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杉》任我随心

22、第 22 章

　　铭剑阁——飞星轩（下）
　　见刘嫂抱着旋凝走远。紫杉来到了易启身边，亲手倒了杯茶，笑吟吟地递了过去。
　　“你刚刚说‘容易被人否定’，难道那法子真那么糟糕？”
　　易启接了茶碗，却放在了茶几上。“真没有其他办法？”
　　“你别这么看我呀？我早就说了，对‘蛊’，我是门外汉。姬儿才是高手，不过，姬儿似乎不怎么待见你，你去问，应该没多少希望。”紫杉端起了那个被易启搁置在一旁的茶杯，缀了口，“不错，是好茶，可惜被人嫌弃。喂~”紫杉推了一下易启的肩膀，“你给我说说玄印和木夕颜的事吧，我挺好奇的！”
　　“你倒挺有闲情！”
　　“我心态一向良好！”
　　“你就不怕？”
　　“我有什么好怕的，不是有你吗？你该不会是想撇下我吧！”
　　“紫杉，刚刚你和姬儿说了些什么，我现在在你身上看到了一种矛盾。踌躇不前，倒不像你了。”
　　“怎么说？”
　　“一种感觉而已。”
　　“难不成男人也有第六感？！不过这次你真猜中了，我现在确实很矛盾。”紫杉又缀了一口茶。“启，我现在觉得，我当初的决定或许错了，也许我不应该生下凝凝，也不该和你做那样的约定！以前我一直觉得，凡事只要自己开心就好，可现在想来，确实是幼稚了。做事，怎么能不考虑别人感受，要是真那样做了，常常会自食恶果。从前因为有人替我担待着，所以一直没能明白。”
　　“现在明白也不晚。”
　　“启，如果我离开了，你会伤心吗？”
　　“或许会，或许不会，谁能预言将来的事！”
　　“你说话还真是玄妙。要事我现在告诉你，我爱你，你相信吗？”
　　“你希望我回答吗？”易启认真地看着紫杉，那双眸子变得前所未有明澈，紫杉在那里，能清楚地看到自己小小的缩影。紫杉不由自主地伸出了手，抚上了易启的面颊，用手细细描绘着他的轮廓，“我为什么会对你心动呢？难不成真被你的皮相迷惑了？”
　　易启按住了紫杉的手，“什么时候走？”
　　“现在还早，不过易启，你记住，我绝不会为你留下。所以，将来要是那些我曾经得罪过得人找上门来，你一定要和我撇清关系，我这样的女子，不值得你把自己陷进四面楚歌的境地！还有，保护好凝凝，这是我对你唯一的要求。”
　　“我怎么觉得你像是在交代遗言。”易启挑眉。
　　“这叫防患于未然！快答应！”
　　“傻丫头！”易启将紫杉按到了自己肩头。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玄印和木夕颜的事呢！快说，你一定知道。”紫杉从易启肩上抬起了头，语调欢快，仿佛刚才的低靡只是短暂的错觉。
　　“很想知道？但我不想告诉你！”
　　“喂，学别人的作风很没品耶！”紫杉在易启胸口狠狠捶了一拳，虽没使内力，但绝没留情。
　　“你也知道，吊人胃口是你的作风。”
　　“走，我饿了，带我去吃饭。不过，你别以为我就这样放了你，故事我是听定了，而且必须你亲口告诉我。”

