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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盛世古董乱世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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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辛辣入喉,顺着食道直达腹底,腹中立马就热了起来,喉咙像是有火在烧,连肺腑都辣的难受起来。
时允被这口酒熏得发昏发沉。
如同在海上行舟的人,沉沉浮浮没有依靠,又好似踩在云端,飘飘荡荡没了烦恼,连自身的重量都忘了。
忽然,眼前一黑。
寂静,轰鸣,喧闹,变得人声鼎沸。
好似拨云见日,重获人间。
恍惚间,时允这才察觉自己是坐在临街的某个饭馆里,周围全是不认识的人和物。
四方茶几,大气温婉,桌上吃食还冒着热气,盛菜的盘子也是烧瓷制品,不同于饭馆里常见的白瓷碗,上面呈现出一种圆润温软的釉色,好似被人精心制过,就连筷子也正经的摆放在一个小巧的瓷白支架上,看起来颇为讲究。
该怎么说呢。
古色古香,古韵悠长。
华国人刻在骨子里的华式审美,DNA都暴动起来,想看看这到底是那一家古风餐馆,竟还原的如此用心。
“喂,快醒醒。”一个蓝袍子的男子伸手在时允眼前晃了晃。
“喝傻了?这才哪到哪,不会是装的吧不想还钱。”蓝袍男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笑意,不过显然是那种不怀好意的笑,讽刺又胸有成竹。
时允抿唇,皱起眉头有些不爽。
谁啊,没礼貌,不会说话就回炉再学学。
还有他什么时候欠人钱了,他怎么不记得。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身体突然控制不住的动了起来,嘴巴也含含糊糊的说起话来,就像一个喝大了的醉汉。
“这回又看上我家哪个东西了?”声音顿了顿,提高了音量,“先说好了,老宅子别想,我不管你是想要李识衣还是家里哪个人,这回抵了就两清,咱们一拍两散,再也别想我去你那劳什子的场子捧场。”
这话说的混账至极,时允还没思考为什么控制不住自己,就被那句李识衣给吸引住了。
李识衣,这不是之前被爆大雷的那本小说《山河万里》里的那个主角吗,因为网上骂的太过激烈,反倒激起了时允的兴趣,就顺手点进去看了看。
看过《山河万里》这本书之后,时允觉得大家骂的没错,这本书的设定实在太让人迷惑。
一边标注着大男主无cp,一边有设定能生孩子的哥儿剧情,让男主跟着各路人马发展明明感情到了,却毫无实质左拥右抱的万人迷魅惑体质,那剧情把男主一个正常人,衬托的仿佛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的某绿蛋频道。
这本书从男主不受家族待见,被装作哥儿远嫁他乡开始,遭受惨无人道的虐待,甚至差点被卖,到之后考取功名,一路权倾天下。
巧合的是里面的一个炮灰,就是那个差点把男主李识衣卖掉,同时也是男主李识衣名义上的夫主,甚至还和时允同名同姓。
那“时允”最后也遭到了报应,被“赏识”李识衣的京城权贵关进了地窖,用各种方式残忍对待,最后生生痛死。
时允脑筋突突的疼了一两下,按住太阳穴揉了一会,低头望向茶水中的倒影。
那是一个比自己年轻很多的,夹杂在少年和青年之间,五官稍显柔和,却难以掩盖住肆意猖狂的气质,矜贵的一看就是富家娇养的子弟。
脸庞毫无岁月的折磨,白嫩的仿佛被拨开蛋壳的蛋白,但眉目间的狠辣却让他看起来难以捉摸。
真的是一模一样,除了时允本人的气质要比他更加成熟稳重,年龄也比他大上两三岁以外,两个人的长相几乎是分毫不差。
时允心都要凉了。
喉咙里残存的辛辣酒气和那被辣到刮嗓子的痛,都在提醒他不是在做梦。
如果时光还能倒流到昨天,听到穿书他一定能笑着说“还有这种好事”。
而现在他只想说,请让他乖巧的死去。
穿书可以求生,但不可以绝地求生。
“愣什么愣,别只会嘴上说说实际上什么都给不起。”蓝袍男打开折扇扇着风,嘴角上扬满脸嘲弄,“不过你想反悔也不行了,今个李识衣那小东西我是非要不可,想反悔也没用,已经叫人去你家拿了,你在这里也不要不识趣。”
说着就把一张白纸黑字的休书甩到了时允面前,“签了,就放你走。”
生死关头,人的脑子总是转的飞快。
不签被困在这里,李识衣会被带走,签了走出去,至少还能搏一搏。
时允一咬牙一握拳,察觉到自己已经掌控这具身体的控制权,眼神一扫就发现这个屋里除了蓝袍人以外门口还有不少人守着,当即答应了他,“行,我签!”
赌一把,或许能行。
时允在心想,他要赌那一线生机。
然后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速度,腾的一下站起来,露出一个咬牙切齿的笑,“李识衣我看不惯很久了,签休书算什么,我还要把休书甩在他脸上,让他知道谁才是他主子!”
