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海边饭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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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风夹杂着雪，纪然被冻得只露出一个通红的鼻尖。
他们在米兰的街道上行走，周围都是模样迥异的人们，建筑风格也是如此。纪燃头一次看到这些漂亮的建筑，尖塔仿佛是排列整齐的晶石。
“我们一起拍照吧，留个念。”江枫拉住他的手，把他拉到自己身边，让他靠着的头靠着自己，然后抬起头冲着帮他们拍照的路人露出笑容。
“咔嚓——”一张色彩绚丽的照片定格在他们的微笑中，彼此眼睛中都有对方的身影。
“谢谢，效果很好。这张照片我要打印出来，然后挂着。”江枫看了很满意。
纪燃脸红的次数有些多，已经是第二次了，他也没有反对，只是小声地问，“为什么要挂着啊......”
——这多难为情。
这里艺术氛围浓厚，江枫尤其喜欢这里的建筑，不停的拍照，走走停停。
纪燃自告奋勇，帮他拍照，江枫转过头来看着他，艳丽的眼睛挑起笑意，“不用，这些我是作为灵感素材收集起来，你待在我身边玩就好。”
纪燃却觉得受之有愧，“可是我来的话什么都不做，这不好，能够帮你拍照也行啊。”
江枫握紧了拉着他的手，声音有点发紧，“不会，你来这里，已经是帮我最大的忙了。”
纪燃却不免疑问，为什么江枫要邀请他呢？如果白吃白喝，什么都帮不上，岂不是太占人便宜了？但是江枫总不会是缺一个帮他花钱的人......
“别想太多。”江枫看出来他的疑惑，并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轻轻地拂去他身上的雪花，“我一直都很想带你来这里。”
这句话不仅没有让纪燃感到放松，反而更加困惑。
“这里的人生活得很自在，很适合休闲度假，没有灵感的时候，我就经常待在这里。”江枫朝他介绍，“你会觉得很专注、很放松，虽然这两个词是矛盾的，但是恰恰是它能带给你的。”
“就像我看望远镜。”纪燃听了认真的说，“我也觉得看星空让我放松，我愿意花上无穷无尽的时间看星星。”江枫路行千里，远赴异国他乡。纪燃做不到，他就在小小的一隅架起望远镜，抵达了他不能去的遥远星云。
——用无穷无尽的时间看星星。
江枫听了过后温柔地朝他一瞥，但是这目光里隐隐含着无奈，仔细看的话，还有那么一丝令人心惊的怨恨。
你关注的，就只有遥远的星星吗？
就不能多看一眼别的事物吗？
多看一眼在你身边的我。
江枫松开了握着他的手，在前面领路，“我想带你去这里的小饭馆，上学的时候，我经常在这里吃，我想带你看看。”
温柔的掌心陡然松开，雪花在掌心里融化，滴到脚下的湿漉漉的道路上。纪燃抿了一下嘴唇，他有种直觉，但是找不出缘由，毕竟找不出任何江枫能生气的原因。
海风吹过脸颊，刀子般割得疼，微咸带腥的海风吹来了雪白的浪花。天幕低垂，晦暗不明。
小饭馆照常营业，点起暖黄色灯光。玻璃大门里是陈年的木板，散发着过去老旧的味道。几张小圆桌冷清无人，老板正悠闲的坐在其中一张椅子上抽烟。看见客人来了，起身点起大灯，顿时照亮了整个大厅。
走进小饭馆里，他略会一点意大利语，和老板带着笑短暂的交谈片刻。
纪燃听不懂，只好装作对着窗外的海景很感兴趣的样子。
老板和他似乎是熟人，说话态度亲切随和，接着叫出来在后厨帮忙的一个头发微卷的年轻人。
“江师兄。”年轻人一出来，眼睛就直直地往江枫身上看去，好像再也看不到其他人，语气带着惊喜。
年轻人突然看了一眼纪燃，这一眼饱含微妙。
“很久都没看见你来了。”年轻人笑道，“我跟老板说好，你一来就叫我。”说着他指着老板，老板又说了一阵纪燃听不懂的外语。
接着他又很熟稔地对江枫说，“我记得你口味，还是老样子点菜吗？”
听到这里，纪燃不由的转开脸，这回嘴角都抿起来了。
江枫好像没发觉似的，“老样子来一份吧。”他把菜单递回去，递回去以后才想起，“纪燃，你还要点别的什么吗？”
他很少直呼纪燃的名字，听起来两人就很疏远。
