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后路 ...
-
“你觉得你还有后路可退吗？”
小绫：“那你就不能让我矜持一下吗？”
“呵、”姚琨碧一脸黑线：“我听说你在宴盛楼这个掌柜当得还不如其他酒楼的小伙计，连住宿都挤在柴房旁。”
他挑剔的扫过小绫身上的衣服，粗劣的布料一眼便知：“他还真是吝啬，姑娘家家像样的衣服没有。”虽然是个掌柜，但她身上衣服款式过时又粗糙。
这句话一下子打到小绫心坎上了，衣服！相当于女人的第二张脸啊！她以前囤的衣服三间衣帽室都放不下，自从来到妖市之后，生存都勉勉强强，哪里还卖得起衣服。
以前的生活如何优渥，如今沦落异世打工她就觉得有多扑街。扯到衣服这话题，她叭叭开始朝姚琨碧诉苦，听得姚琨碧头都快大了。
这些话题其实也都是姚琨碧之前敲晕小绫催眠套出来的信息，他发现这女人脑子除了钱和衣服之外，还有一大堆他听不大懂以及理解不了的词汇，什么主义资本小胡子以及一大堆痛骂路灯家的，搞得姚琨碧一头雾水。
这女人什么来头?这是他接触小绫时的疑惑，姚琨碧对自己的催眠术可是十分有把握，被催眠的对象无论是不是疯子，都绝不会撒谎。
他调查小绫的时候，得知小绫业务能力还是可以的，便暗暗想拉拢过来，为自己培养个得力助手兼背锅侠，那样他也将省很多事。
把她留在身边，看看她身上还有什么秘密，如果有利他的意外收获那更好。
小绫一直叭叭叭，姚琨碧实在听不下去了，丢出一个锦囊，打断她：
“锦囊里面有瓶药，无色无味，无比剧毒，两日后，你找机会放入连王的饭菜里，剩下的事后，我自有人接应，你只需一起上独门楼作证盛宴楼楼主谋财而害命即可，切记手脚利落点！”
虽然知道对方可能有阴谋，但没想到这么大的阴谋。
连王，那可是隔壁金瓯天/朝的话事人，死在妖市必然引起不小的波澜。
她心里爆了句卧槽，面色谨慎起来，试探道：“你不怕我走出去以后会揭穿你？”
“姑娘试试？”姚琨碧语气平淡，但威胁意味满满：“当你选择踏入滴酉楼那一刻，你心里其实已经站队了，既然同条船何须试探？”
小绫犹在惊疑，姚琨碧拍拍手，有一抹熟悉的身影推门而入。
“二狗子？？你……”
来人正是她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同事，小绫心情有些复杂，二狗子庸流萍寓出身，在他很小时就被好赌的父亲卖给老板，其父酗酒死后，仅剩在世的母亲为了还清父亲赌博的债务，操劳累倒。
虽然老板禁止他回去，天厦名流和庸流萍寓的出入戒备森严，二狗子不放心母亲，总偷偷给看守的打点去看母亲，到头来，这些年他自己也存不到什么钱。
“小绫姐、对不起，我实在迫不得已。”二狗子见到了小绫，他青涩的面容竟有丝愧疚和难易压抑的愤怒：
“我母亲重病，需要用很多钱，老板已经压了我两个月的薪水，上次因为照看母亲连续两天没睡，实在太累，上班时候出错了餐，又被老板罚了钱。”二狗子越说越激动，想要拉小绫的手臂，小绫下意识缩手，他愧疚堪收回手：
“你上次好心帮我说理，可是我却害得你挨了老板一顿打。你的手现在还在痛吧，对不起……跟着滴酉楼楼主，起码他不会扣工钱，也不会打骂我们，而且这次我母亲看病，也是楼主好心帮出了钱。”
小绫：“你不用跟我道歉，老板的臭性格我了解，不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重病的母亲，你的选择也无可厚非。”
“小绫姐，你跟我一起吧，答应楼主，我们以后的日子才能有更好的盼头。”
