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当嫁》巴黎不靠海

30、深夜道别

　　十一月十二，昨日如同冬至那日一般下了一场大雪，整座徽京城此时银装素裹，甚是漂亮。
　　五日之期已至，京兆府进展缓慢，但至少从怀县带回来的证词，的确印证了那日小丫鬟的话。
　　谢淼雷岩二人切磋比试后，雷岩受伤终究敌不过谢淼主动认输，雷府请的的大夫表示雷岩虽内伤严重，但医治个把月便能好。而且谢淼一行比武当天就离开的怀县，很多人都可以作证。
　　京兆府人能将人找到，主要是因为距离徽京城有三日路程的雾霭山上有一片梅林，人家正在那边观雪赏梅。
　　这天下午李槐便拿了卫威亲笔手书赶到望月阁，向芙蓉致了歉，递了放行手书，一脸花痴的离开。
　　暮云山脚下有个私人的梅园，冯舒这时正挥毫作画，心情甚好。
　　“明日你真就舍得离开吗？”冯舒停笔，头也不回的问背后的人。
　　“有何舍不得。”清朗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啧啧，嘴硬。”冯舒不与他争辩，“过来瞧瞧，与你相比是不是技高一筹？”
　　谢淼踱步到他身边，“自夸。”冰冷的给了二字评价。
　　“那是，无人欣赏，必须自夸。”冯舒才不管他。
　　“谁？”谢淼忽然感受到有人靠近，随手从荷包中捏了枚珠子弹了过去。
　　只听“嘭”的一声，而后一个黑影很快逃走。
　　“你的尾巴？”
　　“你觉得本少主的功夫这么差吗？”谢淼乜着他，一脸不屑。
　　“是是是，少宫主神功盖世，天下第一。”冯舒恭维道，“那就是跟着我了。”
　　“那你得小心了，不过你死了没关系，我会给芍药准备丰厚的嫁妆，给她找个富贵之家嫁了。”谢淼走向一棵盛开的红梅。
　　“你给的人究竟靠不靠得住，我还想好好活着，难道你逍遥宫就不想收我的聘礼？”冯舒将画挂在一边，又铺开一张宣纸。
　　“小石子是你亲自挑的，”谢淼道，“明日我真的要走了，你还是按老规矩……”
　　“好好好，每月初一十五都会去望月阁，肯定比去庙里上香虔诚。”冯舒满是不耐烦，“反正是你少宫主破费，我还能尝到望月阁大厨的手艺，左右我都不吃亏。”
　　“你啊，”谢淼叹了口气，“得了便宜还卖乖。”
　　红衣少年玉树兰芝般立在红梅树下，风光霁月，遗世独立。
　　“你，你站那里别动。”冯舒顿时来了灵感，指挥着谢淼。
　　谢淼无奈摇头，但还是听他的话没离开。
　　“画好这幅画，到时候贿赂你家王爷。”冯舒边动笔边说。
　　“江南那边还有什么消息传过来吗？”谢淼抬手弹掉花瓣上的积雪。
　　“暂时没有，不过我猜，肯定会有一些小门小派跑去投靠，毕竟这年头背靠大树好乘凉，烈炎山庄这样的大树，可是不多。”
　　“嗯，师父也说那烈霄的功力不在他之下。”
　　“不就是吃秘药累上去的么，真要打起来，他不是宫主的对手。”
　　“你家王爷是真的喜欢你，你真就不回应一下吗？”冯舒突然转移话题，“暗恋啊，真累。”
　　“你好好呆在徽京。”谢淼不想与他再谈下去，接下来这小子不知道能说出什么惊世骇俗之语。
　　谢淼还未说完，只留下一句“我走了。”就不见了人影。
　　“唉，你这人。”冯舒低头看着才勾勒出的轮廓，只能凭着记忆画下去。
　　肃王府 芳草院
　　沈淮取出暗六腿上的“暗器”，将“暗器”丢入一旁的酒碗中。
　　“你也算幸运，他若再偏半分，你这大腿骨就要碎了。”沈淮镇定的上完伤药，包扎着伤口。
　　“没办法，小王妃功力高深莫测。”暗六躺在床上感慨，他明明很小心的隐匿气息，却还是被发现了。
　　“也是，派去跟小王妃的人都无功而返，你这也算有所收获。”沈淮很快将伤口包扎好。
　　萧洛尘下了衙，听说去跟踪冯舒的暗卫受了伤，便赶去沈淮的药院。
