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结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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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宋皆程笑到眯起的双眼，时仟只觉得自己久违地五脏六腑都在燃烧，恨不得打男人一顿才能出气。
可惜家里大人都在，她只好暗暗刺过去一个“你死定了”的眼神。
程馥从沙发边跑到时仟跟前，拉起她的手转来转去地瞧，“怎么感觉千千几个月不见就又瘦了？”
时佰和宋牧一也闻言一起凑上来看。
时仟觉得自己像个大熊猫，不禁脸颊发热，赶紧扯了个谎：“没有，程阿姨，我是马上要进组，导演要求我减肥，才看起来有点瘦。”
宋牧一抬头看了看客厅墙上的时钟。“行了行了，这都几点了，先让千千坐下来吃口饭吧，站在门口算什么。”
时佰顺势领大家走向餐桌。“宝儿，知道你减肥吃不了太油的，舅舅专门在餐厅煮了一天的蔬菜高汤拿回来给你涮火锅，你尝尝好不好吃，喜欢就再做。”
众人移步、落座，时佰被落在最后。留给她的，只剩宋皆程对面的位置。
大人们捡起了她回家前没聊完的话题。说着时佰在A大外重开的小西餐厅成了网红店，饭点去吃连号都取不上。又说程馥大教授前段时间的项目收尾，准备先投个A类期刊试试水。还夸宋皆程刚博士毕业回国就给自家工资注资，完全是年少有为。最后竟然开始说他们两个小时候。
时仟大概七八岁时，时佰和时什姐弟俩的生意才刚刚有点起色。两人秉着苦什么也不能苦教育的中心思想，特地在A大附近盘了个小店面，专卖牛排饭。虽然辛苦，但日子也算充实，挣的每分钱都踏踏实实。
时仟没考进A大附属的小学，但也在附近找了个教育水平相当的学校，不过她一向志不在此，最喜欢跑来跑去，四处和同学追逐打闹。
第一次见宋皆程好像也是个夏天。
时仟暑假和同学约好溜进A大的操场玩，可天气实在太热，被人临时放鸽子的她只能趴在自家店面的桌子上，没精打采地等风扇转到自己这边，送来一点点凉气。
过了午饭的点，店里早就没了客人。暑假人少，剩的食材多，妈妈和舅舅缩在后厨，正盘算着要不要做牛排炒饭还是炖牛肉当工作餐。
宋皆程和程馥就是在那个时候，踏进这间小小的店铺。
敞开的玻璃门上的铃铛叮当作响，时仟姿势没动，只抬眼去看，正对上一双漆黑的眸子。
少年白白嫩嫩，明明看起来比她还矮，又紧紧拉着妈妈的手不放，却装出一副小大人模样。短袖短裤的小西装，穿在他身上一点褶都没有。这么热的天气，他甚至配了白色长袜和黑色皮鞋。
时仟嘴边的“切”字几乎快要发出声，这个小男孩真是装模作样的典范。
可是，可是，时仟又对自己生气，他长得那么精致好看，让人一点都讨厌不起来。
对面的男孩不知为何也盯着她看，时仟只好扭过头去不看他们，心想没礼貌总比颜控要有骨气一点吧。
时什听到声音也从厨房里出来，看到程馥先是怔了一下，接着就被对方拉住手，两人亲亲热热地开始寒暄，时佰也冒头加入。
话匣子一开就止不住，时什把自己离婚后发现怀孕又带着弟弟讨生活的遭遇吐了个干净。被晾在一旁的宋皆程反而坐立难安，直到自己的肚子不受控制地发出咕噜噜的声音，才打断了大人见的对话。
那天中午，一行五人吃的是牛排炒饭。
时仟坐在椅子上，脸几乎埋到饭碗里，右手拿着饭勺风卷残云般地干饭，小脚被香得止不住在桌下晃悠。她不出意料地最快吃完，身旁的小男孩倒是吃的很矜持，舀一勺放到嘴里再一下一下地细嚼慢咽。
时仟还是嘴馋，趁大人们聊天的功夫偷偷凑到他身边，说：“漂亮哥哥，你是不是吃不完，我可以帮你分担哦。”
