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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约定×击鞠×须尽欢 ...

  •   约定×击鞠×须尽欢

      文/薛舞

      当我挺着胸站在Mr.阮身前警惕又无畏的挡着田维的时候,田维轻轻一笑。“我太没用了,居然让自己喜欢的人保护自己。”他一侧身,轻轻的拥着我,和我一同很敌意的向着面前到的黑衣人。

      Mr.阮现在我的眼里比玉美人还要危险,而此刻我的鼻端一热,一股热流涌了出来,一滴一滴,我却不动声色,不让身后的田维知道。

      这么近又这么慎重的再次打量Mr.阮,才发现我忽略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他如果不是那副畏首畏尾的样子,站在那里俨然就是可以顶天立地,他的眉形不是像田维那样直接的剑眉,倒像是日本忍者用的苦无那样叛逆的弯折了一次,鼻子很挺,下面带着护具的看不到了,但是周身都是我不熟悉的味道与感觉,神秘感,压迫感,威胁感,恐惧感,黑暗感,这些词统统的冲上了我的脑袋,占据了我的身体。

      这样的长相,怎么会让人觉得无害而又懦弱呢?这个时候的他我不认识。这样的不认识让我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微微战栗。

      这时手突然一暖,田维大大的手掌包全了我的手,我的人也被带到了他的怀里,“你果然是被人胁迫的啊,小红线,现在你告诉我,薛大人是不是威胁了你什么,你才只能乖乖的留在他的身边?”

      Mr.阮深深看了我一眼,眼光落在那些点点滴滴砸在地上的血渍上,终究是一句话都没有说,一身漆黑的他一转身,很快融进了夜色消失不见。

      他走了之后我所有的勇气都立刻全部剥离,脚一软,倒在田维怀里,那些血再冰冷,都没有能让我醒着面对那一切。

      醒来的时候全身懒洋洋的,太阳照在身上,穿过我的睫毛,脸上有些痒,偷过眼帘看到一些碎发睡的乱滚在自己的面颊,反射着太阳光的七彩,就好像高考后某个无所事事的闲暇午后,我愣怔了。

      昨夜站着就有鼻血留下来,是不是快到极限了?虽然现在已经处理的干干净净,但是我很明显的记得当时的感觉,血像是找到了缺口一样,不紧不慢的流着,像是一种警告。也许Mr.阮说的对,用这样的身体,还想再这个时代苟延残喘,还赌博似的任性延续着一段恋情,几乎是玩命。玩我自己的命,连带我爸爸妈妈的命。我背负的那么重以至于我自己都想逃避不去想他们的湮灭是我的责任。

      我苦笑。命运就是这样一种东西吧,你做了一件事情,是命运,可是不做那件事情,也是命运。To be or not to be? 哈姆雷特王子,小的对你的台词现在是深深有体会啊。

      红线——

      床边一个有些沙哑的声音叫着我的名,一晚上没睡的田维,没有办法玉一样的圆满的出现在我面前了,下巴上居然有了些胡茬,他一直明亮着的眼眸,也有些红血丝,可是这些居然让田维看起来,更鲜活,更真实,更没有距离感。

      现下他的那些胡茬,正轻轻地扎在自己的手背上,又硬又软,痒痒的,和他那句轻轻的呢喃一起,挠上了自己的心,在我的心上绕啊绕的,却刻下了他此刻的模样。

      我呆滞的看着他,几乎想要把他现在这真实的模样记一辈子。也许是这样的目光太过于汹涌,他轻轻咬了我的手背一下,一只眼睛几不可见的微眨了一下,“喂,我可是忍不住偷偷进来的,若是现在有人来,我可只能藏在你床下了。是不是,很像,奸夫?”

      我扑哧一笑,胸肺间的郁闷似乎随着他这个温情的小动作一扫而空。如果说红线有命运,我洪弦也有自己的命运,田维,岂不正是我洪弦命定要遇到的?

      劫数也好,缘分也罢——

      笑的时候坚定了自己的心意,同时握紧了田维的手,田维,将是属于我的,在这个时代的甜味——说什么都不愿意放弃的,甜味。

      爸爸怎么办?一个小小的声音在心底这样问,我垂下了眼帘,遮住满是心事的眸子。进或者退,对或者错,是我一个凡夫俗子能知道的么?