　　冯舒没什么武功，他那叫小石子的小厮不可能伤到暗卫。
　　萧洛尘穿着紫色亲王公服，带着一身贵气，进到沈淮的芳草院，一股药香扑鼻而来。
　　“王爷。”见到自家王爷竟亲自来看自己，暗六激动的要下床行礼。
　　“好了，老实在床上躺着。”萧洛尘见他不便，没让他下床行礼。
　　暗六重新躺下，开始汇报：“王爷，冯舒的身份的确可疑，只是属下一时查不到头绪。”
　　“嗯，也不急于一时。”
　　“冯舒今日见在瞰梅园见了小王妃，二人似乎关系不错。一开始冯舒在作画，后来小王妃进园后，二人聊了会儿画，属下就被发现了，只能躲在远处，没听到他二人在谈些什么……”暗六仔细汇报着，最后补充一句，“明日小王妃就要走了。”
　　“知道了，你好好养伤。”萧洛尘面上没有任何情绪，只是听见谢淼要走的消息，眼中闪出一丝落寞。
　　沈淮端着酒碗跟在萧洛尘身后出了房门。
　　“王爷，小王妃是真的有钱。”
　　“怎么说？”萧洛尘回过身，冯舒好像也说过谢淼这几日可是一掷千金。
　　“喏，金珠子做暗器，小王妃算是第一人吧。”沈淮将酒碗递到他眼前。
　　萧洛尘低头，便见一枚金珠子缠着血丝躺在酒碗里。
　　“小王妃的手若是再偏一分，暗六的腿就保不住了。他是拿捏好力度的，估计这次只是个提醒。”沈淮毫不怀疑谢淼的功力。
　　“暗六这次辛苦了，这枚金珠子赏他吧，也算是个教训。”萧洛尘说完便转身回了西翠苑。
　　金珠子做暗器，那东珠不得让他当弹珠玩儿。
　　正在望月阁拿着东珠当弹珠玩儿的谢淼，无聊的很。
　　“少宫主不去与朋友道别吗？”荷花收拾这行礼，见谢淼无精打采的趴在桌子上弹弹珠。
　　“唉，麻烦。”谢淼叹了口气，却还是趴着不动。
　　“少宫主，裴大人派人送来些点心，你要不要过来尝尝。”芍药在楼下喊。
　　“没兴趣，你自己吃吧。”
　　“少宫主还是去道个别吧。”海棠说着，拉着谢淼站起来，给他换了一身黑衣后，推他出了房门。
　　肃王府 西翠苑
　　萧洛尘知道明日谢淼要走，没什么胃口，挥退了听荷，正对着满桌的膳食发呆。
　　突然一阵檀香味儿从身后传来，萧洛尘没有回头就知道是谁来了。
　　他猛然起身，一把将谢淼揽进怀里。
　　谢淼被他这操作先是吓了一跳，后面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由着他抱了一会儿。
　　约莫一盏茶后，谢淼抬手推了推他，“菜要凉了，我还没吃饭。”
　　听到他还没吃晚膳，萧洛尘立马松手，将人按在椅子上，自己坐在他身边，殷勤的为他布菜。
　　“你也吃。”谢淼给他夹了一筷子羊肉。
　　“嗯嗯。”萧洛尘这才拿起筷子陪他用膳。
　　“阿狸，你……”萧洛尘想问谢淼，明日什么时候走，自己可不可以去送他。
　　“有什么话，用完膳再说。”谢淼又给他夹菜。
　　听他这么说，萧洛尘眼含笑意的看着他，开开心心的用完这顿饭。
　　萧洛尘拉着谢淼进了书房，给他展示这些年他搜罗来的小玩意儿，希望谢淼可以喜欢。
　　多年不见，他除了知道谢淼先前的一点喜好，如今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
　　萧洛尘小心翼翼的一件件介绍着，谢淼淡淡的看着。
　　“不喜欢么？”萧洛尘见他兴趣并不高。
　　“喜欢。”谢淼不愿打击他。
　　“可是，阿狸并不开心。”
　　“没有不开心，”谢淼安慰道，“这些是我先前喜欢的，你如此用心，我自然是开心的。”
　　“可。”萧洛尘想说，他们四年未见，他不清楚谢淼现在的喜好，但话说出口，便成了，“没关系，我的就是阿狸的，阿狸喜欢什么尽管开口。”
　　“王爷。”暗三翻窗进来，跪在萧洛尘面前。
　　萧洛尘无辜的看着谢淼，谢淼微微一笑，“你先忙，我等你。”说着从书架上取了一本话本，便窝在软榻上翻看。
　　见谢淼真的不走，萧洛尘这才示意暗三汇报。