“我就算答应你，可是我的卖身契还在老板手上，到时候出事，他死也会拉个垫背的，你给我再大好处我也没命享受。”小绫没有被二狗子说动，她冷静的对姚琨碧说。
“卖身契？”姚琨碧眼中浮现嘲弄，甩出一张纸：“你看清楚这张是什么——”
在他手上的，赫然是小绫当初那张卖身契！
“这是二狗子替你一起偷回来的，某种程度上说，你也该感谢他，毁了这张纸后你就再也不属于宴盛楼了。”
言罢，姚琨碧将这张轻飘飘的卖身契放近烛火旁，焰火瞬间贪婪的伸出舌头吞噬了卖身契，随着一阵异光契书化为灰烬。
小绫也感觉身体忽然轻飘放松了许多，她挽起手臂，除了伤痕之外，那抹作为奴隶的红色印痕也消失了，显然说明了那张卖身契是真的！
姚琨碧笑吟吟，烛火摇曳中映衬他的脸半明半暗，如引诱夏娃吃下苹果的毒蛇，分外惑人：
“如何？”
小绫缓缓抬起头，心中激动未散，高兴喊出一句：
“太好了，爷免费了！”
做牛做马那么多年，她、终于自由身了！！
“？”听到她自称那声爷，姚琨碧抬起茶杯的手一抖，嘴里的茶险些喷出来。
“小绫姐！太好了！你答应了！”二狗子也很高兴，同时也为她重获自由身欣喜：“你高兴，我也开心，不枉费我从老板那里将你卖身契一起偷出来，这样我们两个都是自由的了！再也不用受别人欺负了！”
“这笔我记着，等来日，我找机会重谢你，还有刚刚连王的事你也都听到了吗？”
“嗯，只要是楼主吩咐的事，就算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在所不辞。小绫姐，你可以把药给我，我在后厨方便，交给我来就好。”
小绫没有把药给他，她有些担心二狗子太过单纯：“这事既然是楼主交待我，那我来就好，你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行了。”
“你们以后有的是时间聊天，好了，时间差不多了 ”姚琨碧冷哼一声：
“不管你们谁来下药，我只要结果，连王必须得死在宴盛楼——”
……
连王是个怎样的人？
从容儒雅，眉宇大方，谈吐不凡，他对所有人一视同仁，且不说身份尊贵，光是性格都足以令人尊敬和喜欢，他偶尔闲着的时候会找小绫谈话，有时像个孩子一样提出跟小绫比数字心算，赢了就欢欢喜喜，输了也不会恼羞成怒，反而豁达赞赏对方。
小绫因为陪他玩数独游戏赢了一次曾得到过小费。
“你做事利落勤快，又有头脑，将来要是自己做生意一定会赚大钱。”连王曾打趣她。
“连王爱说笑了，我不过普普通通一打工的而已。”她说得特别违心，还要装作谦虚：“混口饭讨生活足以，哪有本事赚什么大钱。”
她很想赚大钱，拥有很多好看的衣服，在这个世界上做她许多想做的事情，金钱虽然在妖市不是流通货币，但是没有钱绝对不行，没有足够的资金她连妖市都踏不出一步。
“为了过上更好的生活，人生还是要有点志向的。”连王笑呵呵的：“我看得出你并不甘于此，为何不尝试给自己一个机会呢？”
连王作为妖市外的人，对妖市规矩和奇特的交易方式可能略知了解，但深究原因，岂知她为何会被困于这盛宴楼？
“若是能有这样的机会，我也何尝不想试试呢？”眼瞅老板的衣袂出现在楼梯角，小绫赶紧将话题岔开，接下来连王好奇她出身家庭，小绫都找借口搪塞并不打算详谈。
连王自是看得出来，便也不为难她。
连王人很好，但小绫不想和他有过多牵扯。
也正是因为连王人好，她才有些犹豫。
姚琨碧竟然想方设法杀死连王，恐怕是想得到金瓯特产琉金，再将罪名嫁祸给宴盛楼脱身。
连王是谈判商人也亦是一个王/朝的话事人，身份特殊，倘若一死，波及到的是两个国度的关系。姚琨碧一个楼主就算再贪心，凭他身份也不可能有这么大能耐来谋杀连王，上头必定是另有其高层操局。
