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债主驾到，通通闪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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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如果你看不见那些东西，那你就不会知道你碰倒的是一柄扇子。“帐内的少年一边懒懒地说道，一边伸出左手在床头被褥枕头团里摸索着，浑然不顾这样的举动使他露出了香肩半朵。
“你是天生灵媒？还是说，你曾经在昼夜交界时分误入过‘彼界’？”
“咳咳，馆主，重点不在这里，这位客人是来跟我们谈生意的。咱们的合约也快到期了。”还不等姜毓漱开口，一旁的嘉纳便上前一步暗暗提醒了卧躺在床的少年。这女人浑身名牌，要是错过这村，就真没这店了，何况他们最近因为突如其来的通知，确实变得急需用钱。
“血牛”姜毓漱有些好奇他口中所说的合约的内容还有“彼界”，但好奇归好奇，她也算个体面人，显然这些也不是她该问的。
“我同意。我的个人情况是我的隐私，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赔偿事宜。” 姜毓漱正色说到。虽然这个奇怪的馆主说中了她的隐秘之事，但她现在并不想做过多纠缠。
的确，她从小就能看见一些常人看不见的灵体。这些灵体一般在夜晚出现，偶尔出现在通往学校实验室的阶梯上，夕阳时分的升旗台下，公寓的载货楼梯，阴雨天的电话亭，或者是深夜加班后公司阴暗的逃生通道里。
在她五岁左右的时候，她也曾告诉过自己的父亲自己会看到很多影子的事情，但她的父亲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信奉者，一口咬定一切都是她的臆想，还曾经带她去看心理医生，当然结果是 —— 一切正常。二十多年来，她日复一日地偷偷地在家门口撒符水、挂铜镜、养桃树，好在家中并未出现灵体身影。
有的大师说她是七杀命格，命里带煞，邪祟不敢侵扰；有的说她八字纯阴，已有凶神上身，但此事若有99999，便能逢凶化吉。虽然但是，姜毓漱表示，要钱不如要她的命。
于是姜毓漱直接放弃了挣扎，反正它们并不影响自己的生活，不如和这些幽灵过着相敬如宾的平行生活？
虽然它们彼此互不打扰相安无事地度过了二十三年，但最近来到甘城后，她却时不时能够感受到路边那些灵体的恶意，并且接连做了好几个月自己被月光腐蚀风化的噩梦，精神状态直线下降，影响到她赚钱的进度。
而今天她来博物馆的本意，除了陪客户之外，其实是与馆主的资源置换 —— 她想用公司的直播资源跟馆主做一下交易，目的是为了请出博物馆的镇馆之宝，神婆告诉她的本地最灵验的“孔苏婆娑像”，将它放在家里几天镇镇邪祟。
“啊…哦，那就五百万。“掏了半天，少年终于从一堆松软舒适的被褥里掏出了一柄烟枪放到嘴边，懒洋洋的模样仿佛一只树懒，说出五百万这个天文数字如在说睡觉吃饭般容易。
“…是你工资太高了还是我赚的太少了。“姜毓漱有想过他会狮子大开口，只是没想到会离谱到这个程度。现在看来，人心有时候比鬼魅还可怕。鬼只是面貌吓人，而人却是真的心思狠毒。
“这位客人，我们的馆主发话了，您刚刚打碎的可是我们店的镇店之宝，金丝落梅翡翠扇，市场估值五百万。看这位客人身着不凡，想必区区五百万也是小菜一碟。那，请问您要怎么支付呢？现金还是支付宝？”这位的发言更是重量级，一边说话一边掏二维码。
“…我可不是冤大头。”姜毓漱忍住心下怒气，“况且那是桃花，不是梅花。”眼下她只觉得，再跟这些骗子多费口舌也并无意义，纯属于浪费时间。
