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定结局》一头栽进陨石坑

6、制造火灾

　　耳边声音嘈杂，周身满是飞舞的烟尘，护目镜上都糊满了尘土，视野之内一片浑浊。

　　林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便原地站着，再唤了一声：“林望。”

　　“我在。”

　　熟悉的声音带着些黏腻的气音，似乎是很开心，不等林希开口，他就伸手扶住了她的后脑。

　　“林望。”她皱起眉。

　　“嘘，别动。”

　　闻言，林希以为是发生了什么，真不动了。

　　护目镜上的烟尘被他另一只手推开，她仍立着一动不动，直到护目镜中露出了另一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打扮。

　　“我在。”林望歪歪脑袋，“你是不是什么也看不见了？”

　　听着他的声音，林希已经自动给他补上了一张笑着的脸。

　　林希：“......你看得见？”

　　“我有一双很漂亮的，不一样颜色的眼睛。”他说着话，两幅护目镜抵在一起，稍微驱动身体里的力量，让右眼散发出蓝色的微光，“在一定范围的空间内，我能感觉到所有变化。”

　　“好，我知道了。”林希直直地与他对视，“这些巨大的声响是怎么回事？”

　　林望眸中笑意更浓，因为林希要依靠他了。

　　“有陌生人和那些怪物打起来了，我把我们两个送到了远一点的地方，我们去找那块大石头吧。”

　　“会伤到爷爷奶奶吗？”

　　林希说话间，林望的手已经顺着她的脑后，脖颈，肩膀向下，挤开她的左手手指，十指相握。

　　“......”

　　林望闭了闭嘴，他的脑袋里完全没有惦记林希之外的任何人，正处于林希依靠他的快乐之中，全然没有思考这件事。

　　呆了近十秒后，他答：“不会的，已经有怪物被打死了，这些人很厉害。”

　　林希轻按林望的手背，“按照我们刚走出房门的方向，往左三百米，再往左五百米，就能靠近那颗石头。”

　　“只是靠近吗？你直接告诉我在哪。”

　　“那里的温度很高，任何生命都怕火。”

　　“你担心我呀，那好吧。”

　　林希由林望拉着一路奔跑，很快就停在一片枯木林中，林望的呼吸加重，手上也泌出一层汗。

　　林望：“好热，这里好热啊。”

　　林希：“越靠近温度越高，你在这里等着吧。”

　　“烧伤能痊愈的。”他继续拉着她往前走，“你忘了1021天前你烧到我的手指。”

　　她反手抓住他，迫使他止步，“你在这里等。”

　　他一咬牙，甩开手，瞬间用能力到了前方。

　　林希一怔，迈开步子跟了上去。

　　两人最终停在距离巨石一百米左右的位置，林望被炙热的气流阻挡在外，整个人被汗浸透，衣服黏在身上。

　　林希上下扫了他一眼，不动声色地往远处挪了一步，“我们就在这吧，温度会慢慢变低的。”

　　她的动作很轻很慢，但还是被林望发现了，他的呼吸明显加快。

　　“你讨厌我这个样子？”

　　“是的。”她真诚地回答。

　　林望没回答，径自挪到了远一些的位置原地坐下，“我就在这等着，等温度低了，等我干了，我们再靠近那块石头。”

　　林希不明白他为什么对那块石头这么感兴趣，自己都没那么感兴趣。

　　夜里陆陆续续有摩擦地面的声响，两个孩子并没有睡着，稍微听到一点声音便滚起来躲避。

　　凌晨三点到凌晨四点这段时间一直安静无声，林希才站了起来，轻声唤：“林望。”

　　“我在。”林望迅速回应，但没有靠近她，“温度变低了吗？我们去找石头？”

　　“嗯，温度很低了，再过两个小时温度会变高，走吧。”林希下意识张开左手，却没有另一只手钻过来。

　　周围漆黑，她看不见自己的手，却感觉有什么干枯的东西放在她手心，似乎是根树枝。

　　“抓着树枝，你往暖和的地方走吧，我跟着你。”林望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远。

　　有记忆的这些年来，除了晚上跑去远处睡觉，他们两人几乎是形影不离的，这个声音的距离让林希的胸口沉闷。

　　“嗯，走，跟我走。”

　　两人走了近十分钟，林望一只手握着树枝，另一只手抓着自己身上的布料兜风，但作用不大。

　　“这就是。”林希说着，右手往前伸，正摸到滚烫崎岖的石头。

　　“哇！”林望也摸了一把，手直接烧没了，“好疼。”

　　林希松开树枝，循声望去，“怎么了？”

　　“......没事。”他答，“我们绕着这个石头走，看看有多大怎么样，我感觉我面前有一道剧烈燃烧的火墙。”

　　林希看到了他烧烂的手，答：“嗯。”

