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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文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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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周末有些奇葩,可能是天气太热的原因,白果园里生意不太好,人人都有些浮躁。晚上黎月姐妹久没有等回她们妈妈,我陪她俩去大楼那边看看,结果后厨早下班了,打听了一下,说是相约去茶馆打麻将了。看着黎月笑不出来的脸和赵槿越来越沉的眼睛。
我决定请她们去城墙下,南河边踩踩马路,散散心。在门口买水的时候,遇上了林素和火团子石宇。看这状态,应该是刚火烧了赤壁,现在在避风头。大家就决定一起去溜达溜达了,出发前石宇小富婆买了些啤酒,说是要抒发抒发心中的余焰。
大家刚刚坐下,石宇就开始了霹雳啪啦闷闷的说:“我要被送走了,说我成绩不好,人际关系差,要换学校换环境。”说完一罐啤酒就没了。
“去哪里?”我问。
“新加坡”她恶狠狠的答。第二罐啤酒也空了。
我们沉默了一会儿。
林素说:“这个月底,我也要走了”。
我有些懵的问“去哪里?”
“回家结婚了”她笑嘻嘻的答。
黎月举了举啤酒说:“恭喜哈,祝你新婚快乐!”
看着举起来的四只手,我慌忙的也举起了自己的手。然后一饮而尽。
黎月问:“石宇几时走啊?”
“下个周末,说是所有的手续都办好了。你们说,我是什么东西呢?办了一年的留学申请,现在都要走了才告诉我。”说完眼泪哗哗的流了一脸。
黎月温柔的说:“留学挺好的呀,我都没出过国呢。等你到了新加坡,记得多买点明信片寄回来哈,让我们也看看新加坡的风光。”她笑的浅淡又和煦,眼里含着向往的光。
听她这样一说好像所有的离别感受都淡了。
我在心里算着,石宇下周走,林素月底走,再过两个月赵槿高考过,也许也要走了。啤酒真难喝啊!我低头想着。
“文锦,文锦!”
不知道谁在叫我,我抬头看见大家都看着我。我看了看她们每一个人,每一张脸,心里酸楚难受。脸上好像有水在流,我抬了抬头。“下雨了,雨好大啊。”我心想。
被青色的烟波包围的时候我想我又回到了去年的春天,那时春光明媚,满山青绿。接着是红芒,蓝色的,白色的光圈,晕在一起,一年四季的好颜色我都揽入了怀中。真好啊!我很满足,可惜聚时太少,她们都要漂走了。
林素说“姐妹们,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大家以后都各自保重吧!”
黎月:“人生聚散,本是常事,因缘而起,都是注定。”喝一个。
石宇:“放心,我走了,我母上大人会照着你们的。”她气焰嚣张,语气豪横。
大家都哈哈笑闹了起来。我们一起嚷着:“多谢少东家,少东家一路顺风!”。
过了一会儿,石宇有些愁的低语:“不知道我走了,她们会不会离婚?”
林素微笑的道:“管他们的,咱们小孩子不操上一辈人的心。管好我们自己就行。”
黎月说:“不知道我妈的麻将打完了没有?”
我看见赵槿慢慢喝着啤酒,脸色有些沉,眼睛黑的深不见底。
林素说:“打个小麻将,问题不大,都是熟悉的人。估计一会儿也该散了。”
黎月靠在赵槿的怀里,淡淡的问:“姐,你说麻将的魅力就那么大吗?一个打麻将输的倾家荡产,都关起来了。另一个还是要痴迷进去?”
石宇说:“不稀奇,我家老石头不但痴迷麻将,还痴迷二胎生儿子呢?”
我悠悠的问:“儿子就那么好吗?她们就那么喜欢儿子?为什么呢?你们呢?以后结婚了,也要追求生儿子吗”?
石宇哈哈的笑着说:“生个屁,就没有谁能让我给他生孩子的,一个都不会生。”
林素笑嘻嘻的道:“长的够养眼,对我好的能让我晕头转向,我想我会考虑生一个的,希望是儿子,女孩儿长大了太辛苦,我不想生下来让她受苦。男孩就无所谓了,反正是给他媳妇养的。”
黎月温温柔柔的道:“我喜欢女孩儿,漂漂亮亮的多好。我妈也喜欢女孩儿,她经常给我和我姐买裙子,说女孩子就应该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男生臭哄哄的,烦人。”
我望着赵槿想听听她的想法,她看着我说:“不知道,没想过,男朋友都不一定能找着?孩子太远了。”
林素笑着问:“什么要求?那么难找?”
赵槿说:“同甘共苦,风雨同济,还能容得下我家的这些奇葩。”
黎月睁大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问道:“我那奇葩了?嗯,虽然赵老头把自己作进去了,妈妈爱显摆了些,但我很正常呀!你说我那奇葩了?”
