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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过往未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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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天开始了。
虽然宇宙中漂泊的旅者们,并没有昼夜交替这个概念就是了。
星从冷藏室中取出两瓶牛奶,顺手递给丹恒,被他浓厚的黑眼圈吓了一跳。
“喂喂喂,什么情况啊。”她举起手,苍蝇似的在丹恒面前来回扇动,好像想以这种方式扫去他的一身颓气,“新的一天,可不能这样愁眉苦脸的。”
“谢谢,我会注意的。”注意到两人贴得太近,丹恒接过牛奶,不动声色地退后了一步。
昨日先是花了很长时间来对照星图,确定自己在宇宙中的位置,又在询问过星对目的地的意见后,修正了航线,确实耗费了不少精力。
很难想象,星居然从没在意过飞船向哪里航行,完全是一副随遇而安的态度。宇宙还有诸多未知,在这里贸然航行,不亚于在千米深海下裸泳。
若是照这个方向航行下去,他们将会驶向未知的星域,离已知宇宙的中心越来越远。
而未知,往往代表着风险。
他插上吸管,抿了一口,舌尖却蔓延开一阵苦酸味。
再看一眼生产日期,果然过期了。
丹恒看着正在做着深蹲拉伸的星,突然产生了这个笨蛋没了我好像活不下去的错觉。可当他拿起星的那瓶时,却惊奇地发现这一瓶还在保质期内。
什么情况?
丹恒的眉头有加深加皱的迹象。
星的余光瞄到了这一幕:丹恒苦大仇深地盯着自己的那瓶牛奶,面色不善。
他难道想喝我喝过的?可是我还没来得及刷牙啊。
不,少女,你思考问题的方式是不是有点奇怪。
丹恒这时注意到星投过来疑惑的眼神,他报以同样的疑惑,还掺杂着些许幽怨。
大眼瞪龙眼。
什么意思?这是要和我比谁先眨眼吗?
星的表情很懵懂,纯洁的好像一朵莲花,丹恒无话可说,终于败下阵来,率先移开目光。
“耶,我赢了!”
星开心地大叫,而丹恒已经习惯了她莫名其妙的举动,没心思搭理她。
星也不尴尬,恶作剧成功,对方还有苦说不出的样子,真是泰裤辣!
果然,你其实是故意的对吧?
丹恒还是太单纯了。
“对了丹恒,你昨天捣鼓啥呢,怎么睡这么晚?作息不规律会导致内分泌失调的,你要多注意身体啊。”
“只是修改了下航线。”
“我是不是忘了和你说了,飞船的定位系统有些问题,已经不能用了?”星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积极地做着复建,没看到脸色越来越黑的丹恒。
星图之于飞船,好像罗盘之于船舶。
一台由书本临时堆积成的桌子升了起来,二人分坐两边。
气氛有些凝重。
饶是没个正经的星也端正了态度,认真地听着丹恒的分析。
“你的意思是,在不以星图为依据,不考虑不可视星体对飞船的牵引,仅仅根据我们离开那个星系时的粗略方位来看,我们一头钻进了宇宙的更深处?”
“不一定,只是有这个可能,因为没法精确计算大型天体的引力影响。”
星脑子正常的时候,脑子还是很正常的(* ̄︶ ̄),立刻反应了过来:
“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不确定反而成为我们做出决策的最大阻碍了?”
丹恒深呼了一口气,凝重地点了点头。
“定位系统能修好吗?”星又问道。
丹恒心思缜密,在发现此事的第一时间就做了尝试性的工作。
“定位系统本身问题不大,只是暂时失灵之后没有校准,但是校准也要有一个确定的坐标以供参考,这对我们目前的处境来说....意义不大。”
“这样啊....我们启程已经多久了?”
星的想法很简单,如果航行的时间不长,他们完全可以在浩瀚的星海里打转,等待过路的星船。
“这艘飞船是以曲速飞行和虫洞穿梭两种方式交替运转,航行的时间并无意义。而从路程的长度来看,至少已经穿梭了近一万光年。”
(太阳系的直径约为1.9光年,银河系的直径约为10万光年)
(以曲速飞行和虫洞穿梭来达到‘超光速’的星际旅行)
星端详着丹恒的面孔,这种时刻,他的五官依然不自觉地纠结在一起,恍然若失地抑郁着。
眉间沉甸甸地,压垮了他挺直的鼻梁。
真丑,一点也不好看。
她的心底突然涌出一种冲动,想要伸出手指,像慰平衣服上的褶皱那样,抚平他眉间的细纹。
而星,向来不屑于掩饰自己内心的想法,不过为了考虑丹恒的感受,她可怜兮兮地发问:
“丹恒,我能摸一下你的眉毛吗?”
双手合十,做祈求状:
“拜托,拜托啦~”
丹恒又陷入了突如其来的窘境中。
明明上一刻两个人还在探讨一个关乎当下处境的严肃的话题,下一秒就能提出一个毫不相干的请求,其跨度之大,让他实在不知道作何反应。早上也是,不知怎的嘴里就嚷嚷着“我赢了,我赢了”之类完全听不懂的话。
丹恒醒悟了一个道理,眼前的这个女孩,是他永远也应付不来的类型。过去的经历养成了他沉默寡言的性格,但他实在是绷不住那奇葩的脑回路。这种跳跃性的思维,是他一个理工男永远也接不住的。
丹恒耷拉着眼,乜斜了她一眼。
被拒绝了,星也不会感觉到失落或者尴尬,转而安慰起眼前的人来:
“放轻松,情况远远不到糟糕的地步。说不定我们就碰上了星际和平公司的考察队,或者遇到了流光忆庭的信使,再不济,博识学会的疯子,星际流亡的海盗?我们总能碰上一个吧。”
对不起,要是真遇到了博识学会的疯子或者星际流亡的海盗,那咱俩就一起死在这吧,谢谢您嘞。
一个脸上笑嘻嘻,一个心里***。丹恒只觉得心好累,好想摆。思考这些有什么意义呢?
“说起来,果然是因为那个星系太偏僻了吧。当初若不是有个浑身紫色的疯女人一直追杀我,我才不会离家这么远嘞......”
“追杀....吗?”丹恒呢喃着,神色颇有触动。
“你呢,为什么会在那种地方,当一个小小的打手?”
不愿面对的回忆,如潮水般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