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第 5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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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予一怔，有一瞬间，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轻抬眼睫，却对上少女那双满怀忐忑与隐约的希冀的目光。
顾清予默了默，并没有直接回答，却转而问道：“小师妹，你可知在祭月节一方赠与另一方彩绳，是为何意吗？”
闻言，只见苏洛的脸红了红，眼神也有几分游移，支支吾吾了片刻，终是点了点头：“知道，方才，方才我已经听说了，祭月节上，是，是一方向另一方示爱之意，而若是男女双方互相交换信物，则，则是视为定情。”
一段话被她说的磕磕巴巴，似是难以启齿一般。
顾清予略略抬眉，稍显意外。
原来她知道？可既然知道，为何还收下那么多男子向她递来的彩绳？甚至此时还出声向自己索要？
察觉到青年的沉默，苏洛不好意思的抬眸看了顾清予一眼，而后又飞快的垂下头去，这下连耳尖都烧成了红色。
其实原先她确实不知道方才他们在街上随手领来的彩绳和香囊竟然背后还有如此含义，只以为这就是简单的祝愿祈福之意。
直到方才又有一男子将她拦下，向她递来彩绳，并开口询问她是否能将香囊赠与自己，她着实是觉得好奇，一问之下，这才彻底明白过来。
然后她便傻眼了。
怪不得方才有好几个路人人看着她的眼神都怪怪的，她竟然就这样堂而皇之的攥着那么一把彩绳在街上行走，这岂不就是高调炫耀之意？
闻知真相的她被吓了一跳，当即便把方才那男子送给她的彩绳还了回去，若不是已经找不到先前送她彩绳的几个男子，她恨不得把手中这一捧彩绳通通退回去。
而后她便遇回了大师兄。
大师兄的手上也系着这么一条彩绳，是他们方才在街上领来的。
方才顾清予牵着她的手将她从人潮中带出来的时候，她看着青年手上的绳子，心念却忽然一动。
她不愿受其他男子向她递来的示好，却想要大师兄手上的那条。
诚然，苏洛从不敢奢望与她与大师兄的关系还能再进一步，只是面对心悦之人，心中难免还会不可抑制的升起几分妄念。
更何况，还是如此有特殊含义的物品，为此，她甚至编出了一个借口。
念及此，苏洛定了定神，轻咳一声，摊开了手，几根彩绳出现在她的掌心。
“大师兄，你看。”苏洛强装镇定道：“镇子上的人实在太过热情了，我与你走散才不过片刻，便收到了四五条这样的彩绳。”
“先前我不知道，之后，若再有人送我彩绳，我自然是万万不能收下的。但愉兰镇庆典未完，我若是这样依次解释过去，也很麻烦。”
话落，苏洛终于故作自然的抛出了自己最终的目的：“既然祭月节上有这样的习俗，大师兄的彩绳可否暂时借我一用，我戴在手上，也可暂时免去许多麻烦。”
言毕，苏洛便迅速的垂下头来，因为心虚，她也不敢再去看顾清予的眼睛，心口紧张的扑通直跳。
这个借口会不会太过拙掠？大师兄会不会察觉到她的心思？
苏洛的手指不自觉的揪紧了衣摆，心跳如擂鼓。
在她讲完之后，气氛一时变得沉默了，青年并没有在第一时间进行回应，而苏洛的心也在这安静的氛围中越悬越高。
一息，两息...
