要透口气。
只是没走几步便出了院子。
不远处传来丫鬟们的议论声，无外乎是关于太子纳妃的事。只是那时的晏渊不过十岁有余，这么催着纳侧妃倒显得有些蹊跷了。
听了一耳朵，晏渊便打算回院子了。
突然想起，孟钦好像不见了。
便刹住了脚，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去找季府安排给东宫随从的厢房。
只是，他似乎走错了方位，听声音，是季忠和母妃
里面的两个人似乎在争吵着什么。
“你就该生个亲生血脉，不然现在也不会发生这么多事，那老匹夫也没法子威胁咱们。”
“我也想啊，但陛下一直宠着那南皇贵妃，我又能有什么法子。当初装怀孕也只是权宜之策．幸好那莫才人也有了孕……”
“还提那些陈芝麻烂谷子作甚？”季忠似乎有些气急，平复了一下，开口：“当初那些人都除理掉了么？”
“嗯。”
“那就好，那老匹夫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做什么，这次选侧妃务必要将那孩子跟咱们绑牢了。”
作者有话说
第130章 大鱼初探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