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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台风天送医 ...

  •   伯甫让清石和弟弟们都把裤腿卷起来,路上更便宜. 再甫和又甫卷起裤腿的样子倒稀疏平常,这两人本就大大咧咧,向来也不太注重仪表,可是伯甫和清石卷起裤腿的样子,实在是和平时有些反差。四人都穿上拖鞋,把受伤的父亲尽可能轻手轻脚地抬到再甫自制的担架上,以便减少老人的痛苦。雅若让母亲留在家里,静瑶就留在家里陪着外婆。静瑶虽然想跟着母亲去医院,可想到外婆一人在家,也就同意留下来和外婆呆在一块,也好给外婆一点安慰。
      外面仍是大风大雨,四人穿着雨衣,担架上盖了一层厚厚的油布,可是老人的头面不能也盖在油布下面,所以只得像盖着根严实的被子,把头露在外面。何雅若打着伞,费力地举着给老人挡雨水,出门前,她母亲翻出一件一次性透明雨衣,让她穿在身上。可是雨太大,一次性雨衣也不严实,不一会她的身上早已淋透。四人抬着担架也越走越慢,虽都算年富力强,可是渐渐也有些吃不消。这样的天气,这样的积水,不要说抬着人,就是身无重物的光人行走,也是不易。
      一个多小时后,在众人精疲力竭之时,终于到了医院。四人穿着厚雨衣,腿上湿透,好在上身还是干的,何雅若却从头到脚浑身湿透,早已淋成了落汤鸡。她从出生起,也不曾这样狼狈过。
      几个哥哥和清石都已累得精疲力尽,一抬到急救室,她就让他们坐下。顾不得身上湿冷,淌着雨水,忙着给父亲去挂急诊付费。等父亲推进手术室,她走到哥哥们身旁,也早已用尽了最后的气力。人精神上一松怠,倒仿佛失去了支撑,一阵头昏目眩,眼见就要晕倒。清石眼疾手眼,一把将她扶住,她靠他身上,定了定神,这才强撑着精神,扶着边上的长椅坐下来。她脱下身上薄透湿滑的雨衣,身上一阵寒噤,湿漉漉的衣服紧贴着她的全身。使她曲线过于分明。她只得抱着湿滑的雨衣,挡在胸前,坐了下来。清石默不作身地脱下身上尚不全湿的外套,递给她,嘱咐她去换上。他里面也只穿了件薄T恤,但何雅若也顾不得许多了,湿冷尚且可以忍受,可是现在这个样子,实在是狼狈至极。她去卫生间,换下了湿透的上衣,清石的外套是件拉链衫,穿在她身上,异常宽大,拉上拉链,倒也不觉奇怪。上身的那一刻,似乎还能感觉到来自清石身上的余湿,她有种异样又温暖的感觉。尽管下半身还湿漉漉的。
      老人已在手术室里将两个小时,兄妹四人在手术室外焦急等待。她坐在伯甫边上,大哥遇事总是最沉稳的,使她觉着,挨着大哥就有安全感。伯甫时不时说上几句安慰的话,让她宽心,其实她也知道,大哥心里也一样正七上八下。二哥再甫三哥又甫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使人看着更心焦。但不管怎样,幸好哥哥们都在,还能给她壮壮胆气。期间清石走开了一阵,何雅若心思全父亲身上,并没有留意。等他回来,却带她回了一条新买的裤子.原来清石去医院门口找小卖部,幸好有衣服卖,他随意挑了条适合她穿的女裤,让她换上。清石其实是这样体贴周到,可是她没有这样的福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术室里的灯熄灭了,门打了开来。何雅若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几乎就要跳了出来。伯甫大步过去,拉住出来的医生,问父亲的情况。兄妹三人也围了上来。老人摔断了好几根肋骨,内脏出血,情况不容乐观。先要在重症监护病房,直到内脏不再出血才算转危为安。好在没有摔到脑部,这是万幸。何雅若马上打电话给母亲,报喜不报忧,说父亲手术很顺利,没有了生命危险。
      好在,情况总也不算最坏,兄妹几个悬着的心稍稍放下。重症病房只允许一个亲属偶尔进去陪护,何雅若便让哥哥们先回家换身衣服,也好让母亲放心,再把住院需要的东西准备好带来,她已经换了身干衣服,留下照看父亲正合适。伯甫买来了医院里的盒饭,兄妹几人和清石分着吃了。兄弟三人前后脚离开,却不见清石起身。最后长椅上只剩下何雅若,顾清石二人。气氛有些局促起来。明明千言万语,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清石起身坐到何雅若身边的空位上。“雅若,别担心,会没事的。”他安慰她。她的头发淋过雨,已经干了,有些乱蓬蓬的披散在肩上,她穿着他的外套,过于宽大,却看着另有一种洒脱慵懒的味道似的。他的心里升起了无限的柔情。
      “雅若”他的声音就如那天校门口时听到的一样温柔。
      他伸出手去握住她的。她的手和她的人一样的纤瘦,却又是柔软的。她没有拒绝,抬起眼来探寻他的目光。一瞬间,他们都觉得恍惚,是回到了那天清石的家里吗?还是在梦里?
      接下去的日子,何雅若和哥哥们往返于家和医院。母亲年纪大了,他们也不让母亲整日整夜陪护。过了一周,台风已过,路上的积水也渐渐退去,何雅若白天上班,晚上责无旁贷的承担起了照顾父亲的责任。好在,父亲很快度过了危险期,意识也已经清醒了。只是年纪大了,受了这样重的伤,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够恢复的。但好在,大家都可以宽了心。台风过后,俞君杰来过医院一趟,但是没什么人搭理他,他也自觉无趣,后来就没有再来过。
      一个月后,父亲出院,何雅若回了趟家。在这一个月里,她思前想后,犹豫彷徨。她与俞君杰的婚姻,实在是走到尽头了。她回想这十多年,试图找出一些值得怀念的过往,可是能想起的总是种种不快,他眼睛通红拿着菜刀架着她的脖子,手持防狼棍眼露凶光,要来打她,开车时几句言语不快,故意抢夺她手上的方向盘,差点撞上大货车酿成大货。整天冷嘲热讽,讥笑辱骂。喝得酩酊大醉,脚步踉跄的回来,折磨得全家不得安宁。当被他逼得近乎崩溃时,她不由恨恨地想,他怎么就不被车撞死,一了百了!
      念头闪过的瞬间,她倒被自已吓了一大跳,这种恶毒的想法怎么会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她真是疯了。是这个可悲的婚姻,可恶的丈夫把她逼疯了,她想起这一切,浮现眼前的是一张丑恶不堪的脸。如果这一切她为了儿子还可以忍受,那么她父亲遇到生命危险,他也可以袖手旁观,这实在让人心寒至极。至此,她不再有半点不舍。这样的男人,如果还要共度余生,那除非她是行尸走肉。一千一万种理由,都不能自欺欺人地说服她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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