那气势凶神恶煞,瞪的蓝袍人忍不住向后退了退,心里咕哝着什么时候时允这废物也有这能耐的时候,就看见他在纸上奋笔疾书的画下两个大字,把那股不对劲压了下去。
“随便你,只要签了就好,只要人给我就好。”
想要人的又不是他,是县丞,他又不喜欢男人,况且李识衣都不是个哥儿。
娶一个男人当夫郎,也就时允这憨货家里能同意,这福气他可不想要。
蓝袍人毫不在意的想着,甚至想要看他们闹大。
时允潦草的在休书上写下自己的大名,怕对方反悔,把毛笔都摁歪掉了,瞪了蓝袍男子一眼,狠狠的在后面摁上手印,“满意了吧,别反悔!”
趁着他们神情放松,没反应过来,像是带着一腔子的怒气狂奔出门,没人拦着,还是松了口气。
时允满腔的愤怒可不是装的。
一是愤怒自己第一次不做人,居然是牺牲在这种地方,连点爽感都没有,二是怕这次不做人之后男主还是对自己有很大恶感,之后再被其他男主追求者关地窖折磨那不就白费了。
至于蓝袍人之流的报复他倒是没有看在眼里,这个世界还是要讲王法的,公然对他施压倒不会,只是之后小畔子不会少了。
好在原主的人设就是个混不吝,干点什么事情出来也是有可能的,人嫌狗憎的样子除了家中卧床的老母,就没有一个人往他身边凑。
这倒是杜绝了时允魂穿被发现的可,但是想要这这个局面里完全站住脚也是相当艰难。
飞速的向前狂奔,明明是从未来过的地方,身体记忆和原主残留在他脑子里的记忆让时允不至于迷路,并且能够飞快准确的识别应该走的道路。
身后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叫喊着时允“不讲规矩”“跑那么快赶死去”之类咒骂的话语,时允反倒微微笑了笑,感到了畅快。
肆意妄为,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时允觉得是时候换一种活法了,如果这次的事情能够顺利解决,他不介意活的像一点原主。
咳,当然了,不会跟原主一样典型就是。
从未有过的狂奔让肺部涨疼,酒意消退后产生疲倦,精神却在这场追逐和出格中绷到了极致,甚至产生出了一种罪恶的兴奋感,这种感觉源于得知原主对主角干的恶事之后,又要由自己颠覆的挑战。
心里也不知不觉滋生出些许恶念,时允搞不清是原主对他的影响还是他心里本身就有的恶,这些恶念在奔跑追逐中逐渐和自己融为一体,时允心无芥蒂的接受了,没有丝毫抗拒。
他想的很开明,穿越到这个世界,能不能回去还是个未知数,想活下去就必须在这个世界扎根,而在这个世界扎根,就无法阻止被这个世界的一切对自己各方面的侵蚀,等到侵蚀到一定程度,即使回去也会与现代社会脱节。
不如接受原主的一切,错也好,对也罢,就当是用原主重活一世,还有什么更糟糕的。
想到这里,他哈哈大笑了两声,转头对着身后穷追不舍的众人骂了两句,这一刻他的灵魂仿佛与原主重合,却又不是原主,难以明辨两人区别。
只有时允知道,这将是这副躯壳里的一个崭新的灵魂。
一个名为时允,却不是“时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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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允回来的有点迟。
时家老宅前围满了人,几个凶神恶煞的人带头闯进家里,不顾阻拦拉着李识衣就要走。
“你夫主已经把休书签了,他还把你卖给了我家少爷,识相点就跟我们走。”
李识衣被拉住胳膊,一言不发的跟这群人僵持,他的嘴角抿得很紧,看不出如何想的,但一定不那么痛快。
看得出,他们已经僵持了很长时间。
时允挤开人群,“让开,都给我让开。”
过度的运动量使他满脸通红,有恶名在身,看到他这种架势,众人纷纷给他让出一条路来。
他快步走进家中,一把抓住李识衣被抓住的那条胳膊,狠狠的甩开侍从的手。
不屑的看了一眼坠在后面的蓝袍人,咧嘴一笑,“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那是不可能的崽种们。”
说完,就将签好字的休书撕成碎片,随手一扬,漫天飞舞起飘扬的纸屑。
作者有话要说: 再见了读者今晚我就要远航,别为我担心我有快乐和智慧的浆~当你们醒来,千万不要告诉别人,我正摇着月亮船 在银河上远航~~~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我爱你你爱我~~啦啦啦啦~~
时允从16岁开始写,李识衣17,等受18的时候正好让他去靠状元,到时候也让他尝尝高考的滋味(bushi)
*县丞是中国古代地方职官名。在县里地位一般仅次於县令(或县长),汉时每县各置丞一人,以辅佐令长,主要职责是文书。——来自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