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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京郊救人 ...

  •   游家在乡试中大获全胜,除了同僚官员来道贺,当日大殿朝议结束后,更得了皇帝亲口嘉赏。

      也是这一天,游怜山初次见到了詹事府少詹事,升铭。

      此人,是千家胡同“谷之”房牙行的掌柜,更是此次乡试的主考官之一。
      自家两个儿子游乘、游余能考中举人,且位列桂榜前排,少不了升铭在暗中的周全。若非如此,任凭阅卷过程被内阁首辅李经章的同乡操控,两个孩子别说名列前茅,怕早已名落孙山。

      散朝时,游怜山又受了不少同僚的庆贺,众人还约定五日后同赴司宁侯府的宴席,一睹游乘、游余两位少年举人的风采。

      他被众人簇拥着走在离宫的甬道上,脚步渐渐放缓,目光不时往后瞥,显然是在等稍后的升铭。

      升铭腰间佩着刀,这在文官中实属罕见,想来定是深得皇宠。可他行路时始终视线低垂,仿佛刻意要减弱自己的存在感。

      待升铭从身侧擦过,游怜山朗声唤道,“升年兄,身姿矫健啊!”

      升铭驻足回头,目光落在他身上,温和颔首,“原来是游侍郎。”言罢便要继续前行,全无其他官员那般刻意攀附的做派。

      游怜山毫不在意这份疏离,满心感激地说道,“五日后,寒舍设桂宴,还请年兄务必赏光!”

      升铭这才露出几分笑意,拱手回礼,“府上二位公子才学出众,本当亲自登门道贺。只是那日已另有安排,便在此提前恭贺了,望游侍郎与两位公子包涵。”

      秋阳正盛,刺得人睁不开眼。
      游怜山望着升铭匆匆出宫、登车离去的背影,心中掠过一丝遗憾,却绝非因被拒绝而生的冒犯感。

      此人言行这般谨慎,想来是得了太子指示,不可擅自与朝臣私交,为着将来的大局隐忍罢了。

      走出宫门,游怜山没有乘马车,反倒沿街步行往礼部衙门去。

      正走着,身后传来一声“都御史大人”。
      他转头,正对上督察院刘钦的视线,微微颔首后往旁侧让了让。

      这位刘钦,生得浓眉宽额,行路时总爱负着手。
      年过四十,肚腹已显丰腴,却浑身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刘大人请先。”游怜山恭敬道。

      刘钦却停在他面前,侧目打量着他,语气不明地说,“镜水今日倒是春风得意。”

      这话听着是恭维,细品却带着几分阴阳怪气。

      此次乡试,刘家小公子刘子应因病缺考,抱憾错失机会,这在京城已是人尽皆知。但外人不知的是,开考前刘子应曾与游家孩子同去千家胡同,因吃了路边不洁食物,上吐下泻,热症加重,才被刘家匆匆接回。

      这是刘钦看不惯游怜山的缘由之一。

      另一重原因,则是原本被刘家看中的儿媳秦徐,如今竟已被游家下了小定,成了游家的准孙媳妇。

      念及这些糟心事,刘钦不愿再多看游怜山一眼,加快脚步往前走去。

      游怜山却还有话要说,快步追上,对他笑道,“刘大人心中不快,下官心中有数,也深感抱歉。只是还想替家中孩子问问,子应近来病情如何?”

      刘钦猛地顿住脚步,冷笑一声,避开刘子应的病情,只道,“子应过几天就离京去江陵了。”

      游怜山闻言不禁纳闷。这孩子年方十九,正是科考的黄金年纪,不留在京城备战三年后的乡试,怎会躲到江陵一带去?

      他又追问,“子应病得很重,是去江陵求医?”

      回应他的,只有自己的问话在空气中回荡。

      刘钦站在督察院衙门口。
      秋风卷过,一粒沙尘恰好落进眼里,刺得他视线模糊。他掏出手帕揉了揉,耳畔却响起内阁首辅李经章的声音。

      “刘大人这是在暗自垂泪?”李经章拢着袖子,眸底带着几分似是而非的善意。

      刘钦也跟着笑了笑,眼尾的泪顺势滑落,在面颊留下浅浅痕迹。又一阵风吹过,那泪痕便干了。

      他对李经章拱手,正要抬步进衙门,却被对方叫住,问起幼子刘与之的病情。

      “若需引荐名医,我倒可在老家湖西一带寻找。”

      “……不必了,多谢李首辅。”

      刘钦转身,又用手帕抹了抹眼。

      他这般粗人,向来不擅优柔寡断,更不会哭哭啼啼。今日他这番模样,倒让李经章暗自纳罕。

      李经章身旁的李经资遮着黑纱,疑道,“难不成,刘子应……已经死了?”

      李经章瞪了他一眼,细想之下,却又觉得这话并非全无可能,不由叹息道,“哼!若是刘子应当真死了,游家那两个孩子即便中了举,往后的日子怕也难好过了。”

      李经资面露幸灾乐祸,低笑两声。

      可刘家与游家的恩怨,终究是后话。

      眼下游家科举势头正盛,游乘更是抢走了李经章看中的儿媳妇,和秦家姑娘秦徐下了小定。一想起这些事,李经章便气不打一处来,抬手就给了李经资一记耳光。

      幸好二人已进了礼部值房,房门也关得严实。

      李经资捂着脸,半句反抗也不敢有,反倒凑近李经章,出了个主意,“两家不过是小定而已,即便来日成了亲,只要咱们想,总有法子拆散。”

      李经章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闻言掀开眼皮,“把你那股土匪气收一收,难不成想强抢?”

