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帝娇》秋末了

5、请月入瓮

　　什么是城府，看尔玉和那镜花的眼神交流便就知道何以为城府。

　　而什么是单纯，看那水月一脸无辜的扎着马步便知道这就是单纯。

　　不觉已是深秋的阴凉。他们在逃避僭越追捕的同时，也得了空暇训练水月，让她自身也能强大起来。

　　本是抱着生死无所惧的墨伊月，却用着水月的名和身份与其不知底细的二人逐渐交心了起来。

　　歆容在她心，自是不会忘记，可是离开了皇城，她在拼命呼吸自由的同时竟贪恋更多。第一次赏花灯，第一次上茶楼，第一次逛街。她像是一个重生的孩子，突然觉得美好。或许可以选择的话，她宁愿自己是一个抛头露面，辛苦工作只为养家活口的小摊贩。

　　一个月的时间，不算多少，但她却头一次活的像自己。因为尔玉的耍宝，她会笑；也因为镜花的整蛊，她会哭。

　　尽管这其间的僭越也想方设法的封城，甚至微服私访。但她相信镜花，这个人的智囊中有数不尽的‘法宝’一次次总能掩人耳目，带她平安脱境。

　　转眼入冬，他们终是离开了汉阳，那座此时正兴繁荣富强的都位。

　　又一次问起了为什么。月是好奇从不见出去讨生活的二人却总能过的富裕，不愁吃穿，不愁银两。

　　豪华的皮裘穿于他们身上，是那般雍容华贵。召显身份和地位的马车上堆满了她喜爱吃的瓜果点心，一些还用冰雪镇着，这会否是有些太离奇了？

　　“其实，我等是盗墓者，曾挖掘过一座前朝的皇室陵墓，故而价值连城。荣华富贵足享三代。”又是不着边际的话，无奈的叹息，水月此时也懒得再多问什么。转头安心的闭上了双眼。曾不想当她再次睁眼竟会沦落到这般一个不堪入目的境地。

　　“其实，我等是贩卖人口的。”最后看到的，是那名曰镜花先生离去时的从容。

　　当得身价最高的歌姬又算什么，是之前过于安详了，水月竟是没有怀疑他们之前对自己好，果真就是为了卖自己？！应该是个好价钱，否则又怎会肯拿生家性命来以死相搏呢？只是这样看来，他们怕是定不知自己同皇帝哥哥的关系了，不然随便拿去兑换应是能得到更多的回报。

　　然则如是一想，她反倒还更加放心了。先前曾怀疑他们对自己好就是别有用心，想利用自己对皇上不利，这下一来，倒是不可能了吧。

　　“公主疑问太多，这也算是给她一个完整的解释吧。”只是那么多地方何以定要是那烟花之地，虽说笑得灿烂，然则尔玉的担忧却还是如数一一印入他眼帘。

　　“从古至今，你听闻过哪家人口贩子会倒卖女子去干苦力吗？”何况公主本就人比昙花，卖的一曲就能博得穿堂彩，那宝妈妈不知多开心呢。这等尊贵的女子自是大户人家，多才多艺更使得要好好利用。“一时半会她应是不会怎样。”

　　再者，墨伊月的确是可说女子当中，最为难得的深明大义，自幼便是个不得宠的公主，却谈不上因此而生恨，埋怨父皇，想来也就平淡来平淡去。而无人知晓，甚至是镜花也不明白的是，她竟还有一个想法。“已不是什么如玉的身体，残花败柳也就这般了。”

　　笑看红尘滚滚，入冬来到春满楼，她在短短数日竟名声大噪。不少富家子弟争相捧场，有人甚至开出天价只为一夜风流。

　　而此刻春满楼的老板娘更是笑到老泪纵横，日日数钱，有时连腰都直不起来了，这女子果真是如止桑公子所言，宝贝啊！

　　又日是北平大将军凯旋归开，听闻此有一歌姬，貌若天人，琴声撩动恍如月宫仙子。便约上了几位昔日好友特意前来捧场。

　　轻纱幔帐，多少青年才俊流连往返，正所谓是英雄也会难过美人关。北平大将军对她一目定情。

　　“这就是传闻中的昙花仙子？”若真闻名不如一见，入夜的春满楼中烟雾弥漫，这琴声或是以柔克刚，正中了下怀。一路徘徊在亭台楼阁，有闺中女子动情的喘息不绝入耳。大将军的心更是摇摆不定。再往前就是抚琴女子的住房，今日以千金相会终是抱得美人归。他笑，岁月的痕迹在他脸上留下不可磨灭的哀嚎。

　　“美人。”大将军只道他没有什么文化，就知道打仗，战死沙场是一种戾气。是他召显自己英雄主义的坟墓。却不料酒过三巡，当他正准备对其身旁的美艳女子上下其手，那同时却表示他已尽了寿数，注定客死温柔乡。

　　一抹鲜红喷洒，水月呆愣桌旁，只是朦胧的眼看着突就破窗而入的镜花和尔玉，他们对她笑，笑的从容笑的安静。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又是疑问。

　　看尔玉在将军身上搜索，一块精致的玉牌，镜花得手，对着她说：“带你离开，去将军府吧。”

　　如是说他们果真还是尖细？！然闻声后，水月依是静默的开始收拾及打扮，退却了红妆仍是如花美眷。

　　直达到将军府门前，拿出玉牌再指以披风帽掩容的水月，那侍卫顿时笑得狡黠，不再多言的放行。

　　“我等其实是恶盗，专干杀人放火掳人勒索的勾当。”要问她怕不怕，她已是不怕。

　　“所以你们的钱都是这样来的？”何以不直接乘人熟睡，仅为偷窃就好。正所谓盗亦有道。水月相信以镜花尔玉的身手不足称奇。

　　“我等喜欢杀人。”说这话时，镜花依然笑得从容，如沐春风。然则：“北平大将军有功，却不是善人。死也该死，但这样一来，我们可以省去很多麻烦。毕竟身为将军，他的身手是不错的。”

　　头一次听及镜花这般说话，水月看他，除了俊容上有一丝疲惫，倒也没有其他。“那当今圣上呢？”顾虑的一问。不想镜花暖暖一笑，说：“一代明君，何以杀？”

　　那便是不杀。终是放心，水月也跟着笑了，回：“我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