时仟盯着少年把他的碗推到两人中间，快乐几乎要从身体中溢出来。
“宋皆程。”
“什么？”时仟正挥勺霍霍向炒饭。
“我的名字，叫宋皆程。”
“啊，哈哈，你好啊。”时仟挠挠头，脸在不知不觉间变得通红，“我叫时仟，哈哈哈哈。”
宋皆程只点点头，两人相对无言，尴尬着笑了笑，又低头继续攻克那一碗炒饭，全然没有注意对面三位大人何时停下了交谈，看着两位小豆丁的互动露出姨母笑。
后来，程馥总带着儿子去时家的小餐馆蹭饭。宋皆程和时仟一来二去变得愈加熟悉。
再后来，时什见宋皆程成绩好，委托他督促自己女儿学校。两人放学后，有时去宋皆程家，有时去时什家，也有时只待在餐馆一起写作业、补习。
更后来，他们几乎成了亲密无间的异姓兄妹，又在一夜间变成了仇人。
时仟努力控制住自己的念头，才能不往后面发生的事情想。不过餐桌上大人们的对话还在继续。
程馥说：“我就记得，仟仟才那么大点的小孩儿，看到乘乘就满嘴‘漂亮哥哥，漂亮哥哥’地叫，牵到乘乘的手就一点都不撒开。”
“可不是吗，”时佰搭话，“我们小仟从小就被你家乘乘的脸就被迷得五迷三道的，现在一眨眼都要结婚了啊。”
时佰越想越起劲儿，直接扭过头问时仟：“宝儿，你就给个准话，你俩以前是不是早恋过，现在又整那个叫什么，破镜重圆啊？”
时仟正盯着锅里翻滚浮沉的两片菜叶子出神，猛一听时佰的话不知如何反应，也不想回答，只是愣在那里。
倒是宋皆程反应迅速，端起酒杯，只说：“舅舅，我敬您。”
桌上剩下的三人听了这话笑意更深，转头商量起婚礼请谁该什么时间办、小两口婚房在哪里买合适。
时仟只觉得再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只好又往锅里扔了块土豆，看着它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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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足饭饱，宋牧一拉着妻子和时佰先离开，说不做电灯泡了，要给他们这对小情侣留一些独处的时间。
时仟靠在餐椅上，浑身泄了气。仰头对上天花板的顶灯，只觉得好亮。
耳边叮叮当当的宋皆程收拾碗盘的声音格外刺耳。时仟听着听着，实在忍不住嗤笑一声。感觉对方望过来的视线，看过去，正对上他的双眼。
她曾经最喜欢的那双眼睛依旧含情脉脉地望着她，时仟脑子里尖酸的话语一下消失了。她赶忙低下头避开，最后只吐出来句：“我们谈谈。”
宋皆程坚持着把煮锅里的锅底清空，将碗筷都泡在水槽里，又拿抹布把餐桌仔仔细细全擦一遍，才停下来坐在时仟对面。
酝酿太久，想法太多，时仟一下不知如何开口。看着他被水打湿的前襟和袖口，准备先从小事下口。
“你可真会装啊，宋大少爷，又是收买我舅舅帮你说话又是和詹得逸狼狈为奸的，在家长面前装孝顺儿子说咱俩是情投意合，背地里却拿工作要挟我逼我结婚，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会演呢？”
宋皆程完全不为所动，还是保持着他腻死人的笑：“仟仟，我是真心喜欢你想和你结婚的，我们以前不是很好吗。”
时仟摸摸双臂，只觉得看着他的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抬手挡住对面的脸，她张口：“你可省省吧，别恶心我了。你和詹玖的婚约那么久，怎么现在想起换人了，詹玖怎么不好，让你不满意了？”
“我真的只喜欢你，不喜欢她。从来都只喜欢你。”看时仟不为所动，宋皆程只好继续解释，“而且詹玖不是詹得逸亲生的。”
“嗯？”时仟只觉得荒唐。
