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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盛世古董乱世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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纷纷扬扬的纸片随风飘散,刚要落地时,正好拍着蓝袍人的侧脸落下。
啪的一声十分清脆,像极了打脸。
易路仁,也就是蓝袍人,他哪里受过这个委屈,当即要和时允评理。
指着时允鼻子骂,“好你个时允,说好的休掉李识衣让我把他带走,居然给我玩这一出,今天要是不给我个解释,就不要怪我不讲情面。”
一边骂一边指使下人,“都给我上,把这两人给我绑了!”
时允怎么能让他得逞,跑到了李识衣的后面,隔着人对着易路仁喊,“好你个易路仁,今天你要敢绑我,明天我就敢报官,看咱们谁能耗得起。”
狠话么,谁不会说,时允敢打赌易路仁不会报官,就他做的那点事,比原主有过之而不及,但虽说不敢,却也还是易路仁更胜一筹,毕竟原主欠的钱可是实实在在的,要是报官,更不好受的会是他。
见他这个架势,易路仁反倒有些慌了。
抢别家夫郎这种事,不管是在哪里都是说不过去的,关键这事还是县丞指使的,可一个县丞那里能管的了什么事,还不是县令说了算。
易路仁平时就名声不怎么好,他在城西办了个赌场,专挑那些有钱但无权的公子哥下手,败在他手里的人可不少。
前些日子,他哄着富硕公子去了赌场,出了不少千,没想到这公子竟是县令家的亲戚,怕被查出来这才跟县丞拉上了关系,想着替人办事好在县令大人耳边吹吹风,没想到时允这家伙竟软硬不吃。
“报官就报官,谁怕谁!”易路仁只能硬着头皮上,他笑了笑,“别忘了,你还欠着我五十两黄金呢,当初休掉李识衣让我带走可是你提议的,现在反悔是想让我做冤大头不成。”
报官只会让两人两败俱伤,这种事输人不输阵帐,嘴上嚷嚷的比谁都大,其实未必会出手。
易路仁和时允就像是互相踩尾巴的狼,现在就是比谁踩的更疼。
显然,易路仁踩时允更疼。
时允吞了口唾沫,看了眼李识衣脸色,默默祈祷男主不要太恨他,“明明是你出千,要不然我怎么会输这么多,五十黄金,你想抢啊。”
可不是想抢吗,原著里没有说明易路仁为什么想要李识衣,按照套路大家都自然的把他归为男主的特殊魅力。
易路仁在时允面前还算不敢太放肆,一是因为时家即使衰败了,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二是时允还有个在京城任职的舅舅,这山高路远一时半会儿虽然不能把他怎样,但那边要是反应过来了,他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好在这个舅舅在时允他爹死后就没回来过,这侄子太混账了,两人关系并不是多好,这也是易路仁拐弯抹角让时允输钱,而不是直接抢的原因。
两个人僵持着没结果,各自站在原地指着对方鼻子骂,掀了不少老底,都骂的脸红脖子粗。
李识衣站在两人中间,抿紧了唇,看不出喜怒。
这场闹剧让人厌倦得很,李识衣的脸色说不出的难看,偏着头让人看不见表情,只是下颚紧绷的弧度让人看得出他心态不佳,别的就不知道了。
时允有些担忧,他只知道男主对原主意见很大,换成现在的自己也同样如此,伸过去手要拉住李识衣的衣袖,让他能稍微放心。
李识衣狠狠的甩开时允抓着他的手,时允讪讪的收回。
李识衣警告的看了眼时允,闭了闭眼,颤抖着唇角,再也没有看过去,沉声道:“易公子,这笔钱能否宽限两日。”
易路仁扇了扇他那把折扇,又合上在手里敲了敲,“宽限两日?”
他盯着李识衣的脸,仿佛要把他盯出花来。
李识衣定定的站在原地,温润的脸上此时也不免生出些戾气,看起来并不好相与。
偏偏他的脊背挺的很直,孤傲的像青竹,却太过单薄,仿佛一折就断的即视感,让人生出些凌虐的快感出来。
更绝的是他眼眶下的红晕,气急的模样让人忍不住去想,如果把这人彻底打入尘埃,该会有怎样漂亮的表情。
易路仁突然就觉得自己懂了为什么县丞会这么在意这个男人。
“宽限两日又如何,你们时家还有那么多钱吗,不如时家夫郎直接跟着我走好了,莫管这混不吝的东西,这笔钱直接一笔勾销都行。”
时允当然不能让他把人带走,挡在李识衣身前,“住嘴,想都别想,不就是五十两黄金吗,时家有的是!”
易路仁噗的一下就笑出来了,“如果是时老爷子生前还是有的,老爷子死后不都被你败光了吗,哪里有,有什么,不如让我把你夫郎带走一笔勾销来的划算。”
易路仁一口一个夫郎,如果是以前的时允,这会儿一定会被他这种叫法气的上蹿下跳,但现在可不一样,时允不会上这个当。
“家里还有些东西,等下当了应该还能还点。”李识衣的声音里含着一股怒气,时允正要开口问家里哪还有什么东西,就被李识衣制止,“闭嘴!”
