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 2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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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深，四下皆寂。
琼洁的月色流转，映照在了林中少女那一张略略出神的面庞上。
“大，大师兄？”
望着那张清风明月般的面庞，苏洛的脑子足有好几秒是懵的，对着司空少瑾时那怎么也叫不出来的三个字此时无比自然的脱口而出。
好半天，苏洛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大师兄，你回来了？”
少女的眼睛弯了弯，紧着往前走了两步，声音里有着明显的惊喜：“什么时候回来的？”
作为九霄宗的大师兄，顾清予平日里是真的很忙。
自从司空少瑾回宗以后，她跟顾清予见面的次数骤减，偶尔用玉简聊天时也能听到他那边不时有人说话，两个月前，他又被派去带领一批金丹期弟子的历练。
苏洛甚至都不知道他已经回来了。
只见那白衣青年勾唇笑了笑，朝她缓步走来，“前几日才到的，方才巡视完护宗大阵，路过玉琉峰时见这里有光，所以下来看看。”
话落，他又四下环顾了一圈，看着周围那术法残留过的痕迹，含笑点头道：“两月不见，师妹的术法比前时精进了不少。”
语气如常，平和又真挚，让苏洛的脚步蓦的滞了一下。
苏洛看着顾清予的眼睛，怔怔的想，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无论何时何地何境遇，他似乎总能顾及到谈话者的心情，并以最合适的语气和话题，让人如沐春风。
就如现在，最近宗里关于她的议论甚嚣尘上，顾清予已经回宗好几天了，不可能没有耳闻，但他却什么都没有问。
那些“劣迹斑斑”的事迹，毫无寸进的修为，得罪同门的行为，他一件都没有提，反而依然能自若的找出一件事来对她进行夸赞。
他这样温柔又小心的维护着她的自尊心，苏洛只觉得自己那被武装的铜墙铁壁的心忽然就塌了一块。
连日来那些被指责，被排斥，被辱骂时的酸涩和委屈的情绪顺着那塌下的一角一点点的漫卷了上来。
只见那方才还神采奕奕的少女忽然慢慢的垂下了头。
在所有人面前都表现的无比强势的少女此时毫无保留的向青年展露出了自己柔软又脆弱的一面。
苏洛攥紧了手指，语气里满是涩然：“大师兄，你不必安慰我了，无论是做人还是修行，我好像都失败的很呢。”
她别过头去，在这清风明月般的青年面前头一次感觉到有些难堪。
她以为她并不在意那些嘲讽的话和嫌弃的目光，但其实又怎么可能完全不在意呢？
她其实已经很努力了，但是却好像把所有事情都弄的很糟糕。
少女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像是对着面前的人说话，又像是在喃喃自语：“好难哦，无论是修炼还是做人，全部都好难。大师兄，你那么聪明，什么都会，能不能教教我，到底应该怎么做？”
说话时虽是始终垂着脑袋，却能听出话音里那绵长的水意。
就在她正陷入种种负面情绪之时，忽然鼻尖嗅到一股清雅的淡香，像是雨后青竹一般的味道扑面而来。
苏洛的心蓦的跳快了一拍，还没来得及抬头，便感觉到一只手落到了她的发顶，轻轻的揉了揉。五指形状虽有些瘦削，但却似含着令人安心的力量，让她那颗纷乱的心一下便安静了下来。
“怎么办，我的小师妹觉得我什么都会，可是大师兄好像是真的不太会哄要哭的小姑娘。”
