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为父》江海溪

34、第 34 章

　　沐卿云带回糕点之后，秋辞吃药的积极性大大提升。

　　各种形式的药，药液也好，之前的小方药片也罢，秋辞在吃药时再没嚎一个苦字，只是在吞咽的时候偶尔难耐地皱了眉头。

　　药吞下肚之后，秋辞就第一时间塞了糕点在嘴里，一边吃起糕点，一边心念着沐卿云。

　　师尊的糕点是在哪儿买的？

　　师尊下次还会给我买糕点吗？

　　我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吃到师尊买的糕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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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的过程，总是不可避免胡思乱想，沐卿云要是在现场，一定会因为秋辞的无端乱想发笑。

　　秋辞吃完药和甜食之后，来不及久坐就又开始修炼。

　　-

　　临近新试会，沐卿云给秋辞准备的所有的药都服食完毕。

　　而秋辞的训练越发勤了起来，小筑里白天夜晚，甚至都难看到他人。

　　秋辞日日留在山中埋头苦修，沐卿云担心他身体，想再探探他恢复情况，又怕他打扰他修炼，只得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他，观察他有无不适感或者异常情况。

　　但从表面观察，他没有发现什么。

　　希望他真的无恙。

　　就这样，秋辞修习进度一天天提上去。

　　距离新试会开始的日子，也一天天缩减下来。

　　到了新试会开始那天，秋辞整装做好了准备，在卯时抵达校场集合，诸位新弟子要经过提前点到流程。

　　沐卿云头一天有些事下山了，所以在他回到碧溪峰时，秋辞已经不在。

　　“已经出发了么？”

　　他随之赶去新试会现场。

　　此次新试会也是云岚仙宗一大盛会，北辰晔亲临现场，本届主事长老由水云谣担任。

　　比试地点位于校场中央，周围坐落着多方看台，沐卿云抵达现场的时候，各门弟子已经列阵站好，等待入场比试。

　　众门弟子队列的最前方立着诸位宗师，他们看上去像是提前给门下弟子加油鼓劲。

　　沐卿云很快在人群中确定了秋辞的位置。

　　由于秋辞师门的“特殊性”，所以少年站在队伍里仿佛单独一人分列出来，有些形单影只之感。

　　但少年依旧站姿端然，不卑不亢，单手拿剑，剑柄向前，目光也注视着前方。

　　“秋辞，云华尊者怎么没来？他今天又忙了吗？”

　　风期站在秋辞旁边的队伍，等待上场的途中与他闲谈。

　　“兴许是吧。”

　　秋辞朝他微微一笑，云淡风轻地回应，然而心里却在担心：师尊今天能不能赶回来？有没有机会亲眼看他比试？

　　风期叹了一口气，似有些同情他的遭遇：

　　“那尊者岂不是不能看到你今天的表现了？”

　　风期前方，宋闻山也在队伍之中，他过来给玄妙峰弟子分发绶带，稍后比试会正式开始之前有一个开场演武节目，由部分玄妙峰弟子演绎。

　　走到这边时，他正好听闻这头对话，不免看向秋辞方向。

　　云华尊者确实未至。

　　不过令他十分惊讶的事情是，秋辞竟然来参加这次新试会了。

　　“秋辞，你上次的伤恢复如何了？”

　　宋闻山将绶带发给风期，转而问秋辞。

　　秋辞没想到宋闻山也关心他的伤情，认真回应道：“师尊为我备了很多灵药，也亲手制作了不少药物与我，叮嘱我每日服用，疗程持续了几月，现如今，我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秋辞将情况具言。

　　宋闻山“哦”一声：“看来尊者待你极好。”

　　他远望看台，视线向周围扫了一圈，却仍是没有看到沐卿云身影，便问他：“尊者缘何没来？”

　　“他有事要忙，不在云岚。”

　　“怎出此言，为师这不是回来了吗？”

　　秋辞听到沐卿云的声音，一转头就看到他，眼里顿时现出惊喜之色：“师尊您回来了？！”

　　“嗯，我方才先是回了碧溪小筑，未曾找到你，心知你大概已抵达现场，就匆忙赶了过来。”

　　沐卿云见他面无忧色，问道：“怎么样？为师来得也不算晚吧？”

　　“不晚的，师尊。比试会还有一会儿才开始。”秋辞道。

　　“嗯，为师期待你今日的表现。”

　　“云华尊者，我刚刚听秋辞说，他上次伤势似乎刚恢复不久，此次比试每人共有两场，他真的要全部参加吗？”宋闻山担心起秋辞情况，询问沐卿云。

　　沐卿云决定不了这件事情的答案，目光转向秋辞。

　　秋辞对宋闻山点点头，确性地答复他：“嗯，两场都会去。”

　　“你真的没问题吗？”

　　宋闻山这样问，一部分是出于对他状态着想。

　　如果是在伤势尚未痊愈的情况下就参加比试会，这只会让伤情加重，得不偿失。

　　“我没问题。”

