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之步步为营》冷CP乱炖

32、覆水难收

　　“鹬蛙相争，渔翁得利。难道不是王爷想要做的吗？”
　　“这算哪门子的渔翁得利？”
　　西炎五王长袖一挥，震怒得摔碎了桌上的茶杯。
　　“西炎王现在最忌讳的是西炎玱玹，在下请问一句，如今被软禁在自己府邸，十年不许出的是王爷呢，还是他？”
　　那人不动声色得继续品着茶。
　　“是他。但那又如何，父皇同样对我更加提防，还收回了我之前主管左右翼前锋营统领的所有事务。”
　　“王爷想要靠和辰荣军的战役大胜来奠定上位的基石？”
　　西炎五王点了点头，“没错，本王是有过这个考虑。”
　　“王爷有信心打败辰荣残军？要知道，现在西炎对抗的可不仅仅是辰荣残余的力量，还有中原大氏族们凝成一块的后续助力，就连如今的西炎王也不敢说自己有能力啃下这块硬骨头。”
　　男人咬了咬牙骂道，“那些首鼠两端的鬣狗！”
　　青莲藏在兜帽下的脸一闪嘲讽：真以为自己就是什么好人了，我九黎一族被如此对待，女子为妓男子为奴、这些年来几乎快要灭绝，西炎王室享有如今尊荣的，又有谁无辜。
　　“不过，军师现在都不露脸，本王心中着实难安呐。”
　　“西炎七王的势力，王爷也趁乱得了不少利吧。”
　　见被拆穿，男人也不恼怒，笑吟吟得负手站立，看向更远处的大好山河，握了握拳“这确实是托了军师的福。”
　　“明日就是涂山氏未来家主的大婚，王爷何不借防风氏的力量图谋。”
　　男人眼神示意侍从动手，直到青莲脸上的兜帽被灵力拂开，露出一张端正清秀的文士脸，这才拱手表示歉意，“是本王的人任意妄为了。来人，将他拿下收押，但凭军师发落。”
　　“既如此，便杀了以儆效尤。”
　　男人怔住。
　　青莲继续道，“王爷的大道，被人忤逆犯上应该是大忌。”
　　“好。”
　　“在下与王爷开个玩笑罢了。”
　　西炎五王瞬间不语，良久才不悦道，“军师莫不是拿我做筏子。”
　　“在下岂敢。”
　　若是性格更反复无常易怒的西炎七王，恐怕没有他那样好的耐烦心。
　　一番敲打后，成功收到了新消息，尽管是侧面知道的。
　　与人相会后。
　　“你做得很好，禺疆。”
　　男子倨傲得抬头，又看了青莲一眼，唇角微微上扬，颇有几分少年意气，“不辱使命。”
　　“五王和西炎玱玹私底下有所联络。看来我使这一番功夫，倒是让他们的心合在一处了。他真以为西炎玱玹会不知道几次刺杀自己的敌人是谁派来的，不过我需要的正是他的刚愎自用。”
　　“西炎氏如今最有机会成为王的是五王，你真的不怕开罪他？”
　　面对禺疆的疑惑，青莲只是遥遥得向他举杯，见他愣愣得同样举杯，这才慢条斯理得喝了一口茶。
　　“无碍。谋朝篡位，自然无惧风雨。”
　　禺疆霎时毛骨悚然，起初对眼前之人的的些许小儿女心思一下子淡去了不少。
　　“你不会直到现在还以为，自己下得了我这条船吧？”
　　青莲笑道，“皓翎四部的羲和部，已经是昨日黄花了。还有，你似乎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女子走近拍了拍禺疆的肩膀，继续缓缓道来，“你爹如今只有你这个儿子了。他又和历任羲和部的族长不同，比起权势地位，本就更在意自己仅剩的亲人。”
　　禺疆总算懂了，神色冷了下来。
　　“你骗我的？说什么不想要羲和部的力量，只想要我襄助，全是谎言，你是利用我得到羲和部的效忠才对。”
