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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不管怎样,都赌得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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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故意吃毒蘑菇?”
周围的人齐刷刷一脸震惊,不可思议的看着床上的梅霞。
“不是,我......”
她支吾着,手交叉放在胸口,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然后长长的叹息一声。
“老婆子,说呀,为什么?咱们俩都一把岁数了,你要是走了,我怎么办呢。
曹品山在旁边又是急切,又是无奈。
“你是想要自杀吗?”
“不是。”
梅霞慢慢镇定下来,回答的十分坚定。
“那是为什么?”
床上的人却又不说话了。
办公室里--
“你说这老夫妇也真挺奇怪的,这种年纪自杀的还真不多见。两个人共度余生,理想的生活啊,怎么还想不开呢?
“人家都说了不是自杀。”
徐遇将自家女朋友的思维扳回了正道上,“这件事就交给咱科的情感专家吧。”
林夕摇了摇头:
“算了,我去送药了。”
病房里,曹品山坐在床边,拉着梅霞的手,嘴里唠叨个不停。两个人谈着谈着却又一起笑了起来,皱纹里也荡漾出了笑意。
“梅阿姨,要吃一下药。”
林夕把药片板放在旁边。
床上的梅霞猛的抬头,盯着林夕的脸看了好久,声音开始颤颤巍巍的,却满是慈祥:"
“姑娘,你多大了?
“27了。
梅霞浑浊的目光里有一道光一闪而过,她的脸上浮现出笑意,一条条皱纹舒展开眼角眉梢都微微扬着:
“姑娘啊,要是我女儿活到现在,也有你这么大了。”
林夕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她也听说了,这对老夫妇的女儿在15岁时因为意外就不在了。
“阿姨……”
“我们家小蕊小时候就嚷嚷着要做医生,当护士,治老头子的腿病,现在老头子腿也好了,小蕊要是看到了得多高兴。”
林夕站在床边,手中还端着托盘,认认真真的听着。
“昨天就是小蕊的27岁生日,我也没能去看她......”
梅霞神情有些失落,低着头,喃喃自语,“本来差那么一点就能见到了……就差一点......”
林夕的脑海中突然有什么东西转瞬即逝,几乎没有经过大脑思考,她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
“阿姨,难道你吃毒蘑菇就是为了见见你的女儿吗?”
有些毒蘑菇吃下去会使人产生幻觉,难道,梅霞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见到女儿?
梅霞没有说话。
林夕的身体微微前倾,在一边的曹品山手更是紧紧抓住了衣角,眼睛里有着不可置信。
“是。
过了好久,她才点点头。
过来查房的江砚白竹正好路过,听到了这句话,纷纷在病房门前停下了脚步。
“自从15岁小蕊溺水去世之后,我怎么样也没有办法在梦里见到她,在她18岁生日那一天,我误食了毒蘑菇,可不但什么事都没有,而且还见到了小蕊。”
“从那之后每年小蕊的生日,我都想方设法的弄点毒蘑菇,这样每年至少能够见到她一次,跟女儿说说话,哪怕只能远远的看一眼。”
林夕听了既感动又吃惊:
“所以你就连着吃了9年的毒蘑菇?
“往常都没事的,吃完了睡一觉就好了,这次不知怎的就闹腾起来了......”
林夕张了张嘴,还想问,旁边的曹品山却已泪流满面:
“老婆子,你傻呀!咱闺女难道想让你冒着生命危险,去见她吗?咱们俩健健康康的,小蕊也就安心了呀......”
门外,江砚和白竹相视一眼。
“这也能称得上是医学的奇迹了,连着吃了9年毒蘑菇,之前什么事都没有,这个是不是已经培养出对毒素的免疫系统了?”
“其实是很划算的。”
江砚若有所思,
“如果她赌赢了,她可以在短暂晕眩的时间中看到女儿,如果赌输了,她就真的可以去见女儿了。”
“每年靠这种奇怪的方式能够见女儿一面,也算是一种寄托吧。”
这个消息传到办公室时,急诊ICU众人全部安静了。
约半分钟后,大家开始窃窃私语:“竟然可以食用毒蘑菇之后什么事都没有!”
“肯定是她的女儿在天之灵保佑着呢。”
“杀我别用亲情刀,好好哭。”
白竹和江砚一起回来的,见到众人都沉浸在悲伤又感动的气氛中,敲了敲桌子:
“各位,主题偏了。”
话刚出口,原本低着头暗自流泪的七八双眼睛立马齐齐盯着他。
“同志们,当医生不能太重感情,我们要关注的点是该如何杜绝患者继续使用毒蘑菇,总不能任由她拿自己的命赌吧。
“行,就你旁观者清,冷若冰霜。”
徐遇难得有共情的时候,却被打扰了,狠狠瞪了白竹一眼,
“有本事就直白的跟人家说,你女儿死了,回不来了。这么一来,咱们整个科室的情商都得被你拉低。
“平时情商为负数的,也不知道是谁。
白医生从来不记仇,因为总是当场就报,直接毫不留情的恣了回去。
“走啊,走啊,我请吃饭。
徐遇吃了鳖,却并没有生气,反而招呼大家。
“行啊,徐医生难得慷慨了一回,赶紧去薅羊毛。
“等一下,吃什么?”
