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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

  •   日沉西山,金色的光芒退却,远方一片落日余烬,我坐在教室,听着熟悉的教学内容,思绪迷离,意识到自己回溯到了大学时代。

      上完课的下午,我走出教室,一个熟悉的场景降临,沫沫从走廊尽头奔来,挡在我面前,喘着呼吸,指着我说:“你,从今天起,当我的专属模特吧。”

      相同的语句,相同的口吻,此刻再听一遍,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

      没等她结束,我便笑着点头答应,这下子可把她整不会了。

      “你不再考虑考虑?”

      沫沫一下子惊愕的表情让我不禁发笑。

      “不考虑。”

      “为什么?”

      影子投射在教室的转角,门槛反射的光将她的脸颊映地通红,我的视线从她的鼻端转向脖子上挂着的相机。

      “因为啊,因为我相信你以后会成为一个大摄影家!”

      夜半时分,我趁着夜深人静,一个人溜到白天魂穿的树前,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

      四下无人,风声鹤唳,偶尔会有动物窜动的声响,我轻轻扒动着草叶。

      我始终相信,那首诗仿佛在向我传达着不可言说的天机,第六感告诉我,魂穿与其紧密相关。

      灯光在古朴的纹路上来回照射,我寻不到一个字。

      那首诗,消失了,又或者,刻下他的人还未出现。

      一无所获之后,我赶着月色的脚步,悄无声息地回到宿舍。

      转天是周末,也是社团招新的日子,“百团”大战的帷幕被拉开,形形色色的帐篷和招新海报布满校园街道,我牵着泽淮的手,碾转在各个帐篷前,愣是一张报名表都不曾填写。

      因为我知道,下一秒摄影小可爱即将出现。

      果不其然,沫沫穿越人海找到我,她自己想进入摄影社,也想拉我俩入伙,上来就是一番推销。

      我并没有任何异议,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泽淮,泽淮自然是随我的。

      摄影社的帐篷搭在个极不显眼的地方,是个阴影处,篷下摆着两张桌子,摞着一叠填表,桌前只坐着一个招新人员,那个人脸上架着副墨镜,穿着件灰墨中式衬衫,手上把玩着折叠扇,看起来不像是招新的,倒像是个算命的。

      我在远处瞅了眼便认出了此人,如此装模作样的打扮,不用想也能猜到。

      沫沫甩着个马尾辫,蹦跶在最前面,她奔到桌前,数了三张报名表,自己留了一张,剩下分发给我跟泽淮。

      “给。”我们写完,沫沫整合一下递了过去。

      墨镜下滑,博向沅盯着沫沫,挑了挑眉,原来这个时候眼神就不清白了。

      沫沫进入摄影社后,很是积极主动,经常出席社团活动,我们跟博向沅也走得越来越近,不过一年,沫沫便成了社团的元老级人物,经常喊我出去户外拍摄。

      次年夏天,时值九月开学季,社团的招新海报展示着沫沫的诸多作品。

      11月中旬,沫沫同向沅在朋友圈发布官宣,两人正式交往。

      看到这条朋友圈的时候,我心里莫名一紧,握着泽淮的手不觉用力,泽淮感受到我的异常,也扣得紧了一分。两人躺在树荫下,十指紧扣,望着蓝天白云,一切似乎都与美好相连,距离12月21日还剩一个月不到,尽管我安排好了计划,但难保没有意外。

      一年来,我始终没有停止过对那首诗的追寻,却一直没有线索,每每想到这,我就隐隐感觉不安。

      枕着泽淮的胳膊,我侧过身,看向他,发现他也恰好望向我,两人久久凝视,忽然间,我假装不经意地问了一句:“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吗?”

      “必然的结果。”

      午后的阳光透过婆娑的树影,在他脸上留下晃动的光斑,从发梢到眼角,从鼻梁到喉结,每一部分似乎都恰到好处。

      我一时晃了神,凑近他,闭上双眼,吻了上去,像是轻触着薄荷味的含片,微凉。

      那个瞬间,秋末的暖阳爬上院墙,落叶布袭整个街道,蔓延至路边的树荫下,泽淮单手抚着我的后脑,鼻息越来越近,变得温热,鼻尖摩挲,他揽过我,小心翼翼地贴近,回应地很温柔。

      暮霜瓦解,周边的寒冷消失殆尽。

      时间消弭在每天清晨的早八,溜过中午紧握的指缝,跑在傍晚日落之前,没入无人知晓的海平面。

      初冬的凛冽吹散秋末的最后一丝暖意,落叶腐向冻土,十二月滑入中旬,光秃的枝头尽显了无生机。

      今天是泽淮车祸的前一天。

      食堂里,沫沫和向沅坐在我和泽淮对面,沫沫控制不住洋溢的笑容,对我们说道:“书雪,周末我们打算选个旅游景点,租一天两夜的民宿,你们要一起吗?”