      “你闭上眼睛的时候,我就会有种错觉,你不是属于这里的。不是属于我的身边的,这些天,我一直惶恐着。就算是在我父亲罚跪的时候,我依然是惶恐着,满脑子想要这样看着你,握着你的手就好,可是昨天,我,还是唐突了。我只是没有想到,我想要要你在我身边的欲望,比到现在为止的想要得到任何一样东西都要强烈,强烈到我无法想象不能拥有你。这样说也许不对,因为你不是一样东西,你是一个,我会爱着的女人,会与你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的女人。”

      抬起双眸看着这个诚惶诚恐的男人,他的毫不作伪的温柔刹那间淹没了我,而他的这一番话提醒了我们昨夜那不顾一切的一吻,两个人的脸上同时红云朵朵。

      “你知道么,如果我此间选择了你,也许就没有了家人。”我抚摸着他的脸颊,初恋啊,真想把一切都翻给他看。

      他剑眉一挑,“是薛大人威胁你么?你家人现在被扣留在什么地方,我带人去救他们。”

      我突然心里一动,那些湮灭,是假象,还是真的,我都不知道,也许,我家人是被Mr.阮扣留了,只为了完成他的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为什么我一直都那么信任他,难道,是因为他无害又貌似柔弱的笑容么?

      但是那些湮灭的迹象那么鲜明,不像是他一个人能作伪出来的,因为我失却了对他的信任,所以现在怀疑一切。

      头疼啊——

      “田维,我现在还不知道,这里对我来说是一片混乱,给我一些时间,让我理清楚。”也许是该和他谈谈了,Mr.阮,他欠我很多解释。

      “好。你还有好多天可以理清楚。现在若是休息好了就穿衣起来吧,我们已经耽误了行程,再迟怕是要赶不上在我家举行的马球会(唐:击鞠,和美国的NBA一样流行的)了。这次,皇上也会微服参加的。”他又笑笑,转身离开我的床边。

      就在我以为他要出门的当口,他又回身,在我脸颊上蜻蜓点水的轻吻了一下——

      “爹爹说我若赢了就可以娶你过门。”

      说完后他人已经离开了,可是我被亲过的那边脸烧了起来,但是那火焰却燃的那么幸福。

      后来的行程中Mr.阮都是装睡的不理我,就算我满肚子问题,都没能撬开他的嘴巴。看着我的时候他的眼睛里面就是森冷让我没有胆子对视,可一旦有个旁人,他却又开始哼哼哈哈鼻涕流星蜕变成一个怕冷怕热怕死的甩手少爷,一个什么都靠不上的怂包蛋。

      薛大人每每见到他那没出息的样子,隐忍的目光里面明确的写着,要不是因为你,红线,我早就把这小子处理了。

      我苦笑,只怕是没有您想象的那么好处理,他的本事,只有我知道,但是他捏定了我什么都不敢说,更是有恃无恐的样子。

      而田维,白天骑马,晚上还要趁着四下无人摸进我的房间来抓紧时间约会补偿么多日不见的想念,进行着我们地下的情话绵绵,这样的约会让我们的了解更深,也让我多了更多对于他的依赖。君子如他,就算是亲亲抱抱摸摸,也只是发乎情止乎礼,关键时刻就撤退,收拾自己的衣饰淡定抽身,让我这个异时代来人哭笑不得。

      19岁大一的人,在那个时代应该是可以做点什么自己想做的事情了吧?我厚颜无耻的想着,好多次斗争着是不是要变成女狼主吞了这个小男人,XXOO的镜头无数个,但是后来还是想法大,胆子小的都跟随了他的步调。

      初恋,还是酸酸甜甜的就好了。如果按着我的步调,可能早就流着鼻血命丧唐朝了,墓碑上会写——此女唐穿,因色而死。Mr.阮更是会在我的坟前很恶质的嘲笑我,真是一个没有用的丫头。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他那眼光,有些害怕,有些内疚。

      就这样的各种暗潮汹涌中,时间不曾停顿的向前,我们的跋涉终于到了尽头。田府气派的开门迎宾,田承嗣站在当中,门里面张灯结彩,衣香鬓影。这么冷的天气里面田府仍旧装点的花团锦簇富丽堂皇,可见田家的财富傲人,正拿出来拼命的显摆,若是这一次真的是皇帝微服来参加马球(击鞠)会,他的面子上自然光耀的很。

      只见田承嗣搓着手哈哈大笑说,“啊呀呀薛老弟,你这次劳顿了,我们这么近的亲戚关系,只怕是要亲上加亲了。这样,也方便了我们互相走动,总有一天,我会因为想念爱子住在你那里良久,你也要长跑跑住在我这里看看我田家有没有虐待你的小师妹了。”虽然是哈哈大笑,看着我的一双眼睛却是凌厉的骇人。

      “年轻人的事情,说不上。随着他们吧。”薛嵩凉凉的回了一句,绝对的没有答应或者承认任何事情的意思,眼睛里面却是闪烁的虚假热络也不失礼,他也看了我一样,却是有些黯然,然后又正色向另外一人打招呼,“李大人别来无恙?”