      李经资忙躬身,凑到他耳边低语,“明着强抢自然不行。只需效仿李襄与三殿下的旧事,把生米煮成熟饭。一旦有了孩子,那女子自会听话。”

      李经章重新合上眼皮,从鼻子里透出一声长气,既没说不行,也没说行。

      得了默许的李经资立刻行动起来。他戴黑面纱,快步出了礼部衙门,寻到街市上一家小酒馆。举目望去,没见到相熟的兄弟,却在角落瞥见个熟人,刘家的管家刘远。

      大白天在此买醉,不是跟家里婆娘吵了架,便是在刘府受了主家的气,挨了打骂。
      李经资心念一转,招手叫来酒馆伙计,额外点了一壶酒、二斤牛肉,送到了刘远桌上。

      几杯酒下肚,刘远的话匣子便打开了。李经资从他口中得知,昨晚后半夜,游、秦两家小辈小定的消息传到刘府,刘夫人便一直哭个不停。

      刘夫人说,都是因游乘横插一脚,抢走了儿子的准媳妇,让刘家颜面尽失。
      刘夫人还说,前几日秦徐还写信邀约子应,可子应没见到信,无法赴约。本以为秦徐会伤心,没曾想,她转头就高高兴兴收了游家老夫人的笔簪,成了游家的准孙媳妇……

      一壶酒喝完,刘家管家已醉倒在桌旁。

      李经资在桌上放了十两银子,转身便回了李府,找府中幕僚以刘子应的名义给秦九娘秦徐写了封信。信中,先为先前的避而不见致歉,而后恳切邀约秦徐见一面,说,自己不日便要离京,此后恐难再见。

      这封信由假扮的刘家管家送到了秦府。

      秦徐看完信,第一时间便差人去游府,想把这个消息告诉游乘。只是当她看到信中刘与之约她去京郊见面时,心中不免生出几分疑惑。

      次日,秦徐精心打扮了一番,比约定时间早到了些许。她在巷子口等着刘府的接引马车,一边也盼着游乘能尽快赶来。

      不多时,刘府的马车到了,游乘却迟迟未现身,不知被什么事绊住了脚。

      秦徐让马夫稍等片刻,马夫压低帽檐问道,“要等谁?”
      秦徐犹豫了一下,说,“等游大公子游乘。他二人许久未见,正好趁此机会一同前往。”

      话音刚落,马车里便传来一声不耐烦的嗤笑,“九娘子要带游家大公子,这是信不过我家公子?”

      秦徐连忙摆手,“并非不信,只是我已与游家说好,要一同见子应的,还请再等等吧。”

      忽然,肩上猛地一痛,像是挨了一掌。
      秦徐来不及细想,只觉两眼一黑,便倒在了马车旁。

      晌午时分,天气有些燥热。

      游家大姑娘游宜刚从地里回来,浑身被晒得冒汗。她让丫鬟备好热水,打算沐浴更衣,却听见大门外的树林里传来陌生男子的说话声,顿时警觉起来。

      庄子上的男丁都是庄户人家,此刻被召集过来,手里拿着能找到的各种农具,棍棒、锄头,只要称手的都用上了。只等大姑娘游宜一声令下,众人便悄无声息地朝那群陌生男子靠近。

      “那不是秦九娘子吗?”为首的庄稼汉压低声音惊道。

      游宜定了定神,确认没看错,秦徐被几个黑衣男子捆了手脚,躺在草地上一动不动。

      “大姑娘,要不回城通知大公子吧!”庄稼汉急道。
      游宜回过神,吩咐一名随从立刻赶回司宁侯府报信,自己则领着其余人原地待命,见机行事。

      那几个黑衣人似乎也在等什么人,不时朝来路的方向张望。

      片刻后,有骑马的人赶来,跪地禀道,“二老爷,三公子的马车在路上了,让您帮忙拖延一下。”
      为首的黑衣人顿时气道,“兔崽子!都什么时候了还拖?等药效过了,他再来,黄花菜都凉了……”

      气归气,他却没再骂下去,只是乖乖坐到一旁的石头上,等着他家三公子。

      三公子,二老爷。

      游宜躲在树桩后,反复琢磨着这两个称呼,实在想不出是哪家的人。
      直到她抬手挽了一把碎发,摸到头顶的玉簪。这是昨日回侯府,看大哥与秦九娘子行小定礼时,大伯母容氏送她的礼物。

      她心头猛地一跳,一个念头闪过,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什么三公子……定然是李家那个名声败坏的纨绔子,李谨!

      内城,约定好的巷子口。

      游乘迟迟没等来秦徐,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他今日来迟,是因虞次传话时听错了时辰,可他与秦徐明明约好一同去见子应,她即便等不到人,也该多等片刻,断不会说走就走。

      除非,秦徐遇上了急事。

      游乘担心秦家被李家刁难,正要动身往秦家去,却见管家郑伯骑着马匆匆赶来。

      “大姑娘有口信,让大公子速去京郊庄子救秦九娘!”

      工部尚书府秦家的姑娘被绑了。

      此事绝不能声张,但若瞒着秦家也不妥。
      游乘当即命郑伯去通知秦夫人,自己带着虞次,快马加鞭赶往京郊的田庄。

      庄子大门前,游宜正焦急地来回踱步,见游乘赶到,立刻迎了上去。

      游乘一看她的神色,心便沉了下去,急声问道,“是不是九妹妹……不见了?”

      游宜眼圈一红,带着哭腔,“大哥,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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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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