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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没人记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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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使苏钰的声音里含着明显的冷嘲与指责。
但老夫人对此却只无动于衷地淡扫苏钰一眼，并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在与苏钰对视几息后，老夫人转而垂眸拿起了桌上放着的那根马鞭。
和其他世家府里的老夫人们那双精心保养的手不同，苏家老夫人的手是十根粗大甚至有些弯曲变形的指骨，还被一层皱皱巴巴的老皮包裹着。
纵深的沟壑带着岁月的痕迹在她的手上蜿蜒而过。
杂乱的纹路一直延伸到了指腹，再被一块块厚重的老茧挡住了褶皱的去路。
老夫人这双能看见岁月坎坷的手现在却还能稳稳地握住马鞭。
她正细细地摩挲着玉色手柄上密密麻麻且只有黄豆大小的纹路刻痕。
由于缺乏保养，马鞭前端由皮绺编制而成的尖锥已经有些开裂粉化了。
紧接着，老夫人伸手掸去了裤腿处沾上的皮屑碎末。
她抬肘搭着扶手向苏钰淡问道：“你可知历代苏家家主的权柄物为何既非扳指玉戒、也非印章符令，而是一根已经快散架了的马鞭吗？”
苏钰神色复杂地紧盯着老夫人手中那根光泽暗淡的马鞭。
苏钰的眼前不禁浮现了那些被他珍藏在记忆深处的美好回忆。
那时候，他是个五尺小童。
每当阿娘处理完商队事宜后，她就会把一旁在玩着算盘珠子的我抱到她的膝头坐着。
阿娘会握着我的小手沾上些鸊鹈膏，涂过每一寸皮绺。
然后，她边沁着鞭子边用最浅显直白的话语，教导我那些决策背后的弯弯绕绕。
可现在阿娘没了！
这根曾被阿娘精心呵护的皮鞭也沦落成了和苏府一样的境遇。
它们都被住在府里的这些个狼心狗肺之人弃之如履了。
想到这里，苏钰的眼里不仅有着物是人非、人走茶凉的悲伤，更多的还是满满得厌恶。
苏钰掐了掐手心，按下了他心中翻滚的情绪。
抬起头，他神色漠然地向老夫人回道：“因为苏家最早是以贩马、牧牛为生，直到您这一代才将所有的产业从关外转到了关内。所以，它的世代相传大抵是为了提醒我们这些后人记得不要忘本？”
“不要忘本？还世代相传……”
老夫人挑眉停下了手中用马鞭一下下点着手心的动作。
她摇着头向苏钰哂笑道：“也难怪！怀生她小时候还在马场里帮着我驯过野马。轮到了你们这代，哪还体验过几天几夜待在马背上不下来的日子啊！”
等感慨完了，老夫人低头看着手里的马鞭倏地手腕一抖。
“啪！”
鞭子破空打出的声响固然不够清脆。
但在老夫人操控下，看似快腐朽的鞭梢仍在苏钰手旁的茶几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鞭痕。
那截因为无法承受劲力而折断的皮绺在被撞击弹溅后，还在苏钰衣袖上划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
“什么提醒？呵！马鞭的作用就是用来鞭打驱赶。这根鞭子不过是我把上一根鞭子抽断了，你阿娘找人照着样子重新编了一根新的罢了。”
苏钰眼瞳一缩。
他舌尖抵着腮帮过了几息，这才缓缓地松开了那下意识攥紧的手指。
一脚踢开了落到他脚边的那半截皮绺，苏钰勾唇轻笑道：“那您觉得这马鞭打得是马圈里不听话的蠢马，还是该先去驱赶走周围的豺狼虎熊呢？”
老夫人双眸一眨不眨地盯着苏钰，眼神里的兴味正越变越浓。
她哼笑着向苏钰反问道：“你觉得呢？”
苏钰脑袋稍稍一偏，用眼神斜向了老夫人手中的马鞭。。
他吊儿郎当地斜倚着扶手回道：“现在执鞭之人可是您老人家呀！”
此时，老夫人脸上的笑意已经完全褪去了。
她坐直了身体高高在上地俯视着苏钰的一举一动。
然而，老夫人冰冷无情的凌厉审视并未能让苏钰有所畏惧。
最起码，从表面上看苏钰还是懒懒散散地歪在椅子上。
良久，老夫人移开了她的视线，低头把手中的马鞭掉了个儿。
“若要说这马鞭是世代相传，其实也不算错！这鞭子的手柄就是从苏家第一任家主的手里传下来的。”
说着，老夫人神情冷肃地指着马鞭上端已呈玉化状态的手柄，向苏钰问道：“身为苏家现任家主，你可记得苏家老祖宗的名讳？”
“族谱上写着的是‘开宗者苏羽’，但后面还有行注释‘遇狼，祖逃！入奇洞，出之见兕尸，状若崇阿。祖拜后捡一骨，自此苏氏财源兴旺。感之，遂改名羽’。既然苏氏先祖曾是马贩……”
苏钰噙着笑意微微向前探身。
他似不惧冷意地对折上座的老夫人挑眉尾打趣道：“这保不齐就是哪位已逝的苏家家主为了咱们家族谱能好看点，先随便寻摸个犀牛腿骨冒充那劳什子的神兽兕。然后再编上一个好听的故事，方便将先祖听上去不太雅的本名用‘羽’字做替。就此彻底隐了去呗。”
说罢，苏钰收回了前倾的身子，神情闲适地用指尖轻点着木椅。
“反正张冠李戴、越俎代庖之举在咱家已是见怪不怪了，您说呢？”
面对苏钰言语中的讥讽，老夫人淡淡地用眼神瞥去了一眼警告。
她站起身走到了苏钰的面前。
老夫人一抬手，苏钰不可避免地想要侧头去躲。
因为早在私下里，苏钰就曾偷听下人嚼舌根地说起过一件秘闻。
他的母亲苏怀生其实是有两个同母同父的妹妹。
大妹是二房的苏怀谨，二妹是四房的苏怀瑜。
而她们说四伯母苏怀瑜其实是被她的亲生母亲、苏家的老夫人给亲手打死的。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