“是她妈前男友的孩子。前阵子詹家体检，血型对不上，詹得逸才发现。”
宋皆程观察着时仟的脸色，补充道：“但是詹珀还是亲生的，詹得逸为了家产，不能赶走亲生儿子的母亲。但是联姻需要詹家血脉继续进行。”
时仟反问：“所以找上了我？”
宋皆程：“只有你。”
时仟沉默，只觉得这一切都恶心至极。
宋皆程还在继续加码：“结婚之后，詹得逸承诺给你和詹珀平分股份，也不会在干预你的工作。
“我爸妈前几年在市中心买了套大平层，准备给我当婚房。我这些年断断续续也挣了一些，你尽管挑你喜欢的地方，我们去住更大更宽敞的地方。
“我每天帮你洗衣服做饭、打扫卫生暖床。其实想一想，跟我们小时候也没什么两样。
“你要是喜欢，我们就生个孩子，不过可不可以晚一点，我想先把失去的那几年补回来。还有……”
宋皆程几乎要沉溺在自己的幻想里，可时仟的声音将一切都打破。
“你做梦，你做梦！我真是看错了你，你和詹得逸都一样令人作呕。现在！马上！滚出我家！”
时仟满腔的怒火几乎烧干了她的理智，她猛地站起，想找什么东西发泄，可桌上早被收拾的干干净净。她只好把自己的双手高高举起又摔向桌面，想制造出些震天的噪音，但动作做完，声音沉默又迅速地消失了，只剩她手心火辣辣地疼。
时仟没力气地摔坐在椅子上，双手盖着眼睛，只觉得泪水要夺眶而出。
宋皆程早就和她一同站起，谨防她再做出什么危险动作。看她安静下来，才默不作声地绕到她身旁，俯下身用手臂环绕着她，头靠着她肩膀。
“时仟，对不起，我真的很担心你。看你喜欢的工作处处碰壁，看你日日拿酒精麻痹自己，我真的很担心。
“仟仟，不要活在过去了，放下吧，阿姨也希望你走出来的。”
时仟却被他的话激怒，挣脱出宋皆程的怀抱，拿通红的双眼瞪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
“别天天拿我妈说事。这个世界上，你是最没资格管我的人。
“宋皆程，你说你算个什么？你有什么资格对我的生活指手画脚？工作是我自己找的，房子是拿我赚的钱买的。我努力生活的时候你还在大洋彼岸拿父母的钱享清福呢，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说三道四？
“还说要结婚，要养我，就因为我流着詹得逸那个老玩意儿的血？我巴不得自己和他从来都没有关系！”
时仟越说越生气，控制不了自己的四肢，几乎要站在椅子上指着宋皆程破口大骂：“我今天才算看清，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巨婴、小人。真希望我们从来们认识过！”
距离越拉越近，时仟看着宋皆程眼中的光彩随着她的话一点一点暗淡下去，又慢慢被泪水浸满。
眼眶的泪水渗出一滴、两滴，又迅速连成线。宋皆程觉得丢人，只低下头，双手却伸向前，紧紧抓住时仟的。
时仟的情绪被高高的捧到半空，胸腔中的怒气还没完全发泄出来，就被对面打了个措手不及，完全不知该怎么继续。时仟迷茫又委屈，被他感染也开始眼角湿润。
宋皆程缓缓开口：“对不起……我不知道仟仟你都是这么想我的。我知道你说得都是气话，等你冷静下来，你来找我，我们慢慢聊。”
他松开握住时仟的手，双臂无力地垂在身侧，然后转身走向门口，嘴里还喃喃着：“对不起……对不起……”
时仟还留着原地，脑子里许多想法，却抓不到一点思绪。
门被哐的一声撞上，声音在空荡的室内回响。
时仟只盯着头顶顶光灯下她身下的影子，想来想去，只剩一个念头充斥着大脑。
这都算是什么事儿啊？难道是她的错吗？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结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