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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昭南急调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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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蒙蒙的天幕下,是宛如囚笼的昭国国都,寒风里,如血一般的丹枫也逐渐褪去了颜色,开始凋零。原本热闹的小巷如今也变得空旷寂寥了。
丘罗依掌权后下的第一道旨意,便是将当日反对过自己的大臣抄了家。
一些文人志士敢怒不敢言——丘罗依专门设立了纠员司,凡有书生说出贬损她之话的,直接抓起来。
不少人自发去东宫地请愿,让太子站出来主持大局。
皇宫内——
“陛下,臣妾这些日子做的事,您可还满意?”丘罗依和乌初煌躺在一张榻上,方才刚好有纠员司的人来禀报,说是有书生死在了纠员司。
丘罗依对这事也并不感到奇怪:“死了就死了。”
这昭都越乱,她便越高兴。
“陛下,你怎么不笑。”
“不高兴了?”
丘罗依用帕子擦了探乌初煌额上的汗,神情紧张,但唇角却是勾着的。
又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哦,臣妾忘了,陛下今日还没喝药。”
说着,又传唤了候在一旁的大太监,道:“将本宫给陛下准备的药端上来。”
不过一会儿。
一碗褐色的汤药便到了丘罗依的手上。
乌初煌想将药打翻,却又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丘罗依将药给自己灌下去,目眦欲裂:“毒……妇……”
“陛下说什么?臣妾没听清。”
丘罗依看着手上的药汁,似有些嫌弃地在乌初煌的身上擦了擦,再看向已经昏睡过去的乌初煌,恍然发觉,面前这个人早就不是她当初喜欢的昭国太子了。
“消息都送过去了?”丘罗依随便收拾了一下,便下了榻。
一旁的太监赶紧过来扶住。
“已经让密使去送了,不日便能送到丘国。”太监说着,又拿过了一旁宫人递上来的大氅,替丘罗依披上了身。
“娘娘这几日一直没合过眼,奴才实在有些担忧。”
丘罗依闻言,且光扫过他的脸。
这个太监她许久之前便见过,一直跟在赵公公手下办事。
有一次办砸了差,被人架在殿外挨板子。
她一时无趣,便帮了一把。
后来……
“娘娘,奴才想做您的人。”
“您救救奴才罢。”
如今回想,倒有些感慨。
“你接近本宫,究竟有何目的?”
丘要依可不是当初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这世上可没有无缘由的好。
李覃眸色微怔:“娘娘是在怀疑奴才?”
“奴才的命是娘娘的,娘娘想要,随时可以拿去。”
他抬头,直直的望向丘罗依。
丘罗依没说话,只是抬步离开了。
李覃有什么心思,她并不在乎,等到丘国铁骑踏破昭都,她的任务就完成了。
次日。昭国朝堂。
“报——急报——”
申州南境的军报如惊雷一般打断了朝堂的凝肃。
丘国发兵,举朝惊骇。
舆论的矛头也直指向了高堂上的皇后娘娘。
“不知娘娘,对此事有何要说的?”
站出来说话的,是吏部待郎。太子的人。
丘罗依似是早便料到会有今日,脸上隐隐浮出几分解脱之色。
“本宫……无话可说。”
丘罗依说完,突然站起了身,藏在皇椅上的玉玺露了出来。
“啪——”重物落地的声音。
谁也没想到,刚才近一脸平静的皇后会突然砸了玉玺。
“大胆!”一个官员大喊道。
下一刻,整个大殿便被禁卫军包围了起来。
若仔细看,可以发现,这些人的神情都是呆滞的,如提线木偶一般。
“本宫劝诸位还是省些力气,不然,本宫可不敢保证各位能不能活着走出宫门。”
话落,禁卫军的长枪已对准了大殿中间的百官。
包括传信的小吏,此刻已被长枪贯穿了心脏,鲜血溅红了白玉铺成的地。
无声的恐惧在蔓延,寒气爬上脊梁,仿佛所有人都被淹没了明天。
东宫。
“求太子殿下入宫主持大局,还都城太平——”
“求太子殿下回宫——”
“求太子殿下回宫——”
“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请愿的大臣百姓在了东宫外密密麻麻跪成了一片。
“李覃传来消息,丘皇后调动禁卫军包围了皇宫。”暗卫禀报道。
东宫书房——
“南境如何了?”