话里的意思有些苦恼，但他的声音听起来却依旧温柔清润，尾音微扬，甚至还带了点调笑的意味。
苏洛怔然抬眸，对上一双温和含笑的眸子。
青年微微倾身，让自己和少女保持在同一高度，凤目如春风皓月，琥珀的瞳色让他看起来显得格外温柔：“所以，小师妹可以不要哭吗，免得破坏我在你心中无所不能的形象。”
一句话，让苏洛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心底那些低落自厌的情绪也如轻烟一般缓缓消散了。
同时，她心里还有些酸酸涩涩的。
不过是一时的情绪之言，他竟也一一放在心上，并且还如此煞费苦心的来哄她。
见少女终于笑了，顾清予也弯了弯唇，又从纳戒中取出个东西递了过去。
苏洛果然一下就被他手心里的东西吸引了目光。
“送给我的？”凝着他掌中之物，苏洛有些惊喜。
那是一件精致无比的发饰，外观看起来是一串簇拥盛放的铃花，花瓣洁白晶莹还透着些微微的蓝色，垂落的流苏中点缀着剔透的水晶，看起来仙气逼人。
顾清予笑着点点头，“路过金州时看到的，此物名唤星落铃兰，不是什么上等的法器，只是我见小师妹似乎很喜欢铃花，就顺手买回来了。”
“谢谢大师兄！”苏洛不由的笑弯了眼睛，伸手接了过来，同时心中更为感动。
带领金丹期弟子的历练不是一件轻松的事，而他竟还能在忙碌之余抽空给自己带东西，这份心思比什么都重要。
眼见少女的情绪好了许多，顾清予的眼中也划过一抹微不可查的笑意。
等苏洛欣赏的差不多了之后，他才抵唇轻咳了一声，道：“既然小师妹情绪好些了，那我们可以来聊聊方才你言语中所提到的那些事了吗？”
闻言，苏洛回神，快飞的收好手中的星落铃兰，而后小脑袋点了点，一副乖乖听训的模样，“大师兄，你说吧。”
她自然心知，这通谈话迟早都是要来的。
想到这些天发生的这些事，苏洛一张小脸复又皱起，肩膀拉耸着，有些沮丧仰头看着面前的白衣青年，“大师兄，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太爱惹是生非了。”
却见顾清予摇了摇头：“与我来说，我不会以对和错来论断师妹的言行。”
他十分认真的说道：“大千世界，芸芸众生，每个人皆有自己的天性与处世方式，不符合大多数人所期待的，并不一定就是错的。
“所谓的是与非，对与错，其实也皆是世人自行制定出来的标准，但制定标准的人本身也代表着其自己的立场，既然如此，又何谈对错呢。”
听得这样一番话，苏洛一时愣住了，心下既感涩然，也有喜意。
这么长的时间以来，还是头一次有人站在她的角度，并没有一张口就批判或是否定她，而是这样客观又冷静的分析问题。
但想想这些话是由这个端方温和的青年口中说出来的，似乎又让人觉得很自然。
他从来都是这样，活得清醒又克制。
少女抿了抿唇，半晌才吐出一句又酸又涩的话，“谢谢你，大师兄。”
顾清予的话音适时的止了止，待她的心绪平复了些才继续道：“但小师妹，你可曾想过，世事千变万化，正是因为连是非善恶也会因时因事而变，我们作为活在这世界中的人又为何要一成不变？”
“我从不否认小师妹你对人对事的原则与坚持，但你可曾想过你所坚持的那些就一定是善吗？”
他又细细的分析道：“譬如陈师弟之事，你只看到他没有完成徐教习所布置的课业，但你想过那株星露草入了药堂能救多少人吗？你只见静贞真人一事与规制不符，那你可曾考虑过其后的原因？又可曾想过戒律堂的弟子为此要善后多少事吗？”
“若以他们的角度看来，我是否又可以说你之所行才是恶呢？”
苏洛被他的话问的一时愣住了。
顾清予并没有去否定她的初衷，也没有批判她的性子，甚至他都理解也都尊重，但他却提出了一个新的角度。