随着时间渐渐逝去，苏洛的心也一点点的沉了下来。
不可以吗？
苏洛长睫微垂，漆黑的瞳孔中有失落一闪而过。
她深吸一口气，勉强的提了提唇角，正欲说些什么讲这个话题含混过去的时候，却听青年那温润的嗓音在同一时间响起。
他说：“好。”
闻言，苏洛一怔，随即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来看了过去。
却见青年正安静的注视着她，眼底笑意分明，像是拢上了一层温柔的月泽，光华流转。
苏洛怔怔的望着那双比往常更加温柔的眼睛，心弦一颤。
仿佛一颗心被悬至了最高点，而后又从高空坠落，本以为会摔得四分五裂，却掉入了一池温暖的蜜水之中，一波一波的甜意漫上心头。
迎着那灼灼的目光，顾清予微微一笑，不徐不疾的解下腕间系着的红绳，递了过去。
见少女仍呆呆的盯着自己出神，忍不住抿唇一笑，握着彩绳在她的面前晃了晃：“不是想要？怎么不接。”
苏洛这才恍然回神，连忙双手接过，手指轻颤，绑在自己的腕间。
而就在这时，只见一只手掌在她面前摊开。
苏洛：“？”
她不明所以的朝顾清予看了过去，却见青年唇角也挂着一抹淡笑，神色皎皎，十分自然的说道：“既如此，礼尚往来，师妹的香囊也请借我暂时一用可好？”
话落，只见青年眉心浅蹙，似是有些苦恼的样子道：“师妹说的不错，愉兰镇的百姓着实热情，我也不想在今夜再收到其他女子抛给我的香囊了。”
“咻、咻、咻”的几声，盛大的烟火如赤凤一般冲上天际再猛的炸开，绚烂夺目。
长街上人头涌动，笙歌燕舞，无人注意到，在与之一墙之隔的清冷的小巷中，暧昧在这个背离人群的角落中无声的蔓延。
——“师妹的香囊也请暂时借我一用可好？”
答案当然是：“好。”
苏洛伸手，解下系在自己腰间的香囊，交付到青年的手上，又亲眼他看着在腰间系上绳结。
指尖相触间，那股密密麻麻的悸动从指尖层层荡漾至心间。
在青年看不见的地方，苏洛再也抑制不住，唇角高高扬起，无声笑开。
彼此交换过信物之后，两人便再度从小巷回到了街面上，而长街上的祭月舞也来到了尾声。
祭月舞已是祭月节庆典中的最后一个环节，随着鼓点声渐收，欢闹的热潮也渐渐冷静下来。
虽然祭月节结束了，然而街面上依旧非常热闹。
苏洛又在夜市上买了几样小玩意儿，还尝了只有祭月节上才会独有的月桂酒，一直到愉兰镇灯火散尽，城门将要落锁之时，才依依不舍的随着顾清予返回九霄宗。
而那当时被两人以互相借用的借口而交换过来的彩绳与香囊，一直到最后也没有被换回来，仿佛彻底被两人遗忘了一般。
顾清予像往常那样将苏洛送回玉琉峰，小院的门口。
苏洛这一晚玩的可谓十分尽兴，完全不记得自己还有些事情没有做，回到住处之后便挥手向顾清予告别，然而才转身，却被青年叫住。
“小师妹，等等。”
“嗯？”苏洛回身，不解的看了过去。
顾清予见她当真半分都不记得了，心中不免觉得有几分好笑，忍不住摇头，出言提醒道：“你的贺礼，不要了？”
闻言，苏洛这才猛然记起，自己还有这一件事。
当即也不觉得累了，目光灼灼的看向青年，双手一伸，理直气壮的索要自己的贺礼：“对！大师兄，我的贺礼呢！”
顾清予微微一笑，也不再卖关子了，从纳戒中取出一枚木盒，交给苏洛。
苏洛捧过木盒，先是颇为珍惜的抚了抚木盒上的纹路，而后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朝顾清予看来：“我能现在就打开看看吗？”
说实话，她对顾清予送她的贺礼非常好奇。
青年含笑点头：“自然可以。”
于是，苏洛迫不及待的打开木盒，然而视线在接触到盒中之物的时候却完完全全被擢住了目光。
一条通体呈深紫色，华美夺目的绫缎静静的躺在木盒里，绫身上漫卷出一层细碎的紫光，如流萤飞舞，又如紫气贯虹，仙气逼人。
