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中的你》三青三

8、chapter 8

　　顾涟看林允欢和江风聊得热火朝天、其乐融融，在她决定再把小龙虾还给殷忆南的时候，他主动说话了。

　　“其实上次的事情还要谢谢你。”

　　“谢我什么？”

　　“林允欢应该跟你说过沈华被换掉了。”

　　有了新话题，顾涟把手偷偷从小龙虾盆底伸回来，松了口气。

　　“允欢是跟我说过，沈华是又犯了什么事吗？”

　　“之前我还不知道事情闹得这么大，沈华只跟我说他是失误，平常这些事我都是不管的，沈华替我管理倒也一直没出什么乱子，我也就信了。”

　　顾涟静静听他说事情的经过。

　　“那天你把后续告诉我，加上你们找的律师也很厉害，他这次实在扛不住，才跟我招了有律师联系他的事。”

　　将到这里殷忆南眼里露出嘲讽之色，“他原本竟然想全部瞒下来。”

　　“估计是没想我们会坚持要个说法。”

　　“你们坚持得对。”

　　“那沈华被你换掉了，你最近有找到合适的代理人吗？”

　　谈到这个殷忆南正色起来，“还在找，其实他最大的问题不单是隐瞒，还有收了另一个公司的回扣才找了这个理由想把和你们的合作换掉。”

　　“啊？”顾涟没想到这事还有反转。

　　“其实你们合同条款他看过，后面又反悔是因为有别的公司也想和我合作，并且承诺会给他一定的回扣，但我个人不喜欢太多的商业活动，他这才想找理由把和你们的联名换掉。”

　　顾涟没想到还有这层关系，沈华还挺贪，都要谈妥了又改主意……利欲熏心。

　　“那你这次是要谨慎选择，不过你是不是有些过于依赖你的代理人了。”

　　她其实不太懂这操作，按理说他如果是把代理权授权给专业的公司他不用操心更多的事情，这个可以理解。

　　但他显然是代理权掌控在自己手里，只是找了个员工打工，专门替自己管这方面的事。

　　员工专不专业另说，但他未免也太信任自己的员工了吧。

　　沈华能有这么大的权利也是殷忆南不管事造成的权利让渡。

　　殷忆南倒是没有反驳她，只是难得苦笑一声，“我平常更多的精力放在作画中，没想到时间久了被当成冤大头了。”

　　之前的各种活动估计也会存在这种吃回扣的情况，他会一项项查清楚。

　　顾涟想他经过这次的事情，会更加谨慎些。

　　不然真是白白被人坑了。

　　聊完这个殷忆南又提起新话题：“之前你们这边的林小姐说新香你都已经调制好了，后面只差我配合你提供新素材，你什么时间有空可以联系我，我们交流下创作思路。”

　　顾涟用湿巾擦擦手，“还是看你的时间吧，我工作时间基本都在实验室，都有空。”

　　想起林允欢刚才也问她新款的事，她补充了一句，“或者你可以直接联系允欢，时间你们两个都有空就行。”

　　这样效率可能高些。

　　殷忆南眼睛眨了眨，盯着她问：“你不参与吗？”

　　“联名款的香都是之前调好的，我会参与但不会主要参与，就算后续有问题几款香在原有基础上改进，这些我在实验室独自完成就行。”

　　顾涟给他解释她的工作流程。

　　“但林经理说是你一眼就看中我的画，你们才决定和我联名的。”殷忆南低垂着眼，好像有些失望。

　　顾涟没想到林允欢连这个都跟他说了，而且用了这么夸张的词。

　　什么一眼，她那天还是看了好几眼才选中的。

　　“是啊，我觉得你画的很好。”不过她本来就欣赏他的画，也就大大方方夸他几句。

　　而且应该不是错觉吧，这两次见他顾涟总感觉他面部表情丰富了不少。

　　“我还挺想听听你的想法的，对我了解这几款香水有帮助，说不定我能画得更好。”他又补充。

　　“那你有空来A4找我好了，我下去接你。”

　　“好。”殷忆南一口答应下来。

　　他还想继续说什么，但没办法，因为旁边的林允欢和江风已经站起来决定散场了。

　　顾涟这才看了眼时间，九点多了。

　　和殷忆南好像也没说多久，竟然都这个点了，她把这归咎于这家店的海鲜太好吃，吃到忘了时间。

　　不过她确实吃得很撑。

　　给爸爸发了个短信说她和允欢在一起，今晚不回家睡了。

　　发完短信，手机放回包里，一边的林允欢十分兴奋地挽着她的胳膊往外走。

　　走到门口顾涟才发现和他们拼桌的江风和殷忆南也没走，站在饭店门口等她们。

　　林允欢拉她过去；“走，带你陶冶情操去。”