姜毓漱低头查看了一下手机，发现了秘书小张五分钟前送达的短信，“姜总，您让我查的资料已经查到了。这家古董店确实来历不明，但可以肯定是，这家店的地皮前段时间已被重工集团买下，市值为五百万，为我们公司所有，计划明年在此开通一条铁道。”
“好小子。不扣工资了。”
“谢谢老板，老板敞亮，老板阔气！”小张在手机那头长舒一口气。
“原来如此。怪不得开口直接就要五百万。”看完短信后的姜毓漱逐渐理解一切。命运暗中洗牌，身份已经置换，如今她才是债主！农奴顿时翻身把歌唱！于是原本疾走的她突然停下，转身看向喋喋不休跟她讨价还价的嘉纳，把他吓了一大跳。
“你们现在没有资格跟我谈价。我是重工集团的总经理，而现在你们脚下的这片土地 —— 归我所有，我才是你们的债主，明白？”
眼见一块大肥肉马上要飞走，嘉纳仿佛有些站不住了，脸上的笑容因为急切而变得扭曲，“哎这位客人，五百万如果不能一下支付，分期付款也是可以的。或者，或者给您打个友情折扣，四百万，四百万您看如何？”
“做梦！”
“馆主！您也快一起来劝劝这位客人吧！”嘉纳着急地看向正在吞云吐雾的少年。
“想跟我谈？想跟我谈生意的人从这里排到了法国，你们得先加钱。” 本债主驾到，通通给我闪开！说罢，硬气起来的“加钱居士”姜毓漱挥挥手无情走开，旋即就来到了博物馆拐角处。
地上散落的扇页依旧保持着原来的模样。于是姜毓漱蹲下身来捡起扇页，打算拍给小张让他通知警察和律师前来处理。结果还没等她解开屏锁，一股刺鼻的黑色浓烟从扇页中腾腾升起，浓黑瞬间铺天盖地覆盖了整个房间。
“XX！怎么回事？”
姜毓漱见状直接被吓出了国粹，立马想要甩开手中的扇页，却发现不知何时扇页上开启了一个如碗口大小的猩红色深渊，而自己的手已经被洞孔牢牢吸住，动弹不得。并且，这个洞孔如同吃人的深渊，正用极强的吸力将她卷入漩涡的中心。
“糟糕！快放开那把扇子！”原本磨磨蹭蹭地跟在嘉纳身后的少年此时瞪大杏眼，一改之前慵懒的模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姜毓漱。他看起来瘦弱，但劲儿特别大。
他用怪力将姜毓漱的手使劲向外拔，但却适得其反 ——这个黑洞似乎没有想要放过姜毓漱的意思，她的手在漩涡中越陷越深。
“你们这家店是怎么回事啊！“强劲的吸力让她不得不拉住手边展示柜的把手，结果不敌吸力，因为惯性她又放倒了几个展示柜。
“得…这下要赔更多了。” 姜毓漱更绝望了。寒心。真正的心寒不是大吵大闹。真正的失望，也不是泪流满面，而是天气好极了，钱，几乎没有。
这下一旁的嘉纳终于笑不出来了。他赶忙想来帮忙，却被少年喝停，“嘉纳，你别过来！这次有异常，恐怕有危险！”
“可是馆主…!”嘉纳神色焦急。这把扇子已沉寂许久，他们之前一致认为这把扇子是道【废门】，可如今却被一个陌生女子开启…
“你是不是…！”下一秒怪力少年猛地看向姜毓漱，但还没等他说完，闪烁着雪花故障的猩红深渊的吸力却骤然变强，两人的身形便被扭曲压缩般旋转着坠入这无尽的深渊。
“馆主！！！”一道血红光芒乍现，两人身影皆消失不见，只剩下嘉纳独自低头喃喃自语，“完了…这下完了，有人类进入【彼界】了…”
被吸入洞口的姜毓漱感觉自己身边的一切都在飞逝，从一开始的M70星云处理器交响乐到鹤翔桩到末代皇帝自行车再到一个小男孩拿着基金交易机想要炸毁船舶贸易公司。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如同洪流中的细沙。恍惚中，她伸出手想要触碰离他远去的二十世纪的碎星，一个机械的声音突然响起，“叮！【彼界】系统已录入。根据您的特性，已为您生成【鬼见愁】系统。“
“？？？“听完这话，姜毓漱马上收回了尔康手。
“由于您的信息没有载入密教系统，根据您的特性成立新的教派 —— 正在编织山羊，胡狼的触须，蜘蛛的巢穴…”
“身份鉴别为，【富家子弟】。”
“选择【异教】还是【正教】?”
