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十字的信仰》栀言Aiyana

51、夜宵

　　“嫁给我。
　　林夕的脑海中轰轰作响，耳边一时间竟什么也听不到了，红晕从耳根一直蔓延到了脸颊，幸好，在橙黄色的灯光下看不太清楚。
　　“愿意吗？成为我的新娘。”
　　徐遇的声音响在耳畔。
　　“我愿意。”
　　她的目光落在那枚血色玫瑰的钻戒上，心里如同有只小鹿，横冲直撞。
　　徐遇拉过她的手，把钻戒带到她的手指上，又往上推了推，仿佛这样就能将她一生牢牢的锁在自己身边。
　　戒指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一直流淌到全身，流过那颗躁动的心脏。
　　气氛组已经开始起哄了。
　　郑晚桑拍着手，比自己要结婚了还要高兴：
　　“亲一个，亲一个。”
　　张霖腩腆的笑着，目光却落在一边的叶菁菁身上。她站在暗处，嘴角含笑，目光里却有一丝落寞。
　　“如果他还活着，我应该也快结婚了吧......那个混蛋丢下我,自己走了，老娘的大好时光可不能废在他一个人身上……”
　　她在口中轻声喃喃自语，睫毛一闪，她背过身去，不让别人看见。
　　“叶医生。”
　　张霖犹豫了一下，招呼她，
　　“来吃蛋糕啊。
　　“啊，好。”
　　叶菁菁猛地抬起头，眼眸中亮晶晶的。
　　众人的目光全部汇聚在徐遇和林夕身上，没有人注意到旁边的二人。
　　这时，罗医生的电话叮铃铃响了。罗景初接起了电话：
　　“喂，小云，你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甜甜的又略有些撒娇生气的女声：
　　“景初，都几点了，你今天又不值班，怎么还不回来？”
　　“你小子都同居了！”
　　有人震惊。
　　罗景初不好意思的笑笑，摆了摆手，对电话那头的女朋友道：
　　“小云，我们办公室聚餐，可能要回来晚一点，你自己吃，好吗？”
　　“行，那你好好玩，早点回来啊。”
　　说完，那边挂了电话。
　　“赶紧回去吧，还愣着干嘛。
　　徐遇自己是主角，还不忘给配角操心，“听不出来吗？你女朋友生气吃醋了。"
　　徐医生给你批假，赶紧回去。
　　“没有吧，小云平时很大方的，她不是已经同意了吗。”
　　“小罗，你这就有点直男属性了。”
　　张霖过来，拍了拍罗景初的肩。
　　“那我就先走了，明天见。”
　　华祯医院--
　　可能是老天爷保佑，今天晚上的科室格外悠闲，甚至难得出现一种祥和的氛围。
　　江砚半靠在休息室的沙发上，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敲打着沙发扶手，目光散散的，不知看向何处。
　　透过窗户，可以看见住院楼里还有几盏灯亮着。残缺的树影投在楼房的白墙上，有几分可怖，几分凄凉。
　　休息室的门关着，灯也没有开，江砚整个人都浸在黑暗之中，没有紧张的抢救，没有高精度的手术，没有哭闹的患者家属，更没有呻吟的病人，她的神经有些迟钝了。
　　有人敲了敲门。
　　江砚打起精神，以为有患者要来了。
　　门却被温柔地推开，光线倾泻而下，江砚忍不住用手挡了一下眼睛，然后看向门口的人影。
　　“白竹，你怎么来了？”
　　“给老婆送夜宵。”
　　白竹左手提着保温盒，右手松松垮垮的穿在兜里，身上穿了厚厚的高领毛衣，卡其色的厚外套披在身上，半敞着。
　　“你怎么不待在家里乖乖睡觉。”
　　江砚一笑，带上了逗小猫小狗的口吻。
　　“小光睡着了。我一张床太大了，旁边没有人，睡不着，干脆做点夜宵来这看看。”“那让我看看白医生的手艺。"
　　江砚说着，接过白竹递过来的保温盒。
　　白竹的手臂上依稀还残留着冬日的冷，寒气弯弯绕绕，附上她的指尖。
　　保温盒里面，是煮好的小米粥。
　　江砚挑了挑眉：
　　“就这？白医生的夜宵做的有点敷衍啊？”白小狗憨憨一笑，然后向前猛跨一步，几乎要碰到江砚的鼻尖：
　　“当然不是，老婆。”
　　他轻轻拨弄了一下江砚的下巴，喉结滚动，嗓音低沉，
　　“我才是那份夜宵，你要尝尝吗……”很好，学会扮猪吃老虎了对吗？
　　江砚向后退了一步，感到后背抵上了坚硬的墙壁，浑身缩了一缩，她看了一眼门口。白小狗挺聪明的，进来的时候还记得关IJo
　　黑暗之中，她吸了一口气，然后迅速的抓住白竹的衣领，转身，一手撑墙，另一只手将他按在墙上，纤细的指尖抵上了白竹的下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停顿。
　　白竹轻声笑了起来：
　　“老婆的动作很敏捷啊。
　　江砚没有回答，只是感受着他吹到自己脸上那一阵比一阵温热的气息。然后，她轻轻点起脚，在他的脸上啄了一口。
　　黑暗，弥漫的恰到好处。
　　“江医生，有一个发热的患者，要你过来看一下。”
　　值班护士在门口喊。
　　江砚松开白竹，理了理略微凌乱的衣领，一脸淡然的走出去，仿佛刚刚的事情从来就没有发生过。
