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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复活吧,我的爱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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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长岭睁开眼就把楚时的魂魄拢进一个琉璃盏里,这才舒了口气。
“主人可有哪里不舒服?”徽雪关切道。
“无事,楚时的肉身……”
“还没等宗主动身,逍遥散仙便带着楚时的尸身来了,放置在素心峰后又走了。”徽雪说。
“师尊出手了?他老人家飞升后就不应再问世事,竟然……惭愧。”苏长岭不痛不痒地反思了三秒,抓起放置在一旁的外袍披上,抱着琉璃盏大步流星往素心峰去。
“小十一,你可来了。”素心峰主白素问抓着苏长岭,“他的魂魄呢?”
苏长岭把琉璃盏给她:“这里面。”
“带回来了就好。”白素问舒了一口气,“楚时是皇族血脉,下午刚拿着逍遥令上了逍遥剑宗的山头,晚上就自杀了,这传出去可说不清,剑宗的一世英名就在我手里了。”
“……他要自杀关剑宗什么事?”苏长岭有些莫名其妙,“肉身呢?”
“药池里泡着呢,等神木生气散了死气,才能把魂魄放进去——你不是为了我们剑宗的名声才救他?”白素问一边带他去药池,一边咂摸出瓜来,“以你的性子,还会无缘无故救人哒?莫不是——”
苏长岭惊觉刚才说错了几个字,漏了点口风,他这位师姐指不定要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连忙说:“我当然是为了剑宗的声名!毕竟人从我占星峰走的,下午离开,晚上就没了,我当然要出手救他!”
“不太对吧,我可是听说,那边楚时刚自绝,你这边在睡梦中就知道了消息,若不是你动的手,那便只能是因为……”
“师姐听谁说的?”苏长岭要自证清白,“我是算到他……”
“我说的。”另一个人说道,苏长岭往声源看了一眼,一只肥啾啾的小红鸟扑棱了一下翅膀,见苏长岭看过来,根本没有的脖子往后一缩,“毕月跟我说的。”
“毕月只是个傻兮兮的剑灵,脑子发育不完全,说的话不能……”苏长岭的声音忽然断了,整个人愣在原地。
他一眼就能看出来,泡在药池里的那个身体,全身心脉被毁,灵脉寸断,难怪从外看不出一点儿伤口……自绝的方式实在是太多了,楚时用了最惨烈的那种。
外表看着完好无损,实则内里没有一寸筋骨皮肉是好的。
同是修者,白素问也见不得这个:“楚时以凡人入道,修行本就不易,用这样的方式自绝,当真是存了死志。”
“……”苏长岭转身就走,“有劳师姐,他醒了让人来递个话就行。”
白素问望着苏长岭背影眨眨眼,迟疑道:“小十一是不忍了?”
“算了吧,就会闯祸!”小红鸟说,“也就师尊护着他!”
“所以……七师姐,那便是什么?”药池里伸出一个头,像龟也像蛇,慢吞吞地问,“话说一半,可急死窝了。”
“笨蛋,那便是小十一看上了人家,时刻关注着。”白素问笑了一下,“这楚时的模样也找不出第二个,我瞧了也心动。”
“他敢!”小红鸟气得变成了人身,气汹汹地过来,劈手从白素问怀里夺过琉璃盏,举起来就要往地上摔,“我摔了琉璃盏!看他怎么觊觎十一!”
“大师兄冷静!这可是十一生魂闯鬼界带回来的!你不想看他再闯一次吧!”白素问吼完,大师兄手僵住了,默默把琉璃盏塞回白素问怀里,转而看向楚时尸身,咬着牙阴气森森地说:“那我趁现在阉了他!”
“大师兄不可!他可是师尊亲自带过来的!”白素问花容失色,单手捂面,大师兄再次僵手,气得化成圆滚滚的小红鸟扑棱着飞走了,出门时差点撞上。
那个冒出水面的脑袋一歪,绿豆眼看着楚时:“第二个?”
白素问:“……”
苏长岭回了暖阁就去摘墙上那把剑:“让你带个话,你都带了些什么?”
剑身震颤,一道虚影显出身形,可怜巴巴地说:“求人办事,他要问,我得答啊。”
“他问什么了?”
“问何时知晓消息,十一现如何?”
“那你答了什么?”
毕月骄傲道:“楚时一气绝就感应到,已经生魂闯鬼界拦人去了——都是实话,我没说谎!”
“……你不知道跟他说不知吗!”
毕月一脸无辜:“我不知道啊,我要跟他说的应该是:楚时跳了惊鬼崖,速去将他肉身带回!”
苏长岭:“……徽雪!”
黑衣人从屋顶翻下来:“在!”