出来玩纪燃从来没表露出想要什么，这一回，他突然对年轻人说，“这回我们吃得不一样，你把菜单给我。”
年轻人愣了愣，竟然把目光投向了江枫。
江枫的表情很玩味，“方寒，你没听见客人说要菜单吗？递给他。”
方寒不情不愿地把菜单拿出来，“请。”
纪燃低头看菜单，那菜单是打印混合着手写，老板拿着笔在原来的书页上涂抹。没有图片，纪燃看不懂菜名。
但是他又不想叫江枫完全吃一样的东西，所以他只好不熟练地说，“这个来一份，这个来一份。”
方寒听了过后笑了，问江枫，“江师兄，这是你朋友吗？”
江枫摇头，“不算朋友。”
方寒半俯下身来，靠过来替他指着菜单，“这个是洗手的柠檬水，套餐里含着的，不用点。”
纪燃的脸顿时有点红。
方寒竟然很耐心，一点点朝他介绍。
江枫突然打断他，“你去忙吧，方寒，我给他介绍。然后多给他倒一些柠檬水。”
方寒笑了笑，用意大利语跟他说了什么，指令指纪燃，江枫也笑。
被他们这么用语言隔开，纪燃心里很不舒服。
又想乱点一通菜单，他已经暗自下定决心，就算这顿饭再贵也要自己拿工资来付。
“不用。”纪燃拒绝了江枫的提议，“就给我讲讲吧，这些是什么，我还没来过。”这话是对着方寒说的。
江枫竟然直接从座位起身，到他们两人之间。
“你去后厨吧，就不麻烦你了，我来给他介绍。”江枫语气很客气温柔，但是越平静就代表他越不高兴。
方寒是深知自己这师兄的秉性，对于别人的爱慕眼光，追求的行为，江枫从来不当回事，管你近也好远也罢，只要不阻碍他，他都统统无视，做得再出格也无法打动他。曾经年纪里有一个为他说要跳楼的人，方寒一直以为江枫会很尴尬，谁知江枫根本不记得，说起来也只是淡淡的一句，年轻不懂事，以后就好了。
江枫也许只是想跟他带来的这位说说话，谁要是剥夺了他这点乐趣，他们此生就可以不用再见面了。所以他立刻收起来玩笑的心情，退了下去。
“我给你点了一份大虾，老板说是刚从海上打捞的。”江枫指着菜单上的其中一条，“这是生蚝，也许你吃过了，可是这里的风味不一样。”接着他一条条介绍下去，哪怕是菜单里最小的一条，他也不厌其烦的说下去。
他的声音很轻，口吻温柔，就这么俯身，跟在和纪燃小声说情话没什么区别似的。
本来方寒跟他不熟，这么做纪燃一点想法都没有。
可是江枫就不一样了，纪燃几乎是立刻就浑身抵御起来，那种甜蜜又带着酸涩的滋味，顺着说话的气息轻轻拂过，像方才轻轻替他拂雪一般。
他觉得自己要用尽全力去抵抗这种温柔，明明刚才还说他不算朋友。
菜单里只剩下很少的菜没有点，纪燃已经不想点了，他本意也不是想点菜，他把菜单合上，仓皇地递给老板。
老板笑眯眯地，用意大利语跟江枫交流了几句，江枫这回的笑容多了几分实意。
方寒从后厨探出头来，端来一盘大虾，还有一份冰着的生蚝。
鲜甜的虾肉配上芝士，纪燃一口咬掉虾尾。恍惚间他觉得江枫又在看他，他觉得江枫总是这么看着他。
冰上放着几片柠檬，生虾和鱼没有一点腥味。这里暖气开得足，冰着的吃鱼虾也不觉得冷。
江枫要来一瓶红酒，倒到玻璃杯里，推给纪燃。
“老板认识我是因为我在这里上学，所以经常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吃饭。”江枫看向窗边一望无际的蓝色海洋，远处连接着穹顶。
上菜的时候，方寒接了一句，“是啊，那时候学院里所有人都知道师兄是这里的常客呢，所以我才来这里打工。”
听了这句话，于是入口的红酒酸涩难明，纪燃掩饰性的闷了一大口。
方寒正想笑他，却看见江枫正望着他，眼底蕴含着温和，似乎并不觉得觉得这样的举动令人发笑，反而值得如同美酒一般品尝，他的眼睛没有离开过纪燃。
纪燃只是毫无所觉的一杯接一杯的喝。
也许是人少，方寒总是来收走骨碟，纪燃并不想看见他。
他会想起，自己离江枫很远，是自己用天文望远镜达不到的地方。连星云之上都去了，却没法买一张跨过时间的机票。
“这里很美，我在这里度过了愉快的时光，一直想带你来这里。”江枫轻轻摇动酒杯底部的红色液体，沁人心脾的香味从里传来，令人熏熏然。
江枫笑起来，看着已经醉了的纪燃，“从我到这里的一天开始。”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海边饭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