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高家族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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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寒树郁郁葱葱，山下潺潺水声不断；另有百鸟婉转吟唱，馨人肺腑。
距双川州境内的官道还有段盘山路要走，凤德山很大，若是绕行，需多走十多日。
山路细石多，让马儿很不舒服，队伍干脆慢了下来。
行至一岩石层层叠加的峭壁处，突然有乱石滚下！
虎贲卫们分别前后撤退！
等哗哗作响的滚石声没了，扬起的粉尘灭了。
视线清晰的虎贲卫赫然发现最前方的千户大人和两位百户大人不见了踪影！
原地只剩三匹马惊慌打转！
紧跟他们的两位总旗，一边勒紧缰绳让马躲避碎石，一边被后方有人受伤吸引了注意。
并不知大人们是何时不见的！
墨黛色的山上布满荆棘，崔无难坐在崖壁下，手中劈水刀已断！
崖并不太深，掉下来时，他使出惊人的力量，将劈水刀插进峭壁缓了掉落的速度，保住了腿。
这会儿，他因为痛感，只想休息。
想到刚才，若不是他在滚石声中听到了刀劈过来的风声，及时偏了位置，他就不是挨了一刀，而是被贯穿心脏！
那时他腾空而起，想看来人，几个蒙面人快速向他袭来，他躲闪不及又被刀划中胳膊，同时身后石头也打中了他，害他跌落了崖间！
顷刻间的发生，马儿太乱！碎石尘土飞扬！不知有没有人看到？
临近天黑，他用残枝做了一个小火堆，听着“噼啪”声，正闭目养神，一个影子从崖上落了下来。
崔无难看向来人：“来杀我的只有阁下一人？”
岂料那黑影竟向崔无难行了单膝跪礼：“公子，属下是被派来在暗处保护公子的护卫，我们共有两人，还有一人在崖上。”
“你们是大内的人？”
来人答：“是！公主问陛下要了属下二人，一路保护公子查案。”
崔无难点头熄灭了火，在护卫的帮助下返回崖上。
大内侍卫专门保护皇帝，崔无难不会问他们姓名，也不会好奇他们长相。
只问：“你们可知虎贲卫去了哪里？”
先前那位护卫回道：“回公子，公子可唤我二人丁一、丁二，丁二不会说话，请公子见谅。之前跟公子太近怕被人发现，所以等我们到时，公子已落崖。我们听到，虎贲卫们在一位总旗的建议下要去最近的营盘落脚。”
崔无难让丁一丁二继续隐身，相约叶笛声响时再出现。
他只休息了两个时辰，便带伤连夜赶路。
等到了营地时，他的脸色已发白。
营兵把他从猎户那里借的马上扶着接下，虎贲卫知道了纷纷出来迎接。
营帐内，成如的表情有些担心，这些剧情他一概不知，心里难免慌乱。
他知主角肯定不会死，可看到翻肉发白的伤口时，却难掩手抖。
崔无难趴着，感觉到成如的踟蹰，便说：“让别人来吧，你坐下休息，这一会儿你又是打水又是拿药，忙的团团转。”
“大哥，我比别人心细些，我来帮大哥包扎，刚才军医嘱托的我都记住了，你放心。”
成如又嘴硬，可能崔无难让他产生了他真的有了一个哥哥，有家人的感觉！
一路上对他关心都那么真实，尤其那个在黑暗中的拥抱……
两位百户来见崔千户，说到他们的际遇时气愤不已！
他们在马上晕厥，被掳走扔在了营盘的门口，太丢人了！
更可恨的是！
竟真有人敢向来查案的虎贲卫出手，如此胆大包天！
双川州知州和州驻防都指挥使下文书，并派兵给三庙县县府和守备千户所，剿匪。
所以营盘的许千户很好解释：“……是凤德山上的山贼，我们守备所一直在讨伐。他们近四百人，集结在山，夜出昼伏。大多时候，就守在进双川州的近道山口。若是商户，就洗劫一番；若是遇到官兵，就骚扰一番，这此算是给我们的下马威吧！惊扰崔大人了！”
成如暗忖：古时山贼真多，是因山多，就业岗位多吗？
崔无难问：“骚扰？不伤人也不杀人吗？”
“除非主动攻打！大人不知,深山老林里他们如鱼得水，抓不好抓！滑头的很！不过他们也知道要正面打肯定是打不过我们，也就干干抢劫骚扰的事。以前从未有过主动伤人和杀人的事，这次让大人受了伤可能是意外！”
孙百户骂骂咧咧：“妈的！听说凤德山有匪，没想竟敢对我们出手！利用我们不明山势戏弄我们！等我们回了京城就上报陛下，让都指挥使派上万把人，彻底剿除了他！”
