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玉簪》谢灵鸢

5、试探

　　他跟着赶去了沈家，想要问个清楚，车一停稳就看到了沈敬堂。
　　“我还真怕三少不来呢？”沈敬堂笑着打开车门，将卫清晖让出来。“我为什么不来，怡然不是在这里吗？我不来看你，也要来看看她啊！”
　　“表姐听了这话必然极为高兴，只可惜三少从来不当面说。”
　　“说那么清做什么？敬堂不知道我的脾气吗？那个姑娘关在哪里？带我去看看。”卫清晖一直向内院走去，丝毫没有前去探望沈怡然的意思。
　　“我正要跟三少说这件事呢！那位姑娘是碧罗山大当家的妹子，所以放了回去。”
　　“什么？”卫清晖猛然停下脚上步，沈敬堂收势不及，几乎要撞到他身上。“你倒是会做表面功夫，我人一走便放了出去。哼哼……好得很。”
　　“我正要为三少解释。麻三太爷不是请了三少去他府上做客吗？说是要为三少引荐一位客人吗？那位客人就是这位大当家，三少那日说有事要办，这位大当家人面广，说不定能帮上什么忙。现在他和那姑娘都在麻三太爷府上候着三少呢！”
　　卫清晖这才转怒为喜，轻轻敲他头一下，“不早说，难怪你说怕我不回来。若我真不回来，这事就大了。”他喜怒随心，转身便走。沈敬堂只得无奈的跟在后面。
　　麻三太爷家是这镇上最大的一座宅院，他本名麻人宝，早年也是出了名的土匪，雄霸一方，只不过近年来渐渐转手做起了生意，在这镇上安了家。但远近八方的道上兄弟还是称他一声太爷。这几年碧罗山声势渐起，两家走动得极勤，刘凌飞胸怀大志，极得他赞赏。
　　刘凌飞已然得知整个事件经过，他不能公然与卫清晖做对，但极恼他不敬，竟然在自己耳皮子底下发生这样的事。碎碎倒好，知道自己闯了祸，一言不发，小心翼翼陪在刘凌飞身边。
　　“三少来了。”
　　一屋子的人都站了起来，唯独碎碎垂首坐在椅上，默默的玩着手指。卫清晖看她一眼，再看向刘凌飞，对方也正看着自己。他微微一笑，抱拳施礼道：“这位一定就是大当家了吧，我们早上见过一面，不知还记不记得。”
　　“三少人中之龙，怎么会忘记。”刘凌飞回礼，表面上平静无波，神色却十分阴郁。碎碎瞒着他这件事，让他非常不快。虽然碎碎并无它意，只是想取回东西，但一想到碎碎受他侮辱，他便不能平息怒气。
　　“一场误会，大家坐下来喝碗酒就过去了。”麻三太爷看出他们情形诡异，笑着打起哈哈。
　　“确实是一场误会。”卫清晖取出那个耳坠，递到碎碎面前，微笑着凝视她乌黑的眼睛。碎碎瞪了他一眼，再看看刘凌飞铁青的脸，悻悻伸手却取。没料到卫清晖突然收手，将她纤巧的手一并握在掌中。
　　“我拿到你的耳坠，是不是表示我就可以追求你呢？”他看着碎碎，眼角的余光却瞟向刘凌飞。
　　“可是你却抱着别的姑娘。”碎碎挣脱他的手，面上绯红，目光却在他缠着纱布的手腕上流转。她并不讨厌卫清晖，只是恼他不尊重自己，现在看他低声下气来赔礼道歉，心中早就释然了。
　　“那时我并不知道，现在也不晚吧！”
　　碎碎垂下头，有些不好意思。刘凌飞见她神情之中并无厌恶，心中微酸，半晌说不出话来。麻三太爷自然也知道刘凌飞对碎碎的情义，所以虽然卫清晖有意结交，他也没有上前搭话。
　　这一顿饭吃得无比尴尬，卫清晖落落大方，碎碎心不在焉，刘凌飞怅然若失,桌上虽然都是山珍海味，直吃到散席都还是满盘。
　　“听说碧罗山上的杜鹃花开得正艳，不知道碎碎是不是能带我前去看看。”卫清晖细看她发上的玉簪，越发肯定自己的结论。果然样式材质如出一辙，想必是一家之物。
　　“这个要问五叔，我做不了主。”碎碎脸色发红，心中却有些小小喜悦，悄悄看向刘凌飞。碧罗山上防守森严，不能随便带人上去，所以要看刘凌飞的意思。偏偏刘凌飞这个时候一句话也不说，虽然面带笑意，碎碎却知道他一点也不开心。她知道刘凌飞还在气卫清晖的无礼举动，但看着卫清晖宝光流灿的眼睛，那样温和的笑意，似乎要穿过皮肤直入心扉。碎碎有些害怕，又有些欢喜，乱得不知道怎么样才好。
　　“碎碎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我不会拦你。”刘凌飞点了支烟，隔着淡淡的烟气看着卫清晖。麻三太爷特意介绍的人，自然不会是小角色，碧罗山的生意正当起步，不能惹任何麻烦。他转头看向碎碎，她也正看着他，询问他的意见。那样欢喜的表情他怎么会看不出来。他钟爱碎碎，从来不肯拂逆她的心意，只要是她想做的事情，他便会在背后默默支持。只是这一次，虽然答应，但心中的哀伤却无法漠视。
　　“那就多谢大当家了。”卫清晖将他细微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不动声色的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