      “不了,我们有自己的小空间。”

      考虑到泽淮的安全,我立马拒绝,转头看向泽淮,不怀好意地挑了挑眉:“你说,是吧?”

      泽淮懂我的默契,手撑着脑袋,轻咳一声,点点头,对我宠溺一笑。

      向沅在一旁忍不住插一句:“泽淮,你这笑容有点意思啊,哥们懂!”

      沫沫听到,小拳头对着向沅肩膀就是一记爆栗:“你满脑子开火车呢吧,书雪才不是这个意思呢。”

      她收拾完向沅,站起身拍拍衣服,跟我们告别:“既然你们不去,那我们自己走咯。”

      “好!”我回应。

      沫沫背着个白色斜挎小包,攥着向沅往门外走去,还不忘回头跟我们挥手:“拜拜!”

      他们走后,我转头看向泽淮:“明天,你可以一天都跟我待一起吗?”

      “必须可。”

      我看着他流转的眼波,支支吾吾说出下半句:“我是说,晚上也算在里面。”

      句子完结,一丝火苗同时窜上我跟泽淮的面庞,粉色的红晕,不知是冻的,还是热的。

      沉默了许久,泽淮才开口:“可。”

      屋外飘起零碎的细雪,一缕寒风迎面吹来,我打了个喷嚏,心虚地别过脸:“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个?是指哪个?”他噙着一丝笑假意问我,当真像个狐狸。

      “坏蛋,我不跟你讲了!”

      我站起身赌气转头就走,泽淮也不讲话,只是笑着,默默跟上来,主动牵起我的手。

      还有一天,我心里默念。

      转天,怀着担惊受怕的心情,我醒的很早,挑了条浅色连衣裙,画了个淡淡的妆,拾掇一下就出门了。

      校园的雪经过一夜的散落,沉积到两三尺厚,泽淮着一身休闲套装,勾着唇角,随意的站姿,整个人仿佛融化在暖阳的浮光里,阳春白雪,也不过如此。

      我没有片刻犹豫奔向他,挽起他的胳膊。

      天越冷,白昼越短,我们两人不过在公园小坐片刻,远方暗淡的光开始吞噬夕阳,我见天色渐渐暗沉,怂恿泽淮赶往提前订购的民宿。

      我不信,不出门,还会发生啥意外。

      房间里氤氲着暖黄的光,我的脑袋枕在泽淮的腿上,仰面刷着朋友圈,意外收到沫沫的图片分享,透亮的雪夜,向沅挽着她的腰,两人比着手势,影子投射在路灯下,染得残雪灰蒙蒙。

      我放大图片,在泽淮眼前晃了晃,他低眸,正对上我的眼睛,空调吹出湿热的风,水雾模糊气息,白皙的面庞酝酿了层滤镜,露骨的肩头,浓发,泽淮的喉结上下滚动。

      他俯下身,眉眼,唇角,越发清晰,没沾一滴酒,心间似微醺,沙发浸润着醉意,多了几分舒适,我合上双眼,耳鬓透红,感受到一片薄雪覆上我的唇间,文火慢炖,朱唇轻启,他的舌尖消融雪丝,侵入我的齿间。

      睡衣单薄,呼吸变得沉重,炽热的肢体无限贴近,泽淮欺身上前,将我压在身下,发烫的指腹摩挲着我的腰间,唇间猛然用力,啃噬着我的唇,我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湿热的躁动舔舐着锁骨,细腻又霸道的吻落向颈部和肩头,暧昧搅进缠绵,气息旋入悱恻。

      屋外寒风逗弄初梅,枝头微颤,细碎的白雪落进月光,夜色寒彻入骨。

      意犹未尽之时,一通电话响起,我起身接通。

      电话的那头是沫沫嚎啕的哭声,远处传来救护车的响声和络绎不绝的话语声。

      我心下一针咯噔,隐隐感觉不安,询问到地址,忘记是怎么跟泽淮赶到现场的,只记得,慌乱的人群里,沫沫跪坐在灰蒙的雪间,四肢瘫软,冰冷,疯狂地拨打着电话。

      人群的中央,是一袭断落的血色玫瑰,花蕊处,向沅弯身蜷缩着,纹丝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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