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火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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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夜集百端，蚤起无一言……
成如刚洗漱好，便有人从斜对面的厢房里过来，喊他。
去了一看，正是他的同僚王记室，两位百户以及崔无难。
成如行过礼，目露惊讶！
王记室细心为他解释：“我们与千户大人约好，办完了差，就在玉安县主街上的第一家客栈相见，我们是昨夜回来，住在了东侧的人字号房间。”
崔无难面对成如平淡颌首，孙百户则不耐烦的让他们两个把各自的信息整理一下，记录在册。
原来虎贲卫们，一部分去了陀平村，一部分去了附近的乡县，还有一部分去了离此最近的驻防大营。
表面是查地动后的情况，其实还是查火药。
就在第一天仔细看过了现场后，崔无难就一直对火药存怀疑的态度。
虽然可能性很低，但并不是没有！
若是有多方配合，还是可以坐到！
只是这些人的动机尚不明朗，还有一问是：若是私造火药，怎会放任它炸了这么大的规模？
两位百户向崔无难汇报着情况，成如和王记室在奋笔疾书。
那些亡故的村民家人说，陀平村禁止女子上山，说会扰了山神休息，从而无法再庇佑村民。
家中的男子去石山上采完石会去外地贩硝，一个月托人送回家中一些银钱。
每月送回的银钱和不许女子上山的规矩，让她们打消了去山上找丈夫的念头。
地动后也确实证实他们一直在山上，只是再见就是残尸。
这些男子难道是，一同采石，一同贩石，一同托人送银钱吗？
村里的人恐怕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这分明是有人私募两个村的村民私开石山！
虎贲卫还发现了陀平村的硝石山山后，有一条小路直通双川州内的丘川。
那隐蔽的码头，具有被故意掩盖过的痕迹。
丘川横穿整个双川州，虽有些地方狭窄又险，但若是由官府和军队来秘密输送呢？
运来硫磺，恐不难办……
崔无难猜测，硝石山下可能有一处山洞。
提炼和炮制都需要不少人力，不少时间，做出一部分后，再通过船输送出去。
经营药铺的吕盈益所言，地动后金疮药被偷盗。
结合官府的态度，很有可能是看管村民的人有活下来的。
至于昨日去的严府，经过对比后发现，是婢女常年在那处山墙附近浣衣，墙根被泡软了，才会倒。
至于三个婢女也不是被砸而亡。
崔无难特地去问了乱葬岗附近的人，遇到一个乞丐，恰好知道严家半年前埋尸的地方。
千户大人遂即验了尸，几人的骨头没有一个存在不整齐的断茬。
骨头发乌，分明是毒死的！
而且，所谓的余震除了严府有传出，其他人家均未有。
之前对于火药的种种猜测，最终通过这些天，两位百户带着人辛苦将石山上的碎石清理掉一部分，得到了证实！
真相表明半年前的根本不是地动！
可这里的人无一人说不是！
真是非同小可！
孙百户越盘越觉得心慌，这双川州上下一心，连严家都跟着打马虎眼！
要知道严家，可是太后和莲妃的严家！
他们遇到这案子太大了！
“大人，这里竟有人敢掳掠村民私制火药！这等如同造反的大事，我们应早日回京向皇上禀报，派下钦差再查！”
崔无难正色对孙百户言：“‘食君禄，忠君事，解君忧’，皇上为何怀疑这次的‘地动’是天罚？万一陛下怀疑的是，举荐了都指挥使刘洪，并可能与之成为亲家的恭王呢？”
“什么？！恭王？这你如何知晓？”
孙百户诧异！
听说这位新上任的崔千户并无权贵支持啊！
要不这么辛苦又棘手的案子也不会轮到他！
崔无难没有多言，因为无人知晓，那两位大内侍卫，还为他带来了公主主动为他查探的消息……
匆匆几日纷纷几页，太足够呈现公主对他关爱……
那几页纸上还有些严家的事：双川州的青楼和私园大多是严家的产业，他们在祖宅所在横行霸道，做下了很多肮脏龌龊的事……
第一次去石山上查看时，崔无难就隐约在脚下石缝处看到了女子的衣物。
下山路过一条小溪时，又在溪石下看到了被冲刷过已腐烂女子的衣物和绣鞋。
