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中的你》三青三

32、chapter 32

　　好在第二天起床殷忆南什么都没提。

　　当然顾涟没忘他昨晚很难过的样子，只是没了那个时机再问就显得突兀。

　　她打算再找个合适的时机问问，或者找江风聊一下，不过听殷忆南说江风那边的工程要在过年前赶工，他基本都呆在明城了，回来的时间愈发少。

　　不知道方方是不是从那次探病后察觉出了什么，在分店装修完后她就主动辞职了。

　　顾涟作为旁观者不清楚她的感情，也就无权置喙对与错，但作为林允欢的朋友，她确实没有挽留方方。

　　林允欢很快找到了新的店长和副店长，不过明城她也很少去了，有事都是让其他员工去和明城的店长对接，偶尔有大事顾涟也会去几次。

　　顾涟知道她还是没有彻底放下。

　　不过顾涟希望她就算没放下要减少些工作强度吧。

　　还以为新品上新后林允欢会歇一歇给自己放过假，但顾涟天真了。

　　新品之后林允欢催促着顾涟下一次上新是什么时候，非要她给一个大概的时间，顾涟表示那母鸡都不一定天天下蛋，她也不是天天都有新品思路的，总要歇歇。

　　林允欢见她实在是拿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便从别的地方入手，不知道是又要弄联名还是搞什么活动。

　　但顾涟表示联名也请放过她，用之前出过的款联。

　　结果没想到几天以后林允欢又去找她，这次是没催促着她搞新品，但是给她带来了一个无比震惊的消息。

　　“馥郁？”顾涟在办公室听到这两个字有点反感，又觉得可能是听错了，“馥郁……要和我们合作？”

　　是她工作过的那个馥郁，那个香水巨头馥郁？

　　“嗯，确切的说是和你合作。这次上新大家不光关注新品连带着你这个调香师也被好多人关注，有人已经挖出了之前馥郁官网上你的照片和简介，更有甚者脑补出了一场你在馥郁的爱恨情仇，说你因为能力太过出众招致嫉妒巴拉巴拉。”

　　林允欢喝了口水继续：”反正说什么的都有，本来只是一场小规模讨论我也没太重视就没给你看，但是你之前有个同事叫李立稔的下场了，说了几句酸话被嘲讽了，现在这件事有点越闹越大。”

　　顾涟拿起手机来搜素林允欢说的这些内容，帖子下面大部分都是支持她的声音，她越看觉得眼眶越酸，她的作品原来被这么多人喜欢。

　　“然后这几天馥郁的人有在和我联系。”

　　林允欢把往来邮件全部抄送给她看，“应该是看我们这次新品上新打开市场了，也想趁着这波热度分一杯羹。”

　　“怎么分？”

　　“他们想把之前你在馥郁工作时调制出的香署回你的名字。”

　　顾涟从头开始看起邮件的内容，馥郁那边的要求是需要她回应曾在馥郁工作过的工作经历，以及在馥郁任职期间调制出的所有香水。

　　这合作怎么看都是在给馥郁打广告，对她和A4来说受益都不如馥郁大。

　　毕竟她是馥郁出来的，那馥郁岂不是更厉害，这时候人们就会联想到馥郁是个大公司、老资历、香水巨头。

　　馥郁那边估计也是这么想，所以后面的条款有注明只要她答应配合馥郁做这一次宣传，就可以将她之前研发出的产品调香师注明她的名字。

　　这等于她在馥郁拥有自己产品的署名权，并且馥郁承诺每年都会给她分配相应比例的她那部分产品的分红。

　　对于在馥郁期间调制出的香水归馥郁所有她没有意见，毕竟她是领了工资的，工作期间的产出归公司所有毫无疑问，只是……馥郁后面不应该将她调制出的香水归到李立稔的名字上。

　　可惜她那时已经离职了，能为她在馥郁里说话的几乎没有。

　　顾涟全部看完揉了揉头，后两个条件单拎出一个来她都会毫不犹豫地拒绝，她不会打白工，替他们白白宣传最后；她也不会只看钱，毕竟不是任何事有钱就能让别人干的。

　　但两个加在一起她之前的心血和利益都有了，这让她很难不动心。

　　可馥郁，想想之前的那段经历，她对馥郁其实没啥好感。

　　林允欢也看出她的纠结，宽慰她说：“你也不用急着马上想出个结果，慢慢考虑，我回复了说过几天给答复。”

