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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夜 ...

  •   十五月圆,月圆人难圆。

      南疆苗寨和中原习俗有异,苗人对于天上的月亮是扁是圆并不热衷,也不像汉人那么喜欢对着月亮诗情画意。但月亮很圆的晚上,寨子里还是有些规矩的,这规矩基本都是族里的鬼老衣婆定下的……每逢月圆,家家紧闭门户,熄灯灭灶,不可外出。

      当地人对此已经习以为常,月圆之夜对他们而言就是织妇不用挑灯织布,全家早早上榻睡觉,牲口棚里等夜料的畜生饿一晚罢了。

      穿越村村民以及杭毓这些外乡人来到村里之后,这规矩自然也是交代得清清楚楚。

      苗寨民风淳朴,窗户门板都是简陋的薄木板,没有太多刻意的防盗设施,顶多有个防风的窗扣。窗板和门板老了就会开裂,有个指宽的缝没什么奇怪的。

      苗家人的规矩自有它的道理,村民们也都明智的恪守寨子里的吩咐。但好奇心始终是人无法克制的,恐惧也有其狂热的嗜好者。

      睡得半熟的周岳听见动静迷迷糊糊的一睁眼,和他同屋的武文在黑暗的小屋里被月光折射得阴测测发光的眼珠子让他一个激灵清醒了,待看清之后忍不住爆个粗口。

      “我擦!你大半夜不睡觉给我到床上挺尸去!别趴在窗户上吓人!”

      “嘘……”武文年岁和周岳差不多,也是二十刚出头的小伙子。他示意噤声,满眼兴奋地的比划:外面有东西!有东西!

      寂静的夜,耳朵的听力被显著提升。屋子周围的草地发出沙沙声,似有动静。

      月此时应该很圆,因为月光很亮,透过漏风漏光的墙板能看到屋外有黑色的人影在晃动,随着光线的明灭,这些影子长长地投射进屋里。

      “呱唧——————————”似是某种东西用爪子长长地挠了门板,木料在死寂中发出毛骨悚然的□□。

      这一声不光抓在木板上,也抓在屋里人心上。

      “呱唧——————————”又是一声,这一次挠得似乎非常用力,门板上的门栓都被振动了。

      周岳睡不着了,与他们同屋一块住的还有史平教授以及何延。屋里四人反应不一,何延一下子坐起声,瞪着门外;史平教授始终没醒,老人家年纪大了耳朵有点背,让周岳有点羡慕。

      “嘭!”门板一声巨响,有东西搭在了木板上,透过缝隙漏过的月光,那是一个清晰的人影。

      破旧的门,门槛处的破损能看出外头的东西有一双缠着绷带的人脚。

      周岳瞪大开了眼睛,轻轻地从床上下来,操起了一根扁担。何延也拿起了墙角的镰刀。

      “呱唧——呱唧——呱唧——呱唧——————”搭在门上的东西,死命地挠着木板,透过门板上的缝隙中能看到挠木板的是一双缠了绷带的人手,只是指甲似乎已经枯萎脱落,和木板发出刮擦声的是指尖的森森白骨。

      要说这屋子里最不配合这阴森恐怖气氛的,除了好梦正酣的史平老爷爷,就是武文了。

      他此刻已经不趴在窗户上看了,他转而趴到了门板上,和门外的东西正对面就隔着一块薄薄的板子,眼睛死命的盯着缝隙。仿佛看到了什么,月光中他的额头有汗滴的反光,在这样的抓挠声中,他的呼吸有所急促,但周岳知道——这疯子是兴奋的!

      在缝隙中透出来的指骨差一点挠瞎武文眼睛的时候,何延和周岳两人迅速冲了过来,一左一右把他像拖死狗一样拖离门板,见他居然还不知好歹地挣扎,周岳对他举起了扁担:老实点或者被打昏?!

