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当嫁》巴黎不靠海

31、江南讣告

　　翌日寅时，萧洛尘醒来发现身边的人不见了，伸手探了探他躺过的位置一片冰凉，显然人已经走了很久。
　　听荷听见响声进门伺候他洗漱更衣。
　　萧洛尘一直盯着手中红色的发带出神，那红色的发带，用金线绣着祥云纹，尾部坠着和田玉做的梅花。
　　听荷见萧洛尘如此，很快猜出发带的主人，于是开口提醒，“王爷，该去上朝了。”
　　“知道了。”萧洛尘将发带缠在手腕上，放下衣袖出门。
　　江南的讣告应该快到了，他必须打起精神。
　　衣袖下，两枚玉做的梅花随着萧洛尘手臂的摆动，发出清脆的声音，敲打在他的心上。
　　宣和二十六年十一月十三，渊王萧渊的讣告传至徽京城。
　　江南的讣告早朝时便到了，虽比他们预料的早了些，这两日裴砚已经安排的差不多了。
　　萧澹手指敲打着龙椅上的龙头，看着玉阶下他的臣子。
　　“关于这封讣告，众卿可有什么要说的吗？”
　　朝臣们一片静默，渊王爷被刺死在了封地，还可能是被当朝太子动的手，即便太子再不受宠，毕竟事关储君，没人敢出这个头。
　　“怎么都不说话？”萧澹微怒，“朕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臣等惶恐。”听见萧澹发怒，众臣跪下请罪。
　　“徐阁老，你说。”萧澹开始点名。
　　“老臣以为此事尚无定论，仅凭一个字便定了储君之罪未免太过草率。”徐荣昌嘴上虽这么说，心里却想着，你们皇家的人，杀兄弑父再正常不过。
　　“裴砚，你作为大理寺卿，有何看法？”萧澹没有理会徐荣的言语。
　　“回陛下，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裴砚高声坚定道。
　　“好一个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裴卿的意思是这事是太子做了？”萧澹敛了怒色，语气听不出喜怒。
　　“未经调查，臣不敢妄下论断。”
　　“哼！”萧澹冷哼一声，继续盯着跪着的众臣，过来许久才开口，“都起来吧！”
　　“父皇，儿臣以为此事定然不是太子哥哥做的。”萧洛尘出列。
　　“庆王，你觉得呢？”萧澹不理会萧洛尘。
　　“回父皇，儿臣赞同裴大人所言。”
　　萧澹眯着眼睛，看萧洛沛低着头看着脚尖，此时不知是何表情。
　　萧澹给福长海使了眼色，福长海颔首。
　　“还有其他要奏的吗？”萧澹不想再问下去。
　　“儿臣有事启奏。”萧洛尘道。
　　“讲。”
　　“儿臣想去江南，祭拜渊王叔，顺道查清此案，为太子哥哥洗脱嫌疑。”
　　“此事朕自有考虑，你先退下。”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见萧澹不想再继续，福长海高声喊。
　　众臣低头，都不想在这个时候触霉头。
　　就这样便散了朝，大家心照不宣的低着头往宫外走。
　　“庆王殿下留步，陛下宣召。”福长海带人将几个人拦下，带到御书房门口。
　　几人到了御书房门口，萧澹正在里面发脾气，没有召他们进去。
　　萧洛煜开口找茬，“大皇兄这么希望太子出事么？”
　　“本王怎么可能希望兄弟出事，只是就事论事罢了。”
　　“是吗？我怎么看大皇兄都巴不得太子出事。”萧洛煜继续刺激萧洛沛。
　　“岳王慎言。”裴砚开口提醒。
　　“怎么？现在大理寺是站在大皇兄这边了吗？”萧洛煜抄着手，身子向萧洛尘这边斜了斜，“六皇弟还是要注意些，有些人，知人知面不知心。”
　　“多谢四皇兄提醒。”萧洛尘拱手，玉梅花相撞的响声传出。
　　“六皇弟得了什么宝贝吗？”萧洛煜听到响声，伸手将萧洛尘的手腕捉住。
　　“四皇兄。”萧洛瑜轻拉萧洛煜的衣袖小声提醒。
　　萧洛沛一把撩起萧洛尘的衣袖，缠绕着手腕上的发带出现在众人眼中，萧洛尘不慌不忙的放下衣袖，拂掉萧洛煜的手，没说话。
　　萧洛煜有些尴尬，那是个男子的发带，他看的一清二楚。
　　“六皇弟，这是得了什么美人？”萧洛沛自然也看见了，“不过此物看着不像女子所用。”
　　“大皇兄误会了。”萧洛尘低头，捋了捋衣袖，“前些天跟人动手，被打落了发冠……”
　　萧洛尘没有细说。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又能看见六皇弟娶男妃呢。”萧洛煜笑道。
　　“四皇弟莫要嘲笑六皇弟，你府上的美人如云，不如再送两个给六皇弟。”萧洛沛揶揄他，然后又装模作样补了句，“哦，我记得上次四皇弟送的美人被六皇弟打死了。啧啧，六皇弟太不会怜香惜玉了。”
