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0、禁地 ...
-
两人在花团锦簇的凉亭内坐定,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使人的心情都不由舒畅,此景似乎可以扫尽一切阴霾,让身心沉浸在世外桃源中,丫鬟送来茶和点心,便施施然地退下。
“我要带彻走!”明珞开门见山地说,掷地有声,完全不是商量,而是告知。
上官祈轻挑眉,似笑非笑地说:“你有什么资格?”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外人明目张胆地来到他的地盘说要带他的人走。
“我知道你们族人避世在此,但彻有权利决定去任何地方,你没有资格将他囚禁在此。”明珞语气坚定,丝毫没有退却的意思,目光坦荡地直视他。
“呵!”上官祈轻笑一声,“话虽如此,但这是我们的族规,你无权干涉。”
明珞并没有就此放弃,唇角微微上扬,轻缓地说出:“只要承受族中长老每人一招而活下来,就可以脱离上官家。”
“哦?”上官祈眸中闪过一丝诧异,垂眸,“你说的没错,但你又怎么会知道这么清楚?”冰冷的话语中已经浮现隐隐的杀意,手指弯曲轻轻敲击着桌面。
“在下师承天山。”明珞仿佛没察觉到他陡然转变的气场,不卑不亢地说。
上官祈了然,但并没有收敛眸中的狠戾,冷眼看他:“你觉得受罚之后的他还能活下来吗?你又凭什么让他那么做?”
明珞面对他的愤怒,不置可否地一笑,看来他还是很疼爱上官彻的,开口,一字一句地说:“我愿意代他受罚,只为换他自由,如何?”
这是他此来便做好的打算。
“你可知道这是九死一生?”上官祈不动声色地敛去眸中的震惊,心中是说不出的感觉。
“知道。”明珞点点头,但这是他唯一可以为他做的,减轻内心对他的愧疚,“我希望你替我保密,不要让他知道。”
上官祈虽然不解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提议,但还是点头答应了,目光复杂地看着他:“你准备何时受罚?”
“明天吧!”明珞轻松的口吻就像谈论明天的天气,早死早托生,其实是,正好趁着上官彻卧病在床。
“嗯。”上官祈没意见,站起身告辞,他还要去和父亲商量这件事。
明珞看着一簇开得正艳的花朵,淡淡地花香萦绕在鼻间,心情莫名地轻松了些许,对明天发生的事情丝毫不关心。
他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如今的他,无牵无挂、一身轻松。
“你去哪儿了?”上官彻看着走来的他,目光中带着还没有消失的担忧,窗外已被夜幕笼罩。
“出去转了转。”明珞说着坐在床边,淡笑着看他。
上官彻点点头,闻着他身上还残存的花香,相信了他的话,他害怕上官祈会为难他,伸手握住他的手,紧紧的。
明珞看了看被他紧握的手,并没有抽回,而是询问道:“吃饭了吗?”
“嗯。”上官彻看着他,总觉得他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又觉得那只是自己的错觉。
“那早点休息吧!我守着你。”明珞不经意地躲过他探究的目光。
上官彻没有深究,哪怕已经睡了一下午,但他还是听话的闭上了眼睛,享受着这片刻的温存,紧握着他的手。
明珞看着他的睡颜发呆,回想着两人的相遇、相识、相知,脸上不由浮现淡淡的笑意。
一夜无眠、静坐到天明。
上官祈看着站在大殿之中,一袭蓝衣,一脸坦荡、无畏的明珞,眸子闪了闪,昨天他和父亲商量,但他让自己全权负责,他已退位,对上官一族的事情再不过问。
上官祈扫视了一眼端坐在堂中的众人,清冷地开口:“想必今日之事各位长老和族亲已经知晓,那我也不再多言!”