　　顾涟叹了口气，“嗯，我先想想。”

　　从林允欢办公室出来顾涟没去实验室，而是先回来自己的办公室。想起之前在馥郁他们选她作为明星调香师时，从胡英天办公室出来后，没过多久她就拒绝了。

　　还记得胡英天当时把她叫进办公室，问：“顾涟，你真的不再考虑了？这是一个很难得的机会，研发部多少人想要却没有这个机会。”

　　她记得当时是这么回答的：“胡总监，谢谢你们的抬爱，我也想了很久，还是觉得自己不是很适合当整个公司的形象，就不浪费公司的资源了。”

　　胡英天明明比她大不了多少岁，但此时像个长辈似的语重心长地告诉她：“顾涟，或许你觉得你现在是首席了在馥郁是不可替代的，但我要告诉你不是，这个机会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次很重要的机遇，抓住了就是抓住了，没抓住那以后……你身上很难再出现这样的机会了。”

　　“胡总监，我已经想清楚了。”这样的机会抓住了也不是她想要的，那不如不抓，至于后果……再困难的后果她也想清楚，大不了就辞职。

　　“唉。”胡总监听到她的话显然是很失望，“顾涟，我还以为你和我是一样的人。”

　　离职仿佛是顺理成章的事。

　　毕竟公司的明星调香师却不是首席调香师这像话吗？

　　顾涟的自尊不允许她继续留在馥郁，选中她的人同样也不允许她继续留在这里，自然，递交了辞职信后流程走得很快，人力那边像是提早知道消息，对她连象征性的挽留都没有。

　　其实辞职以后的顾涟也迷惘过，本来妈妈就不同意她去学调香，知道她辞职就想让她回学校继续读博。

　　顾涟为此还真的考虑过，但又不甘心自己想做的事就这么放弃。正巧那时候林允欢的代购事业也不是很顺利，便想着干点别的，两个人一合计，一拍即合的开了A4。

　　“嗡嗡嗡嗡。”

　　桌上的震动声把顾涟从回忆里拉出来，来电的主人公正是她刚才回忆里出现的胡总监。

　　“喂，胡总。”

　　胡英天打电话来是想问这次合作的意向，作为她之前的上司，这个电话由他来打理所当然，但顾涟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来说服自己，真是很以前一样的行动派。

　　“这次你们更成功了，祝贺你顾涟。”

　　“谢谢。”

　　“你应该已经知道馥郁想和你合作的意向了吧，这个我就不多说了，小王跟我说你们那边还没有答复，不知道你现在考虑的怎么样了？”

　　果然，他就是来问这个的。

　　沉吟片刻，顾涟不跟他绕圈，“我还需要几天时间考虑，过后会答复你们的。”

　　“我就知道，顾涟你不跟我绕圈我也不跟你绕圈子，作为你之前的上司，我这次打电话来是希望你能答应。”

　　电话那头胡英天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你可能会觉得这个合作对我们馥郁来说像捡了大便宜一样，但其实不然，我们让渡了一些权利给你，换个角度来想这次的合作对你来说是不是比起我们更加百利而无一害，这次甚至不需要你去付出什么。”

　　“……”顾涟没回答他，她在想他说的，其实某种程度来说是对的。

　　胡英天把该说的都说完了，“行了，我说的就这么多，这几天你好好考虑吧，希望这次你能做出不一样的决定。”

　　挂了电话顾涟突然觉得烦躁，虽然不想承认，但又不得不承认他这话说的对，但要……再和馥郁有联系……其实这才是顾涟最犹豫的地方。

　　“嗡嗡嗡嗡。”

　　顾涟刚放下的手机又震动起来，顾涟没想到她这上新完比刚上新的时候还忙。

　　不过拿起手机来看是殷忆南。

　　这次她接的很开心，“喂~”

　　“喂。”

　　“怎么了？”

　　“我刚才给你打电话在通话中，你现在还很忙吗？”殷忆南问出了她刚才也想问的。

　　“哦没有，刚才接了胡英天的一个电话，现在没事了。”

　　胡英天，殷忆南记得他。

　　上次宴会时见过，顾涟给他说了是她之前工作过的上司。

　　都这么久了他又打电话来干嘛。

　　还没等他问，顾涟就把今天的事说了出来，她正好也想听听他的建议，“如果是你的话会怎么做？”

　　“我么，我肯定不想要再和他们有纠葛。”

