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中的你》三青三

7、chapter 7

　　顾涟觉得她爸钓鱼技术虽然不咋地，但做饭技术真的很好。

　　中午一桌子菜很快做好，吃饭的时候一家三口其乐融融。顾父还愉快地给每个人杯里都倒了点小酒。

　　顾涟喝了小半盅就喝不下去了，别说这酒喝的什么没感觉，后劲还挺大，也不知道她爸从哪买来的。

　　顾涟和她爸还好。

　　顾母夹菜的动作略有些迟缓，夹了好几下才夹起盘里的青菜，看起来是真醉了，甚至借着这酒劲顾涟不想听到的事又被她提了出来。

　　“你说说，我对你从小的期望是什么，学化学你是不是自愿的？一直在A大念书，然后保研、读博最后你留校不好吗？”

　　顾涟不想破坏气氛，勉强点点头说：“好。”

　　“我当初想要留校，差一点没留下被分到了实验室……就差一点。”顾母说到这抹了抹眼角的泪。

　　“不读也就不读吧，你想出去闯荡，非要出国去念那个什么专业，回来找的工作也还行，你又给辞了，去创业你以后吃苦可别怨我没管你，你那个什么香水能卖出去几瓶……”

　　顾涟听妈妈絮絮叨叨说她出国改专业的事，因为喝酒的缘故说得七零八落，没有逻辑。

　　她不是干了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怕被旧事重提，只是每次都要被母亲拿出来指责一通让她很难受，而且家庭纷争每次都是避免不了的。

　　无奈放下手里的筷子，顾涟用左手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右胳膊此时正被她妈强硬地拽着，手里的筷子还没放下。

　　她也不反驳，右手老老实实被妈妈拉着，关键时刻还嗯嗯地应她一声。

　　得到顾涟的回应顾母便继续说下去：“你看着好说话，其实自己的主意大着呢，口头答应的都是你想答应的，不想答应的泥……”

　　还是顾父看不下去了，起身去拉顾母，“行了，赶紧回床上睡觉吧，让你慢点喝你非不听，早知道不给你倒酒了。”

　　顾涟的手终于被解救出来，起身一起扶着妈妈往卧室走。

　　顾母沾床即睡，上一秒还在说话，下一秒已经闭嘴闭眼了。

　　很配合的没耍酒疯。

　　给妈妈盖好被，顾涟说：“爸你也睡会儿吧，桌上的菜等睡完午觉起来再收拾。”

　　“我先把那几道凉菜放冰箱里就睡。”

　　“我去放，你歇着吧。”

　　顾父叹了口气，“早知道不让你们喝酒了，本来好好的，想着今天高兴……你妈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昨晚还跟我说今天要夸你来着。”

　　“我知道，上次我还看到陈阿姨去店里买了不少东西。”

　　陈阿姨是她妈妈的好姐妹之一，肯定是妈妈让她帮忙去店里买东西的。

　　“你妈不好意思去，怕被你看见，买回来的你妈都分给她的那些姐妹朋友了，她们都说好闻，用的可快了。”

　　顾涟扑哧笑了一下，“是我没想到，下次我再拿几样回来。”

　　从父母卧室出来，她简单收拾了桌上的菜，心情倒也说不上伤心或难过。

　　妈妈的态度比当初刚知道她申请研究生时报的不是化学专业已经好了不少，那时候连她的电话都不想接，全靠爸爸在中间传话。

　　现在可比以前好太多了，说明妈妈在逐步接受A4和她的职业。

　　但顾涟也感觉不到开心，因为妈妈还是没有打从心里接受她选择的这条路。

　　不过这也晚了，本科时学的专业知识她差不多都要忘光了。

　　她现在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

　　去洗手间洗了把脸，酒劲上来晕乎乎的，她在床上靠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醒来以后顾涟摸索着手机捞起来一看，已经下午四点多了，屏幕上还有两通来自林允欢的未接来电。

　　清清嗓子回拨过去。

　　那头的林允欢几乎是下一秒就接了，可怜兮兮地说：“顾涟，涟涟，求收留。”

　　顾涟没问她怎么了，不用想也可以猜到她回家必定是和家里人吵架了。

　　林允欢家里的情况可比自己家复杂得多。

　　揉揉脑袋坐起来，顾涟理了下头发非常霸总地发言：“晚上吃什么，我请。”

　　“感谢顾总，鲜味馆见。”

　　和林允欢约完顾涟又躺了回去，睁着眼看会儿天花板，感觉脑子这次真的清醒了才下床从屋里出来。

　　客厅里只有顾爸在看书，他小声说：“你妈还没醒，中午喝太多了。”

　　顾涟走过去也低声说：“爸，我晚上和允欢出去吃，等我妈睡醒了你们先吃。”

　　“行，你路上注意安全，中午喝酒了别开车。”

　　“嗯，我知道。”

　　*

　　中秋前后螃蟹肥美，正是吃蟹的好时节。

　　顾涟中午在家已经啃过两只大闸蟹了，晚上再来吃海鲜她感觉手和嘴还有些隐隐作疼，便把蟹都推给林允欢，她自己吃别的。

　　林允欢从螃蟹上桌那一刻手就没停下，不断地挖蟹肉吃，边吃嘴里大喊过瘾。

　　“中午都没吃饱，我买回去的螃蟹一只都没吃到，气死我了！”