“把毕月送到剑冢去,放在重影旁边!”苏长岭把剑抛给黑衣人,进里间去了。
徽雪跟毕月面面相觑片刻,毕月仰头嗷一嗓子哭了:“我不要在重影旁边!他上次杀了羊,没洗,一股子羊膻味儿!”
徽雪轻笑着安抚它:“谁让你懒得动脑子,你不知道宗主问话时都说不知道吗?”
毕月抽噎着:“不知道啊。”
徽雪笑容一顿,逐渐残忍:“……乖,睡着了就闻不到那什么羊膻味儿了,在哪里睡不是睡……”
“嗷我不要——”
“峰主!”
叶立秋兴冲冲地过来,还没进殿就被徽雪拦下:“峰主在睡觉,别打扰了吧。”
“啊?”叶立秋不明所以,“这个点儿还在睡吗?”
“刚睡下半个时辰。”徽雪一脸谁要进去我要砍死谁的表情,“有急事?”
“应该,也许,大概不算急事吧,今天是峰主的日课,还有半柱香就该是上课的时辰了。”叶立秋挠头,“而且今日,是今年上山小弟子的第一课。”
徽雪翻回屋顶:“你去叫他。”
“不不不,我……”叶立秋连退三步,“没有什么事比峰主休息重要,我去找因果师兄应急!”
他正要跑,门从里面打开了,苏长岭的声音从面具下传出来有些闷:“沈因果昨日下山了。”
叶立秋结巴道:“峰、峰主醒了啊?”
“醒了。”苏长岭说,听着怨气不小,“没醒也被你吵醒了。”
“是、是要去上课?”
苏长岭扒拉开这二货,往云梦峰的学堂去了。
云梦峰的峰主何唯雪是逍遥散仙第二个徒弟,喜欢游历人间,剑宗内常年少见他人影,因此云梦峰长老不多,弟子也少,日日清净。
前几年听说何唯雪把座下亲传弟子全给赶下山历练去了,没个十年八年的不让回宗门——宗主大喜过望,直接把剑宗弟子的修行日课点定在了云梦峰。
苏长岭的亲传大弟子沈因果不在,小弟子轩辕镜去年才拜入门下,宗主担心苏长岭整幺蛾子,让自己座下亲传大弟子花溪去督课——毕竟去年苏长岭可是自己窝在凉阁纳凉让沈因果代他行课!
虽然亲传弟子代师尊行课没什么不妥,问题就在于,沈因果才十八岁!去年不过十七!
今年宗主早有准备,提前一天找了由头让沈因果离开剑宗,这日课,说什么也得让苏长岭亲自来!
十一峰的弟子们早早到了,督课的花溪也坐了许久,只有上课的苏长岭踩着时辰姗姗来迟。
“问占星峰主安。”弟子们整齐划一地问好,苏长岭拖着困意说:“好。”
他说完好,一撩衣袍坐下,单手支在桌案上,脑袋十分自然地托在掌心。
白衣白发的仙人戴着面具,又不说话,压迫感一下子就上来了。
苏长岭看了一圈让他睡不了觉的罪魁祸首们,传音问花溪:今日行课内容是什么?
花溪传音很利索:十一师叔,是静心诀。
这个好。
苏长岭兴致一下就上来了:“静心诀的画法并不难,我先演示一遍,你们心神凝定,可看好。”
苏长岭并指为笔,在空中放慢动作画了一个静心诀,一笔而成,灵力聚而不散:“这是基础符咒之一,你们花溪师兄当年也修习过,有不懂的问他。”
花溪:“……”
他欲言又止,有心想维护他十一师叔的颜面,便改成了传音:十一师叔,有没有可能,这个静心诀说的是入门级心法静心诀?
花溪说话慢,传音倒是极快:而且,十一师叔,我上日课的那二十年,太阴师叔与您都不在剑宗,因此并没有学过符咒。
两人面面相对片刻,苏长岭一不留神没用传音,说:“现在学了。”
花溪:“……”
“苏长岭,你又欺负我徒弟!”宗主的传音连到苏长岭的耳边都是震怒的。
苏长岭眯眼看到学堂外的大树上停了只毛绒绒的小红鸟,传音回他:宗主又知道了?
小红鸟气得啄了一口树:下次传音不能私讯吗!
苏长岭:……没事,这些上日课的小弟子不会传音,没有私讯也听不懂。
小红鸟想飞过来啄他,气得拍拍翅膀就飞走了:楚时醒了!去素心峰看他吧!
苏长岭面具下勾起的嘴角一僵,慢慢拉下来,呆了片刻,使了个障眼法,趁着时间摸出个小木偶化作他的身形坐得端正,自个儿溜达走了,临走不忘给花溪传音:有劳。
花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