世事如棋，因此人也不能始终坚持着某一所谓的准则去看待问题。
她确实错了，但错却不在其他，而是她在这变化的世事中却始终以单一教条的方式去看待和处置事情。
还在思考时，便听他又继续耐心的说道：“人移事意，小师妹，我并非让你放弃你的原则，但刻舟求剑，同样是有违天道之行。”
话到此处，顾清予顿了顿，而后看着苏洛笑了：“天之道，在穷则变，变则通，通则达天下。小师妹若能通晓此理，那么无论你最终做出各种选择，我都觉得没有问题。”
话音止住时，苏洛也似彻底落入了一种极为玄妙的状态。
穷则变，变则通，通则达天下。
这一句话如金石掷地，一个字一个字的撞入她的心中。
苏洛只觉得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拧在她心中的结忽然迎刃而解，烦恼尽去，眼前一片清明，甚至连那一直卡死的境界也有所松动。
静思中的少女身上的气息忽然开始如竹节一般的暴增。
但她的突破似乎与其他修士不太一样。
周围并没有出现灵气奔涌的现象，反而是她整个人由内而外的透露出一种温和圆融的气息。
见状，白衣青年微微勾唇，眼底浮现出一抹浅淡柔和的笑意。
从顾清予的眼睛看来，他可以看见天地间有些无形的法则之力涌入了少女的身体里。
在这些法则之力的冲击之下，少女身体里那道始终牢不可破的封印终于有所松动，大量的灵气从那层透薄的光罩里溢了出来，温柔的扫过少女的身体，洗刷着她的经脉。
那条从头顶百汇穴蜿蜒而下，遍布全身的深紫色灵脉中，有几个原本闭合的穴窍被缓缓冲开，少女的经脉由此变得更加宽广，身体中流动着的那些紫色电光也变得更加明亮。
一阵清风拂过，少女已连破两境，直至筑基初期。
苏洛睁开眼时，只觉得整个人焕然一新，连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变的清新了许多。
金丹以下渡劫没有雷劫，因此她也一时还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破镜境了。
苏洛深吸一口气，而后弯了弯眼，真心实意的朝青年道谢：“谢谢你，大师兄，我已明白了。”
见状，顾清予莞尔，没有提醒她，而是转而又提起另一件事：“既已了了一桩事，那么接下来，我们再来谈谈师妹身体的问题。”
顾清予礼貌的问道：“前时之事我已有所耳闻，师妹，可否容我探一探你的灵脉？”
闻言，苏洛有些惊奇的看着面前的青年，“大师兄，你竟然还懂医术？”
到底有什么是他不会的？
只见那白衣青年莞尔一笑，“只是略有通识。”
见少女仍是一副崇敬的样子，顾清予顿了顿，摇头失笑：“小师妹便当我是久病成医吧。”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神态语气都格外自然，自然到就好像在讨论今天天气很好一般，苏洛的心却忽然好似被针扎了一下。
顾清予的脸色常年都带着些苍白，她这样看着，不由的便想起了前时容缙在她面前诋毁他时言语中不经意间透露出来的那些事。
原来他早年曾经受过那样严重的伤，怪不得身子一直不太见好的样子。
再想想他因此这些年在宗门里的境地和遭遇，心下不禁对他的这份通达和良善更加的敬服起来。
这般温柔淡泊的性子，不像是人，反而像是九天之上的神明。
“小师妹？”
苏洛回神，怕顾清予会想起那些不开心的事，连忙撩起宽大的袖摆，露出一截手腕递了过去：“大师兄，你看吧。”
顾清予将手搭在她手腕的脉搏处，而后往里注入了一道灵气。
他的手指落在她的腕间的那一刻，苏洛感觉到了一种沉沉的凉意落从两人想贴的皮肤传来，他的手指似乎常年都是冰凉的。
