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0、亲阿妹收信质问,忆受辱冷面施计 ...

  •   “阿哥,你告诉我,你对莹莹做了什么?”钟小芸气呼呼地闯进钟年晟的办公室,手里捏着一封信。
      钟年晟正背靠着座椅,嘴里叼着一根雪茄,双手抱胸听下属汇报工作。钟小芸的忽然闯入,让他只得挥手吩咐下属离去。
      “谁让你来这儿的。”钟年晟铁青着脸,面露不快。
      “你告诉我,你对莹莹做了什么!”
      “别一口一个莹莹的,你要搞清楚究竟谁才是你最重要的人!”
      “你明明知道,她是我小时候唯一的朋友,你为什么要派人去追杀她!”
      “这件事与你无关。”
      “与我无关?你要杀我最好的朋友,还能与我无关吗?”
      “儿女私情,岂能和军国大事相提并论。”
      “你是不是还杀了她最爱的浦心凡?”
      “这是谁告诉你的?”钟年晟盯着钟小芸手中的信,若有所思。
      “你不用管我是怎么知道的,你现在告诉我,到底为什么要做那些事情!”
      “这些都是党国的机密,我没有必要向你汇报我的工作。”
      “党国的机密?你的党就是教你去做一个杀人犯,去屠杀一个又一个无辜的人吗?阿哥,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不是我阿哥,你现在简直就是一个魔鬼!”
      “放肆!”钟年晟的眼睛布满血丝,他一拳砸在桌上,发出一股令人窒息的杀气,令钟小芸胆寒,这是她第一次看见自己最亲爱的阿哥杀气腾腾的样子,她满脸通红,身子微微一哆嗦,说不出一句话。
      钟年晟冷了她一会儿,忽然起身拉着她坐下,换回她熟悉的面孔,“哭什么,这么委屈,我又没说你什么。”
      “你太凶了······”
      “好啦,不哭了,那谁让你没大没小乱说话的。”
      “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追杀莹莹,迫害浦心凡啊!你明知道从前他俩是一对,你弄死莹莹最心爱的男人不说,现在为什么还要杀她啊!”钟小芸情绪激动,涕泗横流。
      “小芸,这是党国的机密,我不能和你说。”
      “就是因为他俩都是什么共产党的人,你就要杀他们吗?阿哥,你忘了我们是一块长大的同乡吗?莹莹之前还救过我一命呢,要不是她,我早就被张氏那贱人害死了,我们不能恩将仇报啊。”
      “这是国家大事,不是三两句就可以和你说清楚的。”
      “我不管什么国家大事,什么党派之争,那些东西我不懂也没兴趣,我就知道我是你的家人,别人救了你的家人,那也算是你的恩人不是吗?我们做人得讲良心的呀,不然以后别人该怎么看待咱们家。”
      “我可以答应你,只要钟莹不再回榕城,我便可以暂时放过她。”
      “你说的,只要她不回榕城,便放过她。”
      “嗯。”钟年晟脸上挂着笑容,眼里却藏着杀气。
      “我可以向你保证,莹莹绝对不会再回来了。还有,面馆的那两个孩子,你打算什么时候把他们放了?”
      “他们的父母是□□,我留着他们还有用。”钟年晟双手抱胸,背靠着椅背淡淡地说道。
      “他们的父母不是已经被你杀了吗?你还扣着两个无辜的孩子干什么?为了诱捕莹莹和她的什么同志吗?人在做天在看,阿哥,你们党派斗争要打上外头打去,怎么能够拿那些肮脏的手段对付两个什么也不懂的孩子呢!”
      “钟小芸!”钟年晟咬咬牙,“注意你说话的态度,我看你是太欠缺管教了。”
      “阿哥,你别生我的气。”钟小芸见状心里直打鼓,她缓和语气道:“我也是着急,不希望有无辜的孩子受苦,你想想当年我们从钟浦乡来到榕城,那时也没有比他们大多少,那时候咱俩还有阿娘在城里有个依靠,如今他们的爹娘都被你杀了,你还要利用他们,他们得多可怜啊。”
      “好吧。”钟年晟想了想,语重心长地说道:“我真是说不过你,就依了你,把他们放了。”
      “阿哥,我就知道你最好了!”钟小芸露出灿烂的笑容,环抱钟年晟的胳膊,“在我心里,你就是那个比天还高,比地还大,世界上最好的阿哥了。”
      “世界上最好的阿哥?”