赵槿微微一笑,云朗星开的说:“18岁了,还不肯好好读书。就一心练你的‘温柔刀 ’‘红袖招’。想着嫁有本事的男人,靠谱吗?”
我们哈哈狂笑。起哄道:‘温柔刀’‘红袖招’厉害了黎月姐。
林素笑的眼泪汪汪的说:“这两功夫不行,你想嫁厉害的男人,那得练‘合欢宗’的双修功法。”哈…哈……
我们三是笑的东倒西歪。
黎月恼羞的说:“有啥好笑的,你呢?林素,看你美的闭月羞花的,练的啥功?”
林素边笑边得瑟的说:“我以前倒是也练过‘红袖招’‘温柔刀’啥的,不过现在我改练‘葵花宝典’了,还不用自宫就天下无敌了。”哈……哈……
黎月问我:“你呢?文锦妹妹?你练的啥功?”
我边笑边比划着说:“我从小就练‘诛心剑’和‘绝情刀’刀刀致命,刀无虚发,剑出鞘就必见血,诛心为上。哈……哈……”
石宇乐的抱着肚子说:“我决定了我决定从明天起开始练‘金钟罩’不然受不了你们这些武林高手。哈…哈……”
黎月又笑笑的说:“看见没有,姐,她们都有练功夫的,我一点都不奇葩,你不练功夫才奇葩好吧?”说完还温柔的瞪着赵槿。
赵槿还没有说话,我就忙着接道:“谁说赵槿没练武功的,她的‘闭口禅’已经大成了好不。”
哈……哈……哈……哈……哈……
林素捂着肚子说:“我跟你们说,我们的文锦妹妹不但有刀剑还有歌呢,是吧?文锦,给这些姐姐们见识一下咱作天作地的小娇娇。”
我惊奇的问:“你咋知道?”
“哈哈…我咋不知道?你的刀剑歌儿那么出名,和你上学的有几个不会唱啊?小娇娇?”哈……
“唱就唱,我怕啥?”我喊了一嗓子,感觉自己有点飘了。
我是一把剑,我是一把刀,我是那作天作地的小夭夭。
我有一把剑,我有一把刀,我是那不黏人的小娇娇。
“我唱的好听吧?“我大声的问她们。
结果都忙着笑,没空搭理我,我很不开心。
石宇问我:“你到底是‘小夭夭’还是‘小娇娇’啊?”
我不想搭理她们了,就喝酒喝酒一直喝酒。
梦里,繁花似景,花团锦簇,清风徐徐。
醒来已是,日暮酒醒人以远,漫天风雨下西楼。
这个夏季随着淅淅沥沥而下的是缕缕离愁,炎热的蒸笼里蒸腾的是孤寂。在赵槿也去山城上大学后,我变成了老城墙下的影子。从那里去书店,从那里穿进午后的灰色巷子,从那里去漫步去倾听。
在宿舍里看看书,听姐妹们讲讲哪条巷子里的酸辣粉好吃,哪家茶馆的生意爆满,哪个小崽儿又和那个妹儿牵了手。日子穿梭儿的过去,我的烦恼是就近几家书店的书看完了,他们不进新书,有些愁人。
有时从巷子里穿过,看见茶馆里满座的盛景,不免羡慕里边的‘悠闲客’。那是一群不愁吃穿,富裕的连时间都漫长的人。
听新来的蓉城姐姐唐唐说:“老城墙,南河边,坐着摇扇子,欢歌笑语摆龙门阵的是四处漂泊的异乡人。茶馆里除了富得流油的老板些,就是躲避现实的‘闲客’们。
我在想我什么时候才有能力做一回闲客呢?