　　“不必如此妄自菲薄，你能赢得了赤水秋赛，倒也不是泛泛之辈，就比如现在，以你的灵力，探听到一些消息，还是绰绰有余的。”
　　禺疆心中更加忿忿，却并没有因为一时意气，做什么多余的事情，只是抱拳看青莲的眼神疏离了不少。
　　“你用不着这样看我。能有值得利用的地方，也算是好事。”
　　禺疆冷哼了一声。
　　青莲不以为然道，“还有，觉得我可怕的话，就请收收你现在的心思。”
　　她不是傻子，自然也看得出来这人对自己另有图谋，不过，那并不是自己想要的东西，不然也不至于使出如此手段，来打消他的绮念了。
　　“我会的。”
　　你这样步步皆是算计的，算什么女人。禺疆彻底放下了自己心中的其它想法，拱手后便离开了。
　　“太刻意了。”
　　“我只是不喜欢麻烦。”
　　青莲捻起肉干，冲跟在相柳不远处的白羽金冠雕招手，见毛球嘚吧嘚吧得小跑过来，忍俊不禁起来，“毛球，你忘记你自己会飞了？”
　　毛球美滋滋得咀嚼着肉干，毛茸茸的脸上全是陶醉，根本无心搭理她。
　　青莲摸了摸毛球的头，又瞥了眼相柳，“难不成相柳大人想要我给他一个机会？”
　　“你敢！”
　　被捉住手后，青莲眨巴了一下眼睛，“你在吃醋吗？我哄你好不好，相柳？”
　　银发妖怪反客为主揽住青莲，眸光涟敛似藏有一瓮清泉，让人挪不开眼。
　　“好，那我等你哄。”
　　青莲垫脚正好亲到了相柳的眼睑处。
　　“我不会喜欢你以外的存在，人神妖都一样，我只心悦于你。这样说，你可会欢喜？”
　　相柳没有回话，以吻封缄。
　　——
　　涂山氏和防风氏之间的婚礼，也象征了氏族们之间的纽带还在继续。
　　白面红唇被掩盖在红盖头之下，新娘子着一身大红的喜袍，头上戴着的金步摇随着她的莲步轻移微微晃动，好一派喜气迎人的画面。
　　正在大堂看着这一幕的青莲满意得颔首。不愧是大荒人人称颂的意映，身段仪态都是妥妥的氏族贵女前列。
　　忽然有侍从在耳边低语，青莲蹙眉，很快又晕染成了冷漠的笑意。
　　逃婚？现在这种时候？涂山璟总不会以为如今还能挽回小夭？
　　看着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防风意映，青莲嘱咐着让人把涂山璟带回来。
　　“他在自己房间，已经穿戴一新了。”
　　相柳似乎知道她担心什么，用防风邶的身份和青莲假意谈笑。
　　“不愧是你。”
　　青莲笑眯眼睛，冲着对桌的相柳举了举杯，轻抿了一口。
　　“你这是做什么？”
　　赤水丰隆一把将自己的妹妹提溜过来。
　　“欸？”
　　“防风邶是大荒里出了名的浪荡公子哥，又不像是你哥我这样洁身自爱，况且就身份而言，他的门第也属实配不上你。”
　　总感觉他看过来的眼神，是觉得我误入歧途了。
　　青莲笑问。
　　“哥哥难道没听说过近日大荒的传言，都说我和那位防风家的二公子好事将近了？”
　　赤水丰隆一时语塞。
　　能说自己除了氏族之事，就只顾着和小夭玩闹，根本无心顾及别的流言蜚语嘛。
　　理不直气也壮的某人将青莲护在了自己身后，“我的妹妹，可不是你能高攀的。”
　　见状，相柳也没有生气，笑吟吟的样子颇有些风流倜傥，“万一在下非要高攀呢。”
　　赤水丰隆正要唇峰相对，被青莲直接拉到了后面，“哥哥！”话音一顿，又瞪了一眼正看好戏的相柳，“还有你也是，现在逗我哥哥做什么？”
　　相柳拱手致歉，一脸的顺从。
　　赤水丰隆见状反而更气了，一时又找不到发作的理由，只有气哼哼得重新坐了下来，试图用眼神警告某人。
