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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少年尔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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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着水月眼看知秋被杀,她却毫无感觉。要问后宫之中,这样的女子太多。所以从这点出发,她并不是在乎生死,杀与被杀的善人。
而对于理应是她仇人的墨僭越,她却动了善念。毕竟是因爱而生恨,不管是什么身份,在她的眼里,那都是她仅有至亲的人。
尔玉虽说不明白她的想法,但看她日渐消瘦的身体,心里总觉得亏欠。一路走来,春日伴随着觉醒,他也到了十六岁的嘉年。
身旁的镜花先生依是时常问起尔玉有关对月的看法。字里行间,那感觉像是哥哥在为自己的妹妹征求如意郎君。
水月自那次落胎以后身体受大了很大程度的损伤,时常咳嗽的她在春天的温暖下也是脸色苍白,看起来十分憔悴。
“等你身体好一点了,就让尔玉迎娶你吧。当是冲冲喜也好。”闻言先是一惊,猛地几声咳嗽,水月便调头看向那不远处一脸羞怯,蹲在树下堆石头玩的十六岁少年。
突然想起自己已经和他们相处近乎半年时光。但无论从长相还是从性格,她也只是细看镜花,很少关注那旁的少年。依稀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少年的声音如黄莺,少年的笑容灿烂,似阳光。
可是,“这样未免也太草率了吧。我的身份,你们的身份,对于彼此都还称得上是谜。即便满不在乎,但我乃不祥,怕是终于某日会连累你们。”再来是难以启齿的话,她已是残花败柳,甚至还落过胎。对尔玉来说,太不公平。
然听罢一笑,镜花先生举手拿出一块精致的翡翠。“看,这便是我同尔玉的身份。”水月接过翡翠,一看,那上面却是一片空白,连个雕花都没有。
“这?”好奇,她不明白。
而始终从容带笑的男子,仅用手指往上一抹,神奇的事便发生了,原本空白的翡翠上竟多出了许多密集的小字。再次认真阅读,水月才好似恍然大悟般说:“原来你们是师兄弟,前楚何先生的关门弟子!”
楚何先生是谁?无论是跑马江湖的,务农营商的,甚至是她久居深宫都知道楚何先生这位具有异常传奇色彩的大人物。
话说先皇在世曾多次召见这如同神话般的男子,却可惜终不能如愿。因他一言自己当惯了闲云野鹤不愿就此被世俗捆绑,故而便没了踪迹。不想,如今他人已不在,徒弟倒留下了两个。
“其实不然,暂且不说我是如何成了他老人家的徒弟,就说尔玉。他可不是一般的孩子。”笑容似乎也抹上一丝神秘。少年尔玉。原不仅仅是楚何先生的关门弟子,更是他老人家的私生子?!
顿时呆若木鸡,水月有些狐疑的再次偏头看向树下,那仍值玩石头的俊秀少年。此时位于阳光下的他,似乎也跟随着身份的曝光变得神秘,变得出神入化。
少年尔玉,其实细看才会发觉,他眼神的流彩并非真实的喜悦。幼年时留下的阴影在他的心内划上不可磨灭的痕迹。
因为他们是楚何的徒弟,所以才有那天的神通广大,难怪可以安然进出皇城内院了。虽不得为何偏偏就是拯救自己,但想必自有原因。如此跟在他们身边,水月想当然也不会被皇上轻易发现了。
但说及嫁人...少女的脸上染起一抹红晕。害羞的娇俏让镜花的心也为之一颤。“还不熟识,再说吧。”见鬼,竟是和尔玉第一次的回答一模一样!古有媒妁之言也有三笑定姻缘。此后算算,月对玉笑,早也不下百次!
十六岁的尔玉,已是风华正茂,一笑回眸百媚生。走在街上,如数女子甘愿为他俯首称臣。这么好的男人,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镜花水月,但终只是传说,为虚幻。而看眼前这夺目的少年却是如此真实,一碰掌心的暖。水月的心虽死了又死。然终归女子,追求的也不过是体贴自己的另一半。
在梦中,她哭了笑笑了哭。是歆容让自己忘了他,是歆容说他已到点离开。
可是长达不下十载的关爱又怎能说放就放呢?!梦醒,水月有些痛恨自己,是不是梦里歆容的彻底离开才正是她此时内心的写照。如此神速的变化,她暗讽自己,不愧是个女人。
少年尔玉,从那日之后,他们彼此看对方的神色都开始变得有些诡异。每当她咳嗽,每当她头晕叫冷,那个及时的温暖总是无微不至的体贴着她。
他应该是喜欢我的吧。在心里偷偷幻想,水月总是注视着尔玉的眼神,深怕错过一丝的虚伪。然,到了也是无奈的接受,因着他的眼睛清澈如泉水,那里面总是真诚,不容半分杂质。
“可我不干净,怕是配不上他了。”第二次又给出这样的回答,是镜花也有无奈的时候。
“月对自己太残忍了,就是你这样的女子,集合善与非善才可配得上他啊。”
春的溪流总觉格外清澈,冬末留下的痕迹也渐渐溶入了一片祥和,雪化了,天气微的有些转凉。
“原来你是楚何的徒弟呢。失敬失敬。”是日,水月好笑的跟尔玉东拉西扯着,无意说到这个话题时,她倒是未见尔玉眼下那一闪即逝的忧郁,但提起有关那两个徒弟的说法,尔玉却是抬眼,好看的眼他带笑,说道:“不是两个徒弟啊。师傅毕生是有三名徒弟的。一为镜花,二为我,那最后三位,则是他,止桑。”
止桑,止桑,陌生的名字从她口里慢慢流出。再看尔玉的时候,少年粉扑扑的笑脸却在恍惚中有些看不清,模糊了。
“择日成婚吧。”总觉得镜花这样做并不是为了她抑或尔玉,是有着什么目的,她不想去猜,也懒得去猜。
没有大红的花轿,没有媒婆、高堂。见证的人也只得镜花先生一个。笑看两人一拜天地二拜他,夫妻对拜,闹新房。不复远去的心,他静静看着一前一后步入房门的一对新人。笑的有些寂寥,殊不知是对自己还是对止桑,他说:“了却心事同时也算是对当今圣上的别样报复吧。”你,开心了吗?止桑。
而反观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还是另嫁他人,水月讪笑自己薄情的同时还抱着一种心已死,任君处置的大无畏想法。但在掀开盖头的瞬间却还是看着尔玉那漆黑如星的双眸有了短暂的迷离和恍惚。体贴的为她端来两支酒杯,两人手挽手的一饮而下后。少年尔玉却是不急着为她宽衣就寝。
“虽不知你到底是抱着如何慷慨就义的想法下嫁于我。但是我不是傻子,在未看到你眼里的心甘情愿,我是绝对不会织染你半分的。”在他想来,大致也就是因为受不了镜花他每日那不厌其烦的追赶吧。
少年尔玉,在平日看来虽然是时常大大咧咧的,但不知他究竟经历过什么,对水月来说,嫁于不嫁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区别,相反体贴的总处处为她着想的男子,她又不是木头,正常的小感动还是存在,偶尔也会扰乱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