崔无难看了看营帐站满的人，这位许千户说话语焉不详，举轻避重，事必有别情！
是伤人还是杀人？
给谁的下马威？
他最清楚！
只是剿匪的事，他管不着。
“这么深的伤，许千户根本没看吧？大哥身手这么好，还受了伤，只有可能是有内鬼，百户和总旗……”
等人散了，成如开口在崔无难耳边谏言。
崔无难被他吐出的气息痒笑了：“没有证据，就是无端揣测。看来这次查案，会有很多阻力。你莫与我走太近，我可能被针对了，别伤及了你。”
成如自信：“大哥，你忘了我做过知县，断过案？现下我就是你的得力干将，相信我们很快就会破案，回到京城！”
崔无难摇头笑而不语。
在千户大人的坚持下，虎贲卫休整一日便出发了。
成如陪崔无难共骑一匹马，行在最后。
毕竟才缝的伤口，成如在前面控制缰绳，顺便给大哥做抱枕，聊胜于无吧！
崔无难盛情难却，只能接受了弟弟的关怀。
“你的腰背不直，这样骑马会很累。你别怕，若是你要掉，我会抓住你。”
成如专心控制缰绳，不敢吭声，大哥的马可比他的马高壮，他当然更紧张了。
崔无难看着墨黑的头发和灰色的发带，问成如：“你一点儿也不像贵公子，听说你是在寺里长大，公主……是不是对你不好？你的马术是何时学的？”
成如腾出精神回道：“公主将我从寺里接回来，请先生教了一年六艺，那时就学马术了。但我只学会皮毛，因为对我来说真的很难！后来我带着一年的‘准备’去了国子监，还经常会被同窗们笑话。”
等马跑平稳些，成如接着说：“我并非公主亲子，公主把我当养子对待，已是仁至义尽！我很敬重公主的！”
崔无难默默听着，没有再问其他提问题……
众虎贲卫进了双川州的首邑，凤口府，已是夜幕快要降临。
恰巧路过城内最繁华的街，街旁的屋宇星罗棋布，横出的飞檐，参差交叠。
成如想到中唐诗人王建的《夜看扬州》：“夜市千灯照碧云，高楼红袖客纷纷。”
正应景！
见识过京城繁华的虎贲卫们，都觉得这街不错，这里一定很富庶！
虎贲卫在全国有二十个所，双川州较小，所以凤口府城北的虎贲卫卫所只有一名百户，五十多人。
卫所装不下他们所有人，百户便临时租下隔壁富商的别院，供崔千户带剩下五十名虎贲卫暂住。
安顿好众人，已是入夜时分。
伤口扯着又痒又疼，洗漱完，崔无难干脆独自到后院走走，虚度时间。
可越走，越让他想起了，与成如相遇的张府。
这样的夜晚，还让他想起了在仙慈县知县府衙后院的成如。
身后有脚步声，是成如的。
他略踮起脚将披风披在崔无难的肩上，“夏夜里出来，会喂蚊虫。今天虽是‘金星伴月’，但大哥不会真要让我如那颗星星一样陪着你吧？”
崔无难失笑：“是我的错，蚊虫确实多，我们回去吧。”
进了房，成如原本想睡回卧榻上，但崔无难邀他一起同床而眠。
床很大，不会有在榻上翻身掉落的可能。
崔无难侧身背对成如：“你不必怕碰到我的伤口，已经结痂了。”
成如贴着墙：“我可能会做噩梦乱动，大哥还记得吗？”
“到底是什么样的鬼呢？”
“大哥，我都多大了还能梦到鬼……是，是梦到溺水，无法呼吸。”
“你溺过水？”
“不记得了，不过我不会凫水，从不去水边，正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崔无难笑了：“这也算聪明了，有机会我教你。”
“我真羡慕大哥，什么都会，还有个强健的体魄，伤口也比常人好的快。闻公子说，大哥是先世袭后去的虎贲卫，你身材伟岸，一定是像你的父亲吧？”
崔无难想了想父亲又想了想传闻中的忠信公：“可能……那你呢？是像了先慈？不像忠信公？”
就在崔无难以为成如睡着了时候，成如轻叹了口气说：“其实，我并不是忠信公的孩子。一开始，公主是看我母亲可怜才收留的我。虽然，她也曾误会忠信公背叛了她；但后来我长大，确实一点儿不像忠信公，另加上其他的原因，让公主重新相信了她与忠信公年轻时的情深。”
“我这次出远门前，公主说会试着帮我找到我亲生父以前的旧人，看能不能为我证明身份。等公主找到亲子，我就不必在高家族谱上了。”
一旁的崔无难没有再说话，成如则很快在沉静的氛围下入眠。
作者有话说第12章 高家族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