　　“别添乱。”
　　小夭拉了一下赤水丰隆的袖袍，“放心，青莲，我会调教懂事的。”
　　青莲莞尔一笑，亲眼看着婚事已成后，又私下问了小夭。
　　“你没事吧？现在不故作逞强也可以。”
　　小夭讶异得抬头，笑容妥帖极了，“嗯。我可是答应了要做你嫂子呢。”
　　“涂山璟有说是假成婚吗？”
　　“和我没关系。”
　　“哥哥有说什么吗？”
　　“他那个人笨嘴拙舌的，能说什么讨喜话。”
　　小夭一瞬间破涕为欢。
　　“一个会让你立刻笑出来的人，哥哥倒是比我想象中厉害。”
　　被打趣后小夭也不恼，反问她。
　　“那你和那个九头妖之间……”
　　“我们很好呀。”
　　“之前在席上，我有看到你在和那个防风氏的二公子在眉目传情。”
　　“哦。”
　　“哦什么哦，要是被那个九头妖知道，你简直就是在作死，大荒里可没人打得过他，你可指望不上你这个蠢哥哥。”
　　青莲笑作一团，还煞有介事得想了想。
　　“小夭你太小看我哥了。”
　　她摇了摇头，继续道。
　　“先撇开哥哥不谈，大荒中人我也算是身份最高的那一波了。我就一直挺纳闷的，为何男子能够三妻四妾，女子必须要从一而终呢？既然娥皇女英的典故也算是经久流传，我为何不能一女二夫，直接把相柳和防风邶都收入囊中？有时候我们做女子，格局放开一点也未尝不可吧。”
　　小夭目瞪口呆。
　　“怎么样，我说得是不是很在理？”
　　“在理在理。”
　　“我看你的神情，不是这样说的。”
　　“因为我做玟小六数百年，也没遇见过你这样的女子。”
　　青莲和小夭碰了碰杯。
　　“现在碰见也不晚啊。”
　　“感觉你这性格，应该和涂山璟相爱才对。”
　　青莲疑惑得歪头。
　　“这些氏族子弟里，也就他性格最善良无害，也许还真能实现你一女二夫的想法。”
　　“免了，我还是比较喜欢有自我的。”
　　笼子里的鸟，再美都是徒劳。也许，我当初口口声声和相柳说的“一见钟情”也并非完全虚假。
　　他给人的感觉和旁人都不太相同。
　　兽的野性下，又兼具神性，愿为恩义而自缚己身，他和我们这些氏族子弟都不同，是纯粹自己做出的选择，而非被裹挟。
　　“发呆了？”
　　青莲用胳膊肘撞了撞小夭，见她眼睛重新恢复了神采，“又想起来他？”
　　“嗯。毕竟我很喜欢过叶十七嘛。”
　　“不是涂山璟？”
　　“从来都不是。”
　　错误的身份，错误的认识时间，延续了错误的十五年，早就足够了。
　　小夭恍惚中又想起来不久前发生的事。
　　“如果我逃跑的话，你愿意接受一个一无所有的我吗？”
　　那个哀伤得看着我的男人非常得陌生，不是我曾爱过的叶十七。
　　小夭以为自己会说“来不及了”之类的话，没想到脱口而出的却是，“对不起，我没有爱过涂山璟，从未。”
　　“那我现在只做你的叶十七好不好，小夭？”
　　涂山璟的眼睛很会流泪，对于小夭来说，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见了。
　　可是，会心疼的时候真的过去太久了，如今再看，小夭竟开始厌倦这样欲语泪先流的眼泪，哪怕他哭得再动情也一样。
　　“不好，一点都不好。”
　　小夭扳开了涂山璟紧紧抓住自己的手，哪怕她看得出来，这个人已经是把自己当做救命稻草一样的无助，也不想要继续放纵他的软弱了。
　　“你是涂山氏未来家主，既然不愿意继续这桩婚事，就自己堂堂正正得去和涂山老夫人争取，不为了任何人，更不是为了我。”