      “是啊,你忘了,以前我为莹莹阿弟出头,给家里惹了大麻烦,那时候你还说我做的没错呢,那时候我就知道,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阿哥了。”
      “傻阿妹。”
      “不管外面的人怎么说你,你都是我心里最好的阿哥。”
      “好了,马屁拍起来没个完了。”钟年晟拨通电话说道:“叫黄副官进来。”
      不一会儿,黄副官便急匆匆地进屋,敬了个军礼:“报告!”
      “阿海啊,你去,带着小芸把那姐弟俩放了。”
      “这?”黄副官面露疑惑。
      钟小芸大声说道:“怎么?我阿哥让你放人,你还不晓得放人吗?你想违抗上级吗?”
      “不敢不敢。”
      钟年晟向黄副官使了个眼色,那人眉毛一挑,便心中有数,“走吧,钟小姐,我这就带您去放人。”
      “阿哥!”钟小芸露出纯真的笑容:“我就知道,你还是有良心的!你才不是什么该死的刽子手呢!”
      钟年晟看着钟小芸和黄副官远去的背影,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浮上心头。
      那时他刚到广东,和一起南下的阿洋投奔当地的军阀。起初他还抱着极大的热情,以为广州这个传说中的革命城市,部队的作风会与榕城的军阀不同。几个月过去,他发现自己错了,他每天做的,还是跟随上级四处去欺男霸女。
      “阿晟,你怎么老是不听我表哥的话呀,你就乖乖听他的,得了东西不是也有你的一份吗?”阿洋反复把玩兜里的大洋,洋洋得意。
      “可是你表哥天天干的那些事情,和流氓头子有什么区别呢?我不想做流氓。”
      “你管他是不是流氓做派呢,只要有钱赚不就好了,咱们大老远地从榕城上这儿来,不就是为了奔个好前程吗?”
      “好前程?所谓的好前程就是不停地敲诈勒索老百姓吗?”
      “哎呦,别说的那么难听嘛,什么勒索,那是征收军资。”
      “我千里迢迢地来这里,是因为这里是革命基地,如果连在这儿都要行土匪之事,那我为什么不留在榕城呢。”
      “哎呦,什么革命基地,那说穿了还不是因为我表哥在这里做副官,咱俩来这儿能沾他的光吗,不然咱俩初来乍到,哪能像现在这样吃香的喝辣的。”
      “我还以为我们是来这里闹革命的呢。”
      “什么革命不革命的,那都是孙大炮他们那帮人说出来唬人的,你别看他天天把救国救民挂在嘴边,那谁能知道他究竟得了多少好处呀,这些什么革命的口号,都是搞钱的名头罢了。”阿洋嘴里叼着烟,依靠在床头吞云吐雾。
      “怎么革命先驱到了你嘴里,就这么不堪了。”钟年晟有些恼了,他背过身去,“罢了,话不投机半句多。”
      “哎哟,又不是说你,怎么还生气了。你要真那么喜欢孙逸仙,那你为啥不去长洲岛啊,那有他办的军校。”
      “对啊!”钟年晟忽地坐起来,“我与其在这里每天浑浑噩噩,不知所终,还不如去黄埔军校,说不定那儿有我想要的。”
      钟年晟说干就干,他离开军队,经过一轮又一轮的笔试,体能测试,还有各项检测,终于获得了入学的名额。
      那日他照例早早来到教室,认真听宋老师的军事理论课,在课上积极回答问题,又一次得到了宋老师的当众表扬。课后又缠着宋老师讨论问题,直到老师要赶赴下一堂课,他才意犹未尽地目送老师离去。
      做完体能训练,他虽然已经筋疲力尽,但还是决定出门去给榕城寄一封家书。为了节约时间,他便选了一条偏僻小道,周围荒芜得很。他脑子里还思索着早上与宋老师没有聊完的问题,忽然间,一阵天昏地暗,他的头被盖住,雨点似的拳脚朝他落下。
      “谁!是谁!”他本能地四处挥舞着拳头反抗。
      “乡巴佬,居然还敢还手!”