“族长,这代罚恐怕不合适!”八大长老中的其中一位站起来,持反对意见。
“那请问七长老,有什么不合适?”上官祈摩挲着杯沿,轻缓的语气中却透着森冷的威严。
“这位公子与我们一族毫无关系,此例一开,恐怕有不少人效仿,而且他私闯进来,触犯结界,扰乱了族中安宁,理当处死!”五长老起身附议,义正言辞。
上官祈眸子眯了眯,透着危险的光,这群顽固的老匹夫!面上不动声色,沉稳道:“各位可能不知道,这位公子师出天山,所以来我们族也并无不妥。”
天山两字令在座的人脸色都变了变,看着明珞的目光都带了一丝探究。
“另外,明公子是彻的爱人,并不是毫无关系,完全有代他受罚的资格。”上官祈再撂下一重磅炸弹,众人看向明珞的目光带了丝微妙。
明珞听着他的话,也没有反驳,任由他们误会。
“诸位可还有异议?”上官祈带着压迫的视线一一扫过众人,很满意他们的态度,冷声道:“若是没有,那就开始吧!”
“得罪了!”大长老站起身,对明珞礼貌的示意,但下手也没有留情。
明珞运起内力抵抗他强劲的一掌,这一掌不容小觑,明珞堪堪忍下,第二位长老使剑挥出的凌厉剑气便紧随而至。
虽然运气抵挡,将剑气的威力化了一半,但还是被剑气穿胸而过,唇角溢出鲜血,他强忍着,却被紧随的一掌击至后心。
“噗——”鲜血自口中喷溅。
明珞身体前倾,单膝跪倒在地,一手强撑着地,一手捂着胸口,眼前阵阵发黑,他告诫自己忍住,只要忍下前几个人,后面就会轻松。
上官祈眼底闪过一丝不忍心,他洁白无瑕的衣角溅了几滴明珞的鲜血,看着他强撑的模样,身形晃了晃,却顽强地站起身,垂立在身侧的手却在颤抖,无法想象他在忍受怎样的疼痛。
如果没有明珞,受罚的将会是上官彻。
当他把上官彻救回来,他就说要脱离族群,这件事被他费力的压下,罚他反省。
但最终还是走上了这条路,尽管换了个人,上官祈垂下眼睑,不愿再看那心惊胆寒的场面。
还有三个人,只要再挨过三招就好了,明珞强撑着仅存的一缕意识,安慰着自己。五脏六腑俱伤,似乎还移了位,手指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双腿颤抖,打着晃儿。
自古以来,上官一族,从没有一个人在受过罚后,还能活着走出去,结果只有一个,非死即残。
“嗯……”明珞再承受一击,低声痛吟一声,踉跄地退后几步,虚浮、无力地站住,脸色苍白如纸,发丝被汗水浸湿贴在脸上,唇角一直溢出鲜血,打湿了胸口的衣襟。
天旋地转,头重脚轻,眼前阵阵发黑,明珞想到躺在床上的上官彻,目光又坚定了几分,还有两个人,就结束了。
“碰”七长老发出的凌厉掌风被突然出现在大殿之中的人挡住,狠戾肃杀的气势令在场的人都为之震惊。
“君……”嘴唇张了张,却没有声音,明珞在恍惚间好像看到了君慕桑,但这怎么可能?
难道是人临死前所产生的幻觉,呵!连一抹笑得力气都没有了。
“明珞!”君慕桑一把抱住浑身是血的他,睚眦欲裂,没有起伏的语调,如今却带着颤抖,手搭上他的脉搏,经脉尽断,气息若有若无。
“如果他死了,我要你们上官一族全部陪葬!”君慕桑阴鸷地扫过在座的每一个人,口中的话语不容置疑到令人心惊胆战。
耳边的声音很熟悉,却想不起来,明珞只是觉得这个怀抱好温暖、好舒服,让他闭着的眼睛不愿意醒来,意识逐渐消散。
“君慕桑?”上官祈惊讶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君慕桑,对现在的场面还未反应过来,就见他一把抱起明珞快步离开了。
“诸位!”花叙甯紫色衣袖挥舞,转身来到门口,拦住众人的去路,“今天的事就到此为止吧!”
“你是什么人?”众长老看着门口妖艳、轻浮的男子,目中闪过鄙夷、嫌恶。
“呵!”花叙甯轻笑一声,将他们的神情尽收眼底,目光直直地看向上官祈,“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明珞不幸命丧于此,你们怎么向天山交代?”
