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之步步为营》冷CP乱炖

34、尾声

　　（西炎玱玹）
　　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我想要找到一个人，想要见一见她，想要知道她过得好不好，无时无刻都想。
　　似醒非醒时，已然是黄昏。
　　不知为何，看着小夭熟睡的侧脸，我竟然一时有些迷惘。找到妹妹时的喜悦分明还存在着，又被莫名的情绪所牵引。我甚至不知道那是什么。
　　我捂住自己的胸口，疼痛的感觉消失得太快，甚至捕捉不到任何的痕迹。
　　罢了，应该是想起来过去的事情。毕竟，凤凰树下，我们曾经那么要好。
　　小夭回归了自己的身份，作为皓翎大王姬活跃在大荒之中，讨好她的男子当然也是不计其数。
　　我最看不惯的自然是涂山璟。
　　他明明有未婚妻，看着小夭的眼神却一直是粘粘糊糊的，欲语还休的模样比青楼名妓看恩客还要厉害，就是解决婚约的手段属实离谱，除了求，还是求，一点都不像是涂山氏未来的掌家人。
　　偏偏小夭对他的态度又格外不同。
　　我第一次觉得，有一个人是如此得碍眼，比过去所有轻视诋毁我的人还要厌烦。
　　春去秋来，不知几个冬，小夭似乎也没了耐烦心，在涂山璟一日复一日的拖延时间中，变得爱哭，变得自轻自贱。
　　我想要上前安慰她，一时又不知为何无法走上前，只有默默得看着丰隆耍着活宝，总算逗她笑了。
　　涂山璟为了小夭，也示好于我，让我从中原谋事，直接放弃西炎现有的局势。他这时又是一个聪明的人，为此我感到很奇怪，却并没有按照他的方法谋事。
　　大概是因为我看到他给我想好的联姻对象时，一时心底蔓延出的恐惧。
　　并非那些姑娘们不好，而是我梦中似乎有一个更重要的人，她一直在告诉我，一旦接受旁人，就再也走近不了她了。
　　尽管，那只是一个荒诞可笑的梦，我连那个姑娘是谁都不知道。
　　直到——
　　小夭遇险那一天，看着丰隆奋不顾身得挡在她面前，看着他们总算是互通情谊，我以为自己该高兴的。
　　丰隆是个很好的人，性子也一贯爽朗大方，也不会让她不快，他无疑很适合成为我的妹夫。
　　可是，我的心里除了空空落落，什么都不存在。
　　是啊，我想起来了。
　　那个存在于自己心里那么久的女人，不是别人，她就是小夭。
　　我借用了神器的力量，来到那么多年前，只想要和她厮守终生，没想到终究还是一场空。
　　原来，没有涂山璟，还是会有别人。
　　我像是发疯一样得大笑起来，没想到一时的迷惘被人捉住了纰漏，也成了一次败军之将。
　　“哈哈，不过成王败寇而已。告诉她一件事，我会如她所愿，请那个人一定要照顾好小夭。”
　　或许已经没有机会，再与我想要见的人相会。不过，无妨，哪怕是短暂，我终究是见到她了。
　　她变得很爱笑，也没有那么依赖人，医术也比过去强了，即便一个人也能生活得很好。况且，丰隆也不会让她一个人的。
　　我本就无惧死亡。
　　睁眼时，凤凰树下，有小姑娘的笑声，又是一个眨眼，有谁在我耳边低语。
　　【在下玟小六。】
　　我找到她了。这一次，她是我的小夭。我再也不会一个错眼，亲手松开我们紧紧相握的手。
　　“小夭，不要怕，我在，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番外2）
　　拔剑自刎的西炎王孙，一瞬间化为烟尘，消散无踪。
　　是因为是西炎子弟吗？为何竟会连尸体都不曾留下？
　　还有自己也很奇怪，明明帮兄长报仇了，最痛恨的人也死了，本该高兴的，一瞬间又觉得空落落的，没有感知到任何的喜悦之前。
　　禺疆看着四周横尸一片，怅然若失起来。
　　真正的战争，远比我想象中更残酷。也就那个九头妖怪，纯然是个冷血的疯子，一点都没有受到影响冲锋在最前方。
　　禺疆收敛了西炎玱玹的遗物，和身后跟随的士兵挥了挥手，“班师回朝。”
　　月余，收到禺疆带来的消息后，青莲暂停了动笔，“即便是死亡，西炎王孙还真是维持着自己一如既往的骄傲啊。恭喜你成功给兄长报仇了。”
　　禺疆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是啊，我很高兴。”
　　“完全看不出来呢。”
　　禺疆忽然又扭捏起来，“那个，你……之前是我说得太过了，是我当时太天真了，如果是现在的话，我可以成为你的王……”
　　话还没说完，青莲便知道他要说什么了，“你要是说王夫的话，已经有人选了。”
　　禺疆失落不语。
　　“他是九命相柳。”
　　之前还以为是防风邶的禺疆猛然抬头，不可思议道，“他怎么能作为辰荣王的王夫，他可是妖怪啊。”