　　顾涟才知道这不是结束，他们还要赶场去下一场。

　　她实在是羡慕林允欢和江风的聊天速度。

　　两个人在刚才那不短不长的时间里竟然连彼此的兴趣爱好都分享了个遍。

　　而且他们的音乐属性还出奇的一致——都喜欢听古典音乐。

　　然后江风给林允欢推荐了一个本地的小众乐团。

　　林允欢迫不及待想要去听，江风一查时间表今晚还真有这个乐团的演奏。

　　所以有了刚才他们俩突然站起来的举动，原来是急着要赶去看演奏。

　　顾涟又拿出手机看了一遍，确定现在时间是九点多。

　　她忍不住多问了一嘴：“这个点哪里还有音乐会，就算有基本都开始演奏了吧？”

　　“去了你就知道，小众，那必然不是在普通的音乐厅里，时间也和普通音乐会不一样。”林允欢神神秘秘地说。

　　顾涟不太感兴趣。

　　说实话她有点累了。

　　不过让林允欢跟着他们俩人走她也有点不放心，不是不相信他们，只是怕万一出点什么事。

　　想了想她还是配合地跟着上车了。

　　殷忆南和江风都是开车来的，顾涟知道林允欢也是，因为她坐地铁六点半到达饭店，林允欢堵车堵到快七点才来。

　　刚才吃饭四个人都没喝酒。

　　但当江风问她们时，顾涟听到她身边这个人说，“我们俩都没开车。”

　　顾涟没揭穿她，两人的胳膊挽在一起，她偷偷捏了一下，想问这是什么意思。

　　林允欢没解释，拽着她的胳膊朝江风那个方向指了指。

　　顾涟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

　　有一种人很擅长发掘，他们总会发现一些一般人发现不了的美食或小店。

　　顾涟喝着手里的饮料认证江风就是这类人。

　　江风找的这家西餐厅，不可谓不隐蔽，走着走着公路变羊肠小道，开车七拐八弯才找进来。

　　进来以后环境不错，里面的人也出奇的不少。

　　路上顾涟和殷忆南坐一辆车，林允欢说她们俩都没开车后，就扔下顾涟跑到江风车上，让她跟殷忆南的车，美其名曰和他聊聊天别让他路上犯困。

　　要不是提前查了地图只有四十分钟的车程，顾涟差点以为他们还要上高速公路呢。

　　这家店只能算半个西餐厅，演奏区占据了所有的中心位置，客人们吃饭的餐桌围在四周，向中心靠拢。

　　这应该是店家主打的风格，每天不同的时段请不同的音乐人前来演奏，算是一个音乐餐厅。

　　江风推荐的这个小乐团成员只有三个人。

　　钢琴、小提琴加大提琴，三个乐手一直没有进入有名气和正规的大乐团，而是有且只有他们三个人因为相同的音乐理念组成团，每天来往于各个餐馆、酒吧演奏。

　　即使现在这么晚了，只要他们在餐厅里点上一些食物，哪怕是一杯酒就可以坐下听这无与伦比的演奏会。

　　而这与音乐厅的气氛也不一样，这里的基本功能还是餐厅，发出一些声音无可避免，人们可以随意交谈，显得这里的气氛更加轻快。

　　落座时顾涟他们没有特意地商量谁坐哪里，只是落座以后顾涟才发现每个人坐的位置和刚才在饭店完全一样。

　　江风说这支三人乐团现在也有了一小批喜爱他们的追随者，他就是其中一名。

　　顾涟看看林允欢，随口说：“今晚起码能再加一名。”

　　江风激动地说：“你也觉得他们演奏得很棒吧！”

　　他的牙在肤色的衬托下真的很白。

　　顾涟嗯了一声随即被江风的牙吸引，她刚想问你的牙是天生这么整齐又白的吗？

　　这时对面的殷忆南把一杯饮料递到她面前，“饮料到了。”

　　是青柠汁，她点的是草莓奶昔。

　　“谢谢，允欢你的饮料。”顾涟把果汁推到另一个方向。

　　一曲终了，餐厅里掌声雷动，顾涟也跟着鼓掌，具体的她虽然听不懂，好不好听还是能听出来的。

　　他们只点了些小食，边听便吃，偶尔聊几句。

　　聊天的时候江风还调侃殷忆南今天难得绅士，“平常我和忆南一起出来，他是一点都不愿意和我来这里。”

