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暗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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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BGM:《脉脉情丝》——The One Studio(画江湖之灵主原声带)
她被困在了一具不知身份的阿娅体中！
且她今天就要出嫁了！！！
蚩梦完全不明白为什么她不过是睡了一觉睁开眼事情突然就变成了这样！
不同于她与尤川灵魂互换后她能轻而易举地主宰他的身体，这个阿娅的身体她完全无法掌控，最可怕的是她的灵魂似乎也被控制在了这具身体的意识之中，她完全无法自主行为，只能通过对方来感知外界的一切。
人影憧憧，身携香风的阿娅们挡住了她的视线，她只能看到她们一个个地朝着她笑靥如花，或是为她描画着精致的妆容，或是为她披上层叠的嫁衣，或是为她戴上繁琐的银饰，从未经历过这种场面的蚩梦心慌不已。
虽然她以前也经常对小锅锅说娶她之类的话。可她从没想过这么快就真的嫁人，还不知道是嫁给哪个瓜？！！
她不要嫁人！
她要离开这里！！！
蚩梦拼尽全力地想要从这具身体中挣脱，可是无论她怎么尝试都没有任何效果。
而这具身体的主人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蚩梦感觉到她伸手轻捂住了心口。
她是发现了她的存在了吗？
蚩梦心惊之下试图呼喊着对方想要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无论她怎么喊对方都没有任何回音，反而是她身边的一个阿娅发现了她的动作，半蹲下身有些担心地看着她开口询问她的身体状况。
“虺王可是身体又不适了？”
虺王？！！！
熟悉的两个字让蚩梦蓦地睁大了眼睛。
她老爸？！
他在哪里？！！
是已经被救出来了吗？！！
就在蚩梦心急如焚之际，她听到了这具身体发出的平淡的声音。
“无碍，不会影响大婚的。”
……好像有点耳熟。
蚩梦有些愣怔。
“可……”
这具身体身边的阿娅似乎还想要说什么，但是她先一步开口了，她问：“妆容好了吗？”
“好了……您看看可以吗？”
素手持镜至她面前，昏黄的铜镜中映照出少女潋滟的眉眼，盛装之下，延颈秀项，皓质呈露，紫色长发挽起，镌刻着精致花鸟的银冠沉沉，银饰随动细响，从来恣意的少女难得这样正式装扮，大红嫁衣映衬之下华若桃李。
蚩梦不可置信地看着镜中的面容。
咋个可能？！！
这是……她？！
联想到她们方才的对话。
蚩梦的心颤抖得厉害。
因为她突然有了一个极为可怕的猜测。
“就这样吧。”
她听到了她又道。
虽然语气平淡漠然。
但这声音……
不会错的，这真的是她的声音。
这是怎么回事？！
她咋个会变成虺王了？！！
老爸呢？
他正值壮年怎么也不可能这么早就退位的。
还有……
她成了虺王，她今日要出嫁！那她要嫁的人是谁？
无数个疑问几乎要将蚩梦逼疯，她想一一问清楚却无处可问，心慌意乱下更是惴惴难安，而在这时，外面迎亲的唢呐芦笙已响！
是新郎来迎亲了！
蚩梦感觉到那个人，哦，不对，应该是另一个自己似乎十分紧张，几乎是在外面传来迎亲的喜乐的瞬间，她潜意识地就捏紧了身上的百褶裙。
蚩梦无比急切地想要知道她今天到底是要嫁给哪个瓜，努力地朝着门口望去，可是另一个自己却始终垂眸，竟似是一点都不好奇，乖巧得简直不像她蚩梦了。