　　按照他们所学的知识，这石头最长距离99米，高多少暂时不知道。

　　他们就这么半夜找石头，依靠炙热的气流度过寒冷，直到七岁的冬天。

　　林望已经完全相信林希不会离开他了。

　　某个寒冷的白天，爷爷出门，林望悄悄跟了出去，林希和奶奶呆在一件房子里。

　　衣柜大开，里面所有的布料都盖在被子上，奶奶抱着林希睡在里面。

　　林希从厚重的被窝里钻出来，两只眼睛直直盯着火炉，裹了一件棉服和长裤，就走到火炉边坐下。

　　她盯着木柴上跳动的火焰，两只手慢慢抱住自己，仍然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好冷。

　　她看了眼被布料堆叠的，像小山一样的床，平淡无波的眼睛里映着火焰的光。

　　于奶奶也觉得很冷吧。

　　怎么能更暖和一点？

　　她的视线挪回到火炉。

　　妈妈死的那天，周围比现在的温度高，如果比那天的火更大，会更暖和吧。

　　她站了起来，一步步靠近火炉。

　　·

　　堪当镜面的金属墙壁上，映射着小镇另一侧滔天的火焰，赤红色的光点亮整个小镇，烧起的黑烟将天空原本昏黄的颜色完全吞噬，黑烟里时不时还有火星飞舞，像是岩浆下的诡谲小镇。

　　是房子起了火，火焰从窗户和门口往外剧烈炙烤着一切，周围只有些花白发的老人，他们听瘦高的爷爷指挥，步履蹒跚地从小镇另一端的水塔接来水。

　　火焰迟迟没有减弱的迹象，爷爷急得眉毛拧在一起。

　　下一刻，奶奶抱着林希从火焰中跑了出来，她跑到距离房屋不远的道路上，便体力不支倒了下来，一只手撑在地面大口喘气，另一只手紧紧抱着怀里的孩子，衣服都熏黑了，花白的头发也烧焦了些。

　　其他老人奋力浇水，指挥人群救火的老头杵着拐杖挪着步子，挪了好久才走到这位老妇人身边，无措担忧的目光从她被烧卷的衣服上一一扫过。

　　跪在地上的奶奶胸背不断起伏，他杵着拐杖缓缓地跪在老奶奶面前，颤着手伸过去扒开面前人的头发。

　　“林间！”奶奶仰起头就是一声吼。

　　林间脸上的皱纹堆起一个笑容，因为面前的老伴儿嘴里没有喷黑烟出来，她的肺没事。

　　“哎哎哎。”林间将面前人的碎发别至耳后，手不断擦拭她被熏黑的脸。

　　“今天是谁负责安全巡查？！着了这么大火！我跟你说你个臭老头子——”奶奶腾出一只手点林间满是皱纹的额头，林间随着她动作前后晃，其实她并没有用什么力气。

　　“哇哇哇林希！”

　　林望从远处的道路上跑来，一路叽里呱啦，乱七八糟地奔向于奶奶所在的位置，手上灰扑扑的。

　　奶奶怀里的孩子将脑袋扭了过来，杂乱的黑色波浪长发，一张白净的小脸抹了好几道黑，愣愣盯着远处奔跑的人。

　　“哎呦我的望仔！”老奶奶伸着手将男孩也环到怀里，“没事啊没事......”

　　林希将自己的手从奶奶怀里抽出来，伸出去用袖子给林望擦脸，声音淡淡道：“你干什么去了一身土。”

　　“我，我去看看爷爷种的土豆，那个土豆它不长个，我想挖开看看有没有长土豆，呜呜呜林希你怎么炸了......”林望张开嘴扯着嗓子就开始喊叫。

　　林希眉头皱了起来，眼神里仍然没有半点神情，这个精雕细琢的脏娃娃用自己皮包骨的手伸过去直接捂住了林望的嘴。

　　林望吸了吸鼻子止声，奶奶不断揉搓两孩子的脑袋后，将他们放开，问：“林希啊，怎么着的火啊？”

　　“是我。”林希仰头和奶奶慈善的目光对视，“奶奶，是我点的火。”

　　在爷爷奶奶诧异的目光中，林希举起了右手，她的右侧瞳孔随之火一样燃起了光亮的赤红色，不远处的火灾现场飞来一枚火星，悬停在她的右手掌心上方。

　　四个人的眼睛里映着这团火，缓缓睁大，林望的手覆了上去，林希也没有躲，只是控制着那团火在他靠近时缩小减弱。

　　在滔天烈焰的背景下，林希转过头看向他，那只赤红的眼睛将烈焰所有的光和热都汇聚在手心，逐渐吸收殆尽。

　　林望的手拍在林希手上时，火焰就消失了，水还没浇过去，全部火焰熄灭，所有人的视线都随着红色火焰的流动望向那个一米出头的孩子。

　　“火灭了哎。”只有林望两只眼睛都看着自己和林希的手，眼底兴奋。

　　他们两个除了脸和头发不太像以外，手掌都是一样的纤瘦，一点肉都没有的样子，但是林望能感觉到那个硌手的手掌传来了炙热的温度。

　　林希的视线久久停留在他身上，并随着他的视线看向自己和他交叠的手，缓缓地说：“不灭，会伤到你。”

　　“嘿嘿。”他傻笑，用力的握了一下她的手，才转过头，和她四目相对。

　　林望走近一步，用自己的额头碰林希的额头，闭着眼睛笑，两人的手放了下来，紧握着。

　　原本着急来救援的七个老人窃窃私语：
　　“这得是A级星瞳者吧？控火？”
　　“她要是崩溃了会怎么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