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玉簪》谢灵鸢

14、回家

　　卫佳希得到消息赶来，碎碎已经收拾打扮停当。茂青公远在北平，已经尽快赶回，让碎碎先等上一天，但碎碎再也坐不住。沈怡然说卫清晖有意带人攻打碧罗山，但他手中并无实权，再加上此事机密，能使得动的多半是刘茂青手下的老人。没有愿意趟这趟浑水，卫清晖并没有约到多少人。南京在父亲眼皮底下，永山却不一样。他也是昨日才到的永山。
　　或许快一点，还有希望。
　　碎碎下定心思，任凭四喜如何说都不肯留下。
　　见她如此，卫佳希向母亲使个眼色，自己上前想要握住碎碎的手。她因小产，回娘家小住。又因为人随和，常常与碎碎闲聊，有空时还曾教她读书识字，碎碎很乐意与她交谈。
　　“清晖不在家，碎碎你要往哪里。若是要回家，也应由他陪你。母亲不是开明的人，你等清晖回来再说。”
　　碎碎反手握住卫佳希的手，“二姐，你要帮我。”
　　卫佳希吓了一大跳，避开她的眼睛，脸色极为难看。半天才支吾着问道：“我也帮不上什么忙，清晖他……他的事向来不喜欢别人插手。我虽然……虽然有心，但……”她们尚不知情，不过以为碎碎因卫清晖连日冷落生了脾气。
　　“姐姐，你说些什么。”碎碎打断她的话，“我只是想回一趟碧罗山，你跟母亲说说。”
　　“原来是这事。”卫佳希一身冷汗这才止息，转念一想，也不是不可。卫清晖那边，说不定三五天不会回来，碎碎去去就回，他也不见得有多么着恼。更何况……碎碎尚不知情，能避开自然是好的。
　　“我明天跟母亲说。”
　　“谢谢二姐。”碎碎这才笑起来。
　　卫佳希心中微有不忍，借故脱身，往卫紫苏院中走去。
　　卫紫苏院中总是少不了奇花异草，那盆扶桑花开了不到半日便凋谢了，生生让人叹息。卫佳希心有所感，不免觉得凄凉。
　　如花美眷，似水流年。这世上男子的心意，又有何人能够得知。
　　“站在院子里做什么，佳希，你不要也学你大姐，做些什么伤春悲秋的样子出来。”
　　卫紫苏正好出来，瞧了个正着。她近来心情大好，所以说话也俏皮了一点。卫佳希微微一笑，挽起母亲的手臂，将她扶到内室并肩坐下。
　　“碎碎那边不好吗？”
　　她缓缓摇头，“碎碎什么都不知道，清晖瞒得很好。”
　　沈怡然回到南京后公开追求卫清晖，在社交圈子里已然不是什么秘密。两人本有前缘，清晖又是风流倜傥的公子习气，渐渐就生出了些暧昧。外面众说纷纭，清晖几次往返北平，也曾与她私下会面，沈家那边也大有搓合之意，并不曾加以管束。大概是看碎碎出身寒微，又是这么不清不白的身份，想必是存了替补之心。
　　只是可怜碎碎对此一无所知。
　　“你有空便多陪陪她，碎碎年纪小，清晖虽然不对，但我却无从管教。老子是这样的人才，做儿子的怎么甘心，自然要有个继承。”卫紫苏语意淡漠，言语中却颇有放任之意。
　　卫佳希心中一凉，小心翼翼说道：“听说沈怡然前天回了这边，清晖今日只怕是赴约去了。碎碎一人留在家中，怕是不好。我看母亲不如送她回碧罗山养养精神。她在那儿长大，成亲后也没再回去，让她散散心，避开风头也好。”
　　“她让你提的？”卫紫苏倒也不甚意外，“碎碎糊涂，她那五叔却十分精明。她这一回去，说不定就露了马脚。再说……清晖当时娶得碎碎，本来也就占了些便宜……”
　　“母亲，你想得太多了。碎碎已然孕有卫家骨肉，还能怎么样。这件事上，本来也就是清晖的不是。”卫佳希后来曾听母亲提及过当时的情境，所以对事情的来龙去脉有所了解。碎碎虽然人品出众，惹人怜惜，却远远不是卫清晖的喜好。她那时便曾心存疑窦，后来甚为碎碎打抱不平。
　　卫紫苏被她问住，也不好再反驳，“这要问清晖的意思。”
　　“清晖也不知道这两天去了哪里，他这个人向来是这样。我看母亲就做个主，让她回去一趟。”卫佳希到此时真的存了照顾碎碎的心思，说起话来自然也用心多了。
　　“母亲。”她索性耍赖，抱着母亲的手臂摇来摇去。
　　“她一个人回去，这让人怎么说。”
　　“我反正也没事，不如就与她一起去看看好了。就这么定了，母亲”她们一起其乐融融吃过晚饭，根本不会想到碎碎已经混出府，到了回永山的车上。车上人多，碎碎夹杂在其中，却感觉不到痛楚，只想自己生出翅膀，好能快些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