因为视线受她限制，又见对方竟莫名有些“死气沉沉”的，蚩梦气不打一处来，在心里不住地数落着另一个自己。
“你说你咋个回事？！都当虺王了娆疆还不是任你横着走，你咋个反而还没有我当圣女的时候“霸道”，你这个样子是不想成亲吗？既然你不想成亲那就不成啊？！成亲对女娃娃是大事，咋个可以勉强自己？！！瓜死了瓜死了瓜死了！！简直气死人了！”
蚩梦越说越生气，但更多的还是对另一个自己没由来的心疼。
虽然无法与对方沟通，但是在她静下心来认真感知后，她才发觉心口那一直以来的不安和茫然不仅仅是她的，还有她的，压抑得近乎窒息。
无论是因为什么，蚩梦对外面那个新郎已无半分好感。
因为就算她没有成过亲，可她也知道若那是她真正的心仪的阿郎，她绝不会是现在这样的态度。
她最后，终究还是没有嫁给自己心仪的阿郎吗？
她最后选择的……还是政治联姻吗？
外面熙熙攘攘，依稀可以听到好像是在对歌说着欢喜庆祝的言语，鞭炮齐鸣，锣鼓喧天，人们欢歌笑语，热闹的笑声不绝于耳，室内更是处处喜庆的红色。
那大红“囍”字深深地刺痛了蚩梦的双眼。
声音近了。
簇拥而上的人们在门外说着什么让新娘开门的话。
窗户未关，高空传来一声惊空遏云的鹰唳。
而后大门开启，人们欢笑着簇拥着新郎进了门，伴郎笑着给着礼金和喜糖，媒人说着祝福的喜庆话。
似乎所有人都在笑。
除了她。
还有……
新郎。
因为她垂眸，蚩梦只能隐约看到正在朝着她走近的红衣男子下半身随着他走动而微动的外褂长衫。
从刚才开始她就一直在认真倾听着外面的动静，她完全没有听到这个男人的声音。
没有对歌，没有祝福。
没有欢笑。
不是哑巴就是没有眼光！
你娶的可是堂堂的娆疆圣女，不对，现在是娆疆虺王了！
咋个啦，还委屈你了！
连个歌都不会唱！
等我回去了以后要嫁人绝对不会考虑你！
那人走到了她的身边。
四周围的人全都笑开了，给他们撒着各种喜糖和花瓣。
站在门口的礼仪官高唱道：“毒公迎亲!”
毒公？！
正气鼓鼓的蚩梦闻言睁大了眼。
而一直垂眸的少女也终于抬眸看向了面前的少年。
银发红衣的少年一身大红喜服本应耀眼夺目，但他性格沉稳内敛且如今眉眼平静不见任何欢悦之色，便是那样鲜艳的颜色也被少年自身的气场给压得磨去了张扬，明明是喜服，恍然看去却似乎与他平日所着一般无二，破光而来的新郎身后光色氤氲，衬得他身影朦胧模糊，悦怿若九春，宛若梦中人。
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咋个……是……
他……
蚩梦大脑一片空白。
二人四目相对。
她很快垂下了眼眸。
他也移开了视线。
在压低了声音和她说了一声：“冒犯了”之后，他便在众人的起哄声中将她打横抱起，两只手双手虚空握拳，小心地控制着和她的距离，除了必要的接触之外，绝不冒犯她分毫，而她全程只是沉默而安静地靠在他怀里，嘴角维持着礼貌的笑容，可她并未伸出手揽住他的肩颈。
直到被抱起来，身体悬空的那一瞬间蚩梦才回过神来。
她第一反应是她好像好久都没被尤川锅这样抱过了。
然后她突然意识到了另一件事。
——这场婚礼所有人都很开心。
除了他们。
蚩梦顺着她看着他的方向抬头看他。
在他怀中，她只能看到他的下颌和他微抿的唇线，即使他唇角微微上扬，可那不过是客套的虚假笑意。
接下来的祭祖，拜堂，发糖也是。
他全程配合着婚礼流程，甚至于在身边的“自己”似乎有些不舒服时还会小声地询问她的身体情况。
他总是关注着她的情况而且一直在关心她。
可是……
从头到尾，蚩梦没有在他眼中看到一点新婚的喜悦。