　　白竹摸了一摸微微发烫的脸颊，眼角眉梢俱是笑意。他垂下眸子，看了一眼桌子上已经凉了的小米粥，心安理得的将盖子重新盖这夜宵……真香。
　　过年的气氛一点一点浓了起来，就连医院门口的白墙上都挂了两个大红灯笼。不知是谁在住院部的树梢上挂了一圈金色的小灯炮，一到晚上亮晶晶的，如同树上盛开了漫天繁星。
　　对于他们医生来说，根本没有假期这两个字，24小时的随时待命，在新年这个大好日子里措不及防的抢救手术，早就变成了习以为常的东西。
　　大年三十的晚上，不用上班的白医生悠哉悠哉带着自己的老婆和小电灯泡，去爸妈家吃团圆饭。
　　由于城里禁止燃放烟花爆竹，这个年过的明显没有往日的热闹，整个城市安静了许多，虽然避里啪啦的声音没了，但走到家中还是被浓浓的年味给包裹住了。
　　“来了来了，快进来。
　　白妈热情的招呼，系着围裙，手里还拿着锅铲，在厨房里忙活。
　　“菜马上就好了。”
　　白竹把小光扔给了白爸，带着江砚就进了房间。
　　“砚砚。”
　　他帮江砚把厚厚的羽绒服脱了，轻轻勾住她的脖子。
　　江砚垂眸，拨弄着他的手指，目光漫不经心的落在窗外的景色上。
　　冬季，太阳早早的下了山，天空被黑色染得很彻底，明月高悬，却看不到一颗星星。繁华的灯火沿着路的两边延伸开来，如同天上的星星全部落入了人间，将这个城市点缀得光彩夺目。
　　“想你爸妈了？”
　　白竹俯在江砚耳边，轻声问道。
　　“没有。我是在想，去年你带我来你家的时候，我们还没结婚呢。
　　江砚回眸，冲着他嫣然一笑，
　　“一年过去了，在这一年里，发生了好多好多的事。
　　白竹点点头：
　　“以后我们还会一直在一起，好多好多年。”
　　“出来呀，吃饭了。”
　　白妈咚咚咚敲着房门。
　　“知道，来了。”
　　每逢过年，家家的饭桌似乎都有了一个意思。鸡鸭鱼肉满桌，丰富和美，富贵有余。热气腾腾香味溢满了整间屋子，将冬日的寒冷驱散了个干净。
　　一家人整整齐齐坐在一起，举杯欢庆。
　　“来来来，特意烧的当归乌鸡汤，赶紧尝尝，大补。
　　白妈盛了一大碗汤推给白竹，脸上的皱纹里都盛满了笑意。
　　两人都听出了话中的意思，相视一眼。江砚垂下头，不知说什么好，耳朵却已悄悄红“奶奶，我也要喝汤。”
　　小光从旁边冒出来，拉着白妈的手摇来摇去撒娇。
　　白妈笑成了一朵花，摸了摸小光的脑袋，和颜悦色：
　　“这汤你不能喝，乖乖，来，我给你盛鲫鱼汤。
　　小光秒懂，长长的哦了一声，端过奶白色的鲫鱼汤，小口喝着，眼睛却忍不住看向自家老爸。
　　“这可是你妈今天一大早跑到菜市场，排了一个小时的队买到的。
　　白爸美滋滋的看着，还不忘推个功。
　　“唉，还有这个，你们俩就要好好补补。
　　白竹在老妈的死亡监视下喝了半碗的乌鸡汤，实在忍不住了：
　　“妈，你......”
　　“我也不是要给你们压力，对吧，你们现在年轻人工作都忙，身体不好，补一补总归没啥坏处。“
　　白妈打断了儿子的申诉，笑盈盈看着江砚。
　　“你看你们俩也都这么大了，也该考虑要个孩子了。我也没有要催的意思，你们也该把这件事儿排上日程了，对吧。”
　　江砚听了，脸上涨起一层红晕，睫毛闪了闪。这红晕在脸颊边燃烧，使眉毛都看起来淡了不少，眼帘垂着，却像一朵娇艳欲滴的红玫瑰。
　　白竹多看两眼，嘴角不由自主上扬，但还是一本正经的对白妈道：
　　“妈，你看砚砚现在身体也不是很好，至少也要调养个几年的吧，这个病万一复发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白妈听了之后也严肃了起来，连忙附和：“那是当然，小江的身体最重要，要不要孩子都你们决定，我们只是问问，到时候肯定做好你们的后勤工作。
　　江砚自始至终都垂着头，默默喝着碗里的汤，没说一句话。
　　今夜，他们便留宿在了白爸白妈家。
　　冬日的夜里由于开了暖气，所有的感官都被放大，休内那么一股不知名的情绪开始燃烧翻腾，迫不及待的想要汹涌而出。
　　房间的窗帘拉着，门也关着，白色的墙壁，灯的开关只要按两下，就会从白光变成暖暖的橙黄色。暧昧和这种颜色总是相衬着，斑驳了人的视线，模糊了人的面庞，扰乱了人的感官。那种感觉肆无忌惮的充斥着整个房间，让人缺氧到几乎面红。
　　江砚穿着吊带的真丝睡衣，如一只乖巧的小猫一样蜷缩在白竹的怀中。
　　白竹垂眸，看着怀中的女子，嘴角的笑意从未放下过。
　　“砚砚，你想要一个孩子吗？”
　　他的声音轻轻的，不想搅碎着美好的氛江砚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鼻尖蹭在白竹的胸膛上，有点痒痒的。
　　“我想要一个女儿，和你一样的女儿。
　　白竹轻声说道，然后俯下身，两人的距离近在咫尺，呼吸碰撞在一起。
　　他凝视着她的眼睛。
　　“你不闭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