一道细微的灵气自她的腕间钻了进去，入体后缓缓的沿着她的奇经八脉转了一圈。
一般而言，两个不同的人，因为各自的修行之道和修行方式，所修炼出来的道韵也不一样。
两种不同的道韵相遇碰撞，一般或多或少都会让另一方有些不舒服的感觉，然而苏洛却没有。
不仅没有，她还感觉到顾清予的灵气入体以后像是带来了一种极致的舒缓和安抚的力量。
顾清予的道韵就和他本人一样，温润和缓，不带任何一点攻击性。
但不知为何，他的灵力所过之处，她身体里的电流都变得服服帖帖，像是在向那股力量表示臣服，就算偶尔有那么几缕不听话的窜过，也很快被它一一抚平。
苏洛抬眸，若有所思。
好像已经不是第一次。
她记得她在云州第一次见到顾清予的时候也产生了这种奇怪的感觉。
这灵力扫过时的感觉是如此熟悉，甚至连那梳理电流的手法都那么相似。
很像以前大人在天上替她梳理那些缭乱的电弧时的感觉。
念及此，苏洛眸色转深，望向青年的目光中也多了份探究。
再联想到青年身上屡次让她产生的那种熟悉感，苏洛顿了顿。
趁着顾清予给看伤的这个功夫，她终是忍不住悄悄的释放了一缕天雷的气息去试着触了一下顾清予，并且仔细的观察着他脸上的表情。
然而让她失望了，她探出去的气息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顾清予看起来也一无所觉的样子。
于是她又收回了那缕气息。
却没有留意到在她收回气息的瞬间，青年那纤长的睫羽微微停了一下，摁在她手腕上的手指力道也稍稍重了一点。
苏洛轻叹了一声，心里有些说不清的失落。
就在这时，顾清予也像是刚好探查完了一般忽然出声，也打断了她原本的思路，“不是什么大事。”
他收回手，眉心缓缓舒展开，望着她道：“应该是师妹先前受过一些伤，当时没有完全恢复所以留下了些暗伤，如今这些暗伤爆发出来，所以师妹才会觉得灵气运行时有些阻滞。”
苏洛瞬间就被这句话吸引了注意力，“暗伤？”
苏洛拧眉，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可是她自下凡以来就没怎么受过伤啊，怎么会留下什么暗伤？
见状，顾清予的眸光微动，装若不经意的提了一句，“看这些伤留下的时间不算太久，还不到两年，这两年间，师妹发生过什么大事吗？”
经他这么一提醒，苏洛才恍然大悟。
可能是她渡劫的时候被劈留下的伤。
记得她当时曾经因为强行接下一道天雷导致晶核被劈裂了一道口子。
后来见晶核慢慢愈合了，她也就没太留意，原来那时竟是留下了暗伤吗？
怪不得裂口好了以后她却仍觉得那颗紫色的珠子好似没有之前那么圆润了，总有一种不和谐的感觉。
“那现在该怎么办？”苏洛眼巴巴的看向顾清予。
顾清予安抚道：“师妹不用紧张，不是很严重的伤，稍后我用灵力替师妹把这些堵塞的经脉冲开就好了。”
闻言，苏洛忙不迭的点头，同时也长舒出一口气，眉眼松开。
能找到原因就好。
接下来，顾清予便开始着手为苏洛修补灵脉。
只见他的灵力入体之后，少女的周身慢慢氤氲起了一层淡淡的青光。
苏洛只感觉到那股温润的灵力在她的奇经八脉里游走，而后分别来到了几处不起眼的小经脉处，开始冲击起来。
很奇怪的感觉，在那股灵力动起来之前，苏洛自己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对，然而当它开始运转之后，苏洛自己也明显感觉到了那里确实存在着些细微的阻滞。
冲开以后以后又开始修补。
等顾清予终于将灵力收回去的时候，苏洛再内视了一番，明显感觉被他的真气涤荡过以后的经脉比之前凝实了许多，甚至还宽广结实了不少。