有些石头下还压了钗环，看着都不像村妇会有的物品。
崔无难当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才会分别留在凤口府和县府几日，看看不同寻常的地方。
前日他与成如假装对红尘楼腻了，问了一处酒楼的跑堂，有无别处有趣的地方？
邻桌几名男子听到，表情猥琐的向他们介绍了好几处园子，最后，提到了相距不远的玉安县。
“那里的女子虽不如我们这儿的美，却别有一番滋味，不仅专门调教过的，事前还会吃媚药助兴，可惜地动后我再去就没有了。”
成如腆着脸问，为何没有了？
那人回答，还能为何！媚药虽好但有毒性，但凡吃过媚药笼络客人的，最后都不见了，死了！听说那妓院四个月前又换了一批新人，还没来得及去试试呢。
成如接着问：“那药很贵吧？为了你们用？那你们给的缠头一定很多了？”
那群人笑骂：“是比别地高些！你这小书生反正是掏不起！”
所以今日，他们会去那人所说的拦春院。
死了一批姑娘，本地官府不管，但院里的人总归记得是几时埋的，埋在了何处，莫非埋在了硝石山下……
孙百户知道前些日子，崔千户带着成如逛青楼，心里羡慕的不得了，此刻总算如愿了！
吴试百户带着其他虎贲卫守住拦春院的前门和后院。
崔无难则带着其他三人进了拦春院里面。
众人一进去就闻到扑鼻的香气，与红尘楼的不同，这香并不高雅。
孙百户心里乐开了花，象姑馆和妓院他都常去，但很久没闻过脂粉香味了，此刻闻了通体舒畅啊！
鸨母带着龟奴掐着帕子迎上前来，她用眼风看了看几个人的衣服，又瞅了瞅几位身上的牙牌，装作诚惶诚恐的样子谄媚道：“什么风把几位漂亮的爷给吹来了？这姑娘们还未起床呢！容姑娘们梳洗打扮好再来服侍可好？”
孙百户看了眼崔千户，“公事公办”的骂道：“放肆！虎贲卫查案，胡说什么！鸨母，你见官不跪，可是想被打板子？！跪下！等着问话！”
他心想：就算要招待我，也得我忙完了案子晚上来，如此的明目张胆，还把不把他还有崔千户的威严放在眼里了！
“听懂话”的鸨母连忙带着龟奴跪下！
“呦！这！我们是正经生意，官衙里备过案的，大人们想问什么？”
崔无难不冷不热的开口：“拦春院换过一批人？是病死的？是什么病？埋在了何处？”
鸨母低下头：“回大人，妓院里的病，不外乎花柳什么的，院里的九个姑娘都没了，连人带被烧在了乱葬岗。”
又是乱葬岗？！
再问鸨母：“看病的是哪个医馆的大夫?是一个得了同时传染了八个？其他人怎么没事？”
鸨母挺起腰身胡搅：“大人，这脏病花钱不说，也请不来人治。都是院里的经验，看着是，人又不行了，就送到县郊的园子里，自生自灭。”
孙百户在旁插话：“你刚才可没说县郊？”
“是，先送去了县郊，死了就烧在我们县埋枉死之人的乱葬岗，有个乞丐还看着我们烧的呢？”
是龟奴着急张了口，紧接着他就被鸨母狠狠掐了下胳膊！
崔无难看在眼里，走到门外对虎贲卫吩咐了几件事，回来让几人与他一起坐在雅座上。
等待的时候，鸨母要给各位大人上茶，孙百户正要同意，被崔千户制止，派了一个虎贲卫去后堂亲自煮过分之。
太阳已至正中，有已起床的姑娘不敢出来，只让小婢出来打水。
而鸨母虽可以起身回话，却不能自由走动，渐渐站在厅中汗出浃背。
过了半个时辰，出去的虎贲卫全都回来了！
崔无难让他们大声汇报！
“禀大人，我们去了县郊拦春院的园子，把园子里的人抓起来得知，半年前并无九名女子寄住那里。园子里向来只住些还为长成，不知从哪里拐来的女孩儿。并且据住在乱葬岗附近的乞丐所言，他的确见过有人烧尸，不过是在一个月前。”
崔无难立刻下令搜拦春院！
鸨母瘫坐在了地上，想去拦又无能为力。
这时拦春院里被打扰到的姑娘们，大着胆子跑出来，齐齐跪在崔无难脚下，哭哭啼啼的说：“大人！请大人一定要为我们做主，我们都是从外地被拐来的，养到园子至十四岁就出来接客了！我们才进拦春院四个月，可四个月间，鸨母让我们吃了很多药，上旬看到有个姐姐死了，我们害怕极了，也怕不明不白的……”
鸨母霍然面露狰狞：“放屁！那是断你们子嗣的药，唔……”
虎贲卫早就搜出鸨母房中藏的药，崔无难干脆的命人封了她的嘴！
作者有话说第16章 火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