从那绫缎中散溢而出的灵气来看，这竟是一件天阶法器。
苏洛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随之轻了一瞬，目不转睛的盯着木盒中的缎带，忍不住伸手轻抚了一下。
也不知这绫缎是以什么材质缎制而成，触手冰凉柔滑，如丝如雾，绫缎的正中间挂着一枚小巧的紫玉铃铛，铃铛下还坠着一片金羽，华美异常。
“大师兄，这是什么？”苏洛怔然道。
却见青年微微一笑，不徐不疾的解释道：“此绫名唤折微，乃是我取天玉流云锦、神骨纱、梵天铃、赤凤羽以及其他一些材料所锻造而成。“
“折微至柔至韧，可根据主人的意志幻化长短，捆缚万物，另外，其上所悬的梵天铃更有清心凝气，镇魂疗愈之效，乃是集攻击、防御与治愈一体的武器。”
苏洛眉梢微挑，迅速的抓住了这段话中的重点：“折微是武器？”
顾清予笑着点了点头：“小师妹，你已入金丹期，却还没有一件像样趁手的武器，而大多数修士从步入金丹期开始，也差不多可以开始寻定自己的本命武器了。”
“其他的东西，我想徽月师叔定会为你准备妥当，于是，我便抽空为你炼了一件法器，在小师妹未曾寻到自己心仪的本命武器之前，这条折微倒也可勉强一用。”
闻言，苏洛忍不住哭笑不得的朝着顾清予看了过去，虽未说话，但眼中的意思却非常明显。
天阶法器，用来过渡？还只是勉强一用？
顾清予挑了挑眉，面色不变，笑道：“只是运气好，才恰好练出了一条天阶法器而已，师妹不必放在心上。”
苏洛对这句话不置可否，转而问了另一个她关心的话题：“为什么是绫缎？”
却见青年微微一笑，答道：“出时其实我也没有很明确的想法，只是想着小师妹本身便身怀雷灵根，而雷向来霸道刚烈，若是再配以寻常的刀剑一类的武器，未免刚而太过，不如刚柔并济，两相中和，才更为契合。”
“而绫缎轻巧灵活，柔韧美观，为许多女子所喜。”
“再者，以绫缎为武器，远可攻，近可守，不失为一个很好的武器选择。”
话到此处，苏洛的心中一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而后，她又看向顾清予，竖起一根手指：“最后一个问题，师兄是从何时开始为我炼制折微的。”
这样一把天阶武器，绝对不可能是她昨日随口一提便炼制出来的，他一定为此准备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顾清予眉心微动，口中吐出了一个数字：“半年。”
闻言，苏洛一双杏眼忍不住微微睁大，惊讶道：“半年？”
半年前，她才刚刚突破筑基大圆满，境界还不算太稳固，也是才刚刚听说宗里要举办宗门大比的消息，怎么看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再度突破金丹的样子。
可大师兄竟然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便已经在着手为她准备好突破金丹后的贺礼了吗？
青年却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脸上的表情依旧温和，却更带了几分从容与笃定：“迟早都是要突破的，早些准备也没什么不好，我相信小师妹。”
话音至此，苏洛只觉得心中悸动不已，同时又不免觉得有些想笑。
这个人明明已经为自己思虑到了如此周全的地步，竟还说什么让她拿折微先过渡着，再慢慢的寻自己的本命武器。
这分明是于自己而言，再适合不过的本命武器了。
至于方才他口中那些被他以如此轻松的口吻而一笔带过的炼制过程，苏洛是一个字也不信。
要炼制一件天阶法器是一件何等艰难之事。
珍稀的材料，娴熟而精准的操作，以及运气，缺一不可。
仅仅是他口中方才随口报出的几件物品，已是整片天阙大陆世所罕见的绝世珍宝。