“你们自己选。”
“我想吃日料。”
“我想吃火锅。”
“徐医生好不容易请客吃个饭,不得好好占个便宜,饭店起码要五星级起步。”
“对啊,对啊。”
徐遇捧着个手机摇头晃脑:
“没事儿,咱去吃自助,想要啥自己拿,我请客。”
“别告诉我是医院旁边3楼那一家,平时都吃腻了。”
徐遇摆了摆手,故作神秘。
“对了,我不去了。”
白竹一脸的淡定,在旁边事不关己的看着。
“老白,你不去?你确定不去?”
白竹像树懒一样,慢吞吞的抬脸,嘌了一眼徐遇,然后又慢吞吞的把脸埋回去:“我老婆今天值夜班。
“行,好男人。
林夕给白医生竖大拇指。
“好什么好啊,舔狗一只,妻管严。”
“那我很期待徐医生你婚后的表现,咱们办公室要多只狗了,还是林护士旁边叫的最大声的一只狗。等一下,这狗怎么长得这么像徐医生呀......”
白竹从树懒立马进化成了话唠的鹦鹉,一顿输出。
“滚!”
话唠的鹦鹉,高傲的一扬脖子,踏着小碎步摇头晃脑的走了,嘴里还不忘骂骂咧咧。
“徐医生都让我滚了,只能滚了……”"
餐厅--
“这么高端啊!徐遇你小子发财了?”
"No, no no.”
徐遇回过头确认了一下,林夕和叶菁菁过去拿吃的了,将几个好哥们儿召集到一块儿,神神秘秘的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盒子。
实习生罗景初夸张的惊乎:
“徐医生要求婚啊!”
喊完了才发现自己乍乍呼呼的,把头缩了一缩,脸红了,
“徐医生,我也有女朋友,大学时谈的,在施合医院肿瘤科。
徐遇这时候还不忘当个红娘,撮合一对:“咱们科的郑总,她爹是施合医院的院长,你去她面前说说,让你们俩有情人终眷属怎么样?”
罗景初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调到咱医院来啊,还是算了,距离产生美。”
徐遇有点鄙夷的看了他一眼:
“小伙子不够坚持,有点渣呀,难不成还怕你女朋友查出什么来?”
“也不是,主要是咱们科室漂亮未婚女生太多了。
“这话不对。
张霖纠正,
“江医生跟白医生是一对儿,林护士已经名花有主了,郑医生过不了多久又要被她爸挖走了,至于叶医生......”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里却闪过了一丝不一样的情感,但是情感却始终在眼底藏得很深。
“她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关注到你。”
天花板上垂下来的吊灯,散发着温暖的橙色灯光,让人脸上面部线条都变得柔和。旁边的台子上放了九价,还点了仿蜡烛的灯,那烛火如真的一般跳动着。
隔着窗玻璃,上海的繁华一览无余。迷离的夜色和冬夜的清冷被隔绝在外,路上的人来去匆匆。外面的灯光被细长的路灯高高挑起,又顺势而下。
美味在舌尖荡漾开去,平平淡淡的人间烟火,奢华高调的西式餐点,在味蕾里碰撞,都是无与伦比的。
饭吃到一半,男医生们跟事先串通好的一样,忽然全部站起身,齐刷刷站成一排。
郑晚桑,叶菁菁,林夕就坐在那儿,直愣愣看着,脑袋还没转得过弯儿。
“咱们科室的男生还都挺帅的。”郑晚桑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罗医生听到这话后背一凉,在心中默念了无数遍--
“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但是……
徐医生的浪漫风流,张医生的儒雅淡然,罗医生的稚气未脱,颜狗的盛宴啊。
徐遇向前跨了一步,五官的轮廓因背着光,看不太清,身形的线条却无比清晰。林夕像想到什么似的,不由自主的往后靠了靠,目光长久的停留在他的喉结处。
“徐遇……”
她声音低低的叫了一声。
郑晚桑推了推她:
“往后退干嘛呀,前面去。”
然后,早已在林夕脑海中响过无数遍的那一句话,真真切切的出现在了耳边。
略微低沉的嗓音如同在撩拨她的心弦,每一个字,她的在随着他的声带的震动而震动。“林夕,嫁给我,好吗?”
一枚戒指被推送到林夕面前,光线流转,密密的细钻嵌满了戒圈,银色的荆棘环绕着红宝石刻成的血色玫瑰,张扬又热烈,自由又尖锐,交织了每一份刚与柔,此刻的每一份悲与喜。
“嫁给我。”
他没有用问句,而是用肯定的语气,又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