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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失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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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平大将军死了,他的屋邸几近被洗劫一空。名歌姬昙花,从此人间蒸发。好比真实如名,仅此昙花一现。而当墨僭越找到春满楼时,那里也已是人去楼空。
究竟昙花姑娘是何人?还有那特意嘱咐宝妈妈要善加利用她的止桑公子又乃何人也?只有墨僭越轻盈一笑,止桑啊,难怪。
“传令下去,竭力追捕刺杀北平大将军的凶徒,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至于那昙花姑娘,如是抓到暂且押送回都,朕要亲自审问。”
转眼,流光而逝。他笑,想起伊月,他的眼里满是柔,与情。
月做了一个梦,有关儿时。
“容哥哥,僭越哥哥让你过去。”
‘啪’响亮的一声,伊月冲入房间。“僭越哥哥怎么打人呢?!”
“你不明白的。”我的月儿...
琴声悠悠,箫声涩;女舞清裳,愁人墨。
冷不丁从床上惊醒,又是一声冷汗。女舞清裳,愁人墨。怕是僭越哥哥从那时起便已经心变、情变。
镜花进入房间的时候不声不响。温和的声音,他问:“恶梦?”
仍值黑暗之中,水月微一点头,也懒得去问他为什么会在这般深夜出现。
“前段时间你精神不好。我念你怕是受了风寒所以连夜熬了药。趁热喝了吧。”
无疑有它,水月接过药碗便一口饮下苦涩。“蜜枣。”去苦涩。她摇头,表示不用多此一举。虽是公主,但她却从不曾娇身惯养。
夜里风大,同是睡不着的二人,镜花替她披上一件皮裘,开窗后,两人倚窗而坐,煮上一壶清酒。
水月问他:“其实你从不曾好奇我是谁吗?”
“水月,不是吗?”笑说,他的脸上似乎从不曾有别的表情。有些事,到了该说的时候自当会水落石出。其实镜花也不是镜花。所谓镜里看花,虚虚实实又有何人知。
一夜冬雨,她开始腹痛。
“大概是内里受寒,再调养一下就好,不碍事。”连日来,水月一直喝着镜花专登替她调配的祛寒药方却怎么也不见起色。她的腹痛越来越厉害了。
直至某日,她晕倒在宅院被尔玉发现。
“□□都是血。你到底给她喝了什么?!”第一次如此震惊的质问他。尔玉知道他看似笑,其实哭。看似笑,其实恨。看似笑,其实痛。
“你应该知晓。去买个丫鬟吧。她这样,需要有人近身伺候着。”头也不回的离去,十五岁的少年望着他的背影,无力:镜花,我实则担心你终有一天会后悔。怕却怕旦当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
而丫鬟买来了,取名为知秋。虽不见得是美人胚子,但也模样讨喜。小小十三岁少女,在看到比她大不去几岁的主子醒来时明白后的一脸落寞,不觉也感心痛。
水月乍在醒来后看到替她擦洗下身的知秋便也心知肚明自己失去了什么。那则不光是她失去,同时也是墨僭越失去。未见光的生命,那孩子怕也知道自己被这身体抗拒。
这一来,他们想也知道了吧。或许在他们心中自己最多也只是一个得宠的嫔妃。可是一种不具名的感情让她又再一次沉寂了下去。是屈辱,还是悲伤。
没有了孩子,她摸着光滑的肌肤,小腹都还没有隆起过的迹象,应该也只得三月左右。难道是药?镜花前几日里天天看着她喝下去的药?!
恨的心绪很短,因为她不确定。终也不想去确定,也罢。没太遭罪。
好不容易活起来的心脏又被插上一把利刃。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透过窗户看她,尔玉脸上的表情只有同情。
“大概,也不久。”所以在那时候他当机力断做了这样的决定。其实也不光是觉得累赘,还有没对任何人说的话,那是有关这孩子怕是生下来也有问题,近亲血脉,再者三月了也不见害喜。说不定那孩子,早也就胎死腹中。
于是腊梅花开,镜花先生嘱咐了知秋丫头晒了一地的梅花,调配在茶里,如是没意外她应该会喜欢这样的味道。
“小姐的命真好,长的娇俏,身子骨也矜贵。还有尔玉公子和镜花先生这样的青年俊秀常年相伴,看他们对您如此无微不至,知秋真是羡慕死了。”多嘴的丫鬟一边说着,一边替她整理容妆。
一贯青丝盘起,一笔柳眉落下。知秋越看越是啧啧称奇,小姐的肌肤好比出水芙蓉,小姐的头发好比行云流水,连同五官都那般精致,好比月里仙华。
小姐的命就是好,即便亦非清白躯,看那尔玉公子和镜花先生都丝毫不在嫌弃。自己的出身怎么就那么贫寒呢!浮起的嫉妒被知秋她竭力隐忍。只道:这天下太不公平了!要说自己若是也能长在幽幽深闺之中,这步如莲花,笑靥如珠的就定会是她。凭什么生来就该是他人富贵,自己则要忍受艰难,干这伺候人的事。
临行前,又该踏上躲闪于追兵的三人,镜花虽知水月的身子骨还很弱。但看向知秋,他笑的温和,不似带有一丝杀机的美。“此女子,不可久留。”一剑落下,先前还在悲叹自己人生的善妒女子此时却也终是得到了理想,重新投胎转世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