天玉流云锦，取天玉为底，以流云为线，至刚至柔，其中更是蕴含着一成山河之力，整片天阙大陆不知道能不能找得到五条；梵天铃，佛门圣物，清心养气，破除魔障，而另外两件也是十分难寻的材料。
光是收集齐这些材料，已不知要耗费多少时间。
再说炼器的过程。
九霄宗本身就有专攻炼器的峰属，而玉炼真人也绝对可以被称作是当世炼器一脉的大能。
而玉炼真人之所以能够名满天下，便是因为早年他曾经闭关十年，再借用了一点天地之运，最后才练出了一件天阶上品法器——十方引。
由此可见，青年为她锻造折微时，定然耗费了极大的心力与精力。
她想要对青年说一声谢谢，然而折微在前，一句简单的谢谢实在太轻，更何况以今时今日她与顾清予的关系，也没有必要再说这些客套的话。
苏洛小心翼翼的将折微从匣中捧了出来，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向顾清予：“怎么才能契本命武器？”
顾清予眉眼一动，对苏洛的话似也并不意外，只是看向她，金色的眼瞳中隐隐有光影流动：“师妹不再考虑一下吗？毕竟，本命武器只能契约一次，一旦定下，往后就不能再改了。”
却见苏洛笑着摇了摇头，语气坚定道：“不用考虑了，我要契折微为我的本命武器。”
还考虑什么呢？这天下，定然不会有比折微更适合她的武器了。
＊
夜深，月静霜白，整个九霄宗都被笼罩在一片寂静之中。
玉琉峰，安静的小院内，少女正合眼躺在房中，兀自睡得香甜，今日新契下的本命武器折微被整齐的叠放好放在枕边，莹莹烁烁的紫色流光在暗夜之中熠熠生辉。
一阵微风拂过，院中的草木随之轻轻摇曳，然而风停之后，院中却忽然出现了一道模糊的黑影。
黑色的雾气笼罩在这团黑影的周围，隔绝了人的视线，然而从这团黑雾的形态来看，隐约可以看出一个人的形状。
若是此时徽月真人在此，定然会大吃一惊。
九霄宗身为万年大宗，自然有一套十分完备的防御机制，各峰之间也设有不少禁制和阵法，然而这黑影却如入无人之境一般，身形如鬼魅，没有惊动任何人。
影子在院中停留了一会，而后悄无声息的渗入了少女的房中。
一入房中，黑影就被少女床边的折微所吸引，一团黑色的雾气漂浮在少女的床前，似在打量着什么，雾气下隐约露出一双略显愕然的眼睛。
床上的少女双目阖着，呼吸绵长，显然对此一无所觉。
黑影定定的停留在少女的床前，似是在思虑着什么，又像是戒备。
一刻钟之后，像是下定决心了一般，一缕黑色的雾气缓缓从黑影的身上分离出来，雾气如丝，又像一条盘踞在暗处的阴冷的毒蛇，毒蛇“嘶嘶”的吐着信子，而后顺着少女的手指爬了上去。
眼看那黑雾就要顺着少女的心脉钻入。
“怦”的一声，少女的身上忽然结出一层透明的光罩，紧接着，一点红光从少女的身上激射出来，穿破雾气，径直朝着黑影的方向迸射而去。
黑雾中之人瞳仁瞬间睁大，紧接着，“唔”的一声，那人忍不住发出了一声闷哼。
那诡异的红光来的太快，黑影猝不及防，被那道红线正中胸口。
以此同时，床上的少女睫毛忽然颤了颤，大抵是这阵动静惊扰了睡梦中的少女，她翻了个身，似要从睡梦中醒来。
黑影一惊，如旋风一般刮出了少女的房间。
＊
灵霄峰，善渊真人洞府。
“怦”的一声，窗户被人暴力撞开，一道黑影重重的摔到地上。
黑色的雾气丝丝缕缕的散逸开去，露出了黑雾中人的脸。
赫然正是善渊真人。
那道平日里沉稳威严的脸此时阴沉的似能滴水，唇角一道血线蜿蜒开来。
来不及作出多余的反应，他立即闭目，运转灵气，身上霎时青光大作，灵力沿着经脉运转过一圈，而后来到了胸口的位置，盘桓不去，似乎在奋力的抵抗这什么。
原本穿戴整齐的衣衫被微微扯开，从这个角度，隐约可以他心脏的上方，不足三寸的位置，多了一颗灼艳艳的红点，指甲盖一般大小，如同长出了一颗朱砂痣。
一息，两息...