　　“我需要的是一个人神妖拥有平等地位的大荒，人类的寿命太过于短暂，他是最合适的那个，又于辰荣有大功。”
　　青莲的语气太过于淡然和冷漠，也没人会觉得她真心仰慕一个九头妖，禺疆反而拜服得拱手离开了。
　　不久后。
　　“我这算不算成功开了娶两夫的先河？”
　　相柳似笑非笑得瞥了青莲一眼。
　　“虽然王夫是你，但大荒人都知道我和防风氏的防风邶之间有风流韵事，而且现在传闻还越传越香艳了。”
　　“这是你自己放出来的传闻吧？”
　　“还不是因为你拒绝了让我迎娶防风邶。”
　　“你想继续削弱氏族，就不能予以太多便利。”
　　“你倒是替我着想，显得我像是为博美人一笑,烽火戏诸侯的昏君了。”
　　相柳将青莲按倒在自己身下，俯首凑在她颈边，就要下嘴。
　　“现在不行。”
　　“？”
　　“医师说孕期一月是不允许亲近的。”
　　相柳傻掉了。
　　青莲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腹部，脸上流露出为人母的慈爱，“相柳，你要学会做好一个爹，我也会努力做好娘亲的。”
　　“相柳，我们的孩子一定会是在爱中孕育长大的，他会有很爱自己的家人，一开始就有。”
　　除了做防风邶时，跟那个人做交易，从未有人知道我是谁，还给了我一个家。
　　相柳抱住青莲，神色温柔“谢谢。”
　　“应该是我谢谢你才是。”
　　只要他在身边，我就会一直记得自己的初心，不沉溺于一时的成功之中，贪图享受，他知道我想要什么，所以每次都会在我轻飘飘的时候，给我当头一喝。
　　“你就好像是我的贤内助啊。”
　　说这句话时似乎被嫌弃了。不过青莲一点都不在意，因为她太清楚眼前人的口是心非了。
　　“我是个相当贪得无厌的神族，权势和你，我都想要，所以有让你觉得辛苦的话，请一定要告诉我，不要总是一个人默默给我收拾烂摊子。”
　　“我没有。”
　　“杀五王的时候，你死了几条命？”
　　“没有几……”
　　相柳正眼看青莲，面色一沉，“你现在倒是很会套路我了。”
　　“因为你信赖我。”
　　青莲又是后怕又是恼怒，“谁也不值得你牺牲一条命。真仗着自己有九条命就胡来。”
　　“我还活着。”
　　“没有下一次了。”
　　“好。”
　　“不然我就带着你的孩子去找……”
　　“谁都不许找！”
　　倚靠在相柳胸前，还能听见心脏跳跃的声音“扑通扑通”响个不停，和自己的心跳声汇合在了一处青莲下意识问。
　　“用妖力控住相思蛊，让我察觉不到，真有你的。当时很痛吧？”
　　“还好。毕竟对我来说，早就不是第一次感受死亡。”
　　这种话才是最叫人痛心的。
　　这个傻子！
　　“连自己丢了几条命都不知道了？”
　　“战场上以命搏命太多次了，有时候不太确定自己是不是死过几次。”
　　“就你那种只进攻不防守的打法，也难怪能成为大荒的第一高手。”
　　“你在生气？”
　　看着气鼓鼓别过脸的青莲，相柳颇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怎么，不行吗？”
　　青莲回头哼了一声，又背对着相柳，直接被人从身后圈住了。
　　“我以后都不会让你担心了。”
　　肩膀一沉，青莲听到了承诺后，总算露出了笑脸，“那你说话可要算数。”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
　　青莲正要反驳，想了半天不仅没想到相柳说谎的经历，反而回忆起自己多次的忽悠人和胡搅蛮缠，瞬间心虚了。
　　“小骗子想不到了？”
　　“总之就是有，现在没有，万一以后有呢，我们要防范于未然。”
　　相柳实在听不下去青莲的胡说八道，眸子里承载满了取笑。
　　“你现在又变成防风邶了，还是白头发的。”
　　“那你更喜欢哪个？”
　　青莲震惊道，“这不是我才会问的问题吗？”
　　“一报还一报。”
　　“更喜欢你。”
　　“我是谁？”
　　“相柳。”
　　“为什么？”
　　“哪有这么多为什么？非要说的话，因为我先熟悉你，你也先入我的心。而且以辰荣馨悦对氏族之人内心的防备和抵触，就是先和防风邶熟络了，也绝对不会交出自己的心，也就另一个我长了一颗恋爱脑，才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你似乎很不服气？”
　　“绝对没有！”
　　青莲坚定道，“相反我很庆幸，哥哥也离开了，现在我身边还有你，真好。相柳，只有你会一直待在我身边的吧？”
　　“又说什么傻话。”
　　相柳将她揽入怀中，安抚了她所有的不安，“是有什么人说了不好听的话？”
　　“爹娘离开了辰荣。”
　　青莲迟疑了片刻，“是我同意的。”