“异教异教，当然是异教。”姜毓漱直接回答道。正教太一板一眼了，而且不方便搞钱。
“叮！【至高真理教！】已诞生！信徒数：0；请继续加油，发展教义和教徒。”
“【教义】、【信徒】、【祭品】、【召唤物】都是你的所有物。请谨慎使用。”
“根据信仰指数，您可以解锁【教义】、【追随者】、【信徒】，甚至【永生】。”
“当【教徒】和【教义】发展到一定水准，教主大人可以获得【信仰值】，用【信仰值】可以向【守夜人】购买升级【鬼见愁】系统的道具，或者是【彼界】中的其他增益和防害道具。”
“你说的最好是真的。”好家伙，看来她这是被卷入灵异教□□统了。但如果她能够拉足够多的人信教，那么她就能升级“鬼见愁”系统，之后就不会受到鬼魂侵扰了？听起来还是一桩不错的交易。姜总现在有些激动。
“要注意的是，这是【密教】，请注意蠢蠢欲动的【异教徒】，他们跟你立场不同。”
“如果我真能当上教主，第一个教义就是搞钱…”迷迷糊糊地想着，cpu烧坏了的姜毓漱陷入了昏睡。等她再度醒来时，却发现她居然身着一件漆黑的长衫，整个人躺板板般躺在一张虎皮地毯上。
“我这是直接寄了吗？” 姜毓漱一边想着，一边尝试着活动自己的手指 —— 她顿时松了口气，还好还好，手指还有知觉，情况还算乐观。幻象和低语褪去，肢体功能完整，至少眼下还算平静。
“醒了？”身边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少年音。姜毓漱寻声转头一看，发现一名身穿笔挺西装的男子坐在漆木床头柜上，正死死盯着自己。
“是你！欠债的！” 姜毓漱的视线往上移，因仰视角度，少年眼下的泪痣因白皙的皮肤而分外清晰。
“这里就是你们说的，彼界？” 姜毓漱发现自己的身体并无大碍，便坐起来环顾四周，发现身处的房间与古董店里这位少年的闺房一模一样，可不同的是，两排柜子上摆放着的奇怪物件，散发着怨灵浓厚的怨念，死死地盯着虎皮地毯上的自己，仿佛她是误入虎口的羔羊。
“嘻嘻，嘻嘻。” 被缚灵的道具发出阴暗的笑声，她的脖颈背后传来阴风阵阵。
“没错。还没介绍自己，我叫莳妙。你可以叫我妙妙。这里是我在‘彼界’里的安全屋，也是我真正寝屋。你在人界看到的那间屋子，只是障眼法罢了。”此时莳妙跳下了床头柜，用他那的金眸至上而下打量着姜毓漱，他的瞳仁仿佛圆月，美丽得令人沉沦。
“我叫姜毓漱。”什么米奇妙妙屋。不解风情的姜毓漱暗自吐槽。
“这里于我而言并不安全吧。你身后，可有上百个恶灵正在盯着我呢。”原来是眼前这人唱了一出金蝉脱壳，表面正常，但暗地里却圈养这么多危险的鬼蛊，幸好刚刚自己没有说什么重话，不然现在估计早已小命不保。
可，先下手为强！说罢，姜毓漱猛地一个起身，将毫无防备的莳妙突然扑倒在如同心脏般绛紫色松软的床垫上，并用牢牢将他的两只手并在一起束缚住，两人的关系危险得如同紧绷的弦。
“告诉你的收藏们，不许对我出手。” 姜毓漱假装恶狠狠地命令着莳妙。而莳妙看着眼前假装恶狠狠却比他小一圈的女子，目光一怔，如同古井般的心掀起了一丝波澜。
“唔。看来你没有看起来那么蠢。他们都是我的信徒，确实只听我的话。这样，你松开我，给我一片指甲就行。“
“我怎么信你？” 话音刚落，莳妙突然顶起她的膝盖，一个翻身将姜毓漱压倒在床，此时攻守位置互换，因剧烈的运动，两人之间萦绕的鼻息愈加炽热。