花叙甯成功拦住了众人,而君慕桑轻车熟路地抱着明珞来到后山禁地。
云雾缭绕的山洞,正中间有一汪池水,如一颗绿宝石般镶嵌在平地之中,散发着温和的绿光,仿佛有生命,充盈着活力与生机。
君慕桑将明珞放在一旁的白玉石床上,伸手轻轻擦拭他唇角的血迹,看着他脸上散发着将死之人的灰白,呢喃细语:“你对自己还真是狠呢!”
一个人对自己都如此的狠,更遑论对别人。
君慕桑将他染血的衣服一一褪尽,又伸手去脱自己的衣服,直到两人坦诚相见,便将床上之人打横抱起,跨入碧绿的池中……
书房内,上官祈恭敬地看着坐在书案后面的父亲上官烈,向他禀报:“他们去了禁地。”
上官烈听着他的话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只是良久轻叹一口气:“罢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从今以后,他便不是我们上官家的人。”
“父亲?”上官祈皱眉,自然知道他口中的他是指谁。
“如果谁有意见就让他来找我。”上官烈看向窗外西斜的太阳,眸中的复杂是上官祈所看不懂的,亦如他不知道,父亲为何如此纵容君慕桑,连他私自进入禁地也不过问。
有时,他都觉得,君慕桑才是他的孩子,从小到大,他也只有面对君慕桑时才会有片刻的慈爱与温和。
虽然嫉妒父亲对他的好,但他也不敢去询问其中的原因,那是父亲深埋心中的秘密。
而另一边的地牢中,花叙甯幸灾乐祸地斜倚在门框上,略带讽刺地开口:“啧啧,这还是我们自命清高的左护法吗?怎的落魄成如此模样?”
闲对他的话充耳不闻。
可,花叙甯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如此一个讽刺他的好机会呢?
“你看看你,简直是丢我的脸!”花叙甯转悠到打坐的他身边,目光嫌弃地睨他,顺便夸张的掩住口鼻,“你多久没换洗衣物了?”
闲闭目,不做理睬。
任凭花叙甯在那说的多过分,他只当一只苍蝇在他耳边“嗡嗡”环叫。
“无聊!”花叙甯说的有点累,那人依旧泰然自若,让他感到无趣:“这样吧!你叫我一声哥哥,我就放你出去怎么样?”
闲这才抬起眼皮,轻轻瞥了他一眼。
“是不是很划算?”花叙甯见他有反应,兴冲冲的俯身蹲到他面前,一脸期待地看他。
“花叙甯。”闲开口。
“嗯?”
“你越来越像个女人了。”闲说着抬起他口中自己脏兮兮的手捏上他白皙粉嫩的脸颊。
“啊!”花叙甯痛呼一声,一把拍开他的手,拿袖子狠狠擦拭被他捏过的脸颊,妖媚的眼睛死死瞪着他,恨不得杀了他。
闲站起身,向拍小狗一样,拍了拍他的头。
此时的花叙甯脸色黑的能吓死人:“不要用你的脏手碰我!”
“你不觉得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闲淡淡地看他一眼,迈着轻缓的步子离开。
“呸!”花叙甯冲着他坐过的地方狠狠呸了口唾沫,一跺脚,跟上前面那人的步伐。暗自下决心,等我武功修为比你高了,定让你趴在我脚下哭着求饶。
“小花,有些事,你这辈子也只能想想。”闲不用回头看他,也知道他在想什么。
“花非闲,我警告你,不要叫我小花!”花叙甯真想杀了他,看着他的背影,狠狠地磨牙。
没错!他和前面的人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自小他就事事比自己强,优秀的过分,闯荡江湖,他们道不同,不相为谋,各寻各的主。
两人回到客房,花非闲就开始收拾自身卫生,无视花叙甯的冷嘲热讽。
“真应该让所有人都来观赏观赏你如今狼狈的模样!”
“我要沐浴,请出去。”花非闲看着尾巴一样跟在自己身后,还咒骂着他的人,下逐客令。
“又不是没看过,难道你害羞了?”花叙甯打量着他,语气不屑。
花非闲不做声,直接行动,伸手在他面前脱了衣服。
“……”花叙甯盯着他的下身看了一会儿,面无表情,转身毅然离去。
花非闲看着自家弟弟的背影,唇角勾起一抹轻笑,本就俊秀的脸庞,因这抹笑意,更加的明艳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