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中的你》三青三

5、chapter 5

　　确认了合作意向，后面的推进速度进行得很快。

　　等到四人第一次见面签订正式合同的时候，顾涟非常主动的一见面就打招呼做了自我介绍。

　　谁让她看见右手边的林允欢热情地叫称呼她为“盛老师”的那个人叫“殷老师”，而后“殷老师”的脸往右偏的时候，她就知道她不能等了。

　　顾涟倒不是不想解释清楚，但绝不是在这种大家都刚认识并且要签合同的当口。

　　而且她也怕林允欢知道回去又要起她的哄。

　　只是对上殷忆南探究的视线，顾涟微微囧了一下。

　　坐下以后顾涟看到林允欢冲她偷偷挤眼神，大概是在称赞她刚才的主动。

　　顾涟当装作没看见，在座位上坐着安静如鸡。

　　他们谈论的事情不在她的专业范围之内，她只在谈到关于香水产品时才会发表意见。

　　更何况感觉从刚才说完姓名以后总有一道视线在她身上若有若无的停留。

　　不用看她也知道是之前一口一个“盛老师”叫她的殷忆南。

　　相比顾涟，殷忆南需要说话的时段就更少了。

　　本来这次的联名就是围绕着香水展开的，香水为主，画为辅。

　　他不说话的时间就盯着对面看，原来她叫顾涟，顾涟是她。

　　终于找到她了。

　　被看了快全程的顾涟思索她是该若无其事地抬头冲对面礼貌一笑呢，还是就这样一直低头装看不见。

　　相比于对面这个男人是殷忆南的惊讶，顾涟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现在的情绪是窘迫更占上风。

　　还是先把名字的事情解释清楚吧，不然对面的人估计会一直这么盯着自己，脸都有点热了。

　　顾涟摸摸自己像发烧一样的额头。

　　突然一声呵斥在耳边响起，打断了她所有的想法。

　　“你们不要太得寸进尺！”对面的沈华突然发怒。

　　顾涟被吓了一跳，抬头看见她们这边的林允欢也面带愠气，站了起来冲着对面大喊，“什么叫我们得寸进尺？明明之前谈好的事，现在你们又不认，得寸进尺的是你们才对！”

　　“你胡说，之前压根就没有这项要求！”

　　林允欢冷笑，把手上的合同翻了几页扔向沈华，“我看你是早晨没睡醒就来了，意向合同里写得明明白白，这你可是签了字的，胡不胡说白纸黑字都能证明！”

　　沈华不甘示弱，压根不看林允欢扔来的东西，直接抬手拍掉，“我的合同里没有这项！”

　　“呦呦呦，想耍赖呀。”林允欢双手抱臂，鄙视地看着对面的人，连带着没说话的殷忆南。

　　“呵，我和你说不清道理。”沈华收起自己的东西，“忆南，我们走。”

　　殷忆南不明所以，临走之前眼神还落在顾涟身上。

　　事情在点光火石之间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顾涟大概能从他们的对话中猜出发生了什么，而且结果非常明确——他们谈崩了。

　　她相信林允欢在涉及合同的问题上不会出大差错，她也不是会无理取闹的人，无条件肯定是对面的问题。

　　刚才的思虑抛之脑后，她也拉着林允欢收拾东西，赶紧离开对方选定的这个地方。

　　等她们走到电梯里，顾涟看林允欢情绪平复下来才疑惑地问：“刚才发生了什么？”

　　林允欢怒气未消，听到她问这个又炸毛了，“联名咱换个人合作，又不是求着他们非要合作，一点职业道德都没有！”

　　“这么严重？消消气，换！”顾涟轻声安抚，拍拍背给她顺气。

　　林允欢还是气得不行，在临近的咖啡店灌了大半杯冰咖啡才压下火气，“我们的联名是要三旧两新对吧？”

　　顾涟把她喜欢吃的甜点都推过去，然后说：“没错。”

　　“前期我给他打过招呼，这件事需要他们配合我们提供新的素材，旧款用以前公开过的画，新款用新画，当然如果他们有为难的地方，这也是可以协商的。”

　　林允欢生气得说话语速都变快了，说完一停又猛灌了一大口继续说：“我们也不是那种不讲理或者提出霸王条款的人，我这些可都提前跟他说了，然后他说他们那边没问题。”

　　联想到签合同时的场景，顾涟猜测：“所以他们又反悔了？”

　　“对啊，而且那个沈华特别理直气壮，就‘没有这回事’五个字，刚才你是没看到那表情，小人得志就是他那样的。”

　　顾涟看她虚空在桌子上锤了两下，这也就是在外面，要是在办公室里她估计会真锤。

　　不过此刻她也很想做同样的动作，白白期待的合作，对方是这种态度，她的期待值直接骤降为负。

　　新品的两款并不是强人所难，对方提供的新画可以包括但不仅限于专门为联名创作两幅新画，也可以提供之前完成但还未参展或面世的画作，只要切题即可。

　　而且A4并不会将原画据为己有，做好联名的素材后便会归还。

　　他们全程也可以一起参与监督，防止偷换。

　　顾涟记得上个周允欢将意向合同带回来时，她明明在合同里看到了有关说明。

　　不过签意向合同时她没去，是林允欢代表两个人一起签的。

　　于是她问：“他不同意怎么还签了意向合同，这么短时间就反悔了？”

　　顾涟有点失望，不止是联名成不了的失望，连带着对殷忆南这个人。

　　“谁知道，要不就是没看合同稀里糊涂就签了，要不就是反悔了。”

　　“还有那个沈华太不专业了，不合作就不合作，好声好气地和我们说明理由再道个歉，这事也能就这么算了，但他刚才……他和我互呛？我们可签了意向合同，也是有法律效力的！”