他只是在逼着自己完成和她拜堂成亲的这项“任务”而已，就像他无数次完成毒王八交付给他的任务一般。
心口难言的剧痛蓦地扩散开来，少女在强烈的心痛中蓦地惊醒。
黑夜之中，满身惊汗的少女呼吸剧烈，满眼惶惑，在看清楚四周围的布置后才回过神来，拍着胸口先是长吁了一口气，而后回忆起刚才的“梦境”内容。
即使竭力克制，可想着梦中少年淡漠的眉眼和强颜欢笑的模样，蚩梦还是没忍住，右手捂着脸，任由眼泪汹涌地滚落而出，她死死地咬着下唇，将自己蜷缩成小小的一团，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身体不住地颤抖着，直到哭到累了哭到所有的情绪都释放得差不多了她才哽咽着抬起头，自己一个人走到外面的水井边给自己打了一盆冷水洗干净脸上的泪痕。
月光下，少女望着铜镜中少年清隽的眉眼，因为哭得太厉害身体不自觉地仍有些本能地抽噎，但她先前迷茫而涣散的眼神已经坚定了起来。
已过丑时。
刚刚送走尤川正要熄灯的李偘再一次听到了门外传来的敲门声。
“老锅锅，是我，我看你灯还没熄，你是不是没睡啊？没睡的话我能进来吗？我有些很重要的事情要找你，很着急！”
李偘看了眼燃得正旺的灯油，长叹了一口气。
看来今晚他是真的不用睡了。
“进来吧。”
蚩梦闻言小心翼翼地推门而入，做贼般进来后立刻把门给合上了，仿佛生怕被谁看到了一般。
李偘正欲玩笑两句，却没想到先看到了蚩梦红透的眼眶，他微愣，想起刚才尤川来找他所询问的事情，他有些愕然地问道：“你和那男娃娃因为换魂之事吵架了？”
“没有啊！”
蚩梦满脸迷惑，不明白李偘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那你这么晚来找我所为何事？”
李偘给自己倒了杯热茶，抬眼看向了蚩梦，明知故问。
“老锅锅，可以告诉我你那天说的那些话到底是啷个意思嘛……我……”
眼见李偘一直在看着她，到底是自曝其短，蚩梦为自己“学识不足”而羞红了脸，两只小手也不自觉地对着食指，心虚之下声音越来越弱。
“……小的时候不太懂事，不喜欢看书……所以……哎呀老锅锅你就直接告诉我到底要干什么吧！我……我想尽快和他换回来！！”
李偘看着蚩梦那单纯得几乎一眼就能看透的模样，他低头饮茶暗暗笑了。
“为什么那么着急想要和他换回来？是因为他觉得困扰了？还是你觉得困扰？”
蚩梦微怔，反应过来李偘的意思后，蚩梦垂下了头。
“我只是觉得……已经够了。”
李偘有些疑惑。
“什么意思？”
蚩梦扯了扯有些僵硬的唇角，故作轻松地道：“我小时候贪玩，现在当我想要弥补了我才发现我不会的东西有那么多，是他一直在耐心的教导我，从来不会嫌弃我笨，不会骂我，不会伤害我，在我难过的时候鼓励我，在我害怕的时候陪着我，甚至就连我自己之前不爱惜身体受的伤还要害得他为我挨，可他依旧也没说什么……我和尤川锅从小一起长大，这么多年他一直在护我，我却从来没有保护过他，而我们互换了身体后我还一直在拖累他……真的……已经够了……他不欠我什么，不该一直被我所束缚着，我希望我们能尽快换回去，他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等一切都结束后，获得真正地自由，和……”
蚩梦的声音顿了一下。
她看向李偘，展颜而笑。
“他心爱的阿娅好好地在一起……我不会在她面前乱说什么的，如果需要的话我也会和她解释清楚的……我，真的好想看到尤川锅能够真正的幸福，真正的开心的笑。我真的，真的，再也不想看到他勉强自己了……”
李偘凝望着面前蚩梦，端着茶盏的手微微用力。