      武文盯盯扁担,恋恋不舍地又看看门板,蹲在地上:我就在这看。

      “…………………………………………”一阵细语传来,奇异的发音像是唇舌间的厮磨,又仿佛是某种悠远的叹息。

      屋外挠门的人形停了,月光下的小屋逐渐安静了下来。接着,就听见草地的沙沙脚步声,似是那人形追逐着细语而去。

      周岳刚想松口气,门板的一声敲门声让他一个惊吓把扁担失手摔倒地上砸到了武文。

      “吓着你们了,睡吧,没事了。”衣婆的声音。

      “衣婆,等……唔!”周岳与何延把武文制住,捂住他的嘴巴。

      何延道,“谢谢衣婆,我们没事。”

      好一会儿,屋外的确是没什么动静了,何延与周岳才把武文放开。

      三人满头都是汗,区别就是武文那是兴奋的。他手脚一自由就满屋子的乱窜找灯油。

      “生化危机啥的真是弱爆了!恐惧感秒杀僵尸!灯呢?!快点灯!我一定要把现在的灵感记录下来!”

      周岳与何延无奈地对视一眼,默默拿起用来捆柴火用的草绳。

      “你们干什么?放……”

      周岳与何延一人抱头一人抱脚把捆结实的武文丢到床上,厚道的何延给他盖上了被子,被堵住嘴的武文瞪着眼睛无声抗议。

      “衣婆说过,熄灯灭灶,那东西估计有趋光性。”

      “何延,别和疯子废话,快睡,明天还干活呢。”

      第二天清晨,史平教授一夜好眠是最早醒的。他一起床,看到被草绳捆得结实的武文吓了一跳(口)!! 。

      但定睛一看,似乎没有受伤,睡得还挺香。

      老爷子叫醒了周岳与何延后,知道了昨晚的事。

      哭笑不得的让两个小子给那睡得迷糊的孩子松绑,捆一晚上,手脚不得麻喽。

      不曾想,被解绳子动静弄醒的武文一睁开眼睛,立即兴奋地坐了起来。捆一晚上血液不痛的麻木让他哀叫了几声。

      但很快的,他满眼放光的活动着还不甚利索的四肢,从床下翻出木炭削的炭笔和几块明显用曾经的白衬衣、白马甲,甚至白内裤裁成的布片,开始奋笔疾书。

      早已见怪不怪的周岳让还有些不放心的史老爷子先和他们去吃早饭,“不用管的,他停止治疗很久了。”

      何延对武文的狂热状态也只是摇头,也算中肯,“他回去就面临毕业作品了,北京电影学院导演系考上也算不容易。”

      大家伙在早饭后都得继续下地干活。

      在另一间屋子里的施流波对刘大妈好心让人送来的爽口粥饼显得心不在焉,神情中仿佛带着不得不服气的郁闷。

      萧清风的喉毒刚散不久,说话还有些疼,“小波,别多想了,用饭吧。”

      施流波蔫蔫地垂着头,眼睛盯着粥碗,心里却想着昨夜偷溜出屋外看到的一幕。

      蛊毒的至高境界是什么样的?

      是神鬼莫测的森然。

      夜幕下旷野,有着点点青色磷火,年迈的姑婆拄着拐杖在月光下悠悠地走着。凡是她行径之处,磷火犹如活物般流窜飞舞,最终汇集在她身侧,仿佛是为她照路。

      她就这样走进深山,她的身侧有个身上缠着绷带的人形之物为她背着个篓子。

      ……

      穿越村人进入南疆,已经不是秘密。

      邓萧和京城派来专攻毒术的大国手试验了最新的药方,最终定下了去除南疆瘴毒的方子。

      他让照料猎鹰的兵士每天用解毒药喂食猎鹰,鸟儿的羽毛也用解毒水反复喷淋。

      在死了几十只耐不住药性的猎鹰后,仅剩的百来只中多是萎靡不振,健壮能飞的不到三百只。

      即便如此,邓萧还是非常坚持的将这些鹰用药物炮制了整整一个月,最终活着的猎鹰二百一十只,能执行轰炸任务的一百八十只。

      邓萧令兵士全部穿上当初灭施家全族的防护服,带着这一百八十只猎鹰向南疆行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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