      薛嵩侧身像我耳语道:“承德节度使李宝臣的弟弟李宝正,是田大人女婿。”他那暧昧耳语的样子让田维紧张的握起了拳,而李宝正也微笑着回礼寒暄。

      不到最后一刻,他终不放手么?我看着自己的鞋尖,拒绝观察周围任何一个人。突然觉得十分的疲乏,大概没有人知道,这些人喜欢我,都是因为所谓的磁场?可是我又要强撑着抬起眼皮看着周围,Mr.阮突然意味深长的看着我一笑,又——走了过来。

      就不要添乱了吧!虽然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他笑了,但是已经很懂得他越笑越危险的我连忙躲开,一个眼神丢给他威胁的狠狠地,省的他又口吐狂言说是我的丈夫,害的我生不如死。

      “早已设下薄宴款待众位……”田承嗣说了一半的话就断了,看着我抽筋一样躲闪的奇怪动作,心里估计暗自嘀咕我这就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暧昧着薛嵩,甩了自己的前任又盯着他的儿子。“呃,还是惦念着红线姑娘——那惊为天人的琴声。是否有幸再次听到?”他那一大喘气绝对是有意的!更何况眼光里面都是鄙夷与不屑。

      “听说明日有马球(击鞠)大会?”Mr.阮丝毫没有尴尬,很巧妙的将走向我的动作化成了走向门口的动作,而且还自然而然的提了一个问题。

      “是啊,大家好久都没有活动筋骨了,于是田某就提议这样动换动换,结果大家都还兴致很高啊。”提到这场盛会,田承嗣眉飞色舞起来,绿豆小眼也光亮了几倍。“这之后,薛大人就接下去做东,我们可以再行赛事。大家请——”

      一晚上推杯换盏不提,田维得空便看着我这边,多喝几杯的他,面色酡红,颇有宋玉醉酒的模样。

      “请红线姑娘弹个曲子吧!”田承嗣举杯提议。

      薛嵩也淡笑答应了。

      我抱着阮咸,调调音,淡淡弦音已经大珠小珠落玉盘一般响起。

      “挑弦问能几许听?半迷醉,半做真,笑看渔舟点点灯。画眉最是情浓,深也念君,浅也念君,相思正比夜色重。

      步履踉跄酒正醇。忘前世,忘今生,夜露滴滴湿孺裙。夜尽人亦懒醒,朝难无心,暮难无心,冬日未绝记春风。 ”

      这一段里面,不知道多少次与田维眼神交汇,真正是唱绝了自己写的这阙词。曲毕躬身施礼回座,Mr.阮在我身后怪模怪样的说了一句,“人生得意须尽欢——”那眼光看到我的时候就骤然冷了下去,冷的就好像是一种警告,很明白的就是,你也就只有今天,能这么高兴了。

      当时我只是古怪的看了一眼他,后来我只恨我当时没有读出来他的深意,也恨他残忍的没有告诉我,为什么那么煞风景却一语成谶,原来他什么都知道,一直都把我当猴子耍的。

      翌日。

      田府的马球场,为了打球所有的公子哥儿们都穿了劲装短打,看起来倒是不纨绔了,飒爽的像是要征战的样子,我瞧了很多遍都找不到皇帝,也许是因为微服,夹在所有的节度使中间,看不出来。我们这边的位子最好,在球门之后,如果有进球,最激动的就是后面的那群小姐们,蒙了面纱的她们似乎就要为了做自己心目中的英雄晕厥过去一样。

      哎,对于我来说,马球什么的,最无聊了。

      一群男人一群马,没得仗打就虚拟一个敌人,就那可怜的软毛团子球,打来打去,和足球一样,进洞多的人胜,这有毛意思?有毛意思?

