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之步步为营》冷CP乱炖

33、事成之日

　　“父王。”
　　“他是西炎的王孙，并非我皓翎子弟。你以为我能厉害到干涉他国政治？”
　　阿念看着皓翎王失望的眼神，一瞬间瑟缩了几下，又很快更坚定得直视他，“那几天我都和哥哥在一起，他不可能参与到刺杀西炎七王的事。”
　　“他不是你哥哥。你的哥哥是蓐收。”
　　“父王不是他的师父，为什么不施以援助？”
　　阿念单纯如此，或许是我错了。
　　皓翎王又是失望，又是后悔，却又不得不当场教她。
　　“阿念，你是皓翎的王姬。”
　　“我是。”
　　“皓翎给了你优越的生活，让你可以不知世事得长大，不是给了你权利去相助他人的。你想要帮人，就要损伤我皓翎的利益，消耗属于皓翎的资源，甚至牺牲我皓翎的百姓。”
　　“不、不至于这么严重吧？”
　　阿念委顿了下来。
　　“比这还严重都有。”
　　皓翎王耐心得教了阿念很多东西，一段时间下来，阿念脑瓜子都是嗡嗡的，突然想起来了救命稻草。
　　父王一贯更喜欢姐姐，小夭要是听说了玱玹哥哥的事情，早就该回来五神山了才对，这样我们两个人齐翻上阵，可能还有机会。
　　另一边的枳邑城。
　　“又有飞鸽，还是涂山氏车马行的传信？”
　　青莲打开了信纸，“看来也瞒不了多久了。”
　　对枳邑城的掌控力，她自然是首屈一指的。只要她不愿，枳邑城就不会出现多余的声音，自然也瞒住了这些日子都待在此处的小夭，也因此甚至涂山璟的婚事，她都暗示了防风意映不要邀请皓翎之人。涂山氏老夫人对她的做法似乎心知肚明，什么都没说，还完全放权给了自己的新孙媳妇防风意映。
　　她倒是识趣的很。
　　“现在也到时候了。皓翎王总该知道了，自己的女儿阿念并非称王之相，墙头草是不行的，他要么选择西炎，要么选择辰荣，皓翎一定是最早出局的。”
　　青黄不接是皓翎出现的问题，却并非最大的问题，毕竟皓翎的蓐收还是颇有几分才干的。如今皓翎存在的最大问题其实是故步自封、不思进取，皓翎王上位时，就是走的和兄弟姐妹互相扯后腿路线，一路杀过来的后果是，他管理一国的才能也只是平庸罢了，不会是最大的威胁。
　　他自然也知道这一点，过去才会资助多次辰荣残军，靠敌人的敌人作为底气，继续与之相抗，可惜想用的刀现在借不上力了。
　　“皓翎不能徐徐图之了。也许，你会立刻被小夭讨厌哦，哥哥。”
　　赤水丰隆神色一振。
　　青莲打量了他片刻，哈了一口气，见铜镜上泛起了白色的雾气，“开玩笑的，我准备去做伤害人的事情了，你一定要记得保护好她。”
　　“等等，你要做什么？”
　　青莲推开了赤水丰隆的手，耸了耸肩。
　　“没办法，这是我必须要做的事。”
　　试探了这么多次，已经足够了。西炎玱玹唯一不对劲的地方，就在小夭身上。他甚至几次忘记了联姻的初心，也要保护自己的妹妹。实在是有趣，他根本就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人。
　　春回大地时，西炎王薨，传闻为西炎五王所害，西炎王孙西炎玱玹也下落不明。
　　次年，西炎五王被辰荣残军军师相柳所擒后身死，西炎灭，辰荣大兴，辰荣新王辰荣馨悦执掌西炎后，中原四大氏族赤水氏、涂山氏、西陵氏、鬼方氏带领以金天氏、防风氏为首的一众小氏族俯首称臣，数月后皓翎王举国归附辰荣，大荒一统。
　　次年夏。
　　“小夭，你恨我？”
　　青莲笑容不变得看着她，就像是看着不懂事的孩子一样。
　　“可是，我不后悔自己这么做。”
　　青莲的声音冰冷又无情。
　　“西炎玱玹，他非死不可。即便你想要为他报仇，弱小如你，又能对我做什么呢？他被我算计时，你不是还什么都不知道，一直逃避事实，只想和涂山氏那个懦弱无能的狐狸沉溺在恋爱中吗？现在也是同样如此，我承认你医术很厉害，毒术也不错，可是，你能用它杀了我吗？更可笑的是——”
　　青莲勾住小夭的下巴，眼睁睁看着她泪流满面的模样，“辰荣氏除了传闻中的蛊术，医毒本就是一绝，若不是被西炎氏打压迫害，怎会沦落至此。让我好心告诉你吧，你自以为的绝技，在辰荣王族的眼中，还没有到无与伦比的地步。”