　　林允欢大口大口吃着冰淇淋，旁边的甜点被她用叉子戳得千疮百孔，“这件事没完！”

　　顾涟完全同意，A4庙小，但也不能这么被欺负，“别省钱，请个最贵的律师。”

　　林允欢勺子一顿，“最贵……这点小事，给我们看合同的徐律应该处理的来，回头我问问他，他性价比很高。”

　　顾涟无语地撑着下巴，按刚才那势头她还以为林允欢一定要把对方灭了呢。

　　一涉及到钱的事感觉她火都熄了大半。

　　既然这样，她起身抽走林允欢正吃着的冰淇淋，“行了，火也败的差不多，别吃了，你本来肠胃就不好。”

　　“让我再吃最后一口！”

　　“你已经喝了一大杯冰咖啡了！”

　　*

　　联名的事停滞不前，顾涟看着林允欢最近律师事务所跑得很勤，每次回来必定要吐槽沈华。

　　因为联名的事林允欢对殷忆南帅气的滤镜也磨灭一空，嘴里骂了沈华必定不会落下殷忆南。

　　这段时间她脾气都暴躁不少。

　　A4的员工知道现在是非常时期，殷经理惹不得。

　　这个时候只有顾涟能近她的身还能在她嘴下完好无损。

　　因此顾涟每天像个和平鸽一样往来三楼的这头与另一头，也就是林允欢的办公室和实验室。

　　她抱着一些东西刚进林允欢的办公室还没来得及坐下，就听见林允欢的嘴就已经像开了闸的洪水滔滔不绝：“你说这个殷忆南，得个奖至于这样吗，身价涨了多少不知道，放鸽子的能力倒是一绝，我这几天都在跟律师商量解决方案，他们俩到现在都没有一个联系我的，给那个沈华打电话他直接把我拉黑了。”

　　顾涟听她吐槽完问：“你有没有联系殷忆南，他也知情吗？”

　　最初的失望过后，她想到那天签合同时他好像也没说几句话，合同的事都是沈华代他在讲。

　　会不会他也和自己一样不清楚合同的具体事项。

　　“他肯定知道啊，怎么可能不知道，他那么大的画家，还能没有自主权？沈华那是在替他发言，其实都是他的意思，他不开口说，只怕是怕被人抓住把柄，给他打电话，他都不接的。”

　　林允欢最后恶狠狠地说：“真行！”

　　顾涟半信半疑点点头，她觉得殷忆南给她的感觉不是那种人。

　　他那种高傲的气质让她觉得他应该不屑干这种翻脸不认人的事，不想干他应该会直接说不干。

　　不过林允欢的经验肯定比她这个常年呆在实验室的人多，顾涟在这方面深信不疑。

　　然后想起这次过来的目的，顾涟把手里的瓶子放到林允欢办公桌上，“喝点蒲公英根，降火的。”

　　然后把身后的几份资料递给她，“你看看，这是我这几天找的，你有感兴趣的合作对象吗？”

　　气要出，联名的事也要继续推进。

　　林允欢虽然说要找新的合作方，但顾涟看她最近的心思都放在要和他们打官司上，只能找了几个先让她看看。

　　这次换顾涟推着她走了。

　　林允欢这才反应过来她最近好像有些因小失大了。

　　对A4来说，就算和对方掰扯赢了对她们也没有任何好处，但联名的事，那发展和前景可是实打实的啊。

　　如果她继续在这件事上浪费时间纠缠，那可真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更何况还是粒坏芝麻。

　　她歉疚地接过资料册，“抱歉啊，我最近都没顾得上这些事情，你又要研发新品又要找资料，还每天来开解我，是不是忙得不可开交？”

　　顾涟拍拍她，“没事，反正新品的事急不来，你不也说这件事讲就灵感吗，说不定我找资料的时候突然就被启发到灵感爆棚呢。而且你不觉得，你现在每天吐槽特别像之前我们合租的时候你每天都要吐槽你的奇葩客户一样嘛，还挺有意思。”

　　“哈哈哈哈，我的吐槽本体又回来了。”林允欢突然陷入了回忆，安静了一会儿才说：“之前那么多奇葩客户都被我解决了，解决不掉的我就忽视。现在这是怎么了……A4越来越顺，我最近过得太舒坦了，碰见一件难受事就受不了，这点小事我这么大反应。”

　　“嗯，这点小事我们不必放在心上。”

　　顾涟这一番也算没白开导，想清楚的林允欢决定不再亲自跟进了，委托律师全权处理这件事，中心的诉求只有一个——让对方道歉。

　　*

　　不过新的合作对象也不是那么好找的，上次顾涟找的只有一个人合适，但联系了对方没有时间。

　　重新筛选对她们来说又是一个不短的时间。

　　新合作没有进展，她们想要断掉的合作反而是来了转机。

　　毕竟顾涟没想到她会接到殷忆南打来的电话。

　　上次签合同时看到他是合作的画家，想着后面会沟通作品，她还打算把备注的顾客殷先生改成画家殷忆南来着。

　　只是后面沈华闹得那么难看，她便一直没有改通讯录的备注，也忘记把他删掉了。

　　这次突然看到这个名字出现在她的手机屏幕上，伴随着手机的震动，她犹豫了一下没有马上接通。

　　第一通未接来电很快出现。

　　过了几分钟手机再次在桌面上振动，顾涟还是没接，她决定——如果殷忆南第三次打来的话她就接。

　　这绝不是报上次他没接那两通电话的仇，顾涟就是幼稚地想让他等着，她报的是签合同的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