“所以老锅锅，可不可以告诉我该咋个办，他不愿意我不让他知道就好，等明天他发现我们换回来了我就说是你帮的忙，这样他也不会困扰了！”
李偘看着面前的小姑娘笑得那样开心，可是泪水却不住地从她眼中滚落。
恍惚中他仿佛看到了当初那倔强不愿认罪，即使面对和爱人女儿分离将近二十年也不曾妥协地红着眼无声落泪却态度坚定的少女。
到底是自己曾经疼过的姑娘，李偘总有些爱屋及乌的疼惜。
“你喜欢那小子。”
是肯定的语气。
“嗯！”
蚩梦用力地点头。
她擦掉了脸上不知不觉落下的眼泪，深呼吸了一口气，认真地道：“可是他已经有喜欢的阿娅了，那我就永远会是他最好的妹妹！因为我已经明白了真正喜欢一个阿郎是不可能能够容忍他的身边再出现另一个人的，就算是做小也不行。我堂堂娆疆圣女，才不要给任何人做小。更何况……”
蚩梦微微歪头，笑得俏皮，可是泪水却止不住般簌簌落下。
“只要尤川锅幸福就好，不是我，也没关系。”
李偘心中愈发难受。
有那么一瞬间李偘真的想把两个瓜娃娃都拎过来干脆直接说清楚。
但李偘永远是冷静的，而且他活到这岁数了还是知道有些事情直接说明远比不上他们当事人自己挑破，沉默许久，李偘拍了拍蚩梦的肩膀。
“苗娃娃，有骨气！我欣赏你！既然如此我就告诉你吧！”
说完李偘就凑到了蚩梦耳边嘀嘀咕咕了起来。
蚩梦不时地点点头，待李偘说完后，她眨巴着懵懂的双眼，呆呆地看向了李偘。
“啷个意思？我要做什么？”
李偘再怎么厚脸皮也不可能直接告诉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具体操作。
他轻咳了两声，含糊地道：“就，你看到的你身边的那些夫妻会做的事，你对他做一下就可以了。”
蚩梦微蹙眉头，习惯性地嘟嘴，有些担心。
“可是他们好像都是要一个晚上诶，都已经半夜了，我现在来得及吗？”
李偘咳得更厉害了，他涨红了一张老脸，给自己又倒了杯茶水，一口饮尽后才道：“来得及……这种事很快的……”
这种事很快！
蚩梦心中暗暗记下了。
“咳咳咳，那什么，那小子比较警觉，我这里有一管迷魂烟，放心对身体绝对无害，就是会让他陷入昏睡而已，你对着门缝直接吹，这样你进去的时候那小子就昏迷了，你也可以对他为所欲……”
“为”字，在蚩梦清澈的充满了求知欲的眼神中，李偘到底还是没能说下去。
“总之，你自己看着办吧，希望你今晚一切顺利！”
说完，李偘将那注入了迷魂烟的细竹管和尤川的房门钥匙都交给了蚩梦，并教导了她迷魂烟的正确使用办法。蚩梦听得非常认真，待李偘说完要领后，蚩梦点头表示都听懂了，眼中充满斗志，在和他告别后就拿着迷魂烟就兴冲冲地朝着尤川的房门口跑了。
李偘笑眯眯地看着蚩梦远去的背影。
今夜彻底没了睡意。
……
李偘家的竹门编织极密，蚩梦差点没找到可以下嘴的地方，好不容易看着风向终于对了，她也找到了一个堪堪能穿过一根头发丝的位置努力地鼓着腮帮子断断续续地吹完了迷魂烟，她腮帮子都疼了，一边捂着小嘴一边偷偷地朝着屋内小声地喊：“不好啦~不好啦~有坏人来啦~~”
没反应。
很好！
蚩梦偷偷摸出了李偘给的钥匙，轻松地打开了尤川的门。
这次是真做贼心虚的小姑娘进了门先是顺手给身后的门插上了插栓，然后蹑手蹑脚地溜到了尤川的床边。
少年睡得很熟，睡姿端正得完全不像她。
蚩梦嘟着嘴，觉得自己的身体睡得那么直板板的怎么看怎么奇怪。
她半蹲在尤川的床头边，以防万一伸手小心地戳了戳尤川的脸。
少年毫无动静。
“看来是真的睡着了，那我就放心啦。”
蚩梦拍了拍胸口长舒了一口气，看着他小声地道：“尤川锅，我已经问过老锅锅该怎么解除换魂之术了，你放心，等到了明天我们就会恢复原来的模样了。”