如果事情败露，姚琨碧十之八九是替罪羊，姚琨碧若是想为自己找个顶罪开脱，那定然会牵累到她这个亲自下药的。
于是小绫就将药给换了，把毒药换成了只会令人口鼻闭息假死的特效药，那暝无刑似乎戳中了她的心事，给她换药时还桀桀阴笑：
“姑娘，这特效药和你的毒药服下去后，会出现一样的吐血、脸上半边生瘤症状，但放心，这只是会令他昏迷数久，不会死，服下解药就可醒来。”
“你将解药一并给我。”小绫说。
“不行，这可需要你付出另外的代价——”暝无刑拒绝她。
“你想要什么？”小绫思索一会，问道：“你想要我的时间，还是灵魂？还是更多的钱？”
“我对你那比灵魂还干净透彻的钱包没兴趣。”暝无刑嫌弃的嗤笑一声。
“……”被看穿了，换药已经花光她的积蓄了。
“代价是，我要你终生世世不得习武——”暝无刑吐出一口白色寒气，神情阴森诡吊。
小绫一听，觉得也没什么：“正好，反正我对跳舞没什么兴趣，我答应你。”
“我说的是练武！”
“没问题啊，我本来就不会跳，也不可能练舞。”
暝无刑脑门青筋暴起：“你还想不想交易了！？我说的武功的武！你不许练武功！打架的那种！”
小绫脸上一凝，在这个世界上，如果不能练武，那她极有可能会被人欺负，这大半年来过得那么艰辛，就是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打不过才造成的。
她也的确没有像电视剧那些主角一样那么幸运遇到可以收她为徒，教她武功的师傅。
可以后她可能需要学，需要用到啊！不然出去混，死哪个角落都不知道。
“那……”小绫迟疑开口：“这对我来说实在有点难以选择。”
虽姚琨碧阴险奸诈，但她的卖身契也的确利用了二狗子偷出来并且烧毁，而且他后台也够硬。
二来关于她那个抠门的老板，她也的确早有想法宰了，毕竟看不顺眼都很久了。
可连王要是真死了，她就真一条后路都没有，贼船易上难下，若连王假死，任姚琨碧对她落井下石，她也有办法自保。
“你筋脉普通，又不是什么奇才，就算练也根本只是三脚猫。”暝无刑见她犹豫，便开始唇讥笑讽：
“做什么白日梦以为自己可以成为武功盖世的先天？”
“……你还想不想和我做生意了？有你这样打击客人吗？”小绫瞪大眼睛。
妖市真的怪，别处谈生意把客人当爷，在妖市谈生意，尤其是特殊点的，卖方自己就是臭屁大爷，不管客人什么想法什么身份什么态度，只要能爽快付出代价成交就行。
她想起以前做牛做马，低声下气的日子，某种意义上来说，在妖市做卖家，生意做得真特娘的爽。
“可以做出选择的是你，如果不想，那就不要浪费我的时间。”暝无刑态度傲慢，虽然长得一副还算不错的脸，这是这态度简直欠揍。
小绫盯着他的脸看了半天，盯得连暝无刑都头皮发麻了，不仅如此，小绫还凑近过来，险些鼻子碰鼻子，暝无刑连忙往后昂躲开，他惨白的脸一红，语调都拔高几份：
“你干嘛！？”
小绫认真提议：“我牺牲一下色相，跟你换药行不……”
话音未落。
轰——
一阵烟尘蓦然炸起，等呛人的烟雾散去，原地只留她一人懵逼，暝无刑早已不知所踪，她也没拿到解药。
他跑了，居然就这跑了！？
小绫有些无奈摇摇头，算了，起码把药换了，解药还是有机会再拿的，等她抬腿想走的时候却忽然碰到了一个硬邦邦的盒子，她往地下一瞅，将盒子捡起来，上面贴着两个字：【解药】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后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