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几何》梁湖

19、重归家庭

　　俞静瑶对眼下发生的事，不敢置信。清乐怎么就这么容易就找到了亲生父母。而他竟然是顾叔叔的亲生儿子。一方面，她很替清乐开心。以前的清乐郁郁寡欢，难免给人一副与年纪不相符的忧郁。如今的清乐，脸上竟也常能见到使人感觉阳光的笑意。对比之下，她羡慕极了清乐，清乐是幸运的，有爱他的爸爸妈妈，而自已的亲生父母呢，他们又在哪里？会不会她原本也有一个像顾叔叔这样的爸爸呢？有时候她甚至想得出了神。她并没有想离开现在的母亲，只是她渐渐长大，纵然还只是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可一样渴望知道自已的身世。
　　如今她和清乐更要好了。除了从前的友谊，如今因为清乐的新身份，更觉亲密了。
　　陆君仪住了下来。儿子在哪里，哪里就是她的家。这些年，为了找儿子，她已经无心做任何事，母亲去世，父亲的生意败落，她也早已不是从前的那个养尊处优的她了，也早已没有了从前娇惯的脾气，也不再对物质生活有过高的要求，只恨不得分分秒秒都守在儿子身边。
　　当然，同住着，尴尬在所难免。况且要在孩子面前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清乐是个心理上早熟的孩子，没几天就要求自已独住，和爸爸换房间。顾清石和陆君仪面面相觑，却也不好当面拒绝儿子。他们也想过，跟孩子实话实说，现在离异的夫妻也为数不少，但一想到儿子这么多年，没有享受家庭的温暖，又于心不忍。等孩子大了再告诉他吧，他们盘算着。
　　于是，这对离异夫妻不得不共处一室。又因为担心儿子半夜进来，不好解释，又只得同床共枕。静悄悄的夜，床上的两人思绪万千，却都静默。十年前的恩怨纠葛，早已飘渺如云烟了。十年前的他们，要是能像现在，又何至于离婚收场呢。从前的陆君仪，像温室里傲娇的花，尚不懂得包容迁让，而如今生活的磨难夺走了她外表的娇艳，却也使她成熟与包容。尤其是这些天，与儿子生活在一起，在他们这个家里，她是这样一个好的母亲，散发着清石从未见过的一种母性的光辉，倒仿佛成了他理想中的妻了。
　　于思绪万千中，清石却想到了何雅若。他们住回来了好些天，可他甚至没有好好向她解释过这一切。她知道现在他与前妻同住，不知作何感想呢。他又想到前一天下午，楼道上迎面相遇，雅若看了看陆君仪，又看了看他，短暂的惊讶后那强装的笑意。她实在不擅长于掩饰。她叫他清石哥，叫陆君仪嫂子。他也不能不答应着，说了几句寒喧的话。事后，他又觉得后悔，他本可以不这么做，这是为了做给陆君仪看吗？其实大可不必，她早已不是他的妻。可是为什么，他下意识里难道是不希望陆君仪觉察出什么吗......
　　十来年未与陆君仪同床共枕，此刻却又梦境似地触手可及，闻着她身上淡淡的的沐浴露残留的清香，清石难以心无杂念。他想起了他们曾经也有过的美好时光。新婚的那段日子，多少的甜蜜，她总是缠着他，向他撒娇，而他对她也是浓情蜜意，百依百顺。他朝君仪侧过身来。黑暗中，看不清她的脸，但能模糊看到长发散落在枕上，睫毛似乎还在微微颤动。她并没有睡熟。顾清石不敢再看她，又背过身去。却有一双手环了过来，那双手缓缓地搂住了他的腰,触过他肌肤的每一个瞬间，似电流击透了他的全身，每个细胞似乎都从沉睡中苏醒。
　　“清石”她的声音里有温柔与渴望，她把头埋在了他的背上。
　　她的手轻轻抚过他的脊背，继而又抚过他的胸膛.....热血不可抑制地涌向了清石的全身他只觉浑身燥热,身体的本能使他想即刻转过身去，肆无忌惮地享受狂风暴雨般的欢愉，可是他的脑海里却又地浮现出了何雅若楼道上望着他时那迷离的眼。他又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那一天他与何雅若的缠绵悱恻......他心里很明白，此刻，他若是失了控，那么他唯一的选择便是与陆君仪复婚。对于现实来说，这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他们重新给了儿子真正的家。这是唾手可得的幸福。而与何雅若呢，她的婚姻，她的孩子，这一切的障碍仿佛千山万水，使她成为一个可望而不可即的梦。可是梦又这么美，使他舍不得醒来。陆君仪按捺着，见他并没有把她推开，更加温存起来，终于欲望的火焰以不可浇灭之势汹涌而来，他们紧紧拥抱在了一起，疯狂而又深沉地亲吻，两具熟悉而又陌生的身体纠缠在了一起，久久而又激烈的缠绵......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照了进来。湿濡的空气里氤氲着植物的香气。清石醒来的时候，陆君仪早已起身在厨房准备早餐了，他起身拉开窗帘，煦暖的阳光直接到他脸上，他有种如梦初醒的感觉。他彻底清醒了过来，记起了昨晚发生的一切，他的心里却有一种莫名的失落。厨房里早餐的香味飘进了房间，似乎得到了一种安慰，他把思绪拉回了现实，抛开了一切不切实际的想法，走出了房间。儿子也已经起来，洗漱完了，正从卫生间出来。他有点恍惚，这孩子长得真像极了年少时的他，一样白的发冷的皮肤，一样大而深邃的双眼，连性子也是一样的清冷。看到他，冲他露出一个微笑。
　　“爸爸”清乐叫他道。
　　君仪从厨房间端出刚出锅的鸡蛋饼和煎饺，放到餐桌上。冲着父子俩笑。清石惊奇地发现，陆君仪今天的气色极佳，虽未施粉黛，可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浓浓的女人味与母性的光辉。他冲她会心一笑，此刻，他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她此刻的样子，他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