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牛兔不相及2》爇之

44、乱码青春

　　现在孩子的青春，大多是一堆乱码。
　　高考分数下来了，一池子金鳞鲤鱼，只有部分能跃进龙门。
　　龙门，在现代又是怎样的意义呢。
　　举身边五个孩子为例。
　　其一，在最好的异地学校，以全省百名左右的名次签约一流985，若不挑专业，可以进北大。这就是“别人家的孩子”。不晓得后续专业选什么。
　　其二，非常有韧劲的一个女孩，考出了最理想的成绩，把最好的分数献给了高考。她目标明确，想学数据分析类的，不知家长的计划是朝哪里走。
　　其三，一个地理非常优秀的男孩。他酷爱地理，单科成绩可以在全市第二，爱到痴迷，专心想从事地理相关的大气研究！但，总分数不突出，专业院校要冲一下。他的母亲想他复读，他拒绝了。我们聊过，我觉得他的方向很明确，这条路，慢慢走到底，就会弯道超车，走出个名堂来。还有什么能抵得过热爱、痴狂的魔力！
　　其四，他配置了我最敬佩的母亲。他的母亲是个极其开明的人，做事情认真计划，详细准备，他知道孩子所缺乏的东西，也知道孩子成熟慢，需要陪伴。他的耐心和通情达理，远超常人，她的眼界高于一般人。最后，她孩子成绩上本线，她失落，她觉得可以上一本线，可惜差了点，但，她确实让自己孩子上本线了。所以，好家长也是必要的。
　　其五，一个快乐的女孩。我记忆里，她很少伤心难过，即使遇到问题，她总是微笑。她的分数很一般，她父母却很坦然地接受，就着分数积极寻找适合孩子的专业。
　　五种家庭，五种父母，五种孩子，五种人生。告诉我，怎么去衡量他们成功与失败？
　　很难吧。
　　从带着智性学习的一年级开始，我们便正式地卷在学习里。每每接孩子放学，先出来的一年级，噢，尚有懵懂的快乐；其次出来的二年级，哎呀，小小的脸蛋开始有人愁苦着什么，阴云早早光顾了；三年级出来了，装得像小大人一样，开始有了分数的比较，有了名次之说；四年级出来了，哎，喜喜愁愁各参半，没啥活力......
　　初中的孩子呢，早晨七点多到校，晚上七点半放学，这么累，这么长的时间，就是上班，也超出了法定工作时间，大人尚且吃不消，何况孩子。
　　高中则不谈，都是大孩子了，自己要什么，自己就付出什么。
　　不知为何，面对这些，我总是很焦虑，心里难受。
　　我到现在都没有觉得自己的思想有多成熟，甚至，我觉得我身边的许多老人越活越自然，像个孩子一样。但，我们的书本，我们的考题，则要求学生能理性思考——以最成熟稳重的方式。
　　那么，犯错，就成了大缺陷、大灾难，成了证明“不行、不能”的砝码。初高中时候，我的老师告诉我们要“喜错”，不要“惧错”，对错误，我们要像捡到珍宝一样两眼放光，畏惧它，你就惨了，往往不都是噩梦才善缠身么。不知别的同学听没听进心里，我，是真真听进心里，于是，我的自尊，很少被错题中伤，甚至，爱“错”，有错愿纠。我们犯错的“成本”变成了“本钱”。
　　那时候，老师对我们的引导多是“做一个有用的人”“在各行各业”。
　　噢，还有一个不得不提的充实感和自豪感的东西——劳作。即使我们上学，我们的生活仍旧充满了劳作。在学校要打扫卫生，浇花上肥，种树拔草，每到大劳动的那一天，全校没课，各个都带着分配的工具，热火朝天地投身到劳作里。在家里，我们都要收种粮食，水稻田、麦地忙了，中午放学到地头直接下地忙，碾谷场送茶水、翻碾压过的稻草麦草都不在话下。还要照看菜园子和家禽，做饭，甚至，还要三五成群拾稻穗麦穗......
　　劳作，让每个孩子接触大地，接触自然，沉浸到生活里，活得踏踏实实。
　　世间一时能有几状元？
　　万物皆有自己生长的规律。每个孩子也都有自己的规律。趁着规律的节奏去与孩子共振，才能出交响乐。
　　可，现实，都乱了。乱糟糟的。
　　青春不再阳光绚丽，糟如乱码，更难过的是，好难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