      我砸吧砸吧嘴巴,已经要困死了。但是田维在场上,多少还是要关注一下的,于是我就盯着田维一个人,看他骑马这边冲,那边突,灵活的样子实在不像是一个节度使的公子哥儿。

      也许,打仗的时候这个人会是个材料啊,我这么想,唇角一牵。男人啊,果然还是野性的时候更好看。

      莫名的我的心一紧。一回头,Mr.阮已经在我身后了,贴的很近,但是我现在避无可避,只能那样僵硬的站着。

      “Will start……right now.”他用英文讲便只有我们二人懂得,我的心咯噔一声,回头看他一眼之后马上就扫视场内,难道要生什么变故?

      只见尘土飞扬之中,有一人得球之后便从马背上一跃而起,一个利落的跟斗,姿势由坐变换成了站——不是站在地上,他是——踩着马的,一只脚在马鞍上,另外一只脚在高昂的马头上,清啸一声。

      而那匹马昂首保持了不动,就像是一座雕像一样的驯服。宝蓝色的劲装,一脸骄傲。整个场地中的人马瞬时都安静了下来。

      而此时我记忆里面最可怕的那一幕洪水般的扫了上来,喉头像被扼住了一般。

      这个场景,我见过!

      原来,原来,那个骷髅将领活着的时候就是这般模样——

      就是他——

      我的手抖了起来,如今见到了那个长肉的骷髅人,和当时YY的一样,果然是不可多得的一个狂妄的帅哥,他单单是气场,已经压过了在场的所有人。他缓缓的扫视了一遍全场,最后将目光锁在我身上。

      那箭一样的目光让我全身一凛,他只差没有说红线何在四个字。

      我回头看Mr.阮,他的眼底波澜不惊的回视那人,眸中却似乎有燃烧着什么一样,一副无所畏惧,一切尽在掌握的模样,唯独就是不让我知道。

      “吓——”那人眸中精光大盛,突然催马奔突人群之中,直朝着我们这边奔来——我阿Q的想,但是也有可能,是那个球门?

      那人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我却在他眼中看到了——杀意?那种刻骨的萧瑟与势在必得,让我觉得飞奔过来的哪里是一个男人,分明是死神!

      他挥起网球拍一样的长球杆,一球飞出,那球如同飞鹰擒兔电火光石,奔我的门面袭来,我根本没有机会躲闪,也不知道怎么躲闪,刹那间——

      “截——”田维斜刺里冲过来,用马球杆硬生生的截住了这一球,他的身形先是一顿,结果后面就是被这万夫难当的力道冲击的摔下了马。

      我暗吁一口气,得救了。田维居然在打球的过程中还能注意到我的安危,我的心里又暖又甜。

      Mr.阮哼哼的冷冷一笑,“好戏——还载猴面。”

      刚放松下来的我又不得不僵直了身子,紧张的等那宝蓝色的邪肆男人下一击。

      可是我做梦也没想到Mr.阮所说的好戏不是那个。

      田维乱了章法的击打让那球飞了出去就打在一匹枣遛马的屁股上,饶是田维已经缓冲了一记,那枣骝马还是嘘吁吁的暴躁蹬踢着,吃痛不已急如闪电的乱奔了出去。

      身着宝蓝色的男人见状不妙早就勒马外围躲了出去。

      我凝神一看那枣骝马的主人却是李宝正,他一脸的慌乱与吃瘪,显然没有任何办法,其他人纷纷散开来担心宝马相撞。

      而我心里一抖的是田维还在场中失却了自己的坐骑。

      “Mr.阮!”我回身拉住他的手,祈求的望着他,田维是为了救我才落马的!

      他轻轻却决然的甩脱,森然的眼神看着我说,“我圈你宰看他最后一眼——”

      我心下大骇回头看场中——

      李宝正的马里后蹄立着暴跳而起,两个前蹄提起,落点正是在那一身月白的田维身上!

      啊——

      哎呀——

      儿啊——

      维儿——

      铁蹄踩在骨肉上面的钝响,让我从小腿一直痛到心头。

      田维!

      我撕心裂肺的叫了一声,洪弦,不要晕倒,不要晕倒,不要晕倒!我不许你晕倒!

      可是漫天的血雾喷出如同血色满天星,翻涌在心中的那种恐惧,害怕失去心爱之人的恐惧,逼我进入黑暗。

      Mr.阮的体味还是那清淡,他双手撑住我瘫软的身子。

      还连带那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黑暗——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约定×击鞠×须尽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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