　　秋辞答得很迅速。

　　看上去像是做足了准备。

　　宋闻山点点头，对他说了一些鼓励性质的话，接着继续分发东西，临走之前对秋辞和沐卿云道了个别。

　　-

　　沐卿云见秋辞方才的言语和神情间尽是从容，毫无怯色，意识到他确实在心理上做足了准备。

　　这边新试会即将开始，各门宗师在带领下离开弟子队伍，前往观赛台就座。

　　“请诸位宗师于校场之下落座。”

　　临走之前，沐卿云却不得不对秋辞做出切切叮嘱：“秋辞，为师知道你为了参与此次新试会付出了很多辛苦，各方面也做好了准备，但为师还是希望，你中途若是感到有任何不适，能够及时退出。”

　　“弟子明白。”

　　秋辞答复果断，似是听进了沐卿云的嘱咐。

　　-

　　比试会第一场开始。

　　对战双方由各人抽签决定，校场空间开阔，为了提升效率，每次分四组同步对战。

　　沐卿云立在校场旁的阁楼上观战，他旁边是廖谨尘和水云谣等人，北辰晔也在，他位于阁楼中央的位置，时不时对本届弟子的一些表现做出点评。

　　“本届藏剑峰弟子实力真是了得啊，尤其是上一场那位拔得头筹的弟子，小小年纪竟修得如此剑意，日后必能成为如水云谣长老般的一代宗师。”

　　“那位是本门杰出弟子，薛漓。这孩子在剑道颇有天赋，我打算日后亲授她。”水云谣对北辰晔回道。

　　“薛漓？”

　　北辰晔突然想起一事，这是个熟悉的名字，这让他陡然记起了一桩要事：“莫不是北岳仙宗宗主千金？”

　　“正是。”水云谣点点头，“几年前北岳宗主特意修书一封，托我对薛漓稍加关照。”

　　“既是北岳宗主千金，还千里迢迢专奔赴云岚修习，我派当竭尽心力授业才是。”

　　“因材施教便可。”水云谣一向提倡这个原则。

　　北辰晔点头称许，心中有个疑团却百思不得其解：既是北岳千金前来，为何薛璋宗主未曾将此事告知于我？……

　　他身为宗主，竟对此事一无所知。

　　-

　　沐卿云单手负在身后立在阁楼上的看台，专注看着下方，等待着新一轮比试。

　　即将轮到秋辞这一干弟子。

　　此刻秋辞还没上场，他和剩下一些弟子立在校场等待抽签。

　　很快地，主事者念到了他的名字。

　　“请碧溪峰弟子秋辞抽签。”

　　秋辞上前抽签，抽到了一个双数。

　　“4”

　　同组共八个数字，还剩下7个数字，每组抽签1和2进行对决，3和4进行对决，以此类推。

　　宋闻山也在此次抽签的队伍里。

　　他经过秋辞的时候，看到了秋辞手上的数字。

　　他是4。

　　到他抽签时，他手伸向竹签，结果揭晓之后，他发现那个数字竟然是——

　　“3”。

　　也就是说，本轮比试，他的对手是秋辞。

　　秋辞在第二区域站好没多久，宋闻山就出现在了他近侧。

　　秋辞没想竟然会和他分到一组。

　　宋闻山在秋辞脸上看到了意料之内的惊讶，礼貌性对他致以微笑：“幸会。”

　　“幸会。”

　　秋辞回以礼节。

　　各组人员上台。

　　主事者在场下发令：“我宣布，比试开始！”

　　顷刻，台上战幕拉开。

　　秋辞同宋闻山双双拜过，秋辞拔剑同时，宋闻山却岿然不动。

　　秋辞知道自己和对方实力存在差距，不过，既然被分到了一组，他自然当奋力一搏。

　　剑锋雪亮的光芒映照在脸颊。

　　秋辞很快近了宋闻山周身，一剑刺出。

　　宋闻山看起来不慌不乱，仅仅只是偏身一躲，就躲开了秋辞刺出的第一剑。

　　躲开他的攻击，对宋闻山来说像是一件毫不费力的事。

　　秋辞剑势再起，接连刺出新式。

　　实际上，方才那一剑他并没有发出全力，只是简单地试探。

　　新一轮剑势再起，宋闻山也感受到这一次秋辞在真正发力。

　　他终于拔出了手里的剑，和他对打起来。

　　宋闻山剑势游刃有余，不急不躁，在旁人看来，他的每一招都比秋辞的灵活得多，只凭借一些简单的招式就轻易化开了秋辞的剑招。

　　秋辞被拆招之后却也并不急躁，抽身退后的同时，左手术印已成。

　　一股力量朝宋闻山腾空发出，宋闻山方才一直留心化解秋辞剑招，差点漏掉对秋辞另一只手的关注。

　　秋辞可是会术法的。

　　不过，他也并非完全毫无察觉。

　　面前波浪状的气流眼看着要近身，宋闻山掌心现出一枚木牌，接着那木牌腾空，在他面前扩大数倍，挡住了秋辞的攻击。

　　秋辞见状明了。

　　这是防御之器。

　　玄妙峰弟子谙于器道，几乎人人有灵器，有些弟子甚至还能同时驾驭多方灵器。

　　秋辞的攻势被宋闻山的灵器完全挡住，并且对方的灵器看上去毫发无损。

　　防御之势已过，这次轮到宋闻山主动发起攻势。

　　宋闻山手中防御灵器瞬间消失无形，因为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这只会影响他的速度。