一刻钟过去，善渊真人的眉心蹙的更深，薄唇紧抿，额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表情似乎有些痛苦。
忽然，善渊真人睁开了眼睛，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脸色倏的白了下来，而就在此时，他胸口那颗红点似乎动了动，像是有生命一般，往血肉深处钻了钻。
随着那红点微动，一股剧烈的噬心的痛楚随之而来。
“天、道！”善渊真人攥紧了拳头，咬牙切齿的从口中吐出两个字，眼神中闪烁着森寒狠戾的光。
就在这时，殿外忽然传来一阵轻缓的脚步声，紧接着，一双洁净的云文靴缓缓出现在他的面前。
“我告诉过你，不要动她。”漠然清冷的嗓音自头顶响起。
“是你！”善渊真人猛然抬眸，眼神阴鸷的望向来人，彻底放弃了往日里那副伪善的嘴脸，“千机蛊！是你在护着她！”
善渊真人胸膛剧烈的起伏着，咬牙切齿道：“你不仅为她炼制天阶法宝，还为她结罩护持，所谓天道，竟因一己儿女私情偏心至今！你还有何资格堪当此世之天道！”
顾清予对善渊真人如此激烈的指控并没有太多的反应，一双淡金色的瞳孔中满是幽冷之意：“是我，但若非你心怀恶念，深夜前去试探，这千机蛊，本来一辈子也不会被激发。”
闻言，善渊真人额角微跳，脸色铁青的咬着牙，却一时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青年将善渊真人的反应看在眼里，嘴角微挑，勾出一抹讽刺的弧度。
不错，他早就预料到善渊真人不会如此轻易的打消对少女的试探。
虽然他前时刻意以言语加以诱导，让善渊真人有意往儿女私情一事上联想，但一个活了三千多年，为了飞升不择手段，在暗地里下着那么大一盘棋的老狐狸，又怎么可能会如此轻信一切。
昨日不过是因为有太多事挤在一起发生，善渊真人才来不及深想，此时冷静下来，只怕连带着对少女的身份都有了几分猜测。
早在少女在众目睽睽之下渡劫，以及参与楚白俞渡劫一事那一刻，顾清予便知，小火花的身份只怕瞒不住多久了。
随着小火花飞速的成长，未来的每一场雷劫之中，也必然会越来越多的出现她的身影。
天雷化形一事，迟早会被人发现。
既然瞒不住，便干脆不要瞒，他能做的，只有替她尽可能的拖延时间。
以善渊真人心思之深沉与谨慎，有关小火花的身份一事，必然不会放心假借任何人之手，于是，他提前在少女的身上下了一道咒。
若善渊真人没有对小火花动手，这道咒永远都不会被触发。
可惜...
念及此，顾清予眉心微动，缓缓蹲下，眸色幽凉：“你该庆幸，我下的是千机蛊，而非千缠蛊。”
闻言，善渊真人呼吸一顿。
不错，千机蛊与千缠蛊，一字之差，实际效用却天差地别。
千机蛊的蛊虫只有在心中恶念与恨意到达一定的程度时才会被惊动，发作起来虽然痛苦，但也不至于一时半刻便致命。
然而千缠蛊却不同，蛊虫一入体，便会释放出一种如蚕丝一般的细线，裹缠在宿主的血肉之中，汲取血肉以及灵力，直至将人彻底蚕食干净，直至一副皮囊。
一股寒意径直蹿向心头，善渊真人终于明白了，青年今夜之举，是在警示，也是在威慑。
两人之间虽有交易，但从头到尾，天道才是处于上位的那个人，天道若想杀他，易如反掌。
念及此，善渊真人深深吐出一口气，指甲深深刺入掌心，压下满腔的愤懑与不平，咬牙道：“今夜之行，是我错了，我不会再动多余的心念。”
顾清予自然没有错过善渊真人眸中那一闪而过的阴鸷，眸中也划过一丝阴翳：“你最好说到做到。”
话落，青年不再看他，站了起来，整理着自己的袖口，不徐不疾的说出今夜的第二个讯息：“对了，忘了告诉你，天心石要出世了。”
毫无起伏的语气，却让善渊真人蓦的一顿，抬起眼皮，看了过去。
同一时间，像是为了印证青年的话一般。
“轰隆”一声！
他们脚下的大地忽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遥远的东方，一道青色的光柱在夜色中冲天而起，直插云霄，恐怖的力量向四面八方震荡开去。
一顿硕大的青莲虚影出现在东方天幕的上空，而后又缓缓消散。
天降异象，有重宝出世。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第 57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