      又是一阵拳打脚踢。
      他挣脱着掀开罩子,站在他面前的是六个穿着黄埔军校军装的学生。
      “你们是谁!为什么打我!”
      “乡巴佬,连我们孔三少爷也都不知道,你还真以为自己是根葱啊!”一个猪鼻孔男人上前骂道。
      “我碍着你们什么事了,为什么这样对我?”
      “你来之前,我们孔三少爷是最受宋老师器重的,你个穷小子,居然敢抢我们孔少爷的风头,是不是活腻了?”一个梳着小平头的男人指着一旁睥睨的孔三说道。
      “自己不争气,得不到老师的青睐,还能怪到我头上吗?”
      猪鼻孔眼见孔三脸色阴沉,飞起来一脚将钟年晟踢倒在地,钟年晟挣扎着要起来反抗,突然一把枪顶在他头上。
      “再动,就一枪崩了你。”小平头威胁道。
      “你们凭什么开枪?我犯法了吗?”
      “牙尖嘴利的,就凭我们孔三少爷看你不顺眼。”小平头说道。
      “凭你孔少爷是什么天王老子,也不能草菅人命吧,哪怕是慈禧活着,也得讲一讲大清律历。”
      “今天老子就让你知道,什么是天王老子!什么是民国律法!”孔三话音刚落,枪声响起,钟年晟的小腿肚中弹。
      “啊!你们!啊!”钟年晟抱住小腿,咬牙忍住不让自己哀嚎。
      “你不是很能耐吗?怎么还会流血呢。我还以为你有什么金刚不坏之身呢。”孔三得意地吹吹枪口的烟。
      一阵笑声袭来。
      “你们别得意,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付出代价的。”
      “还敢威胁老子。”孔三使了个眼色,又是一声枪响,钟年晟的另一只小腿也中了枪,他跪倒在地,双腿都无法动弹。
      “你们这些人,有什么能耐!不过是靠着父母的供养,在这里混吃混喝,你们现在是国家的败类,将来就是社会的蛀虫!”
      “妈的,你说谁是败类,谁是蛀虫!”孔三抬起脚,狠狠地把钟年晟的头踩进泥土里。
      “乡巴佬,叫你能耐!叫你嘴硬!”猪鼻孔和小平头上前踩住钟年晟挣扎的双手,使他像一只被缚住四肢的鸭子疯狂扑腾,却怎么都无法挣脱,“不是挺能叫吗?怎么不叫了。”
      看着钟年晟狼狈不堪的样子,一直不做声的大眼睛男人凑到孔三耳边悄悄说道:“三少爷,我看他得了教训,以后肯定知道怎么做人了,今天要么就先这样吧,这里毕竟离学校很近,要是闹出人命,只怕会有麻烦。”
      孔三点点头,清了清嗓子说道:“你以为军校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的吗?告诉你,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否则让你有命来,没命走。”
      猪鼻孔笑道:“这乡巴佬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像极了一条死狗啊!”
      小平头道:“这狗不知道多少年没洗澡了,脏成这样,三少爷,不如咱们给他冲个凉吧。”
      “还是你想得周到啊。”孔三掏出自己□□里的东西,晃了晃,将一泡尿撒在钟年晟的头上。剩下的人,也纷纷上前,几泡尿撒在钟年晟的头上,身上。
      他们看着躺在尿液和血液中的钟年晟,发出癫狂的笑声。
      大眼睛男人见孔三已得意至极,便道:“看他这副乞丐相,真像个臭要饭的,不如我们赏他点买馒头的钱吧,谁让咱们都是大善人呢。”
      孔三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几块大洋,撒在尿液中,“这钱是爷赏你的。”
      其他人有样学样,扔了几块大洋砸到钟年晟身上,一行人有说有笑地丢下他离去。
      惶惶如丧家之犬。
      钟年晟拖着被打伤的双腿,匍匐在地,他咬牙从尿液中捡出那些人扔下的大洋,宁可把嘴咬破,也绝不让眼泪滴下。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