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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欲 ...

  •   事实证明,凡事与徐岁擦到点边,总不会是什么好事。
      我记得我走在街上,打了个车,然后就晕了过去。
      晕过去之后呢,再醒来我就来到了这么个地方。
      对着天花板,墙白得瘆人,手脚都被绑在床上,像是即将被解剖的实验体。
      味道很难闻,空气很闷,膝盖很疼。我难受得大脑都要停止运转。
      “你醒了?”
      一个全身上下裹得严实的人拿着锋利的器具在我的视线之内晃了晃。
      “唔唔唔!”

      我操。
      他们居然把我嘴也堵上了!真他妈缺了大德!

      我挣扎了一下,用任何姿势任何声音表示抗议。
      那人无视我的抗议,自顾自地说道:
      “苏午,X的顶级欺诈师。”
      我眼珠子盯着他转了一圈,看他从床的这一边踱到那一边,把反派的过场演足了——对不起,虽然我好像才是反派,但是为什么我跟主角一样弱小可怜又无助呢?
      他转了半天,也不知道想干什么,最后居高临下地望着我,说了句“欢迎你来到S做客。”

      ……
      您真是太客气了。

      “听说您是边缘型人格障碍,幼时确诊,年少成名。大欺诈师安利菲尔和奇迹魔术师艾里克斯的名字在黑白两道那叫一个如雷贯耳。在下实在很好奇,您是如何做到与天生的缺陷对抗,还如此出色的呢?您知道,边缘型人格障碍是无法治愈的。今天…今天!好不容易将您请过来,不知您是否乐意帮我完成一个小小的实验呢?”他越说越亢奋,越说越癫狂,搞得我一时怀疑有病的不是自己,而是眼前这傻缺。
      我翻了个白眼,鄙夷地看着他。
      至于实验?
      显然,我,莫得选择。

      我很久没这么痛过了。
      他们把针扎进我的手指、脚趾,用手术刀割开我的皮肉组织,取血液样品和部分组织凝块。
      如果不是看上去挺像那么回事,我几乎怀疑这些都是演的,他们本质只是想给我上刑。
      好疼,疼得我整个人都想蜷缩起来,但是不行,挣扎的代价是镇定剂打得更多,乏力,思绪混乱。
      我看不到被固定的手腕、脚腕处是什么样子,但是以疼痛程度定,估计已经破皮出血了。
      我不知道自己被抽了多少血、打了多少药剂,只觉得昏昏沉沉,人很虚弱。到后来他们撕下我嘴上的胶布,说可以休息了的时候,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直接昏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又醒过来。
      意识是清醒的,眼皮沉重到完全不想睁开。
      我听着他们的脚步声,他们的交谈声,器具的碰撞声,头痛欲裂,控制自己不要去想,不要去深思他们话中的含义。只有零零碎碎的话语飘进了我的耳朵。
      “他还没清醒过来。”
      “果然不是正常人,一般人到这种程度早就受不了了。”
      “我们这么折磨他,X那边……”
      “哎,这你就不要管了。上头说了,别弄死了就行。”
      ……

      人们匆匆离去,车子推走,我听见车轱辘碾过瓷砖的声音,然后他们关了灯,一天又结束了。
      房间里很是寂静。我微微睁开眼睛,只看得见一些微弱的亮光。
      他们打了麻醉,但是剂量远远不够,如果我真的睡了,大概四个小时后会被痛醒。
      至于现在……
      说实话,确实没怎么感觉到疼了。
      我想到曾经有一次割腕。割开的时候是爽的,然后割得越深越疼,最后疼到麻木,也就不疼了。
      我如今方知,人类的痛感是没有上限的。
      有些时候,活着,比死亡还疼。

      *
      我感觉有人在轻轻拉我的手。
      我没睡着,我只是闭着眼睛,不想睁开。
      但是来人轻轻叫我:“苏午……”

      如果是别人我就不醒了。
      可为什么来的是你呢。

      我缓缓睁开眼睛看他,看他逆着微光下,模糊不清的晦暗面容,看不清他的表情。
      “徐……咳咳!”我一开口,才发现我的嗓子哑得吓人。
      他没有说话,给我倒了点水。
      我被放开了一只手,一条腿。
      割过腕的那只手,膝盖受伤感染恶化的那条腿、徐岁拿刀剐的那条腿。
      我坐起身,惨笑了一下,用那只手扣住他的衣角,哑着嗓子不容商量地说:“喂我。”
      他顿了顿,低头看着我。
      我不肯让步,用力地扯了下他的衣服,用命令的语气一字一句地说:“我、要、你、喂、我。”
      他叹息一声,似万般无奈,似万般柔情。
      我勾起唇角。
      因为看不清他的面容,所以可以心安理得地自欺欺人。
      我欺骗自己,他是爱我的。
      不然怎么会嘴对嘴地喂我喝水呢。

      他没喂我太多,就喂到一半。
      我太累了,感觉很窒息。但是不敢剧烈喘息,怕药效一过,我就会痛得想自杀。

      ……

      我用那只手摁住了他的后脖颈,死也不让他离开。

      不知道那群狗人对我做了什么,身体怎么这么不听话。

      我慢慢地调整呼吸,他握住我的手,没有腕表的遮掩,他好像还是凭借微弱的光看到了疤痕。
      我注意到他的视线一直盯着那里,连忙收回手。笑着看他:“怎么了?我手上有花?”
      他没说话。
      他话实在太少了,有时候我都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耶。
      我自顾自嘀咕:“好吧,是梦也罢了,我也没想过我能睡着。”

      他就这样沉默地看着我,我歪头观察他的神情,败下阵来,继续自言自语:“……不管我是不是在做梦,听好了,徐岁。如果到时候死的是我,请你一定要亲手杀了我,不要把我带走,把我的……尸体留给Jacky。如果你想我,就把我家里那朵几何玫瑰带走吧,那就是我。”
      他握住我的手有点僵。

      我想了想,继续道:“哦对了,如果你要杀了我,那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温柔的、不太疼的死法呀?最好让我死在有你的梦里……什么?唔,这么一想好像有点变态……”
      他突然咬上了疤痕的位置,并且恶狠狠地咬破了,流出血来。

      我不疼,只是有些茫然。
      血好像不是假的……
      我没有做梦?

      我怔怔地抬起头,忽然看清了他眼里的暗光。
      那是不加掩饰的欲望。

      我收了笑容,不由认真地问:“徐岁,你爱我吗?”
      或者只是想和我上床呢。

      如果我爱他,他不爱我,我就杀了他。
      如果他爱我,我就放任他选择。
      如果他不回答,那么同上。

      我不知道何为爱情,也不知道我对徐岁的这种算不算爱情,但是这感情确实让人丧失理智。
      情感阔别多年,终于又凌驾在我的理智之上。

      “爱。”

      好吧。
      好吧。
      猛兽啃咬着玫瑰,于是几何颤抖破碎,露出白骨。
      我拥他入怀,容他赐予我的所有痛苦与爱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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