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温》鋆达

4、舌尖蜜

　　杯子里的牛奶还是热的，面包也很松软，还有放在盘里的酱牛肉，很有嚼劲，一口下去还有些汁液。当然，桌子上的两枚圣女果，看着也很酸甜，可以压一压牛肉的腻。有一条浅色的便利贴贴在门口，或是陈温对顾寒的问候，如“天冷多穿衣呀~”或是简单的报菜名“中午要吃可乐鸡翅！晚上给你带一杯最新的奶茶。”顾寒每次说看完都扔掉了，实际先会藏在书包里，带着它走一天，晚上再悄悄放到一个盒子里藏起来。那是他一天的护身符，也是记录他俩爱情大书的每一章一页。顾寒做事情很喜欢不慌不忙，将计划规划很好，但是他只觉得没有和陈温在一起有些可惜。他把时间都花在品尝陈温做的美食，很少打理那头蓬松的秀发。陈温走之前都会在被窝里轻轻抚摸顾寒的头发，像小女孩细心地捋顺玩偶小熊的毛发，顾寒像哈巴狗一样在被窝里蜷缩，肌肤白白嫩嫩的。顾寒觉得，他的头发残留着陈温手掌的余温，那饭也是如此。陈温比顾寒起得早很多，一来可以给两人做个饭，二来可以在训练前提前热身一下。
　　顾寒是骑自行车去学校的，几分钟就到了。但是依然觉得扰人的秋风往袖口里面钻。这一路上泛黄的秋叶颤颤巍巍地挂在树枝，是这雾笼盖的淡蓝色晕染的清晨少见的颜色，除此之外就是那忽明忽暗的刹车猩红色灯，叫人刺眼。那树干也因寒冷裹紧了皮而龟裂，狰狞地望向路人。一切都如同往常，一切却又缺少空虚。他不禁单手扶住车把，可依然觉得寒冷，一路上人来人往随着自行车的加快而模糊，顾寒只觉得恍惚中期待。寒冷让他想起陈温那肉乎乎的躯体和血流的温暖，他知道了自己期待什么。那是路上的某个地方能看到陈温回头看着他，他便可以扔下车扑向陈温，感受陈温胸膛的温度和起伏。当然，陈温会用那大手摩挲头发。可他又心痛陈温辛苦地训练，或许现在已经在教室里。他想买点热饮给陈温，让他暖暖身。虽然刚刚是早晨，他就已经期待晚上和陈温挤被窝了。
　　陈温趴在桌子上，突然觉得后颈一阵滚烫，抬头一看是淡黄色的豆浆和那白皙的手。他似有些哀怨撒娇地说“你怎么才来啊？吃的好吗？我做的是不是特别好吃！”顾寒没有过多理会，坐在了陈温的旁边，他斜视着陈温大口吮吸豆浆，喉结上下翻滚，额头星星点点的汗珠。当陈温喝了一大半后停止，顾寒才将自己的视线转移到自己的书本。他轻轻的拿走塑料杯，小口吮吸起来，陈温看到后故意打趣“哎呀，你怎么不换一个吸管啊。”陈温笑了，月牙般的嘴遮不住一排闪亮的的白牙，侧躺在桌子，深情地看自己所爱沐浴在阳光中，像那林中小口嘬饮水的小鹿。顾寒也笑了，“因为我想吻你，品尝你舌尖的蜜。”陈温笑弯了腰，趴在桌子上，他把顾寒的手抓紧放在大腿上，不停地摩挲。“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亲死你，把你亲到窒息。”顾寒不好意思地开始收拾课桌，但是他悄悄地记住了某天某刻。
　　陈温自从和顾寒一个座位后，便很少钻研各种小玩意。以前的他总是打发度日，静不下心来。而现在他开始认真打量起自己的课本或者试卷，当然不是他自己那血染江山般充满大叉的卷子，而是顾寒的笔记试卷。他现在逢人就夸：“我们班的顾寒，人老好了，给我讲题，学习成绩嘎嘎的，我同桌！”陈温偶尔就会陷入深思，当顾寒答题的时候，也没有想到我呢？
　　顾寒看他发愣，不免心中一顿数落，认为陈温和他在一起还不学好，仍是发愣。下了早自习，陈温拉着顾寒去厕所。以前陈温身边总不缺人，一群体育生浩浩荡荡的，他们自己觉得自己是一群帅气的狼，一起更具有气势，他们不仅要征服女人，更要让男人也对他们俯首称臣。陈温自然是这批狼中的首领。现在这批狼也依然风风火火的，但是现在陈温会早一点和顾寒先走，然后在男厕所这一大本营再汇合，让顾寒再走留下自己和他们寒暄。在陈温身边，顾寒显得小小只，也不爱说话。不过全校都知道了顾寒是陈温的人了，准确的说是小弟。陈温腿长，步子大，走得快，让顾寒的小腿忙够呛。陈温牵着顾寒的手就跑了起来，边跑边跳着，衣服扇动着像那背后的翅膀。陈温笑了，顾寒也笑了，有时他们是第一个到达厕所的。陈温总是会和顾寒挤在一个小小的坑位，陈温高高的站在后面，在上面看着，笑着，弄得顾寒害羞死了。陈温在背后用一只手手紧紧搂住顾寒的小腹，甚至还给顾寒挠痒痒，说“哎呀，好白的小虫。”有时陈温会轻轻掐住顾寒的脖子，摸顾寒的喉结，亦或是蒙住顾寒的眼睛，当然还会掐一下顾寒的屁股。顾寒完事后，陈温非说自己没有手，要顾寒帮忙。顾寒要吻来回谢。只听木板碰撞吱吱两下，顾寒便走了出来。他真怕陈温会控制不住自己，他感到了陈温那过分的热量。他回头向陈温挥挥手，又笑了，陈温也挥了挥手，注视着顾寒消失在自己视线的尽头。
　　厕所的水污好像沼泽，但却让两朵玫瑰在淤泥中缠绕；阳光下的平地似人间天堂，可却不敢扯下彼此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