　　“大皇兄，莫说了。”萧洛瑜小声规劝。
　　“你在这儿装什么好人。”萧洛煜叱责他。
　　门外几个兄弟争吵不休，门内萧澹终于冷静下来，挥退徐阁老他们几个老臣，便召他们兄弟几个进门。
　　萧澹又一次询问了他们几人对江南的讣告是什么看法。
　　萧洛沛依旧赞同裴砚的说法，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萧洛尘依旧坚持要亲下江南，为太子洗脱嫌疑。
　　萧洛煜则表示，这事儿太子能做的出来，毕竟他早就看太子不顺眼。
　　萧洛瑜站在萧洛煜身后不发表任何看法。
　　萧澹冷静的看着他这几个儿子，皇家无亲情，他早就知道，却一直不想几个儿子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
　　“裴砚，你先去江南替朕将太子找到，”萧澹视线在几个儿子身上巡了一圈，“至于谁去扶灵祭拜，让朕想想。”
　　裴砚领了旨。
　　“你们都退下吧，朕乏了。”萧澹挥挥手，让他们告退。
　　几人退出御书房，各自无话，沉默着走向宫外自己的马车。
　　萧洛尘知道，宣和帝已经知道他们兄弟几人已经各不相融，夺位之争已经摆上明面。
　　“福长海，派人去盯着老五。”萧澹冷静的下命令。
　　肃王府 西翠苑书房
　　“裴砚，你觉得萧洛瑜这个人怎么样？”萧洛尘把玩着手中茶杯，却不看裴砚。
　　裴砚从御书房一直跟着萧洛尘进了西翠苑书房，一路无言。
　　“不是草包，就是掩饰的太好。”裴砚回想着，他与萧洛瑜接触不过几次，对这个人无法做出正确评价。
　　“你们之前没调查过他吗？”
　　“调查过，一无所获。”
　　“看来我们可能都小看他了。”
　　“今天阿淼离京，你去送他吗？”裴砚突然问。
　　“阿狸查过萧洛瑜吗？”萧洛尘突然想到，昨夜谢淼似乎提醒过他什么。
　　“这个，我也不清楚。”裴砚无奈，谢淼并不是所有事都会告诉他。
　　“怎么会，你们不是……”萧洛尘没想到裴砚竟然也不知道。
　　“阿淼用的人，我们相互之间没有联系。”裴砚无法将所有的事一一告知，只能先转移话题，“陛下只是让我去寻回太子，恐怕这案子还会派其他人去查，你自己要多加注意。”
　　“不让你查，你便不查了吗？”萧洛尘挑眉看着他。
　　“呵呵，查，自然要查。现在臣可是太子一派，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裴砚摇着头就要告辞。
　　萧洛尘拦住他，二人又仔细排查了一遍，希望此行无任何疏漏。
　　裴砚走后，萧洛尘下了与宣和帝同样的命令，看来之前一直无法补上的缺口，便是萧洛瑜这个人了。
　　因为事关太子，萧澹不得不再踏足麒梧宫。
　　上次来，是什么时候？一年前？两年前？萧澹已经记不清了，他记得他给老六赐了男王妃后，跟皇后大吵一架，之后二人便鲜少见面。
　　来到麒梧宫，谢榕还是那样，不冷不热的态度，让他反感。
　　只有提到太子时，才能从那张脸上瞧出些表情，气的他话没说完便挥袖起身离开。
　　萧澹从麒梧宫出来，一个人只带了福长海在宫里溜达。
　　看来自己是老了，没走了几步竟喘起来，明黄龙袍下的手紧了紧，马上到天命之年了啊。
　　可他怎么可能轻易服老，于是到了便晚上召来新晋的李贵人侍寝。
　　李贵人在龙床上说着恭维的话，娇喘声让他感觉龙马精神，似是又年轻几岁。
　　江南府 渊王府
　　萧林、萧羽淑一身孝衣跪在萧渊棺材前，磕头上香。
　　萧羽淑体弱，如此跪了几日，身体已然吃不消了。
　　“莫嬷嬷，扶郡主下去休息吧！”萧林心疼萧羽淑，以后渊王府只有他兄妹二人相依为命了。
　　“哥哥，羽淑还可坚持。”萧羽淑虚弱的揉了揉发疼的双膝，不愿离开。
　　“羽淑心意到了便好，父王不会怪罪的。”萧林坚持要萧羽淑回去休息。
　　萧羽淑无法，只能起身，由莫嬷嬷扶着回了小楼。
　　见萧羽淑离去，萧林这才起身去看萧渊棺材里的情形。
　　看着棺材里萧渊毫无生气的脸，萧林又想起那日发生的事。
　　“林峰，烈炎山庄还是没消息吗？”萧林握紧拳头，抵在棺材上。
　　“回世子，烈炎山庄还是不答应。”
　　“呵，本世子看他们能坚持到几时。”萧林松开拳头，又回到原位，在蒲团上跪下。
　　“世子，觉得陛下会派谁来？”林峰估摸着讣告此时应该到了徽京城。
　　“本世子不管谁来。”萧林面露杀意，“都不能让父王白死。”
　　林峰见他如此，只是跟着跪着，不再多言。
　　“继续盯着烈炎山庄。”萧林吩咐道。
　　林峰应是，起身下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