　　小夭悲怆得后退了数步，毒药不知不觉撒出了数种，然而青莲还是言笑晏晏得注视着她。
　　“我就不该认识你。”
　　“抱歉，我一开始就别有居心，只怪你自己太蠢太轻信人了。”
　　“丰隆也知道这件事？”
　　“那家伙太蠢，告诉他也没用。”
　　其实只是一时不忍，如果告诉了兄长，出于愧疚，他或许会助我成事，可是……
　　【你真的喜欢小夭？】
　　【不然呢？】
　　【我明白了。】
　　想要做一个上位者，我大概还不够无情，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我也做不到成为一个和西炎王和皓翎王一样的人，既如此，我就要以我的方式成为一个不一样的王，保有一些仅存的天真。
　　——
　　一阵风吹过，花瓣扑簌簌得落了一地。
　　青莲低头捡起一片完好如初的，问道，“她走了？哥哥有跟上去吗？”
　　树上的树梢微微颤动。
　　“有。不过我以为你把她当做朋友。”
　　青莲抬眸，仰视着树上坐着的相柳，心安理得道。
　　“我本就把她当做朋友。”
　　“那你一定是最无情的朋友。”
　　“因为别的事情更重要。”
　　青莲运用灵力坐到了相柳身旁。
　　“人族、神族、妖族大抵都一样，我们都有属于自己的优先级。我的这双眼睛可以看到一定的未来，西炎玱玹无疑是大荒今后的王，我若是不争，或许能成为他的王后。可是，身为辰荣馨悦的自己是不得不争的，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得到我想要的。相柳，以你的性子，不也一样，既然踏上一条注定沉没的船，我们都有可能成为败者。况且我发现了，不仅仅是为了自己，我也不想要看到你死。”
　　相柳伸手触摸了青莲的脸，见她脸上似有泪痕，凑近吻了过去，“何须如此。”
　　“一开始我也想过不走这条路，甚至，一瞬间还犹豫过是否要继续我的布置。你也知道的吧，我和小夭之间感情不错，也难得交到不在意我身份地位的朋友，曾想过要不要专心得去做一个辅佐者更好，可是，我做不到。那个人危害性太高了，无论是对于辰荣氏，还是你，注定都是必须要打倒的敌人。为此我必须站上高位。”
　　青莲闭眼又睁开后，眼里的脆弱和不忍早就消失得一干二净了。
　　“我在。”
　　“我知道。”
　　王的命运，大约是高处不胜寒。然而，无论是出于利益的联合，还是自己的私心来说，相柳都是最合适自己的。
　　我非常庆幸的是，最喜欢的人，也是最合适的人。只要有他在身边，一定不会这么寂寞吧。
　　荼靡花开，不知过了几个春秋。
　　茶坊。
　　“你还有一个氏族要管。”
　　“没有了。”
　　小夭惊讶得睁大了眼。
　　赤水丰隆两手一摊道，“我投诚了。以妹妹的野心，削弱氏族是必不可少的一环，再加上赤水氏本就亏欠了她，她既有这个才能，且随她去好了。”
　　“那你？”
　　“现在充其量算是一个富贵闲人。”
　　小夭疑惑道，“你不是一向最看重氏族的事情？”
　　“谁说的？”
　　赤水丰隆怔住，不好意思得挠了挠自己的头，“是爹娘交给我的事罢了，我这个人一贯更在意自己重视的人，之前是家人，现在是你。”
　　“辰荣馨悦呢？”
　　“我亏欠过她，如今也还了。而且她不是也存在着对于自己更重要的人嘛。我们两兄妹果然是如出一辙得任性。小夭，你现在对于我来说就是首位。”
　　…… 这世上最动听的情话莫过于并非情圣的人，明明负重前行，还愿意把你视若珍宝。
　　“不是最重要也没关系。”
　　“欸？”
　　“丰隆，我心悦于你。”
　　赤水丰隆傻愣愣得被小夭牵住手。
　　“如今的我，只想要和自己心悦之人在一起。还有，我想和你介绍一些清水镇的故人认识。串子大概早就和麻子一样娶亲了，估计儿女也大了。我记得自己当时还留下了不少银钱，应当是足够他们生活好多年了。”
　　两人相依的身影被月光的余晖拉得很长很长，渐渐地隐入了暮色之中，消失看不到了。
　　——
　　朝堂之上。
　　“臣有最合适的人选。”
　　看着朝堂上争执不休的臣子们，青莲颔首倾听着禺疆发言。
　　“说。”
　　“辰荣军师相柳。”
　　朝堂肃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好一会后才有一个老臣颤颤巍巍得指着禺疆，“竖子狂妄！区区妖怪怎可做我辰荣王的王夫。”