夏秋的时间在脚步的丈量下,寸寸移过。
这个冬天,很是寂寥,没有了颜色和光晕,一切灰白又漫长。
我看了许多中医方面的书,有书店买的《本草纲目》,也有关于记载中医名医的书籍。
希望那些,“杏林春意暖,橘井泉水香”里的名医们能让我看见春意,感受到暖意,幻想橘井泉的水真的有奇效,我可以去求一杯。
也幻想过遇到一位医术超强的医者,能扎几针就让我回归这个多姿多彩的世界。可惜看过几次中医,都表示,查不出原因,目前无好的治疗方法。
杏林微雨霁,灼灼满瑶华。那样的美景,我不知道此生是否还有机会能看到。
一样的花,一样的树,没有了颜色,它留下的形状,让我看不到一丝丝的生机。
迈入了18岁,我的生日愿望是,希望我的眼睛里充满色彩。
在一家民乐店里,我学会了新的乐器——葫芦丝。我很喜欢,呜咽的声调贴合了我全部的情感。因它我有了向往的地方,那片神秘又充满民族色彩的地方。我想去感受一下四季如春的温度,去吹吹高原的风。看看小燕子心里的南诏,看看段家是否有‘一阳指’这门功夫,看看阿诗玛和小黑哥,看看我在那样多彩的云端上,是否也能沐浴她的七彩之光。
又是一年春满城,闻着空气里的湿润和浅淡的芬芳。我准备告别这座古朴厚重又浓香扑鼻的城市。工作的交接拖拖拉拉,启程时已经是闷热难当的盛夏。
火车走了一夜,这一路上听着葫芦丝的各种曲调,我心飞扬。到达春城站时,清风扑面,凉爽又明亮。耳边听着‘呼呼’的风声,感触到它们扑到我脸上的微凉,吹起我衣裤的鼓动声,我似乎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里长出了翅膀。
工作找的很顺利,酒店里上夜班晚上七点上,凌晨下班。好在宿舍很近,就在旁边。我很喜欢这份工作,上班时间短,工作内容简单,站在门口喊着‘欢迎光临’‘谢谢光临’就是一天的工作量了。白天有大把的时间给我挥霍。最最让我满意的是上班地点的对面就是’文化宫’,里面有我所有感兴趣的东西。
我给自己报了个电脑速成班,还有古琴,古筝班。把小金库花的一毛不剩。上班更是认认真真,笑的春暖花开,不敢有一丁点的马虎,就怕丢了工作。
这样兢兢业业的工作了两年,我拥有了一架古筝,一架古琴,一把琵琶,它们是我的骄傲,是我的剑鞘是我的刀鞘。剩下的金子都贡献给了AutoCAD ,我喜欢在黑白的世界里,建造出各种各样的物体,那些房子的内部设计图让我着迷。
我最近找到了我的第二份工作,一个室内设计绘图员。每天被使唤的团团转,但很充实。每天早上九点上班就沉浸在黑白的世界里构建一个个温馨的家,让我很快乐。下午六点下班后吃吃饭,换换衣服,再站几个小时的晚班,也不觉的累。想着我的小金库马上就要鼓起来了,就充满了干劲。
这两年的学习和上班,让我忙碌又自信。我好像已经忘记了这个世界本是色彩斑斓的。习惯看物品看字。过红绿灯路口看两边的车走,车停。习惯买黑白的衣服,裙子。习惯旁人说我高冷孤僻目中无人。也习惯了黑白灰勾勒的一切。
忙——可以解决所有的俗世纷争和无趣社交。
只有在同事偶尔让我拿一下色块,我只能拿一盒让他们自己选时,才能短暂的提醒我与人不同。早已不在为这样的缺陷而失落,因为我发现每个人都是不同的,可能别人缺的不是颜色而是其它的东西。
我见个缺心眼的,缺眼光的,缺耐心的,缺爱的,还有缺德的,这些同胞后,我接受了自己缺颜色的事实。不在跑医院跑中医馆,也不在幻想神医的出现。
最近换了一位貌美如花,好奇心如猫的室友。感觉安稳的生活要起波澜了,在很多个十万个‘你怎么’后,我的心有些暴躁,刀剑有些隐隐按赖不住,想出鞘,想抽剑,想拔刀!在我拒绝她碰我的笛子,葫芦丝和琴后,我成为了公司的八卦顶尖人物,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武功把我送上了顶流。难得在公司上了快三年的班后,有了面见老板,和老板谈话的荣幸。
老板关心了我白天的私人生活时间后,温婉的问我对升职加薪的的看法?再迂回的告诉我,本该轮到我的升职加薪,因我白天无法随传随到的情况,只能让新来的貌美如花上岗了,希望我作为老员工能放平心态,支持貌美如花的工作。
我深深的觉得我太不了解我自己了,“什么时候我已经变成了别人需要迈过去的‘山’ 了?什么时候我已经需要老板来敲打我身为山的定力了?关键是我被迫当了山,还被要求扶着别人跨过我去!”
介于我白天工作,因有了手机,愈发繁忙。为了小金库的长治久安,稳定增长速度,我决定退一步,观察一段时间,再下定论-去留。辞职的准备是要提前做好的。
接下来的时间,我见识到了‘貌美如花’的奇葩操作和神奇滤镜的保驾护航。一出完美的黄梅戏级别的家庭伦理,工作浮沉,虐恋情深,在暴风雨的摧残下短短几个月就落下了帷幕。
我也算涨了一回见识,幸存了下来,可喜可贺的还升了一级,单独拥有一间宿舍,休息时间可以随意摆弄我的宝贝琴和筝了。