　　林允欢好奇地搭腔：“为什么，他不喜欢听？”

　　“他吃饭就是吃饭，听音乐就要专心听音乐，觉得这里不伦不类，今天难得还愿意陪着我们来，刚才我都以为他要先走。”

　　林允欢：“哈哈哈哈哈。”

　　顾涟也跟着笑了几声，想想殷忆南在外人面前虽然高傲，但该有的礼貌还真是一点都不少。

　　他们没在里面待多久，听完一曲便离开，一是已经吃过了，二是也不早了，开回市中心又要四十分钟。

　　这次江风也只是带他们来看看，主要是带林允欢这个和他有相同爱好的音乐爱好者认认路，算是把三人乐团推荐给更多人认识。

　　回去的路上顾涟和林允欢到繁华的位置就下车了，没让他们送回家。

　　她们今晚都不想回家，想在路边溜达着消食，走到哪算哪，找个酒店随便住一夜。

　　不过她和林允欢都没带洗漱用品和护肤品，走着走着还是决定往市中心的瑰华走，先去办公室拿备用的，然后住大厦楼上的酒店。

　　但她发现林允欢有点不正常。

　　走着走着就会跳起来走，一蹦一蹦的，不知道在想什么还会突然甩下她突然快走，走出好远才会想起来原地等她。

　　对上她还会嘿嘿嘿地傻笑。

　　顾涟分明记得刚刚他们四个人没有一个人点过带酒精的饮品。

　　但林允欢这行为分明像是喝了假酒一样。

　　一路上顾涟也没拽住这匹脱缰的野马。

　　到了酒店林允欢在沙发上坐着踢掉鞋子。

　　顾涟看不懂她此刻的状态，放她自己清净点，先去洗手间洗漱。

　　洗脸时冷不丁地听到她宣布了一项重大决定——“我看上江风了！”

　　顾涟怀疑是自己水扑到脸上时出现幻听了。

　　“你今晚不会真的喝酒了吧？”顾涟脸都没擦，滴着水往外走。

　　听到江风前面的动词她忍不住从洗手间走出来查看林允欢的精神状态。

　　虽然刚才在餐厅顾涟就看出她有这念头，但没想到她这么快承认。

　　她很怕林允欢是今天在家里吵架生气，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刚认识的江风身上。

　　“我好着呢。”林允欢说完又是嘿嘿嘿地傻笑。

　　“你喜欢他什么，才一面你就喜欢上他了？”

　　顾涟不敢置信，一见钟情竟发生在我身边。

　　“对啊。”林允欢回答得特别快，没有一丝犹豫。

　　顾涟还在震惊中，“我还以为你会喜欢殷忆南那样的。”

　　江风和殷忆南完全是两个不同的类型，除了外形的相同点都是高，但论肤色来说一个黝黑、一个偏白。气质更是大大的不同，前者阳光灿烂，刚见面能做到和你无缝拼桌大聊特聊，后者面容冷峻，百尺之内生人勿进。

　　“我怎么会喜欢殷忆南，我喜欢江风啊！”

　　“江风在你的审美上？你之前不还夸殷忆南帅？”顾涟不懂。

　　“对啊，江风真的就戳中我了。我对殷忆南只是单纯的美色欣赏，但江风他的脸也不差、身材也好、就连肤色都是我喜欢的小麦棕色，吃饭时候脱掉外套他的胳膊都把他袖子撑起来了……多有魅力，有种健康男人的野性美。”

　　顾涟看林允欢说得眼睛放光，伸手替她把嘴巴合上，“别说了，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林允欢还真伸手摸了摸嘴边。

　　顾涟简直没眼看。

　　“你就是单纯沉迷他的美色吗？”

　　“……”

　　一直没有等到结果，顾涟扭头一看林允欢已经趴在沙发边睡着了。

　　顾涟压制住想把林允欢摇醒的冲动，给她卸了妆。

　　明天再好好问她！

　　夜里，林允欢在沙发上呼呼大睡，顾涟在床上失眠。

　　她从床头柜拿过手机，打开殷忆南的联系界面，在想要不要提前问他江风是个什么样的人、有没有女朋友。

　　但又怕问了明早起来林允欢一觉忘今晚的事了，即便她没喝酒，顾涟也怕这是她一时冲动随口说出来的。

　　左想右想，在床上翻来覆去转了六七八圈。

　　都怪她话说一半不说了，留下清醒的人想东想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