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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青峰三道士 ...

  •   车毂划过青石板路铺成的光阴。
      经过半月奔波,晏兰亭一行人也终于赶到了龙安县。
      龙安县的县令是十中年男人,看着并不健壮,眼窝深陷,眼中布着些血丝,像是久病缠身。
      三个月前,龙安县忽然来了几个外乡人,自称是得道仙师,能炼出治百病,延寿元的灵药。还说什么宫里的皇帝吃的也是这种丹药。
      初时还没人信。
      直到后来……
      “张道长,俺婆娘病了好久了,您给瞧瞧吧。”也是死马当活马医,丁老汉请了不少郎中都不管用,才来找的道士。
      张道长是个仙风道骨的老头,跟他一起的,还有一胖一瘦两个道士。
      “具体说说,是何症状?”张老道捋了捋长顶,身后站着的两个道士正凑在一块儿窃窃私语。
      “这药真这么灵?”胖道士小声道。手里拿着一个瓷瓶。
      “管他灵不灵,吃死了人又不关咱们的事,拿钱办事而已。”瘦道士扫了眼瓶子,语气淡淡。
      自从道观被那帮人占了,他们就无处可去,只好到处游走。本来想去投奔已经当了镇长的小师弟的,结果半路就听说黄金镇被屠了。
      “可万一真的药死了人……”胖道士左看看右看看,压低声音凑在了瘦道士的耳边,绿豆大的眼睛里藏着担忧。
      “这有什么可怕的,你忘了,给咱们药的人是什么身份了?”瘦道士搭上了胖道士的肩膀,一脸无所谓。
      他们可是在给国师办事,这要放宫里头,可不得给他们封个官儿当当?
      另一头。老道士已经将药给了丁老汉,临走时还一脸坦然地捋着胡子道:“老夫敢保证,用了这药,你婆娘明日就能下地,若没有,老夫分文不取。”
      丁老汉见状,也是信了几分,
      “那就多谢张道长了。”
      “不知您现在在哪儿落脚,俺明日便上门拜访。”
      庄稼人最是实心眼,将身上带的银钱都给了张道士,还是觉得不安。总觉得自己占了便宜,便打算要带上东西来酬谢。
      “这……老夫不便透露。每日辰时,老夫都会在此处。”
      “你若真想报答,不如多介绍些人来。”
      老道士将丁老汉给的银钱塞进了衣襟,身上的道袍很是破旧。
      丁老汉闻言,赶忙应和。
      “一定一定。”
      于是乎,三个道士的名声便在龙安县传扬起来。
      而那所谓的丹药,也被传得神乎其神。
      过了几个月,服过这种丹药的人全都暴毙而亡。但奇怪的是,这些明明已经死去的人,却在一夜间又活了过来。刚开始还会有人来报案,可后面这样的人越来越多,也就没什么人来报官了。
      朝廷之所以会厉薄和晏兰亭来查这桩案子,还是因为有监察司的人外出办事,途经此地遇害。不然,皇帝或许压根儿不知道有这么件事。
      是日,龙安县县府。
      后院厢房。
      “此事,两位有何看法?”厉薄拿着一沓纸卷走进了门。
      “厉指挥可查到那三个道士是何身份了?”
      晏兰亭能猜到这是谁的手笔,但没有证据,终究只是空谈。
      “据县上百姓交待,这几人的口音不似昭国人,反倒像是晏国人。”厉薄说着,从手上的纸巷里抽出一张给了晏兰亭。
      那是个走过镖的人写的。
      走镖的人向来行踪不定,一趟镖长的话要几个月甚至一年半载。晏国的道士,为何会突然跑到昭国边境来?
      还有,落银雪为什么会选择这三个人?
      晏兰亭眉头微锁,薄唇轻抿着,没再说话。
      厉薄也没有丝毫头绪,他方才跟此地县令打听过了,那些服用过丹药的人早在半个月前就一个接一个地消失了。
      好好的人怎么会凭空消失?
      而萧还则是拿起了厉薄放在桌桌上的案卷。
      目光停留在了一张纸上。
      三个和尚,一老一胖一瘦。
      总觉得,在哪儿听说过。
      恰好这时,一阵敲门声响起,县令的声音也传了进来:“三位大人又有人来极案了。”
      自从出了这案子。县内的布告便多了一条,凡有知情报案者,赏粮二斤。
      每日来报案的人都不少。
      起初厉薄还亲自接见,后来压根没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干脆便不管了。
      “知道了,你自己见吧。”
      “报案的人是之前的镖夫,他说他想那几人的口音究竟是什么地方的了。想亲自见大人。”
      县令也很无奈,他也不想来这一趟,京城里来的人,架子都大,万一他一个没接待好,这帮人在陛下面前给他穿小鞋可怎么是好?
      闻言,厉薄瞬间便来了精神,大步开了门。
      晏兰亭和萧还也趋步跟了上去。
      县府大堂——
      “草民拜见几位大人。”青年穿着粗布麻衣,发丝杂乱沾着灰尘。
      “你说的想起来的话,可属实?”厉薄催促道,本就凶的面相此刻更加怵人了。
      那镖夫愣了一下,赶忙交代了:“那三位道士的口音,草民曾在晏国走镖时听见过,就是汝良城那一带的,好像是有个道观,叫……叫……”说到这,镖夫想不起来了。
      “叫青峰观。”
      “没错,就是青峰观。”镖夫一喜,点头应和道。
      看向说话的萧还。
      “除了这些,你还知道些什么?”