　　顾涟吃着蒜蓉粉丝扇贝，“我中午也被我妈训了，不过比起你们家肯定小巫见大巫。”

　　她只是在去法国留学前把家里期望她继续学习的专业给换了，换为想学的制香专业。

　　林允欢比起她就夸张了，父母送她去英国读文学，结果她没入学，而是带着学费和生活费跑到法国当起了代购，还干得有声有色，愣是瞒了家里大半年才被发现。

　　顾涟也是下课回家发现她合租室友的家人从国内杀过来在他们吵架中才知道的事情经过。

　　到现在想起来她还感到震撼。

　　“我一大家子人里没一个替我说话的，爷爷奶奶让我把店关了，在家多陪陪他们，我爸妈让我赶紧找个人结婚算了，那些其他亲戚更别说……都等着看热闹，闹得越大他们越开心。”

　　“我要是你父母估计也要疯几天，你看我妈，换专业和自己开店的事她到现在还念叨呢，你的估计要更久。”

　　蟹黄肥的仿佛要流油，顾涟还是没忍住拿了半只来啃。

　　“烦死了，这都多少年了，年年回去都要掀桌子吵架，每次回去都跟上刑一样。”

　　“等咱们的公司发展起来，回去打他们的脸，别人见你都要叫林总好。”

　　顾涟心里很清楚俩人家里其实都对她们的合伙创业有不理解和不同意。

　　只不过她家里好些，妈妈的态度有在逐渐软化，允欢家里目前还没有。

　　所以她们才铁了心，一定要把A4壮大，做大、做强！

　　万幸的是，在她们的努力下，A4一步步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既然聊到公司，林允欢索性跟顾涟聊起了工作，“联名的新品你早就弄好了对吧？”

　　顾涟又吃了好多蛤蜊，用红辣椒清炒的蛤蜊格外好吃，原汁原味又带点爽口的微辣，桌上的小蝶堆满了吃出的蛤蜊壳。

　　“对，联名款的香是我很久之前就调好的，因为这两款味道比较独特，和之前的上新的品放在一起都不太协调，这次用上刚刚好。”

　　而且要是联名的新品她没做，再加上下次上的品那她这工作量也太大了点。

　　“说起来你还没让我闻过，不会是什么下水道味的奇怪味道吧？”

　　“过分了啊。”

　　“真的，你该不会把调着玩的那些臭水沟、垃圾桶、熟黄瓜味给塞进去吧？”

　　顾涟：“……”

　　忽然有点吃不下去了。

　　林允欢看她不说话，“别吓我，你调的都是正常香吧？”

　　顾涟想起林允欢第一次闻到那些味道时的表情面上发笑。

　　“放心，不是那种，而且那些去年万圣节和愚人节用来当小礼物送给客户不是效果很好嘛，这可是你跟我说的。”

　　“特定时间可以，这次殷忆南要配合你的香水画新作，我可真怕他画出奇形怪状的图案，你别笑了，我心发慌。”

　　“别慌，等放完假我拿给你闻。”

　　“求求你了靠谱点。”

　　“殷忆南，你们认识殷忆南？”

　　顾涟和林允欢的对话突然被打断，一个高且黑的男人经过她们桌时突然停下问了这么一句话。

　　看他咧嘴露出的八颗牙格外白，顾涟觉得他笑得好灿烂，不像是坏人，而且殷忆南这个名字不是烂大街的名字，他们说的应该是一个人。

　　她礼貌地回他：“认识，我们在工作上有联系，请问你是？”

　　“我是他的朋友江风，刚才走过听到他的名字，就问问，如果你们是……”

　　说到这他突然朝门口的方向招喊：“忆南，这里！”

　　顾涟跟着他手的方向转头，看到的则是一团熟悉的黑，正大步朝这边走来。

　　林允欢从对面挪到她旁边，殷忆南坐到她对面的时候顾涟脑袋里还在慢半拍。

　　事情怎么进展的这么快，刚见面就要一起拼桌吃饭，餐厅现在还有空位啊。

　　不过她觉得更慢半拍的还是旁边这个人，林允欢不知怎么的突然神游天外，从刚才开始一直在走神。

　　江风说话的时候她还没听到，场面几度陷入了尴尬。

　　好在被顾涟在桌子下面戳了几下后林允欢恢复了她社牛的属性，和江风相谈甚欢。

　　一桌子基本都是他俩在说。

　　顾涟和殷忆南充其量也就是搭腔几句。

　　这莫名让顾涟想到签合同时的坐位，和现在一模一样，只不过当时的沈华换成了大大咧咧的江风。

　　她和对面的人也延续了上次的状况，两个人都有些尴尬地无法对视。

　　但这不对啊，上次两个人单独见面时明明很正常，不是这样的。

　　想了想顾涟主动搭话，“能把小龙虾递给我吗？”

　　救命，她在心里吐槽自己：你压根不爱吃小龙虾啊，为什么要小龙虾。

　　“给你。”殷忆南把靠近他的小龙虾整盆递了过来。

　　手比脑子快，顾涟也不客气地一整盆都接了过来。

　　要知道这是他们坐下后新点的菜，她真的不是想占便宜呀。

　　林允欢看见一整盆小龙虾都在她们这边，奇怪问她：“你不是不爱吃这个吗？”

　　顾涟尴尬地剥了只小龙虾塞进她嘴里，“你不是爱吃吗，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