“这小子力气真大。长得还怪好看。”一个不合时宜的想法钻入被扑倒的姜毓漱的脑海。
“你不得不信我。因为你不知道该怎么出去。” 这下姜毓漱沉默了。她只知道自己貌似拥有了【百鬼嫌】的体质和【至高真理教】教主的头衔，但系统并没有告诉她该怎么回去。
“而且你是【贵客】，我不会伤害你。你是第一个能打开这道【门】的人。”
“什么门？”
“门内和门外的世界截然不同，而能缚灵的器具便是【门】。我是门外之人，能做的只是将它们束缚在物体上。而被【门】选中的人，拥有打开【门】的力量，也就是现在身处的【彼界】。”
“所以，你为什么要收集这些门？”
“你有过【信仰】吗？”
“有过。”这话让她想起了汪老师的“你有什么梦想吗？”。
“如果说，【密教】和神明是花朵，那信仰就是浇灌花朵的沃肥。”在说起【密教】时，莳妙面带崇敬和虔诚的向往。
“但是人界的大部分【信仰】已经被【机械之神】剥夺，我们无从下手。但所幸人类拥有灵魂，灵魂的信仰也是一股庞大的力量。所以，这就是我们收集【门】和恶灵的原因。“
“搁这儿寻找市场蓝海呢…”姜毓漱默默吐槽道。
真卷啊，连搞个传销都这么卷，这下是真的 “卷死人了”。
“那是不是只要我帮助你获得了信仰，我们就能离开这里？“
“没错。方法很简单。只要弄清楚，缚灵的名字叫什么，以及留在这里的理由，帮助它们完成心愿，便能得到它们的信仰。”
“不会有生命危险吧？”
“只要你靠紧我，我会保护你。”他说得真诚，姜毓漱差点心动。
“话说，为什么你会说我看起来很蠢？“姜毓漱倒不是觉得被冒犯，她是真的有点好奇。
“因为书上说，生得美丽的人大多愚蠢。”他一脸正经，眼底满是坦然，反而让姜毓漱觉得是自己在调戏他。
“…你称赞人的方式很独特。”如果他是真心的，那其实他连自己也骂了 —— 毕竟以眼前这位少年的姣好面容，如果能进娱乐圈，绝对能让一众明星沦为陪衬。而这种明明被骂，但却有些受用的感觉，让姜毓漱有点暗爽又有点怀念。怀念她家还没有发迹的日子，没有那么多虚情假意的日子。
“对了，你刚刚想说什么来着，什么‘你是不是’？“姜毓漱嘴角噙笑，顶着男人“我又没有在夸奖你”看傻子般的疑惑目光说出了她关心的问题。
“哦。我原本想问，你是不是，也是孔苏婆娑殿的神使。”
“孔苏婆娑殿的…神使？你说的是甘城博物馆里的那座孔苏婆娑？”
“没错。” 这也过于巧合了。
“神使又是什么意思？这里有很多神，还有很多神使吗？”
“还记得我刚刚说的【信仰】吗？帮助侍奉的神明散布教义，扩充教众的就是神使。光据我所知的神明就有六位，神使的数量我不确定，但应该是神明数量的三倍之多。”
“原来如此，”她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看来她的主教之路竞争者颇多，“那，如果找不到的话，会怎么样？”
“…我们会活在这把扇子里，而这把扇子的恶灵…会住进你的身体。”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债主驾到，通通闪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