      晏兰亭接着问。
      镖夫神色一顿,摇了摇头:“没……没有了。”
      这模样,任谁都能瞧出心虚来。
      “还不老实交待?”一旁的县令见状,厉声道。
      镖夫也是头一回面对着这么大阵仗,随即全部倒豆子似的将自己知道的事都说了出来。
      “前两日,大元他家的小儿子上山砍柴不小心摔了腿,第二日就好了。我猜想,大元肯定是给自己那小儿子用了那药。”
      “此事除你外,可还有旁人知道。”
      厉薄问道,紧盯着镖夫的神色。
      “没,没有了。”镖夫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县令,毕竟这大堂里的人,他也就跟县令认识多一些了。
      “草民所言,勾句属实,不敢有半分欺瞒。”他道。之后便再没什么好问的了。
      “萧公子是如何知道青峰观的?”厉薄看何萧还,目露怀疑。
      没待萧还说话,晏兰亭先开了口:“我相公早年经商,在晏国留过一段时间,知道这些并不过分吧?”
      厉薄一时竟不知该将注意力放在何处。
      一旁的县令更是恨不得自捂双耳。
      “咳咳,不,不过分。”厉薄目光意外,在晏兰亭和萧还两人身上反复看了一会儿。断袖之癖敢这般光明正大说出来的,倒也是勇气可嘉。
      萧还袖内的手指悄悄攥紧了几分,落在晏兰亭身上的目光深沉而温情。他家阿亭,好像很懂他想要什么。
      几人又商量了一会儿,打算今晚去守株待兔。
      离开时,晏兰亭眼尖地发现那镖夫的神色有一瞬间的呆滞。
      不过终究没说什么。
      一进厢房。
      晏兰亭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某人抵在门边,堵住了唇舌。
      青年的吻热切而持久,晏兰亭初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等到适应了,便主动抬手勾住了萧还的脖子。
      他白皙的清润俊脸蔓上了阵阵红潮,清冷的眸子化成了一汪春水,眼尾好似下了一场濯枝雨,那么的无辜、脆弱,如云缝里漏出的点点琉璃光。让人仰望,又忍不住想要更多。
      “阿亭,叫我。”呼吸间,萧还的手圈过晏兰亭的腰,下巴搁置在晏兰亭的肩颈处。
      “阿还。”美人清润的嗓音如玉珠落盘,春花点地。
      “不是这个……”萧还啃了啃眼前的颈,留下了两枚牙印,又忍不住在牙印上亲了亲。
      “那叫什么?”晏兰亭只觉脖子痒痒的,听到萧还这么说,不由得问。他当然知道萧还想听什么,但他就是想逗逗萧还。
      偏偏萧还真信了他的话,认真解释:“就是,方才你在前堂跟那指挥使介绍我时的称呼。”
      “什么称呼?”
      晏兰亭唇角勾了勾。
      “就是,你叫我,相公的那句。”萧还想了想,道。
      而晏兰亭则是赶在他刚说完‘相公’时应了一声:“嗯。”
      萧还这才回过了味儿。抱着晏兰亭又是一顿啃。
      手也极不老实,知道晏兰亭怕痒,便蛮横地把人圈在怀里又挠又亲。
      “哈哈哈,痒……”
      “阿亭,我想听你叫我。”
      “休……哈哈哈……休想,别挠了,痒。”
      “阿亭不叫,我就不放。”
      “你……无赖!”
      “阿亭头一次知道?”
      两人打闹间已是暗暗过了好几招。
      晏兰亭看着自己被萧还抓住的手腕,忽然垂下眸子,好不可怜地唤了句:“哥哥。”
      趁着萧还愣神的当口,他将手收了回来,朝萧还踩了一脚,便要溜。却被反应过来的萧还给制住了。
      “叫哥哥也行。”
      萧还心里那叫一个美啊。
      再看向怀里人时,却发现晏兰亭红了眼睛,吓得他顿时慌了神,赶紧赔礼道歉
      “阿亭,我,我并非有意的。是不是弄疼你了?你要是不喜欢,不叫……”
      还未说完,就被一阵笑声打断了。
      “哥哥,你这样,会把我惯坏的。”晏兰亭再抬头时,眼中已是一片笑意,语气不自觉地带上了点儿嗔意。好似猫儿的撒娇。
      “阿亭怎么坏我都能消受。”
      萧还听见他的称呼,眼睛都笑眯成了一条缝,揽着晏兰亭的腰身,似要把人揉进身体。
      晏兰亭看着他,煽情的话在心里说了一遍又一遍。
      “不可白日宣……“
      美人的目光像是诱人犯罪的圈套,萧还很难不动心。
      他忽的扣住了眼前人的后颈,低下了头。
      晏兰亭未来得及说完的话尽数被淹没在了呜咽声中。
      美人在怀,谁还能把持得住?
      反正萧还把持不了。
      后来啊,他听见美人哭,哭着叫自己哥哥、相公、驸马。他看见那双平日里淡漠如烟的眸子逐渐变得迷离,眼中只有一个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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