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州国记》不知不觉

11、此劫难逃

　　御书房中。靳以正心不在焉地听着大臣的汇报，心思早就飞了出去。自从那天以后，青溟一直躲着不见他，连早朝都好几天没去了，大臣们开始议论纷纷了。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该不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闭门思过吧？
　　“主上！主上！”杞叶突然冲了进来，看到一屋子大臣，停住了。“什么事？”“主上，台辅他——”杞叶紧张地看看旁边的大臣，靳以心里一惊，略略有些明白了。“你们先出去吧。”大臣们互相交换了一下询问的眼神，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说吧。”“台辅他——好象病了。”杞叶几乎是哭着说出来的，关切焦虑之情溢于言表，但出乎医疗的是，靳以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你去照顾他，说我等会儿去看他。”
　　“是。”
　　“还有，千万不要让别人知道，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见台辅。”
　　“是。”
　　一脸悲伤的杞叶默默的退了出去，靳以陷入了沉思之中。失道之病，从说出“我宽恕”开始他就知道总有一天青溟会因为他而死，只是没料到那么快，才不过十几年，比上任缟王都不如。不过也是，他已经很就没有做过一件为这个国家着想的事了，他所做的一切都只为了一个邪恶的目的——毁灭巧国。
　　“青溟，原谅我。”

　　靳以去看青溟时，杞叶却告诉他青溟不愿见他。“台辅说，不想让您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靳以怔了一下，才幽幽地说：“他想见我你随时来找我。”“是。”“朝里的事不许跟他提起。”
　　杞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淌：“主上，求求您了，为了台辅，请您以正道治理巧国吧。再这样下去，台辅会死的。”
　　“你太放肆了，还轮不到你一个小小的宫女向我进谏。”
　　“主上，您就忍心看着台辅这样吗？”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起来，去照顾他吧。”
　　靳以离去的背影是冷酷而又决绝的，杞叶呆呆地跪在原地，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

　　青溟无力地靠在床沿，目光呆滞了一般动也不动地盯着地面。“缟麒。”栖非关切地喊着，他也全然没有反应。已经好几天了，青溟就这样不吃不喝，整个人完全没有了一丝神采。如同死亡已经降临了一样，青溟的房间是如同墓穴一样的阴冷。
　　门轻轻地被推开了。栖非抬头，看到靳以直直地过来。“主上。”听到这两个字，青溟猛地一惊，慌忙用被子把自己裹起来，大叫着：“你出去，你出去，我不要你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
　　“青溟，”靳以的声音也满是疲惫，“这么久了，你还是不愿意见我吗？我实在受不了了，你到底怎么样了？让我好好看看你。”青溟瑟缩在床上，栖非拦住靳以：“主上，请您离开吧，缟麒现在需要静养。”“栖非，你让开，我命令你！”他的语气坚定不容一丝反抗，栖非只能顺从地站到一边。
　　靳以坐到床边，掀开青溟身上的被子，青溟扭过头，身体瑟瑟地抖动着。他的手上已经有斑斑驳驳的灰点了，再过一阵就会蔓延至全身。想到这里，靳以突然地有中种莫大的恐慌，这个样子令人无法正视的麒麟。缟麟的命运这么快就落到了青溟身上。
　　“青溟，恨我吗？”“是我的错啊，都是我的错！”青溟掩面痛哭，“我不该，爱上自己的王，我是失道的麒麟，天帝对我生气了，我不应该的，不应该的。”他抬头，抓住靳以的手，眼中充盈的泪水对靳以来说是怎样的刺痛啊！“靳以，我该怎么办？我死了，你也会死，我会害死你的！”
　　“傻瓜，明明都是我的错，为什么要责怪自己？”靳以轻柔地抚去他腮上的泪水，“青溟，有句话一直想对你说的，我们两个，一起死吧！”“一起——死？”“对，我不会让你孤单的，我们两个，和巧国一起灭亡吧，结束这永无止尽的纷扰。我痛恨这个世界，只有灭亡才能得到解脱。”
　　“可是，你是巧国的希望啊，你怎么忍心？巧国不可以灭亡的，不可以的。”
　　“青溟，跟我在一起吧，永远都不要分开。”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只听杞叶惊慌地喊着：“你们要干什么？台辅正在休息。”
　　“啪”，门被重重地踢开了。靳以起身冷冷注视着闯进来的一批官员，为首的是大司徒。
　　“这么晚了，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我们要确认一下台辅是否已染上失道之病。”一群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了青溟身上，青溟赶紧把自己的手臂遮了起来，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大胆，没有我的命令居然敢擅自闯进宫中，你们不知道这是叛逆罪吗？”
　　大司徒咬咬牙，“嗖”地拔出剑，指向靳以。“主上，现在给您两条路，一是您自动请求退位，让台辅寻找新王，二就是我等甘冒弑君的罪名也要救回台辅和巧国。”
　　“这么说我就是非死不可了。”
　　“大司徒，不可以，”青溟颤巍巍地站起来，挡在靳以面前，“主上只是一时迷失了正道，绝对不可以做这种事。”
　　“台辅，请您为巧国的百姓着想，主上根本是将国家引上了绝路，人民已经太失望了，我们需要贤明的君主。”
　　“不——不可以。”青溟一时情绪激动，猛烈地咳嗽起来，靳以小心地搀住他。
　　“你们这群家伙。”靳以突然提高了声音，大声喊道，“来人呐。”顿时，一群禁军从门外冲进来，将几个措手不及的大臣团团围住。大司徒愤恨地将剑摔在地上，早该想到他会有所准备的。
　　“主上，大司徒他们也是出于对国家的一片赤忱，还请从轻发落。”青溟紧张地抓着靳以的衣服，靳以却没有看他，只是冷漠地对禁军说：“统统押入死牢。”
　　死牢？！如雷轰顶，青溟松开手，身体一歪，斜斜地栽倒了下去。
　　“青溟！”
　　“缟麒！”
　　“台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