　　“你很害怕？”
　　“他们怕影响到了我对大荒的统治，尤其是娘亲，她才是最名正言顺的那个神族。我以为自己会阻止的，却什么都没做，甚至心里还有点高兴，相柳，我有点害怕现在的自己。你说，会不会有一天。”
　　青莲抬头，眼里闪现过迷茫。
　　“我甚至会忌惮你？”
　　“不会的。”
　　放弃任何的权利，收敛所有的锋芒，正因为他知道这个人内心真正的底色。她固然不是天性善良柔软的人，连自己也算入局中，可也不是一个多疑狠厉的人，不然就不会放纵自己的哥哥带着皓翎王姬远离了这些是是非非了，她甚至一点都没有占据赤水氏的钱财，悉数交到了赤水丰隆身上，还表现得自己已经拿到了好处的冷漠模样，就为了让那个人不要再对自己心怀有愧。
　　“你对我太好了，相柳。”
　　“有吗？”
　　“绝对有！”
　　大荒之人眼里，我大抵都是个心机深沉的阴谋家，也只有在相柳眼里，我还是简简单单的模样。
　　青莲将头靠在相柳肩边，“分魂术的痛太值得了，无论是阿母还是你，都是我此生最重要的存在。”
　　她说起阿母来时，倒是叫相柳想起来了一桩尘封多年的往事。
　　时光流转。
　　“你是莲莲心慕之人？”
　　第一次被那个老妇人叫住时，相柳愣了半晌，扬了扬唇，“你一直在装疯卖傻？”
　　“以前是真的疯了，我也忘记是什么时候想起的。”
　　老妇人唇角缀着一抹笑。
　　和她不知何时聊了很久，老妇人跟相柳说了许多有关青莲过去的事情，甚至还突然冒出了一句。
　　“其实，莲莲是上苍送我的礼物。”
　　相柳疑惑得看过来。
　　“因为我的莲莲，出生的时候其实就是死胎，没想到忽然又感知到了呼吸。有时候我甚至在想，莲莲会不会是世界给予我的怜悯，她打小就亲近我，又乖巧又懂事，是个很好很好的姑娘，愿相柳大人不要负她才好。”
　　相柳半天没有出声，隔了一会儿才忍不住问。
　　“我不太明白什么是喜欢。”
　　他无措的模样，让老妇人笑了出声，“喜欢啊，就是一想到这个人就会开心，会因为她的靠近就心如擂鼓，见不到的时候还会想念。”
　　我亏欠了他那么多，终究什么都还不了。能真心得喜欢一个人，我没有后悔过。但遇见我，或许是他的劫吧。
　　“我喜欢她吗？”
　　“你需要问的不是我，而是要问问自己的心。”
　　相柳还是不太懂，不过还是懵懂得点了点头，“我会弄明白的。”
　　“但是希望大人记住一点，我的女儿她绝不能是无媒苟合。”
　　“我不会冒犯她。”
　　老妇人低头浅笑，摸了摸相柳的头。
　　“我知道的，你也是个好孩子，既然要和我家莲莲在一起，你也唤我一声阿母吧。我是个糊涂的娘亲，过去也伤害过她，希望你不会。”
　　“阿母……”
　　相柳不太习惯这样说话，整个人别扭极了。
　　从出生起，他就没有见过自己的爹娘，被卖入斗兽场，被骂过妖怪的身份，也被骂过“野种”，直到在极北之地与防风邶相遇，接受他的临终嘱托，化为他的身份去照顾他的母亲后，那时相柳方才感受过亲情是什么滋味。
　　不过，现在不一样，他不是防风邶，只是相柳，从未有人这样慈爱得看过他本身，明知他是妖怪甚至还愿意将自己珍贵的女儿相托。
　　相柳对此十分不解。
　　“只愿你们鸾凤齐鸣，相伴到老。不过，神族有多少年可活呢，其实身为人类的我也不太清楚。”
　　往事种种，并非徒然。
　　那个人类女人其实早就知道了吧，她的女儿从出生起就不存在，青莲其实并非她的女儿，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其实是辰荣王姬那样高贵的身份，却还是将满腔的爱悉数给了一人。
　　过去我不懂，以后一定会懂。因为我想要成为一个像她一样被子女深深爱着的爹娘。
　　正因为不愿违背承诺，所以有所坚持。
　　【相柳你真不是柳下惠转世吗？】
　　虽然有时候压抑住了情动，也会被她这种话气得牙痒痒就是了。
　　到底是你傻还是我傻，我可是没有家人的妖怪，谁会在乎清白那种东西啊。我明明只需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不是吗？
　　眼底欲念的红色第一次褪去的时候，相柳长叹了一口气。
　　还真是承诺了一件很难做到的事。
　　尤其是还有一个人总是不知死活得试图撩拨我。然而我甘之如饴。
　　【喜欢大荒之主，会是很艰难的事情。】
　　义父已说过那样的话，不过我并不在乎。我之一生，只做我想做的事，无论是成为辰荣军的军师襄助义父，还是如今为爱一个人甘愿停留一地，都是我心甘情愿去做的事情，没有谁能掌控我，我只跟随自己的心，随心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