　　一年半之前——忘情崖下（续）
　　迎面的冷风吹来，将紫杉从洞里带出的那一身暖意尽数吹散。紫杉抬首眯眸看向高空。冬日的风总是这般的冷，可就是这吹枯了万木吹残了百花的寒风，更能提醒这人世的冷残。
　　紫杉抚着自己微凸的肚子，深深叹了口气。看来上苍真是公平的，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肆意妄为付出代价。
　　可低敛的眉眼在下一秒又舒展开来，是个小生命呢。记得曾今有个自称是中原第一妙手的怪叔叔断言，自己有可能一辈子都当不了母亲，可没想到这么容易，容易到紫杉有点想抓狂的冲动。
　　“怎么站在风口上，进去吧！你现在不能着凉。”
　　紫杉看着易启手里的两条鱼，两条秀美深深拧在了一块儿，“怎么又是鱼！”
　　易启拉起紫杉的手，将她往洞里带。
　　“我现在闻到鱼的味道就想吐。”
　　“我们要不要离开这儿？”
　　自从上次紫杉说山洞最后石壁有蹊跷后，两人就仔细检查了那石壁。确实如紫杉所言，石壁的后面是空的。可两人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也没动那石壁分毫。看来硬碰硬是不成的，但关键在哪儿，两人一直毫无头绪。
　　就这样又过了一个月，一天紫杉实在无聊，拿着易启应该说是这洞前任主人的剑翻来覆去地看，照人如照水，是把好剑，可就算它当真削铁如泥，在这崖下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想到这儿，紫杉反手就把剑向后射了过去。
　　或许这就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剑笔直地插进了后面的山壁，而山壁竟然缓缓移开了！把紫杉兴奋得——晕了过去。幸好，易启反应迅速，阻止了她与大地的亲密接触。
　　易启虽然没有潜心修习过医术，但有个词叫做“潜移默化”。据说松雾派的创始人是两兄弟，哥哥尹克西醉心于剑术，而弟弟尹克北则一心钻研药理，于是在松雾弟子中，每代总有几个在医术上学有所成的，玄武算是一个。易启在松雾多年，耳濡目染，寻常诊脉还是可以的。
　　紫杉晕过去的原因其实挺简单，几个月没好好吃饭，气血两亏，再加上刚才急火攻心。可易启把到的另一条脉，却使他看紫杉的目光沉了几分。
　　怀中的女子静静地躺着，那双平日里总是闪着狡黠光芒的眸子轻轻闭着，脸上尽是纤弱之态，忽然她的眉尖蹙了起来，似有什么深忧。脆弱得像个孩子呢。自己对她呢，愧疚吗？可她这样的女子，应该不需要吧。那晚——自己对她，是一时的意乱情迷，还是——
　　紫杉醒来的时候，自己正躺在易启怀里，而易启的手还搭在自己的脉搏上。
　　“你的眼神怪怪的，该不会你要告诉我，我得了什么绝症吧？！告诉你，我不听你这种江湖郎中胡言乱语的！”紫杉收回了自己的手，却没有要起身的打算，找了个更舒适的位子，躺得心安理得。
　　“我想娶你？”
　　“理由？”紫杉有点好奇，“该不会是你要对我负责吧！也不对，要负责的话，你应该那天早上就应该提出来，难道这两个月的泰然自若都是假的？暗地里你自责得不得了，你不会在怪自己没抵制住我的诱惑吧？！”紫杉扬起了头，想看清楚易启脸上的表情。
　　“你怀孕了。”易启淡淡地宣布。
　　紫杉的大脑有几秒的空白。“哈哈”而后是一声怎么听都觉得勉强的笑，“你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利落的站了起来。“我去外面呼吸新鲜空气，别烦我！！还有，我强调，我一点都不相信你。”
　　不是紫杉自欺欺人，因为曾经有人很肯定地对她说：“小姑娘，你的体质偏寒，再加上你身体；里面的那颗珠子，你这辈子可能都成不了母亲了。不过，那也不错，叔叔告诉你，女人怀孕时可痛苦了，身材也会走样，一点都不漂亮啦。
　　八岁的小姑娘，当然不懂这话背后的深意。只是紫杉记性向来不错，所以一直都记得。后来长大了，虽然有点遗憾，但也没太放在心上。
　　虽然已经知道了开石壁的方法，但紫杉却再也没提离开的事，易启也没提醒。两个人就这样装作若无其事的过了两个月。直到紫杉的肚子开始现形，四个多月，做母亲的不可能会感觉不到。

　　“离开？你不怕那些武林正道人士知道我们的关系。虽然我们是知道我俩没什么，但我现在的样子，你应该会百口莫辩吧！”紫杉先看了眼自己的肚子，而后又看向易启。
　　“我知道一个地方，很安静，我们可以在那里住一段时间，直到你把孩子生下来。”
　　“生下来之后呢？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人，不会那么轻易放过我吧？！毕竟我可是公然挑衅了他们最为看重的面子，或许是男人的尊严。”
　　“我说过我要娶你。”
　　“你的意思是你会站在我这边？！但你了解我吗？你知道我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吗？”紫杉斜睨着易启。
　　“这些重要吗？”
　　“这些的确不那么重要。”紫杉撇了一下嘴，“但我觉得婚姻的基础是两个人彼此相爱，我们相爱吗？”
　　“你说的是幸福的婚姻。而这世界上有很多夫妻，结婚之前甚至连面都没见过。”
　　“那你的家人和伙伴呢？那天我可是听到好多人叫我‘妖女’来着，要事他们知道你要娶我，应该会极力反对吧！”
　　“你不像是那些在意世俗眼光的人。”易启问得直接。
　　“的确，我是不在乎。可我不会因为你觉得我应该嫁给你的理由而嫁你，因为按照你的思维，应该是我娶你才对。”
　　“你不喜欢我？”易启问得直接。
　　紫杉摇着食指，“恰恰相反，我喜欢你，不然我不会——。可那些并不能构成我要嫁给你的因素。不过我很奇怪，你似乎对这个孩子的到来，一点都不不排斥，而且从你这几个月对我的照顾看来，你还很可能对这个孩子怀着期待。”
　　“我应该为我做过的事情负责。至于期待，我承认，你应该理解一个即将成为父亲的人的心情。”易启空濛的眸子在这一刻褪尽所有迷雾，明澈如天湖之水。
　　“我也是第一次当母亲，可说实在的，我有一点点害怕，一点点担心。”紫杉说话的同时还用手比划了那一点点的程度，确实是一点点。“我在中原，应该还会呆很长时间，那么这期间，我们就做搭档吧，做这个孩子的父母。你懂我的意思吧？！”易启没做声，紫杉直接当他是默认。“那么就祝我们合作生个世界上最可爱的宝宝吧！”紫杉伸出了手，易启看着她笑吟吟地样子，却没立刻回应。
　　“你不同意！？”
　　“我答应你，但我也有条件，你既然说要生一个世界上最可爱的宝宝，就停止使用‘辟月’，你现在的身体很脆弱，你接受吗？”
　　“这是自然，现在可以握手了吗？”易启这次没有犹豫，于是两手交握。紫杉兴奋地宣布“合作愉快！好了，现在，我们就离开这里，我再也不要吃烤鱼了，不然，我和宝宝一定会营养不良。”说完，就拿起桌上的那把剑，拉着易启向山后的石壁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