说完，蚩梦直截了当非常迅速地脱了外衣和鞋子爬上了床，直接躺在了他的身边，拉过他的被子也盖在了自己身上。
“陆姑娘和张子凡就是夫妻，我知道他们平时会做些什么。”
她的呼吸近了。
“因为是只有‘夫妻’才可以做所以你才不愿意的吧，没关系……我不会让你知道的，更不会让你心爱的阿娅知道，等到了明天，你就再也不会为此而烦恼了。”
少女低下了头。
呼吸温热。
唇瓣柔软。
氤氲着水汽的暖意落在了脸上，分开时因夜晚格外静谧而发出了异样清晰的“啾——”声。
夜风透过半开的窗户吹入。
长夜燥热，是风在动。
她咽了口唾沫，再次低头。
又是清晰的“啾——”的一声。
“亲自己总感觉怪怪的。”
少女压低了声音小声地碎碎念道。
“而且咋个没有反应？张子凡和陆姑娘不就是这样做的吗？是还不够吗？”
在最初的小羞涩过去后，发现自己都亲了他两下了还没有换回来，圣女奇怪的好胜心被激起来了。她鼓着腮帮子，仗着对方现在昏迷了不会醒过来，干脆双手捧着他的脸，从额头到脸颊全都“啾啾啾——”了一遍，又用力又认真，嘟着嘴亲得嘴都肿了，可是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咋个会这样！老锅锅他骗我！”
蚩梦不解又恼怒。
她轻轻地放下了尤川，看着他都被她亲红了的小脸有些心虚地给他擦了擦，而后双手叉腰气冲冲地道：“不行，我得去问他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发现问题就要快速去解决的圣女急不可耐地翻身下床穿鞋就要再去找李偘，但不过刚下床，蚩梦就听到了身后传来了少年咳嗽的声音。
蚩梦回头看去，只见他微蹙眉头好像有些不太舒服的样子，月光明亮，照在竹床上的人身上，蚩梦这才发现窗户居然是开着的，而且窗户就在尤川的床的右边，风是直接对着他吹的，他可能着凉了！见状蚩梦立刻小跑到床边把窗户关上。
伴随着竹窗落下，黑夜里唯一明亮的月色都被遮挡在了窗外，屋内光线瞬间黯淡了下来。
蚩梦本想要像来时那样偷偷溜走，但她不过刚走了两步，终是没忍住回头看向了床上的少年。见他身上本来盖得好好的被子因为她的拉扯而只剩下可怜的一角还盖在他的身上，蚩梦上前给他把被子重新盖好。
她望着面前人的睡颜，面前那人眉眼是她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模样。
是她。
可如今……
也是他。
灵魂是他。
她看着她自己的面貌脑中却不由自主地回忆起了他睡着时的模样。
他们小时候总是同塌而眠，她曾看过他很多次睡着的面容。
清醒时警醒的像是小狼崽的阿郎睡着了却乖顺得像是小猫咪，但是他即使是睡梦中眉头都会微微蹙着，还会抿唇，似乎就连梦中也开心不起来。
后来他们长大了，分床了。
他便再也不肯和她一起睡了。
她也没什么机会能看到他睡着的模样了。
不过不用猜也知道。
毒王八在你小的时候就给你安排啷个多的任务，让你天天累成那个样子，长大后又多了那么多让你忧心的事情，你肯定睡得更不安稳了吧。
小的时候是我抱着你。
长大后……
未来就该是你心爱的阿娅了。
只是……
真的好不甘心。
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真的会对尤川动那样的心思，哪怕以前她听说过无数有关他和她的流言蜚语，但在她不懂爱慕的年龄里她从未因这些流言而有过半分心动，即使就连老爸都曾经暗示过她此事她也是无所谓的态度。
因为心知尤川锅是真心实意地对她好。