　　“是哦……”

　　他只是随口一说，然后又说，“不过那是我的想法，毕竟我没有经历过你所经历的，在这方面任何人都替你做不了决定，我支持你的任何决定。”

　　“嗯，我知道！”

　　这次终于没再有别的电话打进来，顾涟在办公室独自做了好久，然而这依然没使她下定决心。她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优柔寡断了。

　　几天过去了，快到答复的时间，胡英天这次又打电话过来，知道她还没想好后叹了口气，“顾涟，你到底在犹豫什么？”

　　犹豫什么，顾涟也想知道，但她又不知道。

　　“你以前不想做的事情毫不犹豫就会拒绝，就连离职也是马上就提出来了。这件事就这么难以让你取舍吗？我还以为创业会让你变得更加果断，没想到反而退步了。”

　　顾涟只感觉此时脸火辣辣的，仿佛她又回到了还在馥郁时被叫到总监办公室挨训的人。

　　“我会快点想好的。”

　　挂断电话顾涟瘫倒在沙发上思考，殷忆南端着洗好的果盘斜晲着她，“又是胡英天跟你打电话？”

　　他怎么整天打电话过来。

　　顾涟头埋在抱枕下面鸵鸟状，“嗯，他问我想好了没。”

　　但殷忆南的重点在于，“都下班了他还打电话过来，又不是什么急事，不能白天说么。 ”

　　听他这口气，顾涟理了理头发起来，“你不会在吃醋吧？”

　　“对啊，这不是很明显嘛。晚上听你接别人的电话，我不吃醋才不对呢。”而且他男人的直觉也是很准的，那个胡英天没什么小心思他才不信呢。

　　顾涟没想到他连这个醋都吃，有些好笑，纠结的心情暂时抛到脑后，和他一起吃洗好的草莓。

　　吃了一会儿，一是看不得她整天都吃不好饭的样子，二是这件事过后那个姓胡的总没有理由再打来电话了吧，殷忆南开始开解她：“其实这种事你不能多想，想的越多越纠结，不如心一狠，干脆点做个决定，”

　　“唔，我知道，但我做了决定以后又会后悔没有选那个，哪一个选项我都不太喜欢。”

　　“那你跟我说说你想合作的原因是什么，不想合作的原因是什么。”

　　“想合作自然是拿回我之前香水的署名和分成，不想合作自然是因为之前从馥郁离职。”

　　“很好，那你就比较那一面在你心里的比重或伤害最大，你为了这个可以舍弃另一个。只想这两个方面，不要想其他的，不要多想。”

　　顾涟连一秒都没有犹豫就说：“我肯定是选第一个啊，拿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肯定是最重要的。而且从馥郁离职时多久之前的事了，对我的影响没有那么大了。”

　　其实这个选择题她早就自己一个人在心里做过了，答案显而易见。

　　听见她这么快说出来殷忆南还愣了一下，“那你就和馥郁合作好了。”

　　“我会的。”

　　“你现在答应的这么痛快，让我有点不能适应。”

　　“我早就想好了要和他们合作，和胡英天说纠结只是想晾一晾他们，毕竟我之前离职并且把我的香水挂在李立稔的名下。”

　　顾涟大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让我有一点不爽。”

　　殷忆南差一点被呛到，被她的演技征服了，“你这几天我还以为你饭都吃不好一直是在想这件事情呢！”

　　“没有啊，那些香水都出自我手，和馥郁合作看它们卖得好我简直不要太开心。我愁是因为允欢又来催我下次上新的事。”

　　顾涟放下草莓蒂圈住他的脖子，“但我还想和你出去玩几天。”

　　她说话时口中传来的好像是草莓甜甜的香气让殷忆南感觉眩晕，偏偏她还没意识到，仍在说：“本来想去方城玩，但现在天越来越冷了，我在想我们要不再往南一点找个温暖的地方，我还有年假没休。”

　　顾涟说了半天都没得到回应，凑的更近了问：“殷忆南？你怎么了，有事的话我们就晚点再去。”

　　听到他的名字殷忆南回过神来，“没有。”

　　“没有什么？”还说她最近纠结呢，顾涟觉得他现在这个样子才是真的魂不守舍。

　　“我这几天没事，你想去哪玩我都可以。”然后他把她圈着的手拿下来低头虚咳了一声，“我先去个洗手间。”

　　留下还想和他继续讨论一下的顾涟懵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