　　涂山璟双目瞬间失神。
　　“赤水丰隆他没有那么好。”
　　“没想到风光霁月的涂山公子，也会说这样的话。”
　　“赤水丰隆什么都有，可以没有你，我却不能。”
　　“为什么？”
　　小夭大为不解。
　　“我选择了回到涂山氏做涂山璟，是因为我一直希望能做你的夫君，能堂堂正正地拥有你。小夭，你忘了吗？你是皓翎的大王姬，也只有涂山璟的身份才有可能配上你，所以我一直舍不得舍弃这唯一有机会能明媒正娶到你的身份，可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小夭。我也不要做涂山璟了，能不能堂堂正正地娶你不重要，即使一辈子无名无分，一辈子做你的奴仆，都没有关系，我只要在你身边，守着你、看到你就够了。”
　　涂山璟的态度几乎可以说是卑微到了极致，小夭心底再是冷漠，想到了那个任自己予取予求的叶十七时，还是不免升起了几分怜悯。
　　“蠢货。这点做戏都看不出来。”
　　小夭被不知何时倚靠在窗边的防风邶吓了一跳，彻底懵住了。
　　“再过一个时辰就是大婚盟誓了。”
　　防风邶一个手刀就劈晕了涂山璟，回头警告道，“还不快走，再呆久点，你这皓翎大王姬也没有名声可严了。涂山家的狐狸可不会关心你的名誉。”
　　“你这语气怎么跟我之前认识的不太一样？你真的是防风邶？”
　　防风邶白了她一眼，桃花眼里满是嫌弃，好歹解释了一句。
　　“你不是和青莲是朋友。婚事终止，会误她的事。”
　　小夭跟在了防风邶身后，叽叽喳喳得说个没完。
　　“刚才的事情，不要告诉丰隆。”
　　“我和他不熟。”
　　“还有，青莲如果也有跟我一样的情况，你应该不会生气吧？”
　　防风邶回头，正巧撞上小夭鬼鬼祟祟的小眼神，挑了挑眉，“一样的情况具体是哪种情况？”
　　小夭顿了顿，戳了戳自己的手，“她也有个很难忘的人。”
　　“谁？”
　　“我不能说。”
　　“那我自己猜猜好了。”
　　防风邶绕着小夭走了一圈问“她是不是喜欢西炎王孙？”
　　“哥哥？不可能！”
　　小夭迅速摇头。
　　“那她喜欢蓐收？”
　　“怎么还能扯到我表哥身上？”
　　“那她总不会喜欢一个九头妖怪？”
　　小夭忙不迭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怎么会猜到？
　　“我早就知道了。放心，我这个人很大度的，不会吃这些不着边际的飞醋。”
　　小夭不知道是否是自己眼睛花了，好像看到防风邶唇角上扬的弧度更大了。
　　“你居然还笑得出来？”
　　“我又不是涂山家那只没用的狐狸。”
　　小夭气鼓鼓得反驳道，“好歹也是我喜欢过的人，能不能不要说得这么难听。”
　　“看心情。”
　　青莲绝对眼神有问题，无论是暴力的妖怪，还是心情反复无常的浪荡子弟，他们究竟哪里好了？
　　原本还想着好歹同为神族，还是更希望青莲能忘记那个九头妖，和他走到一起的，现在，啊呸。
　　“你一个人嘀嘀咕咕些什么？”
　　小夭挽住了赤水丰隆的手，“没什么，刚才遇见一个很讨厌的家伙。”
　　“是谁敢惹我们皓翎大王姬生气的？”
　　“不告诉你。”
　　赤水丰隆是个孩子气很重的少年，跟他待在一起久了，小夭竟然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变得和阿念一样幼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