见他愠怒,时允闭上了嘴。
五十两黄金,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普通人家就算努力十辈子,也不是那么容易攒下来的。
时家在还没有落败之前确实还能还这笔钱,但现在就算砸锅卖铁也还不上了,除非将老宅卖掉。
可若是将老宅卖掉,他们一家子的人该往那里住就是个问题,原主的娘还躺在后院的老屋里不能动弹,吃喝全靠李识衣照看。
如果没了老宅,至少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吧,就是有,整个县里又有谁敢把房子卖给时家。
得罪了易路仁,就是得罪了南皋县地头蛇,这谁能受得了。
时允原本的想法是拖延时间,只要半个月就行。
到那时候,原主在京城任职的舅舅就要回来了,到时候易路仁在想找麻烦也要掂量掂量。
易路仁显然是同意了这个办法,“我也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还多少都是还,但是欠着就是不行了。”
他显然还是不相信这两人能将钱全部还完,一点点还也是磨性子,到时候再找几个人隔三差五来催债,就算人是石头做的也受不了。
“时家夫郎这个面子我还是要给的,这样吧,给你们半个月的时间,半个月后如果想好,我易某人还是欢迎的。”他笑了笑,“别想太多,就是请时家夫郎来府上吃吃茶点,也不是什么坏事不是吗。”
时允简直被恶心坏了,这是想把便宜都占了的意思。
一边让还一边想着钝刀子割肉,收着钱还想着把人给带走。
易路仁走了,围在时家门前的人也渐渐散去,少了这些看热闹的人,李识衣将大门关上,冷清的院子里就剩下了他和时允两人。
李识衣狠狠的喘了口气,神情厌倦。
“哪里还有什么钱,你不会真的想跟他走吧。”时允着急的问道。
他怕男主一时想不开,真跟着易路仁走了,之后男主的护花使者心气不爽,拿自己开刀可就完了。
嘭的一下,门被甩出巨响。
李识衣背对着时允,攒成拳头的手都在抖,“时允,就算你厌弃我,有没有想过你老娘,有没有想过你老娘的药费,家里的米面油钱。”
“你可以整日在外逍遥,可你让我们怎么过!怎么过!”
时允感觉自己的大脑嗡的一声。
不只是原主,就连自己也是,还未从剧情的怪圈里跳出,就又被圈进了现实的生活里。
可哪个都不像是他的现实,哪个又都是他所处的现实,难以区分,只能从中搏命。
“我会想办法去还,不用你操心。”强行压下心头的火气,尽力让语言柔和。
他知道不怪李识衣生这么大的气,可被这一连串的事情弄的心头烦躁,也想把这股气撒出来,但只能尽力忍着,他不想把他们两个好不容易说上话的机会变成一场骂战。
在时允穿过来之前,李识衣与原主已经半年没有说话了。
李识衣冷呵一声,“办法?去赌坊里赚钱吗,这可真有你的。”
“那你呢,你又有什么钱,你不会真想走吧。”时允急切的问道,生怕李识衣真的走了。
李识衣揉了揉眉心,生生止住了脾气,“我还有陪嫁的嫁妆,加在一起大约有五两黄金,加上手里的,能凑够六两。”
他顿了顿,嘲讽的冷笑,“走,你以为我不想走吗,除了这里我还能去哪?”
风扫起了院子里的落叶,恰好从李识衣脚边略过,衬的凄凉苦楚。
时允发现,原来李识衣这么瘦,并非原著里说的清瘦,是那种瘦的让人心疼的瘦。
这个时候的李识衣好像也才十七八的样子,若是放在现代,都还是个高中没有毕业的大孩子。
古人结婚早,李识衣嫁到时家已经一年多了,在此之间没少因为原主受气。
被家族抛弃,远嫁他乡,生生被时家这片泥潭陷下去,李识衣被磨掉了原本孤傲的性子,像是雄鹰割掉了翅膀,再也飞不上天了。
看书的时候,时允曾经他能从泥潭里爬出去然后绝境逢生的勇气,可现实里经过,目睹甚至是参与到其中,才发现这是多么的绝望,多么令人窒息。
如果可以,我想让他过的好一点。
时允突然想到。
让他过的更顺遂更自由,就是之后在朝堂也能混的如鱼得水,不被那些争斗伤脑筋。
时允偏过脸,不去看李识衣的背影,“钱的事不必担忧,半个月足够了,你放心我不会再去赌了,会找个挣钱的活计把窟窿补上。”
李识衣转过身,略微吃惊,更多的却是不信任,“你靠什么挣?”
五十两黄金可不是小数目。
时允对他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皮了一下,“放心,爷能赚。”
还能怎么办,老本行呗。
形势所迫那只能把手艺人的本事拿出来遛一遛了。
至少咱也是个非遗传承人不是吗。
时允耸了耸鼻尖,想起了上辈子那项技能。
天竺佛雕。
作者有话要说: 命运的主宰:时允你对李识衣说话客气点懂不懂,明年他就要高考了,高考状元懂吗,对人家尊敬点。
时允:(⊙-⊙)
我还等着他光宗耀祖呢,毕竟这辈子可能也就写李识衣一个能高考状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