　　他开始掣出剑招朝秋辞进攻，秋辞连连格挡，被逼得连连后退。

　　宋闻山每一剑的气势都极其凌厉，并在剑中灌注了自己的力量。

　　秋辞发现了，转念一想，宋闻山并非剑修，他的灵力应当集中在灵器。

　　可他竟然选择与他对剑，还压上了强大的灵力，看来他似乎是要借以此剑和自己速战速决。

　　几招之后，眼看着自己就要被逼退到石台边缘。

　　秋辞手心猛地向地面打出一道力量，身子一侧一旋，后仰的身体突然腾了空。

　　他暂时避开了宋闻山的剑。

　　接着他绕到了宋闻山身侧，暗中蓄好的力量一掌击向宋闻山。

　　宋闻山反手和他对上。

　　两人掌风相对，一时间，场上状况胶着不下。

　　但秋辞很清楚，若是这般硬抗，自己定然坚持不了多久，因为他大伤未愈，正面硬扛，消耗力量的抗击本就维持不了多久。

　　他方才对宋闻山和沐卿云都说了谎。

　　他其实并没有恢复好。

　　如果说往日力量是十分，那么现在的他只恢复到了七分。

　　而宋闻山这时候却像是制住了他。

　　自己似乎被他的力量紧紧地吸住，动也动不得，一时间竟无法抽身。

　　他咬牙用力推出一掌，同时离开了宋闻山正面视野范围。

　　宋闻山似乎预料到他会如此行动，在秋辞离开之时，手心现出一道盘起来的链条。

　　秋辞没想到他除了防御法器，竟然还有攻击法器。

　　宋闻山将链条挥甩向他，秋辞一时间避不开，被链条缚住。

　　不远处的看台上。

　　沐卿云观此一战，心觉不妙。

　　在多方灵器的压制下，秋辞还能有胜算么？

　　-

　　比试台上。

　　其余三组比试已经结束，只有秋辞这一组还处于胶着状态。

　　此刻，秋辞被链条缚住，且圈数还在一层层增加。

　　趁着身体尚未完全被链条缚住，秋辞丢开剑，垂在链条外的双手迅速结了个手印。

　　掉落在地的剑骤然飞出，直指宋闻山。

　　宋闻山立即退身。

　　然而他还是慢了一步，剑锋在他衣摆划下一道残影，石松色的弟子衫服被削下一摆，飞落在地上。

　　他退身得空之后，掣令对那灵链：“缚——！”

　　秋辞蓦然感觉自己被束缚得更紧，更多的灵链缠上了自己的身体，连同他的双手都被迫贴住身侧，从脖颈到脚脖子都完全地被紧缚在了灵链的内部。

　　“抛——！！”

　　宋闻山再度发令，灵链拖拽着秋辞猛然往看台边缘而去。

　　第一场比赛的规则是，若一方落入台下，那么便输。

　　秋辞被灵链拖拽着，还差一丈距离便要落入台下，他不能就这么任人宰割，突然将全身力量汇集在头顶，朝宋闻山念出一串术语。

　　地上自己的剑突然飞起来，接着像有了磁力一般，带着宋闻山手里的剑飞出去。

　　宋闻山一时间以为是自己的剑出了问题，等他反应过来时，意识到原来是秋辞对剑使出了某种术法。

　　这种术法让他的剑暂时不受控制，被秋辞的剑拖着跑。

　　他连忙丢掉了手里的剑。

　　而正是在这个时机，秋辞将灵链挣松了些，接着向石台中央滚去，这才免于一难。

　　宋闻山回头见秋辞竟然仍未跌下石台！

　　而从他们交战那一刻算起，两人竟然僵持了多个回合！

　　他本以为能速战速决，没想到……

　　他的耐性终于消退，在秋辞即将准备挣脱束缚时，他再度发令，企图用和之前相同的方式将秋辞拖拽出去。

　　“拖他下去！”

　　然而秋辞对他此种招式早有防备，在感到身体受力之时，他突然撞向宋闻山。

　　接着，拖拽力量爆发，他撞到宋闻山后，宋闻山也被灵链的力量带飞。

　　两人竟同时跌下了石台！

　　“第二方，平局！”

　　台下判官迅速公布他们这组结果。

　　宋闻山反应过来之后坐起身，满脸震恼。

　　怎会如此？！

　　怎么会是平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