　　“王爷，咱们的人查出，雷岩这次来是为了找他的妹妹，他妹妹雷蕾上个月离家出走，初一那天有人给他传信，说在琼楼见过他的妹妹……”暗三详细汇报完，萧洛尘便让他退下了。
　　“阿狸怎么看。”暗□□下后，萧洛尘便上了软榻，从背后将他拥进怀里。
　　谢淼微微挣了挣，却没挣开，越来越受不了他这样。
　　他将刚看到的那页折了角，合上话本，这才开口，“先前芙蓉打探到，那雷蕾在怀县算得上数一数二的美人，虽说脾气火爆了些但人品还是极好的。雷岩出去走镖，霸刀门都是雷蕾在打理，这样的人怎么会轻易离家出走？即便离家出走，为何会去那琼楼？”
　　“难道她喜欢文弱书生？”萧洛尘猜测。
　　谢淼白他一眼，“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以后少看些话本，多读些圣贤书。”
　　“好，听阿狸的。”萧洛尘低头，在他颈窝里蹭了蹭，嗅着他身上的檀香味儿，眼神开始变的迷离，眼皮开始打架。
　　“若说被别人绑架，她身上的功夫，怕是一两个大汉很难将她制服。”谢淼继续分析，“你再让人打探一下，雷岩接到的那封信的内容，此事怕是真的不简单。”
　　“好，我会派人去查。”萧洛尘觉得谢淼在身边很是安心，不知不觉就想睡去。
　　“还有，有些不该忽略掉的人，往往会给你惊喜。”
　　“嗯。”
　　“困了就去卧房睡，这里冷。”谢淼抬手拍拍他的脑袋。
　　“要阿狸陪着。”萧洛尘软声道。
　　“你能不能有个王爷的样子。”谢淼无奈，转过身正对着他，一脸严肃，“江南之行并不简单，你要多留意渊王府。”
　　“嗯，阿狸陪我去卧房？”萧洛尘抱着谢淼起身。
　　“你……”谢淼见他不仅清醒了，还这般对他，惊的张大嘴吧。
　　萧洛尘不管他此时要说什么，只管抱着人进了卧房，将人放在床上。
　　在萧洛尘热切的目光下，谢淼无法，只能褪了外袍在里面躺下，拉了一床被子盖在身上。
　　见他乖乖躺下，萧洛尘将他的外袍挂在衣架上，自己也脱了外袍，摘了发冠，拉开被子，躺在他身边。
　　“阿狸四年前是何时与白念交换的？”萧洛尘盯着床顶，问出困扰他很久的问题。
　　明明那段时间除了去城防营，他几乎与谢淼形影不离。
　　有一段时间，他多在城防营住了几日，可回来后也没发现异常。
　　从不与他抵足而眠那日？也不对。
　　那时因为朱珠那碗加了过量夜幽藤的汤药，谢淼醒来后记忆出了些问题。
　　对，记忆。阿狸是将所有人事都记起来了么？
　　想到这儿，萧洛尘转过身面对着谢淼。
　　“不要瞎想了。”谢淼抬手遮住他的眼睛，“不是困了么？快睡。”
　　萧洛尘沉默一会儿，一把将自己的被子扔在地上，钻进谢淼的被窝。
　　“你……”谢淼被他今日一系列的动作惊了又惊，已经有些麻木了。
　　萧洛尘抱紧他，下巴蹭了蹭他的发顶，拆了他的发带。
　　谢淼默默在心中叹了口气，磁性的声音在他头上响起，“阿狸，我想亲亲你。”
　　谢淼惊讶的略抬头看着他，萧洛尘眼中满含深情。
　　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谢淼竟忘了挣扎。
　　温软的双唇相遇，清甜的味道让萧洛尘不觉加深了这个吻。
　　萧洛尘肆意掠夺着他的呼吸，舌头探进他口中与他的小舌纠缠。
　　一吻过后，二人都有些气息不稳。
　　萧洛尘满意的想，他的阿狸真甜，却又有些懊悔，应该早就亲他的。
　　“睡吧。”谢淼在他怀里找了舒服的姿势，将头埋进他的颈窝，很快呼吸均匀睡着了。
　　萧洛尘低头看着他的睡颜，似是看不够。
　　但谢淼身上散发的檀香味儿似乎有着魔力，萧洛尘眼皮很快沉重，终于顶不住睡了过去。
　　一夜好眠，无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