所以她理所应当地觉得嫁给他好像也不错，这样他就会一辈子对她好了。
多么自私而可笑的想法。
完全枉顾了他的意愿，哪怕不爱他也想着把他绑在她的身边。
他不该被任何人束缚。
他不该为任何人而活。
他是自由的。
所以。
她再也不会对他做那些任性的事情了。
蚩梦望着尤川轻笑。
“我以前……很羡慕小姐姐和小锅锅，但现在，我不羡慕了……”
因为她终于明白了小锅锅当初对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她不懂时，可以天真而任性地说着那些要别人娶她甚至不惜做小的言论。
可她现在什么都懂了，即使心中那样苦涩那样的疼痛，但她再也不会说出那样不负责任的话了，因为那些天真的言语，字字句句都是插向别人心口的尖刀。
夜色深沉。
除了风声簌簌虫鸣窸窣声，再无别的响动。
浓墨浸透的夜晚，密不透风的竹屋之内。
银发覆上了白皙的面容。
是她低了头。
黑夜之中呼吸渐急。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彼此的面容之上。
咫尺之距。
她甚至能感觉到互换身体后她自己身上竟也沾染上的他身上的冷香。
未触分毫。
只因她在最后一刻落荒而逃。
门开启，再次合上。
伴随着竹门关上的那一刻，短暂照耀进来的月光再次被隔绝在外，室内再次陷入黑暗之中。
床上的少年，在无人处，缓缓地睁开了眼。
……
接下来的日子，众人在李偘家一边养伤一边特训。
李偘给了李星云功法便让他自己闭关修行去了，而在他修行期间他给他们每个人上课。
只唯独排除了蚩梦和尤川两人。
姬如雪为此曾问过李偘原因，但李偘只说天机不可泄露，然后就意味深长的看向了蚩梦和尤川。
蚩梦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直到后来李偘看了眼尤川她才意识到他这么做的原因。
——虽然他愿意帮助他们！可是他本质上并不相信尤川。
因为他的身份！
尤川锅肯定看出来了，但他对此态度十分平和，甚至还能为这些日子李偘的照顾而向他礼貌道谢，蚩梦差点没被气个半死。
她本想找李偘说清楚，但是尤川始终阻止着她想要找李偘询问的举动，且在她偶尔想要偷偷去找李偘时，他仿佛在她身上下了流踪蛊般总是会突然出现在她的身边，蚩梦无法，只好放弃了找李偘理论的想法，秉承着李偘教他们的，她和尤川锅学自己的的原则，在尽量远离姬如雪等人的训练区域内修习着彼此的武功，一直以来双方倒也相安无事。
直到那天，李星云出关。
有李偘的秘籍在，李星云此次修行功力大增，让张子凡和尤川同时攻向他。
尤川本不想让蚩梦去，但一方面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们且李星云所提并未有什么不妥，另一方面蚩梦这些日子他的武功也学的差不多了，只出几招的话应该不会露出什么破绽，二人四目相对，见尤川微微点头后，蚩梦应战了。
然后尤川就看到张子凡和李星云对视了一眼，在张子凡和蚩梦同时朝着李星云攻去时，张子凡突然方向一转，手中折扇一转，转瞬间便落到了她的脖颈上。
尤川心一惊，正要去救人，下一秒他的脖子上也已落了逼人的寒光。
李星云无声地出现在他的身后，龙泉抵着他的咽喉。
“说吧，你们是什么人？小妖女和尤川呢？他们人现在在哪？”
蚩梦懵了。
尤川愣了。
……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暗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