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被发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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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海酒吧的占地面积不算大，坐落在青城的一个不太热闹的街区，人流往来之间，大多也只知道是个酒吧，生意不咸不淡，来的大部分是熟客。
今日罕见来了一位新客，甫一进门便吸引了酒吧内的所有视线。未经烫染的墨发随意抓在脑后，银边眼镜后是双上挑的眼，眼神隐隐透着疲惫，隐约能看到眼下的青黑。
来人穿件有些过时的夹克，却没人在意她的穿着是否时髦，那张脸足以掩盖一切。她进门扫了一圈，眼神在亮处舞台上正在唱歌的叶梓身上停留一阵，直奔吧台而来。
“马天尼。”
她坐在吧台前，随口道，只和乔柳对视一眼，便又转过头去盯着唱歌的叶梓。
这小孩有个习惯，唱歌的时候只管唱她自己的，从不抬头，多少人冲着她那张脸日日来，也没见她给过人家一个眼神，真就是个摆在橱窗里的娃娃。
乔柳默叹叶梓的脸又招蜂引蝶，手上熟练调酒，冰块和酒液在杯内碰撞，混在少女空灵的歌声中如泉水叮咚。
将马天尼杯推到她面前，见对方没有反应，乔柳提醒道：“女士。”
女人终于舍得收回视线，回身捏过细长杯柄：“谢谢。”
冰冷酒液入喉，她面不改色，一边眉挑起，表情略带赞赏，抬头向乔柳打探道：“这个歌手来你们这多久了？”
这问题问得突兀，乔柳含混道：“没多久，但是唱得确实好听，对吧？”
女人摩挲着杯底，脸边碎发遮住侧脸，眼帘低垂，看不真切神情，唯见饱满粉唇一张一合：“她唱歌没有魂。”
“只是在唱歌而已。”
出乎意料的回答。
按理来说这样的评价似乎并不礼貌，但女人的神情平淡，并没有倨傲之色，这句话反倒引人深思。
乔柳心念微动，她不通乐理，虽并不是很认同女人的话，但也没有反驳。有人端着酒杯来和女人搭讪，她顺势隐身，但那两人还没说几句，便见女人一举杯，拒绝道：“抱歉，我有爱人了。”
马天尼是短饮，台上的人唱了三首，一杯便见了底。
叶梓结束今天的表演，台下稀稀拉拉有人在鼓掌，顺着声音往吧台方向看，一眼便瞧见了一件熟悉的夹克衫。
惊讶之余多瞧了两眼，最后隔着镜片对上对方的眼睛，她杏目圆睁，终于确定自己被抓包了。
见叶梓已经注意到自己，尹清淼放下鼓掌的手，偏头问乔柳：“任聪在吗？”
任聪是酒吧的老板，和眼前的女人年纪相仿，乔柳听她语气，两人似乎认识，于是实话实说道：“在办公室。”
叶梓从台上下来站在女人身后，拘谨地攥着手，小心翼翼唤她：“小姨……”
尹清淼身上还是下午去探视楼雁时的衣裳，回来时她还说自己是去学习，结果却是已经被发现了。
不去管乔柳的惊讶，她晲着尹清淼的脸色，一动不敢动。虽然她能大胆到偷偷出来在酒吧兼职，但还是害怕小姨生气。
小姨性子向来平和，早年时十分文静内敛，后来要养着她一个半大孩子，早早投入工作，话越来越少，四年前那件事之后，更是日渐颓靡。
她本意不想小姨烦心，愧疚之意蔓延，但对方似乎并没什么波动，语气十分平静：“跟我去见你老板。”
乖巧跟在尹清淼身后，叶梓和乔柳对视一眼，眼里的失落显而易见。
看来她不能继续在这工作了。
乔柳盯着二人背影，想到那次送叶梓回家，寒风瑟瑟中，少女语气坚定。
“小姨太辛苦，我要帮她。”
当时便猜测她的家庭可能不太寻常，如今亲眼见到她口中的小姨，更加觉得她们经历过许多。
余光瞥到吧台一角摞放在一起的叶梓的学习用具，乔柳忽然心生一计。
尹清淼熟门熟路地找到办公室的门，抬手轻叩两下后便直接推门而入。坐在电脑前的任聪见到来人，神色难掩惊诧，直接起身迎道：“清淼？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跟在后面的叶梓见她俩认识，更是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可联想到楼雁从前的工作，一个猜想蓦地蹦出来。
不会这么巧吧。
任聪一头时髦短卷发，平日爱穿休闲西服，眼型狭长，唇角下一颗黑痣，精明的商人长相。看到跟在尹清淼身后的叶梓，立刻猜出了一二。
“你们两个是？”
“我一时疏忽，小侄女瞒着我出来工作，到现在才发现。”尹清淼神色如常，十分公事公办的做派，“对不住了任姐，她现在高三时间紧张，不能一直在这唱歌，我得把孩子接回去了。”
“嗐，好说。”任聪笑着，拍了拍叶梓的手臂，“没想到这么巧，我也不知道这是你侄女，要是知道的话也不会……”
“没有怪你的意思，任姐。”尹清淼扯着嘴角，十分勉强的公式化笑容，“是我家小孩不懂事，给你添麻烦了。”
任聪客套着将二人送出办公室，叶梓沉默着去收自己的东西，一片阴影挡住了面前的光，抬头看，是乔柳。
“你以后都不能来了吗？”
留着学生头的小孩低垂着眉眼，毫无波澜地点头。
叶梓十分平淡的接受了这个结局，她不会去反抗小姨，孰是孰非她分得清，只是可惜了这份工作，还有……
乔柳这个免费的老师。
“我有个提议，你要不要听听？”
熟悉的酒香气钻进鼻腔，这些天叶梓已经适应了这个味道，她抬眼，乔柳又凑了过来，红唇开合，盯着她的眼睛轻声道：“我去给你当免费家教，怎么样？”
！？
小鹿一样的眼睛藏不住情绪，圆睁着映出面前的人影和点点灯光，满是惊异：“为什么？”
“你没反对，我就去提咯。”漂亮女人粲然一笑，扭头去到正在说话的尹清淼任聪两人之间，唤道：“小姨。”
觉出是在叫自己，尹清淼下意识侧头看向她，应道：“嗯？”
“您家需要家教吗？免费的。”
银框眼镜后的双眼打量着她，在她提问之前，乔柳先发制人，自报家门。
“我是华大的学生，生物学硕士在读，叶子学理，正巧我当年也是理科生，高考成绩还不错，可以辅导一二。”
最顶级学府之一的华大的硕士，这个条件说出来确实十分诱人，而且还是免费，尹清淼疑惑道：“既然这样，为什么要免费？”
“我这次就是来青城散心的，和叶梓相处的开心，能帮上她就好，钱不重要。”五官明艳的女人笑起来十分赏心悦目，似乎拿出了正经面试时的官方笑容，“或者，管饭也行。”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被发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