“顾将军传信,丘国已经发兵了。”
乌文舟闻言,眉头微蹙,难怪丘罗依会在这个当口上动手。
“她是如何调动禁卫军的?”问道,手指无意识知着桌案,心中已然有了猜测。
“是蛊。”
“控蛊香就连丘皇石手上。”暗卫一五一十答道。
落银雪原本便是丘罗依引荐给乌初煌的。
丘罗依手上有蛊虫并不奇怪。
“想办法,让李覃将控蛊香弄到手。”
一想到所有的根源都是因为一小小蛊虫,乌文舟就就觉得心里不大得劲,蛊术一门,害人匪浅,有朝一日,他定要将其一举铲除。
“咚咚咚——”
书扇的门被人给扣响了。
门外传来管家的声音:“殿下,府外有大批百姓请愿,想让您主持大局。”
“让人去遣散了。”
乌文舟只回了这么一句。
现在还不是时候,太子亲卫和禁卫军要是打起来,归根到底也还是损害的昭国的利益。
……
与此同时,丘国国都。
丘国势力不算强,也不算弱,若非十几年前的琼晋之围,丘国现在估计能和大晏、玄隐有一战之力。
现任丘国皇帝是个莽夫,一心只想开疆扩土,在国家政事上也总是主张让公主去联姻,巩固关系。
送去晏国和亲的丘国公主就是例子。
“陛下,三公主送信来了。”
内监拿着一封信匆匆进了殿门。
丘璋正怀里抱着美人嬉笑。
闻言,拢了拢衣服,从内监手上接过了书信。
“陛下,这是……”
美人娇笑着问,好似无骨一般,搭在丘璋的身上。
“不该问的别多问。”丘璋扫了她一眼,又将人给打发下去了。
拆完信,这位老态龙钟的皇帝忽然大笑了起来。
一旁伺候的宫人都低垂着头,唯有一身着墨绿朝服的男子依旧不动容色分毫。
还开了口:“陛下不如趁此良机,再加一倍兵力,定能一举拿下昭国的南境三州。”
“这……”丘璋神色微顿。
又听那臣子道:“昭国都城现如今想必已经乱了,若是等他们那位太子殿下继位,可就晚了。”
“嗯,你说得不错,朕现在就下旨。”丘璋稍作犹豫便点了头,然后便叫人来磨墨起草诏书。
……
十日后。
顾敛昼夜不停,终于赶到了离申州最近的晋州,在此之前,他已经去过一次申州州城,将丘国发兵和请求调兵的事都说了一遍,加上那份密令,调兵的事就不成问题了。
再说吉州,吉州郡守陶岚是老相识了,他在从守将府动身时,就已经写了信叫人送过去。
晋州城门前——
眼下正是入夜,城门快要落锁了。
“来者何人?”有守城的士兵盘查。
“南境守将,顾敛,奉命求见曹郡守。”顾敛翻身下马,拿出了身份令牌。
守城的士兵见此,赶忙救顾敛进了城。
等顾敛到达郡守府时,已是第二日了。
曹正一早便听下人禀报自称是南境守将的顾敛求见,连早膳也未来得及用,赶紧出来接见。
“末将顾敛,见过曹知州。”顾敛被下人领着进了正厅,看着急匆匆走过来的曹郡守,行了个军士礼。
“哪里哪里,顾将军快请坐。”曹正摆了摆手,又让下人上茶。
顾敛本就是都城人士,还是三品武将之家出身,早些年上过战场,受了暗伤才被诏回京,几个月前又自请去了昭国南境驻守。
这样一个男儿郎,如今也不过二十余岁,实在叫人敬佩。
曹正才开口想说一些好听话,却被顾敛劫了胡:“曹大人,末将此来,实乃有要事相商,万望大人能应允。”
青年的神色疑重,身上还沾染着不曾洗去的风霜。
“顾将军但说无妨。”
曹正闻言,也不由得端肃了神色,道。
顾敛想了想边关情势,抓着最要紧的事说了一遍,又将随身携带着的密令拿出来递给了曹正。
“朝廷那也末将也已派人送了军报回去,但一来一回要耗不少时日,便只好来向大人借调兵卫所的将士,望大人应允。”
“边关危急,丘国铁骑不日便要到达边关,此事万万拖延不得啊。”
顾敛声色动容,他本就是昭国人,卫国戍疆的志向从不曾变过,国家危难,万不敢辞。
曹正早些时日便收到过乌文舟的书信,知道如今都城怕是危险。南境在这个当口绝不能出事。
“好,我这就派人去叫郡尉,咱们好好商议一番。”
曹正看过密折,便将其还给了顾敛。
又道:“顾将军这一路过来辛苦了,府中有厢房,将军可以先去休息一番,到时我再遣人来叫你。”
“嗯。”顾敛这才后知后觉自己已是几夜未合眼了。跟着郡守府的下人离开。
刚走没几步,便又听见曹正唤道:“将军一路过来,可曾遇见过宁王殿下?”
曹正想着太子寄给自己的书信,又忽然想起信中太子提到过宁王乌年就在南境。
“宁王……”顾敛眸色一暗,自从那日之后,他便一直克制着自己不去想那个人。如今再次提及,才恍然发觉,原来自己对那人的觊觎,从未停止过,自欺欺人的滋味,说实话,并不好受,而且还蠢透了。
“我不曾见过。”他道,这一路上他都是快马加鞭赶来的,并不会刻意去关注自己见过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