还未来得及等她谢过顾清予，只听他又道：“其实师妹之所以偶尔会产生这种不自觉的放电的情况，除了暗伤的问题，小师妹有没有考虑过，还可能是你自身对雷灵力的亲和度过高的问题？”
苏洛懵了，一双漆瞳茫然的看着他。
却见青年笑了一下，既而又耐心的解释道：“这个中原理便如水一般，水遇缺口固然会漏，但小师妹你可曾想过，水盛的太满时亦会溢出来。”
“小师妹，你乃天生雷灵根，又是超品根骨，你可知，这意味着除了你对雷有着超凡的亲和度之外，那些散落在天地间的雷灵力同样也非常喜欢亲近你。”
“小师妹不妨尝试一下以灵力在身边凝出一个结界隔绝那些多余的雷灵气，或许以后便不会出现此类问题。”
听到这里，苏洛已经完全愣住了。
顾清予的话给她提供了一种全新的思路。
好像还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天地间散布着大量的灵气，修士借助灵根将这些灵气吸纳入体，转化成灵力，进行修炼。
除了常见的五行灵气之外，还有雷、风两种特殊的灵气，相应的修士也有雷和风两种变异灵根。
其他人怎么样苏洛不知道，只是她身为天雷，天生对世间所有的雷存在威压，同时，那些天地间游离的雷灵气也确实很喜欢亲近她。
雷灵气连灵气中都是带着电子的，如此这般凝聚在她的周围，可不就像她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被覆盖了一层电膜一般吗。
苏洛于是下意识的按照顾清予所说的那般，引气布体，在身边凝成一道结界。
果然，这次她再去握那些松烟石的时候，一连换了五块，都没有再出现漏电的情况。
与此同时，她终于发现了自己身体的不对劲了。
少女红唇微分，一双杏眼瞪睁的滚圆，秀美的小脸上满是怔然。
她筑基了？什么时候的事？
怪不得她方才一直觉得有点怪怪的，目力仿佛变的更远更清明，对天地间道则的感受也更明晰了一些。
感受着体内那比原来充盈了一倍不止的灵气和更加强劲的筋脉，苏洛喜笑颜开，几乎立刻就迫不及待的试验起来。
她手指一弹，雷光如银蛇，从她的指尖飞射而出。
她又尝试着操控灵力将雷光凝结成刃，只见那缕细长的雷电慢慢伸缩变形，最后凝成一面极薄锋利的雷刃。
雷刃将不远处一块山岩切成两段，留下一面光滑平整的切口。
苏洛眸光一亮，这代表着她对雷力的控制更精准了一些。
以往她的电流只能竖直劈下，并且雷光比较分散，一道雷劈下去，常常连周围一片的区域都会被误伤。
紧接着，她又尝试了几个新学会的法诀，果然，灵气更精纯以后，用出来的效果也不一样。
竹林里一时光芒大作，满地竹叶随风翻飞。
顾清予默默注视着前方神情专注的紫衣少女，没有出声打扰，眼底的笑意却越来越浓。
等苏洛终于停下来的时候，顾清予早已离开多时了。
苏洛在竹林里讷讷的站了一会，有些茫然的回想着，青年最初说他是做什么的来着？
噢，他说他是巡视护宗大阵时意外路过这里的。
然而想到这里时，苏洛怔了一下，又从纳戒里拿出了那只星落铃兰发饰，握在手心。
从大师兄今晚出现在这里开始，先是安慰了她，又是送她发饰，紧接着又在不断的帮她解决问题，怎么看也不像是意外路过的样子。
泠泠清辉落在星落铃兰那随风晃动的水晶流苏上，漫卷出层层细碎的光影。
胸腔被各种情绪涨满，苏洛感觉自己像是被浸入一池春水中，又温又暖。
良久，驻足在林中的少女才回过神来。
她低头，手指细细的摩挲过发饰上那精美繁复的花纹，清澈的杏眼缓缓弯起。
哪儿就是意外路过。
——他分明是怀着那样的明确的目的，为她而来啊。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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