　　“辰荣复国，军师相柳当居大功，如何不能匹配。”
　　况且，这可是这位陛下一心想成的事。
　　禺疆垂头，眼底泛着一丝冷嘲。
　　“慢着。”
　　青莲若有所思，“倒也不失为一个好的人选。朕一贯赏罚分明，此次成事，相柳本就居首功，又辞了之前的元帅封赏，朕倒是还没想好要怎么奖励。”
　　“陛下！”
　　除了震惊的个别老臣，也有年轻臣子冷眼旁观，聪明得察觉了青莲的真正用意，三缄其口。
　　“那便如卿所言，立相柳为我辰荣王夫。朕之大荒，人神妖共居，自然要以身作则才行，正好向天下昭告，凡有能者，无拘人神妖任何身份，皆一视同仁，辰荣全境，皆奉行赏罚分明。退朝。”
　　防风府邸。
　　“二哥，这泼天的富贵，你可得接好了。”
　　相柳满脑子问号。
　　防风意映见他茫然，无奈道。
　　“陛下如今已经是大荒之主，更是多少神族中人可望不可及的存在。你最好学聪明点，别给防风氏添麻烦，也别去找你那些所谓红颜知己了。”
　　相柳哑然失笑，第一次觉得这个妹妹还挺有趣的，看着她如临大敌的操心模样，下意识就还嘴。
　　“做妹妹的，没资格管自己庶兄吧。”
　　“你！”
　　防风意映脸上的温柔假面差点没维持住，“二哥，我也是为你着想。如今的这位陛下可不是易与之辈。即便以防风氏的门第，你做不了正夫，好歹也和她有几分情谊，只要略施手段，也不至于被人冷落。”
　　不然哪天等你入主宫廷，还想着拈花惹草的，恐怕没啥好下场。
　　防风意映同情得看了相柳一眼，还是耐着性子劝说道。
　　“你是我二哥，我自然不会害你。如果可以的话，我当然希望我们兄妹俩都能有好的归宿。”
　　难得体验到亲情上关怀的相柳袖袍一拢，“多谢提醒。”
　　——
　　“虽然她不知道我是谁，不过第一次被防风邶母亲之外的人关心，还挺新鲜。”
　　“意映这个人有点过于骄傲，之前看不上你庶出的身份，除了在外人面前做做戏，也就没把你当回事。”
　　青莲了然得点了点头。
　　“这么说，我该感谢你帮我提高身份地位了？”
　　相柳眯了眯眼睛，取笑道。
　　“我可没有居功。”
　　青莲缩了缩脖子。
　　“怎么，怕我咬你？”
　　“谁怕这个了。我是怕自己到时候心潮起伏想太多，要是被那些大荒氏族知道，一个男子多次待在我床榻上，却什么都没做，也太丢脸了。”
　　“你一定会后悔的。”
　　“哈？”
　　青莲疑惑得抬头。
　　“成婚后，你会后悔说这种话。”
　　相柳赤红的眼睛看起来相当得妖异。
　　“那我等着你让我后悔。”
　　青莲嘴皮子向来不服输，抬头时骄傲自持的模样十分动人，相柳有点看入神了。
　　“你喜欢我哪张脸？青莲还是赤水馨悦？”
　　“春花秋月，各有芳华。”
　　“少转移视线了。我在问你问题。”
　　相柳不解，“不都是你吗？有区别？”
　　“区别就是青莲更喜欢你，也只有你，馨悦会有别的顾虑。你不会觉得介意？”
　　“我觉得很好。漫漫人生路，倘若只有一个最重要的人存在，你一定会很寂寞，我不喜欢。”
　　他总能一本正经得说很动听的话。
　　青莲红了红脸，“我也是。所以我原谅洪江将军了，你的人生也不该仅仅只有我。相柳你那样好，无论是谁，都该对你好才是。”
　　“不是已经有你了。”
　　“才不够呢。我想想啊——”
　　青莲双手合十，恍然不悟，“我把哥哥分给你一半好不好。他这个人生性单纯，爱我所爱，只有我觉得欢喜，他都能接受。”
　　“你们兄妹两感情很好。”
　　“是他太过于愧疚了。后来见面时，他一直懊恼小时候没有主动替我去西炎做质子，那个白痴，完全没想过爹娘不可能同意这种荒诞的想法的，因为他们选择抛弃的一直都是我啊，不是谁说说就能改变心意的。”
　　“那是他们有眼无珠。”
　　青莲满意得点点头，“是的，是他们有眼无珠。你就很有眼光，能喜欢我。”
　　心中无限欢喜的她一时心有所念，靠近了相柳。
　　唇与唇之间蜻蜓点水的碰触非常短暂。
　　青莲正得意着自己的偷袭成功，反被相柳伸手揽住了脖子，又一次覆住了唇。
　　夜色渐溢迷人眼，春意正在情浓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